第八章

第八章

“我沒想到他竟會使出這一招,這對他根本一點兒益處都沒有。”赫連沆看着眼前被火焚燒成廢墟的房舍,雙眉緊蹙着沉吟。

“這也沒什麼好意外的,畢竟咱們早知道這個地方遲早會被泄漏出去。”臧洚聳聳肩道,不過還是很難相信那個擁有一張清麗純真臉龐的女子,竟會是個姦細。

“呵,只要能夠打擊我們,他會有什麼事做不出來?就算是損人不利己,他也是照做不誤。”靳檠一提起端親王就恨得咬牙切齒,巴不得將他的皮給剝下。

“死了多少人?”一直沉默不語佇立在廢墟前的胤褆忽然淡淡的開口問。

“雖然之前已經有提醒過大伙兒小心,不過……”唯一倖存的劉管事忍不住老淚縱橫,哽咽得語不成句,“除、除了老奴、老奴之外,沒人……活、活了……”

“火勢來得又凶又猛,又是在半夜刻意縱火,再加上你今晚回宮,原本在外圍警戒的侍衛們也跟着你回去,所以他們才會這麼容易得手。”赫連沆一一分析着災情慘重的原因。

“主、主子,您一定要為大伙兒討回公道呀。”劉管事一邊用被火薰黑的衣袖擦拭着淚,一邊嗚咽的道。

“放心,血債血償,我不會讓大伙兒死得無辜冤枉。”胤褆咬緊牙關,從未有過的憤怒此刻已佔據胸臆,化成火焰,熊熊的燃燒着。

“你先過去馬車那邊,會有人帶你到以後的落腳處。”將劉管事稍作安置之後,胤褆轉向其他三個兄弟,“你們想說什麼?”

他知道他們對他一定有許多的疑問,只是礙於劉管事在場不得不先按捺下來。

“好,那我就直說了,你想怎麼處置那個女人?”靳檠對端親王只有恨意,自然對他的侄女沒有好感,尤其她又是泄漏這個地方的始作俑者。

“檠,說不定不是她泄漏的呢!”臧洚一想到那張無辜的容顏,就忍不住為她說說話。

“洚,我一直以為你只是稍稍的玩世不恭,沒想到你還是個愚笨的傢伙。”靳檠不以為然。

“愚笨?”他是招誰惹誰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被罵笨了,是第一個,“你說呢?”他乾脆轉向胤褆,要他自己決定。

“的確笨。”胤褆淡淡的道,雙眸中凈是波濤洶湧的黯黑。

“你們兩個根本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算了,我不發表意見總可以了吧。”臧洚佯裝動怒的雙手環抱在胸前,將身子背對着他們做無言的抗議。

“好了啦,這個時候你們還在吵嘴?”赫連沆無奈的插嘴,正色道:“這件事若真的是那個女人做的,我們的確該有所行動,總不能任由這幾條人命白白死去吧。”

“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胤褆眯起俊美的丹鳳眼,一如往常的慵懶笑着,可這笑卻包含着令人寒心的邪氣,叫人驚懼。

“你最好將兒女私情拋下,別忘記她是個想要置咱們於死地的惡毒女人。”靳檠不放心的提醒他。

“其實她看起來並沒有這麼壞……好好好,我閉嘴就是了。”臧洚的話說到一半,便因為靳檠投射來的致命目光而腰斬。

“知人知面不知心,洚,這句話必有他的道理。”連赫連沆都不站在他那邊。

“你們別擔心了,我對她根本就沒有感情,何須拋下什麼‘私情’?”胤褆森冷的彎彎唇,“她只是個被我玩弄在掌間的賤女人罷了。”

靳檠與赫連沆本該因他的解釋而鬆口氣,可卻反而更加的凝重了神情,甚至連臧洚都不由得擔憂的摺起了眉。

從來就是平平淡淡、閑適飄逸的性子,真有什麼也只往自己心裏頭藏,讓人猜不透他的情緒,可這次竟連“賤”這個罵人的字眼都冒出來,要人怎麼相信他的心緒依然是平穩的?

那個叫做那凰的女人分明已經成功的破壞他的冷靜與理智,大事不妙呀。

陰冷的焦黑廢墟前,四個人各懷心思,三個人擔心的是同樣的事——大阿哥愛上那個那凰格格了,而只有胤褆一人還自己欺騙着自己,硬是要將心中對她的異樣感覺解釋為憤怒嫌惡。

的確是大事不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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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桑媸怯怯的偷瞄他俊美的側臉好幾遍,好不容易才提起勇氣問他。

自從他在天蒙蒙亮之時回到這裏之後,便一直斜躺在貴妃椅上沉默不語,看得出來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胤褆仍沉默着,好半晌,桑媸都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沮喪的轉過身假意忙碌的整理着絲被之際,卻聽到他低沉的聲音響起,“你……有沒有告訴過別人,我們曾在城外住處見過面的事情?”

桑媸的背影明顯的僵了僵,緩緩的轉身面向他問:“這件事很重要嗎?”糟糕,難道他知道她曾告訴過端親王這個住所,所以才生氣?

“也沒什麼,只是隨口問問。”他佯裝無謂的聳聳肩,繼續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呃……那天晚上來找你的,是你的朋友?”端親王曾說結交了幾個損友,是不是包括那個人?半夜三更偷偷摸摸來找他,的確有鬼。

胤褆的長睫毛懶懶的了,隨意的瞄了她一眼,“怎麼?你有興趣?”

“啐,討厭,除了你之外,我才不會對別的人有興趣呢。”桑媸頓時感到受傷,難道她表現得還不夠明顯,他竟這麼說她?

是呀,她的確是對他才有“興趣”,否則也不會刻意接近他了。胤褆強迫自己壓下心頭酸澀的滋味,朝她招手,“過來。”

桑媸聽話的依偎到他的懷中,貪戀的呼吸着他身上特殊的香味,是種男人的陽剛之氣,照理說長得俊美的他應該很容易便流於娘娘腔,可偏偏他就是不一樣,男人特有的魅力他一點兒都不少,甚至還超過許多。

“,我希望你有什麼煩惱都可以跟我商量,畢竟我已經是你真正的妻子了呀。”想到那夜,她依然心頭猛跳,臉上不由得染上兩朵桃色。

好讓你去跟端親王通風報信嗎?胤褆在心中狠狠地想着,嘲諷的說:“我真是三生有幸,竟娶到你這樣的好妻子,看來我得多謝端親王提起這件婚事了。”

桑媸沒聽出他的話中有話,可卻也不安的變了臉色,若他知道自己是個冒牌貨,還不知道會不會感謝端親王?

“怎麼了?你不舒服嗎?”呵,心虛了嗎?胤褆誤以為自己的話說中她的痛處,更加確定她在這件事上扮演的角色。

該死,他早該知道的不是嗎?為什麼直到現在他還存着一絲絲的渴望,企盼她是個毫不知情的被利用者?

“沒、沒有,可能是有點受寒吧。”桑媸假意咳了幾聲,掩飾自己不自然的表情。

“受寒了,那今晚你不就不能跟我出席我和幾位貝勒好友的宴席了?”還裝?胤褆故意試探她。“你要帶我去?”桑媸的臉馬上綻放出美麗的光芒,興奮的問。他肯帶她去參加朋友的宴席,是不是表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夠重要了呢?

胤褆點點頭,旋即補充,“要在你身體狀況良好的情況之下,我可不希望讓我的小妻子有任何的不適。”

“不、不會的,我覺得從來沒有這麼好過,帶我去吧,我想去。”桑媸忘情的摟住胤褆的脖子,飛快的說。

胤褆沒忽視自己突然堅挺的火熱慾望,該死,他竟然會對她的碰觸這麼敏感?他懊惱的在心中低咒了聲,強迫自己推開她柔軟的身軀,扯扯唇,“你真的這麼想去?”對了,只要想到她狡詐陰險的一面,他就會倒盡胃口,不會再有“性趣”。

“嗯!”桑媸認真的點點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中凈是強烈的企盼。

對視着桑媸恍若無辜純真的雙瞳,胤褆的心猛的抽痛了下,就連原本以為會消失無蹤的情慾也同時在下腹肆虐着,該死,他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為太久沒抱其他女人了,所以才會讓這樣的女人輕易的便勾引起他的慾望?

是的,除了肉體之外,他跟她之間只有仇恨與敵對,為了那些無辜枉死的家僕們,他絕對不能動搖。

她是個仇人,絕非普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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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這樣做?”臧洚偷偷地將胤褆拉到一邊,悄聲問。

“這是咱們的共識,不是嗎?”胤褆冷笑的瞄了眼處在其他人之中的桑媸,不讓那隱約的刺痛干擾他的清明思緒。

“是你們三人的主意,我可沒有參與。”臧洚撇唇咕噥了聲,不以為然的跟着他將視線放在桑媸身上,“我始終覺得她不是個大惡之人,或許其中有所隱情,也或許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洚,你為什麼一直幫她脫罪,該不會你也被這隻狐狸精給迷住了吧?”胤褆的臉色不自覺的沉了下來,喉頭騷動着酸澀的液體,不過他不承認是因為嫉妒。

“嘖嘖嘖,我才沒這麼大膽呢,除非我不想要命了。”臧洚話中有話的道,暗示他哪敢動大阿哥的女人呢?

還說他是笨蛋,依他看來,他才是愚不可及咧,連自己在吃醋都不知道,真有夠笨的了。

“知道就好。”胤褆嘟嚷了聲,難受的感覺又突然全部消失,甚至還覺得安心,啐,何必多想,這只是無意義的情緒變化罷了。

“、洚,你們窩在那裏做什麼?還不過來跟大家聊聊?”芮瞳朝他們揮揮手。

桑媸看着坐回身邊的胤褆,不安的心緒才比較平撫,她羨慕他們每個人都可以跟相處得這麼密切,可卻又感到微微的嫉妒,只因她在這一群之中,彷彿就是個外人似的,顯得格格不入。

尤其是坐在面前的靳檠貝勒與赫連沆貝勒始終板着一張臉,好像不怎麼歡迎她似的,莫非,他們就是端親王所說的那幾個損友?所以對她特別不友善?

“你在想什麼?”胤褆輕聲在她耳邊問,讓陷入沉思中的她霍的嚇了一大跳。

“我有這麼可怕嗎?還是你在想一些不能讓我知道的事情?”胤褆假意說笑似的摸摸桑媸嚇白的臉頰,不着痕迹的嘲諷她。

桑媸搖搖頭,擠出一抹笑,“當然不是,只不過第一次見到他們,感到有點緊張。”

“檠、沆、洚,你們是怎麼待客的?竟然讓我的小妻子感到緊張?”胤褆假裝板起臉,輕斥道。

“不是、不是的,不關他們的事,我、是我沒見過大場面不懂事,對不起。”桑媸連忙又是搖頭又是揮手的,手忙腳亂的解釋着。

她那副模樣若真是演戲,那真可說是城中最好的戲子了。靳檠與赫連沆相覷了眼,暗暗在心中警戒起來。

“我不知道你今天帶她來做什麼,不過我們可不是專程來取悅她的。”靳檠淡淡的道,臉上凈是冰寒的酷意。

“呃,我突然感到肚子在唱空城計,咱們可以用膳了吧?”臧洚瞥見漲紅着臉,尷尬不已的桑媸,忍不住又幫她解圍。

胤褆淡淡的道:“既然你們不想見她,那就讓她回去好了。”

“,你這樣太遇分了。”臧洚又開口,果然遭受到六道目光的白眼。

“這樣吧,你們男人要商議大事,我們女人就像以前一樣先到一旁去好了。”芮瞳也心軟的緩頰,拉着桑媸與秦吉絮便往一邊的屏風後走去。

“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桑媸泫然欲泣的低垂着頭,露出白皙的頸項。

芮瞳與秦吉絮相視一眼,為難得不知該怎麼說才好,她們也覺得這個女人不像是個惡毒的姦細,可如果是她們看走眼了呢?唉,還是依着丈夫的話行事吧。

“別擔心,他們就是這樣,你在這裏等等,我跟吉絮下去準備些他們喜歡的酒菜就沒事了。”芮瞳安慰的拍拍桑媸的肩膀,突然感到一陣不忍,生怕再待下去自己會同情她,連忙朝秦吉絮點點頭,雙雙走開。

獨自一個人被遺留在角落處,雖然隔着屏風還是可以聽到外面傳來的交談聲,可卻讓桑媸感到孤獨極了,胤褆在今天又展現了他忽冷忽熱的古怪個性,實在讓她無法捉摸,只有暗自心傷。

“說明晚就要行動了……”

“在城南……將端親王……寶藏運回城……”

“沒這筆錢……他完蛋了……”

“那就決定了,明……子時城南見……”

“呵呵呵……”

斷斷續續的交談聲自屏風后一一的飄進桑媸的耳中,她的心頭忽上忽下,因他們的話而感到震驚,纖細的手忍不住按住胸口,生怕自己如雷的心跳聲傳到他們的耳中,發現她在偷聽他們的對談。

深吸了口氣,她開始在腦中整理方才聽到的片段,什麼寶藏、端親王、完蛋、城南子時的,天吶,端親王說得沒錯,這幾個貝勒分明是在煽動大阿哥跟朝中的老巨作對,這、這該如何是好?

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最愛的男人身上!

桑媸咬咬下唇,鼓起勇氣走出屏風,朝將視線轉向自己的四個男人道:“我突然感到不適必須先回去,希望你們不會介意。”

“又咳了嗎?就叫你今天在家歇息的。”胤褆眯了眯眼,溫柔的聲音與冷峻的目光截然不同,“好吧,我叫小四送你回去,早點歇息,我會晚點回去。”

“嗯……嗯。”桑媸抿抿唇,在露出破綻之前轉身走開,卻不知身後的四個人全在同時攏起眉頭,目送着她離去。

氣氛霎時沉重下來,尤其是胤褆的臉色更是嚴峻得嚇人,從沒有人瞧過他這般神色,更沒人有能耐讓他泄漏情緒,如今這女人辦到了,但偏偏卻是他的敵人。

“我、我還是覺得她不……”臧絳的話在接觸到胤褆致命的目光時戛然而止,只有訕訕的閉上嘴,暗自為桑媸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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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太好了,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端親王笑得極為開心,大大的讚許着前來通風報信的桑媸。

“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罷了。”桑媸可沒他這麼興奮,憂心忡忡的問:“那……那是不是表示這樣就可以救大阿哥?”只要對有利的事,就算要她拚命都可以。

“當然,你這樣做很對,大阿哥要是知道你對他這麼用心,一定會更愛你的,你在宮中的地位也會更加鞏固。”端親王敷衍的說了幾句,腦海中全是那批閃着金光的財寶,他以為那批寶藏已經被赫連沆給藏起來,沒想到竟會在明晚才要運進城。

嘿嘿嘿,這不是連老天都在幫他嗎?有了這筆錢財,他就又有雄厚的本錢去養肥叛軍,讓他們為自己效命,推翻朝廷。

“王爺?”桑媸見端親王一人陷入沉思,唇角還不時泛着姦邪的笑容,一時間竟感到一陣心寒,不安的輕喚了聲。

“呃,什麼?”端親王將在意力放回眼前的桑媸,心思轉了幾轉,這個冒牌貨也該要好好的處理處理了,省得成為他的阻力。

“我想問……真正的那凰格格找到了嗎?”至少讓她奢望知道自己還能做多久的夢。

“喔,那個不肖侄女,我才懶得管她呢。”反正也沒利用價值了,找到跟沒找到還不是一樣。“放心吧,你就是那凰,我說了就算。”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要知道自己的處境。”她並不是真的想永遠取而代之呀,“況且,我也該去找我娘了,她一定很擔心我。”打小到大,她們母女倆還沒有分開這麼久還沒見過面呢。

“這事兒好辦,你現在乖乖回去,不要讓大阿哥有任何的懷疑,等到明晚事情搞定之後,我一定會讓你跟你娘見面的。”只不過見面的地點是在黃泉路上,呵呵呵。

桑媸輕咬下唇,還有滿腹的疑問卻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只有順從的點點頭,轉身往外走去,可走沒幾步,卻又不安的轉身確認,“你保證大阿哥一定沒事對嗎?”

唆的女人,端親王忍住嫌惡的神情,堆着虛偽的笑容道:“當然,我們做的這一切不就是為了大阿哥好嗎?只要能除去他身邊的那些狐群狗黨,大阿哥就不會再被利用煽動了。”

桑媸點點頭,又遲疑的說:“我覺得其實他們可能也不真是那種十惡不赦的壞人,能不能只教訓他們,讓他們認錯便算了呢?”

啐,她倒真以為自己是大阿哥的妃子,妄想教他做事?“這我自有分寸,你走吧。”這回端親王再也無法保持笑容,不耐煩的揮手趕人。

桑媸抿抿唇,轉過身,心情沉重的緩緩移動着腳步,每走一步,腦海中便浮起胤褆、靳檠、赫連沆及臧洚的容貌。

他們雖然對她並不十分友善,可她卻可以感覺到他們之間深厚的友誼,還有對她和善的芮瞳及秦吉絮,若她們的丈夫被捕,她們會不會被牽連呢?

她本該因為可以幫助胤褆而寬心的,可為什麼她的心情會如此窒悶,隱隱約約的,甚至還有一絲絲的罪惡感與背叛感盤踞在心頭。

難道,她做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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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認為端親王真的會率人劫寶嗎?”臧洚對着走在身邊的其他三人問着。

“毋需猜測,等會兒便知分曉,不是嗎?”胤褆漾着俊美的笑容,可在黑暗中卻顯得彷彿鬼魅般的叫人發寒。

“瞧她昨個兒匆忙離去的模樣看來,她肯定是去向端親王通風報信。”赫連沆不帶任何私人感情,客觀的分析着,“既然端親王聽信了她的情報,真以為我們會在今晚將他一直垂涎的寶藏運入城,一定會有所行動的。”

“沒錯,而且陣仗肯定不小,咱們得特別小心,免得造成無謂的傷亡。”靳檠沉着聲附和道。

“放心,我已經交代兵士們提高警覺,防範突襲,除此之外,在外圍也有數千名士兵待命,就等端親王那隻老烏龜自投羅網。”臧洚雖不是很相信桑媸是個壞女人,可該安排的事他卻也不會疏漏一分。

夜晚的城南外寂靜得彷彿連針掉落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見,冰寒的冷風吹過每個人的臉頰,氣氛沉滯緊張,就等那一觸即發的時刻降臨。

忽的,細微的腳步聲自四面八方緩緩朝行進着的隊伍靠攏,胤褆眼神一眯,與其他人興奮的神情不同,他反而沉下臉來,為桑媸的背叛感到惱怒與……心痛。

“站住,將寶藏留下!”隨着一聲斥喝,假裝運載着金銀財寶的隊伍馬上被蜂擁而上的人馬給包圍住,虎視耽耽的望着車上裝載的東西。

“端親王,你此言差矣,我們從來就不知道什麼寶藏,更不要說瞧過它了。”胤褆一派慵懶的笑笑,朝着臉上圍着黑布,只露出一雙眼睛的領頭人物道。

蒙面人怔了怔,旋即利落的扯下黑布,露出邪笑的樣貌,“你果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既然如此,我也不需要再掩飾什麼,把咱們之間的恩怨一切了結吧。”

“爽快,可惜你誤入歧途,否則我想依皇阿瑪對你的信任與依賴,你一定可以享盡榮華富貴,福蔭子孫。”

“榮華富貴永遠是嫌不夠的,我要的還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而這權力正是皇上無法給我的,既然如此,我只有自己爭取,得到我應得的東西。”端親王不屑的哼了聲,“這大清的皇位本就該屬於我,若非當時我被派去戍守邊疆,先皇也不會在猝死時將皇位傳給他,現在該是他將皇位還給我的時候了。”即使現在想到那時的情景,依然可以令他火冒三丈、懊惱憤恨不已。

“閉嘴,叛國就是叛國,哪還有這麼多理由?今晚我就要跟你算總帳。”靳檠的眼中燃燒着仇恨,他要為父母報仇。

“沒錯,,不要跟他唆了,咱們趕快把他捉起來治罪吧。”赫連沆早擺出架式,只待胤褆一聲令下便要動手。

“治罪?我何罪之有?我只不過比別人誠實,比別人敢追求自己的夢想罷了。”端親王冷笑一哼,“就說你們這些走狗貝勒吧,難道從沒有妄想過取代胤褆的慾望?從沒有獨掌大權成為眾人之上的野心?”

“你錯了,人活在世上除了野心與慾望之外,還有溫情與友誼,我想這些都是你永遠無法了解的東西,你只是個可憐的人罷了。”臧洚搖搖頭,語重心長的道。

“你……廢話少說,我一點都不需要了解那種沒有意義的東西。”端親王的臉色一陣白一陣青,旋即揚手一揮,命令隨行的人馬,吆喝了聲,“來呀,給我把這幫叛黨給拿下,將寶藏取回。”

“好狡詐的角色!”的確不簡單,竟然想要反咬他們一口?胤褆眯了眯眼,跟着下令,“端親王蓄意謀反,人人得以誅之,大夥們,上吧,一個都不要讓他們逃走!”

雙方人馬在一陣叫囂吶喊之後糾纏在一塊,難分難解的打鬥着,兵械交鋒聲霎時劃破城南的寂靜,成了一片殺戮戰場。

“真有你的,竟然帶這麼多人護送寶藏?看來這寶藏的確是在你手中。”端親王與胤褆你來我往的交手着,他年紀雖老,可身經百戰,一點兒都不顯疲態與弱勢。

“哼,跟你這隻老狐狸交手,若不謹慎些,難保死無全屍。”胤褆淡淡的嘲諷,接招的長刀一點兒都沒閑着。

“嘿嘿,是不是在懷疑我怎麼會知道你今天的隱密行動呀?”端親王陰險的笑笑,打算用真相再度打擊胤褆。

“你又怎麼都不懷疑為什麼我會對你的出現一點兒都不感到訝異?”胤褆反問,在端親王越發凝重的臉色中嘲諷的道:“這顆棋子始終是反將了你一軍。”

“你、你是故意泄漏今晚的行蹤給她,好讓她引我入瓮?”糟糕,他怎麼都沒想到有這個可能,“該死的賤女人,竟然敢背叛我?”

他誤會媸兒是幫他傳遞假消息?胤褆牙一咬,狠心順水推舟道:“沒錯,你就到九泉之下懊悔吧。”他的手一揮,埋伏在外圍的兵士們霎時加入戰場,瞬間拉開與敵方人馬的纏鬥,明顯的佔了優勢。

“該死!”端親王眼見大勢不妙,一邊思索着怎麼撤離,一邊加緊攻勢,希望可以擒住胤褆當作保命符。

可胤褆也非省油的燈,輕鬆的便閃開端親王所有的攻勢,眼看就差一步便能將端親王擊敗拿下之際,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清脆聲響,怔住他的動作,也讓端親王有機可趁,大刀毫不留情的朝他的脖子砍去……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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