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雨彤敲了門后，立刻跑進去，上氣不接下氣地答道：「沈……沈先生，我來了。」「很好，先坐一會兒，等我把這些公文看完。」「是。」季雨彤僵直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敢亂動的，眼神更只敢盯着壁上的山水畫，沒敢看他。

就這樣，季雨彤僵坐了快一個小時，而沈易□還是埋首在公文堆中，一句話也沒對她說過，但她卻已經快被緊張和害怕給折磨死了，那心情就好像在等著判官判她死刑似的。

「沈先生，您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要我去做嗎？」季雨彤鼓足勇氣，小心地開口。

「怎麼，你趕著回去嗎？」沈易□隱下賊笑，故意問道。

其實他根本沒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她去做，故意把她叫來，除了是想整整她，報報小仇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為了想見見她。

也不知怎麼回事，昨天回去之後，他滿腦子都是她又羞又窘的嬌美模樣，所以一大早來上班，他便迫不及待地傳喚她到跟前，為的就是想再見她一臉紅雲的嬌羞樣。

「不是。」季雨彤連忙吞下所有的話。看他又將注意力放在公文上，於是忍不住地偷瞄了他一眼，後來發現他毫不知情，於是更放大膽子直接盯着他看。

他戴着銀邊眼鏡斯文的樣子，有如一個學問淵博的學者，頎長健碩的體格，就好像是從時裝雜誌中走出的模特兒，他的迷人風采，令她愈看心就跳得愈快，臉也不自覺地發燙。

唉！如果他們第一次見面不是那麼的令人尷尬，說不定他對她的印象會好很多……季雨彤在心裏遺憾地嘆道。

又靜靜地等了一個小時，季雨彤此時已經全身酸疼，但她仍不敢松下直挺的腰桿。

看着沈易□仍埋首在公文堆中不打算開口，季雨彤開始急了，因為她桌上還有一大疊急件要處理，如果再這樣坐下去，收不到公文的各部門鐵定開天窗。

於是，她硬著頭皮囁嚅地開口問道：「呃，沈先生，請問……請問……」唉！

她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如果你有急事，就先走吧，我們下次再談。」沈易□裝出一副為難卻又想體貼員工的樣子，事實上，他在心裏已經被她囁嚅不安的樣子給笑翻了。

還有下次！不，她不要再受這種折磨了！雖然看了一個早上的帥哥，可是心臟卻差點被他嚇得無力。

「呃……我為昨天的事向您道歉，我不是有心的。」這個小心眼的男人該不會是要她道歉吧？

「你昨天已經說過了。」看來她真的非常在意昨天的事情。不過，她愈是在意，他就愈能吃定她。哈哈哈──「您肯原諒我？」季雨彤實在不太相信。因為從昨天到今日，公司公佈的所有事情，好像真是針對她而來的，如果不是懷恨在心，他會這麼做嗎？

「我從來就不是個小心眼的人。」他看透她地說道。

「那，我能請問您，為什麼不讓我接總務的事嗎？」她用字小心地開口問道，就怕一個不小心又得罪了他，那自己以後鐵定沒有好日子過。

「事情少不好嗎？」他斂起玩笑的眸光，定定地看着她，問得很認真。一般人找工作，不都是希望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嗎？

「不是。」季雨彤連忙避開他好似能勾人魂魄的眼神，一張小臉霎時紅得發燙。

「那就好。」「可是──可是為什麼連林佳玲也被調到管理部？」她低着頭，鼓起十足的勇氣問道。

「日後管理部的工作量會愈來愈重，你一個人應付不來。」原來他是為了公事需要才將她和林佳玲調職，而不是因為針對她，看來她才是那個小心眼的人，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再等我一下，等我把這些公文看好再說。」沈易□發現美麗迷人的她，紅著臉蛋的樣子還真是別有一番風情，尤其是她那嬌嫩的小臉蛋，更令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我能等您看好公文再過來嗎？我還有一些急件要處理。」其實她是想暫時溜出這令人窒息的空間，到外頭去吸吸新鮮空氣。

「那些事情，我已經請林佳玲小姐做了，你大可放心。」沈易□當然知道她心裏在打算什麼，可是他的目的就是要她待在他身邊，好時時能看見她美麗的小臉，順便報報她對他不敬的「小仇」，他怎麼能輕易答應呢？

「可是」她不確定林佳玲一個人趕得完所有工作。

「再等等。」「好吧。」季雨彤眼看偷溜無望，只好認命地再等下去了。

結果這一下又等了季雨彤一個多小時，眼看就快到中午休息時間了，沈易□還不說找她做什麼。

突然，她腦海閃過一個想法──他該不會是故意讓她等的吧？

正當她又要開口問時，內線剛好響了起來。

「沈先生，您的電話。」沈易□接起電話后，急急地說道：「好，你等等，我馬上下去。」「你在這兒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說完，他便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季雨彤吞下所有疑問。看來，剛回國的他真的很忙，是她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唉！算了，再等等吧。

結果他口中所說的「馬上」竟足足有兩個小時之久，等得季雨彤餓得頭昏眼花、雙腳發軟，可是她就是不敢先離開，怕萬一沈易□回來找不到她，又有理由找她麻煩。

當沈易□打開門，看見季雨彤還在，不禁露出得意的笑。

他佯裝吃驚地問：「咦？怎麼你還在？」「是您讓我等的。」餓得頭昏眼花的季雨彤，實在沒好氣。

喔！原來小美人也是有脾氣的呀！

「唉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以為午餐時間到了，你會自己先去用餐的，所以我就和朋友吃了一頓飯，你不會怪我吧？」沈易□裝出一副很抱歉的樣子。

要是讓她知道今天早上所有事情都是他故意的，就連那通電話也是他事先請朋友打過來的，不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不過他絕不會讓她有機會知道。

至於他早上裝忙地看了些什麼公文，答案是──不知道。

他用眼角餘光瞧美人千變萬化的小臉都來不及了，誰還有空看哪！

季雨彤實在是被這個「大忙人」給打敗了。

她無力地垂下肩。「沒關係，沈先生，您到底有什麼事情，要我替您做的。」「喔，這份合約替我打一下，我等一下開會要用。」沈易□看她餓得全身無力，決定「仁慈」地先放她一馬，讓她回去吃飯。

這──這分明是整她嘛！就為了這三張薄薄的紙，竟要她等了一個早上？！

季雨彤瞪着手上的合約，差點沒氣得朝他吼，要不是先前得罪過他，她早就送他一拳了！

唉！看來她以後的日子難過了。難怪有人說，什麼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罪小人。

「還有，你下午過來當會議記錄。」看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沈易□真是開心極了。

說真的，這幾年來戰戰兢兢的生活，他的心情已經很久沒這麼快活過了。

「好。」季雨彤垂著肩走出去。

呵！答應得這麼快，待會兒有你苦頭吃了。

一看到兩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進入會議室，季雨彤差點沒崩潰。

而且他們一開始就用英文嘰哩呱啦地對話著，她簡直就是鴨子聽雷聽不懂，一雙白皙的手放在鍵盤上，久久都還不知該如何開始記錄。

她紅著臉，小聲地對沈易禧說道：「對不起，沈先生，你們的對話我聽不懂，能不能找別人當記錄？」「那你的薪水要不要也讓別人來領？」沈易□佯裝不悅地說道。

「對不起。」季雨彤羞慚地低下頭，這輩子她還沒這麼丟臉過。

「如果你真聽不懂英文，那你可以不用來上班了。」「不要，我發誓我會好好學的。」季雨彤急急地保證。

「真的？」他的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

「真的。」她應允的同時，也看到了自己悲慘的未來。要她學好英文，倒不如先殺了她比較快。

「好吧，這次我就先不計較。」「那我去找別人來記錄。」季雨彤如獲大赦地連忙收起手提電腦。

「不用了。」他的意思是要開除她了嗎？季雨彤停住手上的動作，害怕地盯着他。

不料，沈易□卻突然開口說道：「各位，不好意思，我這位同事暫時有語言障礙，還請各位用中文。」兩個外國人為難地對看了一眼，才用中文說道：「好吧。」原來他們全都會說中文！季雨彤驚愕地瞪着沈易□，正好看到他眼底好像閃過一抹捉弄的光芒，她發現自己好像被耍了。

「謝謝。」她瞪了他一眼，然後，硬是擠出一個笑容向大家道謝。

「可是美麗的小姐，你可欠我們一頓飯喔。」兩個人的笑容都賊賊的。

其實沈易□早已串通好大家來整季雨彤，他們根本不是什麼客戶，而是沈易□在美國的朋友，今天正好來到台灣，所以他便商請兩人來客串演出。

「那有什麼問題，今晚我會讓她請你們吃飯的。」沈易□不顧季雨彤反對的暗示眼神，自作主張地替她答應了。

季雨彤着急地暗示着他，她哪裏有餘錢可以請得起這兩個衣着不凡的貴公子啊？

她擠眉弄眼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啊！沈易□抑制住狂笑的衝動，不動聲色地和大夥兒討論起無關緊要的話題。

見暗示失敗，季雨彤只好垮下臉，將他們所有的談話內容，一字不漏地打進電腦里。

會議結束后，季雨彤立刻提起勇氣問出心中疑問。「我覺得──你好像是故意的。」「故意什麼？」這個女人不笨嘛。

「他們明明會說中文。」「小姐，如果你到美國去，難道不希望用自己國家的語言和人交談嗎？」早知她一定會有此一問，所以沈易□早已經想好藉口了。

說的也是，季雨彤實在無力反駁，尤其她又是那種希望用中文就可以走遍全世界的人。

「沈先生，我能不能不要和他們去吃飯？」季雨彤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其實她滿感謝他們替她解了危，請他們吃頓飯也是應該的，可是，重點是她沒錢請客啊！

「那是你應該做的。」開玩笑！要是少了主角，他要如何進行下一個整人遊戲？

「你要交際應酬，可以找何秘書。」她委婉地推拒。

「那不是交際應酬，是你欠他們的，記得嗎？」他提醒她。

「可是──我只請得起魷魚羹面。」她紅著臉老實地說道。

雖然她從來不覺得沒錢是什麼丟臉的事，但是一站在他身邊，她就覺得自己實在寒酸得緊。

「你放心，錢我會出。」「謝謝。」季雨彤由衷地感謝他。第一次覺得沈易□真是個體貼的好老闆。

「別客氣。」看着一盤盤的生食，季雨彤差點反胃，她生平最怕吃沙西米了。

「快吃呀，這些平常你難得有機會吃。」沈易□好心地替她挾了一大堆生魚片。

「呃──我不餓。」事實上──她快餓死了！可是一看到這些噁心的東西，她的胃口頓時沒了。

「你中午不是沒吃飯嗎？」沈易□問道。看來她真如人事資料上所言，十分怕吃沙西米。

「我下午吃過了。」季雨彤連忙謊道。奇怪，為什麼她總覺得全桌的人好像都在偷笑？

「那喝點清酒吧。」沈易□替她將小酒杯斟滿。

「沒有茶或熱湯嗎？」季雨彤反感地瞪着那杯酒，她向來是滴酒不沾的。

「來日本料理店，難道你還要喝烏龍茶或吃蚵仔麵線嗎？」沈易□好笑地看着她。

「不是。」看着大夥兒的笑，季雨彤尷尬極了，可是又不能走人。

「放心吧，溫過的清酒，酒精濃度減低不少，你喝喝看吧，不會醉的。」沈易□哄着她，他倒要看看她的酒量是不是真的只有「零」。

「好吧。」季雨彤勉強地喝了一口，發現還不錯，又伸手要了一杯。

唉！不敢用這些生食填肚子，她只好拚命喝「水」嘍。

「不錯吧。」沈易□不懷好意地拚命替她斟滿。

季雨彤輕輕地點頭，白嫩的粉頰染上一抹紅暈，有點飄飄然地──糟糕！她該不會醉了吧？

不行！她得去洗把臉，讓自己清醒一下，因為待會兒，她還要回公司加班呢。

「對不起，我去一下化妝間。」「沈，你同事微醺的樣子好迷人喔，待會兒我能不能送她回家？」艾力克着迷地看着因腳步虛浮而體態婀娜的季雨彤，語氣中有着強烈的性暗示。

聞言，目光同樣被季雨彤吸引住的沈易□，心底突然冒出一股怒氣。

他收回視線，瞪着眼前的生蚝悶道：「這你得問她。」不一會兒，季雨彤終於回來了。她洗過臉后，那前額、兩鬢的髮絲沾著水氣的樣子，令她看來更加的嫵媚、迷人。

她緩緩地靠着沈易□坐下，微醺令她放肆地將頭輕靠在他的肩膀，臉上憨傻的笑，令她看起來好可愛。

而一向不喜歡女人主動靠近的沈易□，則意外地任她靠着，心底竟還有些得意。

「我幫你叫了茶碗蒸。」沈易□語氣突然變得好輕柔，像是怕嚇壞了她。

「不要，我吃不下，我頭好暈喔。」她輕攏著眉頭，半眯着眼地看着沈易□，而那因微醺而迷濛的眼神，好像在勾引着他。

「沈先生，我想先回家了。」如果可以，她實在不想太早離開這個可靠、溫暖的肩膀。

「季小姐，讓我送你好嗎？」艾力克逮到機會，連忙說道。

「好。」季雨彤想也不想地答應了。她伸出手，讓艾力克扶着她走了出去。

「人都已經走遠了，還看？！」一直都在一旁看戲的歐迪，好笑地揶揄著雙眼差點沒噴火的沈易□。

沈易□瞪了他一眼。一身莫名的怒氣，還在因季雨彤毫不拒絕就跟艾力克走，而持續攀升著。

「幹麼擺著一張臭臉。」歐迪湊近他，暖昧地問道：「沈，你該不會看上她了吧？」沈易□又瞪了他」眼。「怎麼可能！」他一向最不相信的就是一見鍾情，認為這只是男女想搭訕對方的藉口，感情的事，本來就應該慢慢培養、經營才能長久，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是那種只見過對方一眼，就愛上對方的人。

可是，當他第一眼看到季雨彤時心中悸動的感覺，和無時無刻都想見到她的念頭又算什麼？難不成真讓歐迪給說中了？！

「既然不是，你幹麼一副想殺掉艾力克的模樣？」歐迪才不相信他的話。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沈易□眼底的那把火是──妒火。

「季雨彤是我的員工，我不想她發生什麼事。」沈易□隨便說了一個藉口，但這個藉口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啊！你不早說。夜夜一定要有女人陪的艾力克，是不可能放掉自投懷抱的美女。何況，這個美人連我這個柳下惠都想親一口呢。」「是她自己答應讓艾力克送的，她已經是成人了，所有決定應該要自己負起責任。」但前提是那個醉得糊裏糊塗的笨蛋得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現在，他突然很後悔沒有阻止她。

「算了。」歐迪也不想和他爭論了。「如果可以，我明天想約她吃飯，你這個「老闆」應該不會反對吧？」「當然！」沈易□說得咬牙切齒，目光更是銳利得緊，看得歐迪所有「猜想」全都自動消失。

靜默了好一會兒，歐迪突然說道：「如果不放心，打個電話給艾力克吧，或許還來得及阻止他。」看着沈易□一下子盯着手機看，一下子又不斷地瞄向牆上時鐘，一副又急又氣、又要壓抑的痛苦模樣，他實在不忍心，再說，如果他再不說話勸勸沈易□，桌上這一大堆極品生魚片，恐怕會被沈易□戳成生魚泥了。

「你在說什麼？」沈易□怒氣未消，口氣不是很好。

「你的表情說得很明顯。」「再多嘴，當心我縫上你的嘴，讓你一輩子也說不出話。」「打吧。」歐迪不怕死地自動把電話拿給他。

「好，我順便問艾力克，明天準備上哪兒玩。」沈易□說著連自己都覺得是超爛的藉口！

沈易□撥了電話，但響了許久仍是沒人接聽。

「怎麼？電話沒人接？他們該不會已經開始那個了？太快了吧！」歐迪猜測地說，因為隔壁正好就有一家高級大飯店。

聞言，沈易□腦中忽然閃過季雨彤躺在艾力克身下嬌喘的畫面，氣得他差點翻桌子。

他按捺下怒氣，故作鎮定地瞪了歐迪一眼，但按着重撥鍵的手指卻微微地在發抖，泄漏出他掩藏不住的妒意與害怕。

電話依然響了許久，本來打算掛掉的時候，卻聽到季雨彤含糊的聲音。

他打艾力克的電話，卻是季雨彤接的，難道他們真的在一起？！沈易□心底泛起一股強烈的酸意。

現在，他不只後悔，還想殺人！

「季雨彤！」他忍着不當眾咆哮。

「你是誰呀？」季雨彤全身無力地問道。

「你在哪裏？」「嗯……不知道，我要睡覺。」「季雨彤！」「好吵。」季雨彤掛了他的電話。

「看來艾力克把妹妹的功力又增加了。」歐迪不怕死的問笑着。

「閉嘴！」剛才他好像聽到公司打卡鐘發出的音樂，他們該不會在他的公司恩愛吧？

「你去哪裏？」歐迪戲還沒看夠呢。

「回家！」「不送。」藉口！鬼才相信！誰都看得出他又急又怒的，準是要去拆散那對可能正在恩愛的男女。

突然，沈易□轉過頭來警告著歐迪。「我警告你，別想約她吃飯。」「為什麼不行？」與美女共餐的福利被剝奪，歐迪不服地哇哇大叫。

「因為我的員工不準談戀愛。」沈易□冷着眼丟下話后，便疾步走了出去。

爛藉口！鬼才理你！歐迪在心裏笑道。

沈易□急急地趕回公司，剛好在門口遇到正在巡邏的警衛。

「沈先生，怎麼這麼晚？」警衛笑着和沈易□打招呼。

「晚上有人來過嗎？」他急急問道，心底希望答案是否定的。

「有，是季小姐和一個男人。」該死！真的被他猜中。「他們人呢？」「男的已經走了，季小姐還在樓上。」沈易□怒極地衝到十一樓辦公室，他打開所有電燈，想讓這個隨便的女人現形。

他冷目一掃，發現前方桌子有個人影，於是他快速地走了過去，正當他預備將醞釀已久的怒氣一次傾出時，卻看見季雨彤趴在她的位置睡著了，全身衣服還穿好好的，只有高跟鞋被隨意地丟著。

他又看見艾力克的手機被丟在筆筒里。看來是艾力克把電話忘在這裏，才會讓季雨彤接到他的電話。

看她穿着整齊的樣子，艾力克應該沒有碰她吧？不知為何，他重重地鬆了一口氣。

「季雨彤？」他拍着她的臉，輕喚著。

「不要吵我，我要加班。」季雨彤揮着手醉語著，領口的一顆扣子因為她過大的動作而松落。頓時！微敞的領口，雪白的胸部若隱若現，令沈易□呼吸一窒。

沈易□非常君子地連忙別開視線，扶起已經醉得癱軟的她。

「季雨彤，你醒醒，我扶你進去休息。」「艾力克，你真是個大好人，肯送我回來公司，不像沈先生──」她攀着他的頸項，眼神黯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麼，我好怕他──他的眼神。」說完，她吃吃地笑着，手指輕描着他的眼睛。

她怕他，卻說艾力克那個大色狼是個大好人？！季雨彤你給我記住！沈易□氣得差點沒掐死她。

他綳著一張臉，將她抱回辦公室的休息室。

季雨彤，明天早上你就知道了！

哼哼！杜絕美女讓人覬覦的最好方法，就是將她變成自己的。

他就不信過了今晚，他那群狐群狗黨還敢肖想季雨彤。

離去前，他突然回頭，報複式地在季雨彤頰上偷了一吻后，才滿意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