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步小薇揉着發酸的眼睛,踩着沉重的腳步走到三樓,打開客房的門后,將書包往地上一擺,整個人面朝下的撲倒在床上,毛毛拖鞋脫離她的腳丫,啪啪兩聲落到地上。
「惡魔……」她閉眼低喃。
齊季今是惡魔!強逼她連續念了三個小時的國文,還出了一堆測驗題考她,答錯了更罰她寫題目與答案十遍。
要不是準備睡覺的齊媽媽來敲他的房門,要她早點休息,他只怕還不肯放她走。
想到還要將明后兩天的時間用在念書上,她忍不住痛苦呻吟一聲,在床上翻了個身。
不行,還不能睡,她還沒刷牙洗臉呢。
強忍着睡意從床上坐起,才一抬頭,又給嚇得跌坐回床上。
齊季川倚在敞開的門框上,兩手交迭在胸前,黑眸瞅着她瞧,表情深不可測。
經過這一嚇,步小薇的瞌睡蟲一下子全被嚇跑了,不過卻僵坐在床上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反手關上房門,朝她走來。
沒想到被季今料中,季川哥真的來找她了。不過說是一回事,他真的現了身,她還沒開口就已經先敗下陣。
她努力回想之前在齊季今房裏他幫她做的心理建設。
「季、季川哥,」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嘴角卻緊張得不停抽動。「現在已經很晚了,有事的話可不可以明天……」
「不可以。」他走到床邊,高人一等的俯視着她。「妳跟季今是怎麼回事?」
等了她一整晚,她終於離開季今的房間,而他的耐性也已到達極限。
步小薇在心裏倒抽了口冷氣。他的反應都被季今準確的料中。她再次慶幸自己是他的朋友,而非敵人。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先裝傻再說,想想料事如神的季今是跟她同一陣線,她沒什麼好緊張的,照他說的去做就好。
齊季川沒繼續逼問,反而垂下眼瞼,沉思一陣后,改變策略,將兩手插進牛仔褲的口袋裏,看起來比較沒威脅性。
「妳何必將季今給拖進來呢?妳自己知道妳愛的人是我,不是季今,為什麼要這樣利用他?」他了解她是個單純的人,先從她的罪惡感下手。
果然,她瞪大了雙眼,十之八九證實了他猜想的沒錯,她果然是利用季今來讓他不悅。
冷靜、冷靜。想起季今的話,兩個人的命全掌握在她手上,要是她出了差錯,那就全完了。
她移開視線,避開他的注視。「沒錯,我承認我現在還沒辦法完全忘記你,不過我對季今的感覺也不是假的,更不是利用。你們是兄弟,在他身上多多少少可以看見你的影子,不過他不像你那麼自私,他說除了我不會再愛上別人,那時我被你傷透了心,想找個人依靠,所以就答應跟他交往了。雖然有點匆促,但如果對他沒感覺我是不會答應的。」她說得煞有其事,連自己都相信了。
「妳在自欺欺人。」齊季川低沉的聲音里有壓抑過的惱怒。
步小薇抬頭瞪着他,「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只要一直跟季今在一起,總有一天可以忘記你的。他不像你那麼自私,妄想腳踏兩條船。」才說完,她就被突然衝過來的他給推倒在床上,她驚訝又害怕的睜大眼睛。
他的臉色鐵青,將她的雙手高舉過頭,十指緊扣住她的,牢牢的將她給困在床上。
「妳跟他接過吻了嗎?」他咬牙切齒的問。他忍耐了一整晚,可不是為了聽她的數落。
雖然害怕,但她還是壯起膽子。「為什麼要告訴你?這樣不是很好嗎?我不纏你,你就有更多時間跟女朋友約會了不是嗎?為什麼要那麼生……」
她的話被他粗暴的打斷。「妳跟他接過吻了嗎?回答我!」齊季川低咆着,額上青筋浮現。
現在他所做的一切,完全與他一向自恃的冷靜背道而馳,他只要一想到季今曾經親吻過那自己曾熱烈親吻過的紅唇,他就會無法自抑的狂護,強烈到想殺了自己的弟弟。
她從沒見過他如此盛怒的模樣,像隨時會傷害她似的,最終,畏懼還是勝過了膽量。「沒有,除了牽手以外我們什麼都沒做。」她閉上眼睛害怕的啜泣起來。「你放開我,我的手好痛……」
看見她的眼淚,他總算恢復了理性,雙手像燙到般飛快的放開她。
雙手一得到自由,步小薇立刻掩面痛哭,側着身子將自己蜷縮起來。
他心痛不已,對於自己的粗暴感到不解與懊悔,看到她白細的手腕上浮現兩道暗紅色的五指印,整顆心更是揪成了一團。
這世界上他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她,但諷刺的是,一再令她受傷害的也是他。
他懊喪的爬抓頭髮,想將她抱進懷裏誘哄,然而一看見她手腕上的印子,他的手就伸不出去。
該死!他已經二十八歲了,怎麼還會做出十幾歲年輕人才會做的傻事呢?
驀地,房門被輕輕的敲了兩下,齊季今一臉遲疑的打開門。
「小薇?」看見蜷縮在床上哭泣的步小薇他一臉驚訝,而看到大哥站在床前,他更是錯愕的張大嘴巴。「大哥,這怎麼回事?」
齊季川什麼都沒說,咬咬牙后,越過他身旁離開房間。
「大哥?!」齊季今追到門邊又喊了聲,那道孤傲的身影卻頭也不回的走進自己房裏。
直到他背影消失,齊季今鏡片下的眼珠子轉了一圈,悄悄關上門上了鎖,然後快步走到床邊坐下,推推她的肩膀。
「大哥已經走了,不用演了,起來吧!」他為自己料事如神感到很興奮。
步小薇放開手露出淚濕的臉,紅腫的眼睛裏還不時冒出淚水,慘兮兮的瞅着他。
原本以為她在演戲的他見到她這模樣,當下嚇得倒抽一口氣。
「妳真的在哭!發生什麼事了?」他急切的問。「哎呀,妳別再哭了,快點告訴我呀!」他一把掃下床頭柜上的面紙放在床上,抽出幾張塞進她手裏。
放下腳,她可憐兮兮的慢慢坐直身,將方才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聲音仍不時哽咽。
他拉過她的手瞧,白皙的手腕上果然多了幾道清晰的指痕。
「季川哥當時的表情好可怕,他從沒那樣對我過,當他把我壓制在床上時,我真的嚇壞了,他氣得好像隨時會打我一樣。」說完她又啜泣了起來,還打了個冷顫。
「他真的以為我們倆接吻了?」他像沒聽見她的話般問道。
步小薇蹙起眉頭,傷心的說:「我只說我們只是牽過手,其它什麼都沒做,他才放開我的。光是牽手他就那麼生氣,要是我們真接了吻,那季川哥一定會殺了我們。」她用力擤了下鼻涕。「什麼奪愛計劃,根本一點用也沒有,我看還是別演了,否則季川哥到最後一定會討厭我的。」
他從沒對她動粗過,今天卻這麼傷害她,才剛開始就這樣,她還有什麼勝算可言?
她還在幽幽垂淚,一旁的齊季今反而呵呵笑了起來。
「你不要那樣笑,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看他的眼神彷佛在看着變態。
他一點也不生氣,還興奮的兩眼發亮。「大哥不可能會討厭妳的,照這樣子繼續下去,我有信心我們的奪愛計劃一定會成功。」
她真不明白他哪裏來的自信,忿忿的舉起雙手,「你沒看到我的手嗎?」他根本不了解她的痛。
他笑握住她的雙手。「妳還不明白嗎?這就是我們計劃一定會成功的證據呀!」他抬高她印着指痕的手腕,神秘兮兮的說。
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但她卻完全無法理解他在說什麼。
見她一臉茫然,他笑嘆口氣,「跟大哥相處了十八年,我還從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有過那麼強烈的獨佔欲呢。」
「獨佔欲?!」她喃喃的重複一遍,瞅着手上的指痕,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我嗎?」他可別唬她,她現在可承受不了另一次的打擊呀!
他用力點點頭,分析道:「妳想想,一向溫和的大哥突然會有那麼激烈的舉動,是因為知道我們倆在交往。我想傷害妳並不是他的本意,他大概也沒料想到自己會失去控制吧!」這也是他進房時,大哥那滿臉懊喪的緣故。
步小薇圓亮紅腫的眼裏充滿了崇拜。「你以後一定可以成為世界知名的心理大師的。」不但料事如神還精於分析,他實在是太厲害了!
「搭檔是個頭腦不靈光的女孩,我不這樣行嗎?」他像在抱怨,不過鼻子卻翹得老高。
「是、是!」她興奮的、期待的問:「那接下來怎麼辦?」
齊季今蹙眉沉思了一下,然後小聲的跟她說接下來要做的事,還聰明的臆測了三種齊季川可能會有的反應,並教導她對於各種模式她所該說的話、該做的反應,巨細靡遺的說了一遍。
等他退出房間去演戲時,步小薇已經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后,陰鬱的齊季川直接步入浴室打開蓮蓬頭,和着衣服任由冷水罩頭淋下。
冷水成功的驅除他體內的躁熱,冷靜回來了,卻更加清楚的提醒了他對步小薇做了什麼,她驚懼害怕的縮在床上掩面哭泣的樣子猶如幻燈片般在他眼前重複播映,怎樣也抹不去。
他咬牙緊閉雙眼,伸手關掉水龍頭,脫掉身上的濕衣服,拿起浴袍穿上扯下毛巾擦拭頭髮,站在鏡子前看着鏡中的自己。
慢慢的,鏡子模糊了起來,他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又是步小薇蜷縮在床上哭泣的模樣。
他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再睜開眼,鏡子裏的人當然還是自己。
他咒罵一聲甩下毛巾大步走出浴室,坐在床沿,從床邊的煙盒裏拿出根煙點上。
事情真的嚴重了,他從沒在家裏抽過煙,現在竟然會為了這種事破戒,他到底在做什麼?
驀地,傳來有人敲他房門的聲響。
「大哥,你睡了嗎?」齊季今在門外試探的問。
齊季川走上前用力拉開門,冷睨着他,「什麼事?」
齊季今嚇了一跳,瞥見大哥手上夾着根香煙,嗅到從房裏傳仕來的煙味,這下錯愕可不是裝出來的了。他頭一次看見大哥抽煙,原來他會抽煙呀。
「什麼事?」齊季川不耐煩的又問了次。
他搔搔頭,決定假裝沒看見大哥手裏的煙。「我只是想問你,你知道小薇為什麼哭嗎?我剛才問她,可是她就只是哭,什麼也不說。」他盡責的裝出極為擔憂的神情。
她還在哭?齊季川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又開始浮躁起來,垂下目光,他不經意掃到大弟抓在左手上的枕頭及睡袋。
「你拿這些要幹麼?」他皺着眉指指他手上的枕頭與睡袋。
齊季今無奈的聳聳肩。「小薇一直在哭,說一個人睡會害怕,我只好到客房去陪她。」他不耐煩的撇撇嘴角。「女孩子還真麻煩,我本來打算念到兩點才睡覺的,現在才十一點,到她房裏后肯定沒辦法念書了,白白浪費我三個小時。」
表面裝作不悅,實則他心裏早就做好了挨揍的準備。要是大哥現在揮來一拳,他還是可以把後續的戲份給演完的,雖然免不了有些害怕。
可是等了等,他預想中的那一拳始終沒落下來。
費勁的壓下想揍親弟弟的衝動后,齊季川抬手按着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咬牙問道:「你們兩個真的在交往嗎?」
齊季今點點頭。「是呀!」才說完,他的領口倏地被一隻大手給揪了起來。
「那就不要嫌她麻煩。」齊季川的聲音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
現在齊季今明白為什麼步小薇會嚇得縮在床上了,像這樣面對壓抑着怒氣的大哥,他已經快要尿褲子了。
「明白嗎?」齊季川冷冷的問。
他嚇得直點頭。「明白、明白!」然後他的兩腳才又重新接觸到地面。
「等我一下。」
齊季今看着大哥走回房間捻熄香煙,脫掉浴袍露出一絲不掛的修長身體,身為男性的他也不禁臉紅心跳起來。
大哥的外表確實是個完美的男性模板,比模特兒還標準的身形,精瘦緊實的身材沒有一絲贅肉。
大哥一直是個出色的男人,小時候他就常看見許多女生在他們的舊公寓下徘徊等待。但他知道那只是她們的一相情願,大哥從來沒有對任何女人動心過,唯一對異性露出溫暖笑容的,只有當時年紀尚小的步小薇。
看見大哥的笑容,他也跟着喜歡步小薇,就算她小時候又肥又丑的令人不敢恭維。
他做着自認為會讓大哥高興的事,因為他知道在大哥開朗的外表下有顆孤傲的心,而那份孤傲在面對現實的困境時又犧牲了多少、被別人踩在腳下多少次過。
他一直都知道,所以這件他自認為對大哥好的事他一定得辦妥,他也只有這點能力了……
「東西給我。」
「呀?」齊季今猛地抬頭,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已經換好便裝的齊季川對他伸出手。「枕頭你拿回去,把睡袋給我,我去陪她,你回去念書。」
「喔。」齊季今乾脆的將睡袋交到他手上。「小薇一向最信任大哥了,有大哥陪她,那我就放心了。晚安。」他微笑的揮揮手,頭也不回的跑下樓去。
齊季川見狀搖搖頭。他競如此輕易的就讓別的男人進入女友的房間與之共度一夜,還那麼放心的微笑着,有個這麼天真的弟弟,他真不知道是要高興還是擔心。
拎着睡袋,他遲疑的走向客房,本想敲門,但舉起手后又放下,直接開門進入。
「季今?」原本趴在床上的步小薇聽見聲響,有氣無力的喊着。
齊季川邊說邊將睡袋丟在地上,蹲下身子將睡袋拆開、鋪平。「他回房念書了。」
聽見他的聲音,她倏地從床上彈起,緊張畏懼的抓緊胸前的棉被,直縮到床角,彷佛他是什麼可怕的毒蛇猛獸似的。
見她防備的樣子,他心裏非常不是滋味。方才她叫季今的名字時不是還很輕柔嗎?
「妳放心,我不會再碰妳了。」他站起身。「妳手上的瘀傷過幾天就會消了,剛才的事很抱歉。」她現在是季今的女朋友,他得好好記住才是,就算他極為不願也必須謹記在心,不可再對她做出任何逾矩的行為。
他那落寞的神情讓她實在於心不忍,很想跑過去緊緊的抱住他,但一想到季今的千交代、萬交代,她硬是忍住自己的慾望。
「沒關係,我知道季川哥不是故意的,我剛只是嚇到,現在已經沒事了。」她照季今的劇本說。「不過,剛才的事希望季川哥別跟季今說,我怕他會誤會……」
「看來妳真的很在乎他。」他露出一絲苦笑。
她搖搖頭。「我只是在做跟季川哥一樣的事而已。」說完她膽怯的瞥了他一眼。
齊季川的黑眸閃過一絲銳利。「什麼意思?」
她咬着下唇,幾秒后做了個深呼吸,有股豁出去了的氣魄。「季川哥能在喜歡我的同時跟不喜歡的女人交往,我也行,不過我比季川哥幸運,季今對我很好,還常常帶我回來溫習功課,季川哥的女朋友好像就沒那麼幸運了,聽季今說,你好像從沒帶她回家過。」她愈說愈小聲,玩火的感覺愈來愈強烈。
她說完后,齊季川沒說什麼,只是靜靜的走出房間。
步小薇見狀疑惑不解。季今分析他接下來不是生氣就是冷言冷語的拿年齡來作文章,沒說他會一句話都沒說便走出去呀!
正當她呆坐在床上,猶豫着該不該偷偷跑去二樓跟季今商量這意外的發展時,齊季川又回來了,手裏還多了個枕頭。
他回房去拿枕頭。剛才只跟季今拿了睡袋,自己忘了拿枕頭。
見他回來了,步小薇鬆了口氣,不過看他放好枕頭人就鑽進睡袋裏,又緊張了起來。
「你要睡了?」她不敢相信,她說了那麼過份的話,他的反應竟然是睡覺?!
「不然呢?」他閉上眼睛。
;冷靜下來后,齊季川就失去了與她鬥嘴的興緻了。他了解她的個性惡劣不到哪裏去,會說那些話也是為了報復他,不可能真的玩弄季今的感情的,就算真有了那種念頭也不可能會持續太久。
沒反應?她白了臉。
齊季今的假設是建立在季川哥如果真的在乎她,現在他不生氣、不冷言冷語,只是毫不在乎的躺下來睡覺,在乎她的基礎已經不見了,換句話說,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這個結果令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原來他並沒有那麼在乎她,那她還留在這裏做什麼?
她掀開被子跳下床,穿上外套與襪子,背起書包拿起圍巾,轉身就往房門走去。
齊季川見狀迅速的從睡袋裏爬出來,擋在她身前。
「妳做什麼?」她又怎麼了?
「我要回家。」步小薇雙唇緊抿,想繞過他卻被他握住肩膀。
「現在已經是三更半夜了,妳怎麼回去呀?」他真快被她給搞瘋了。
「我可以走路回去,總之我不要住在這裏。」她試着撥開他的手。
他硬是不放。「如果妳不想我在這裏,那我可以去找季今來。」
一聽,她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瞅着他。「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我誰都不要,我只要你呀!」書包跟圍巾掉到地上,她用力抱住他。
他無法拉開她,對她的坦白感到高興又憂慮,終於,長嘆一聲后,他一手輕拍她的背,一手撫摸她的長發,滿腔柔情溢於言表。
「我該拿妳怎麼辦才好呢?」
「不要丟下我,求求你……」她破碎的聲音從他的胸膛里傳出來。
她什麼都不管了,也不要什麼奪愛計劃了,只要緊緊的抱着他,感受他的體溫,感覺他就在她身邊就好。
丟下她?齊季川露出苦笑,就算拿槍抵着他的腦袋,他也做不到呀。
只是,跟她在一起便意味着必須與潘凱婷分手,還得面對知道他墮落過去的步天擇。沒有一個父親會願意將女兒交給一個擁有不堪過去的男人,尤其是愛女如命的步天擇。
成功率太低了,他從不冒險做這種一個不好便會失去一切的事。
但糟糕的是,他發現自己竟然在想那個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