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千古之秘
堂皇登場的這位悍女,正是術界新近崛起的一抹異色傳奇─潑婦張。
這位潑婦,原本只是出身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術士之家,而且自己並不太懂術數這東西。嫁到夫家
后,其愛好興趣也只局限在打孩子、罵老公、和街坊鄰居吵架的這個範圍之間。
可她那不省心的兒子倒是頗有雄心壯志,居然自己偷偷修鍊起術力來了,可惜不小心走錯了脈,最後落得
個成天神經兮兮,活像個小傻瓜似的。
俗話說,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潑婦張雖然不習術力,但畢竟出身術士之家,多少明白兒子這病是因練
錯術力而起,儘管夫家還有些積蓄,但這畢竟不是一般醫葯可治。
說穿了,要想治好術病就必須懂術,於是潑婦張就去找娘家想辦法。
可惜娘家也只是能力有限的小術士,實在沒辦法。
最後,潑婦張牙一咬心一橫,求人不如求己,乾脆自己來。誰也想不到,思想簡單、敢下恆心的潑婦張居
然久病成醫,不但眼界漸開,而且術力一日千里,大有江湖決堤之勢。
潑婦張確實是成醫了,但還不能根治兒子的病。後來輾轉聽說歲寒三友的水性術力,正適合根治自己
兒子的術病,便找上了歲寒三友。
歲寒三友名字是挺好聽,不過生活確實有點寒酸。刺客這活兒好幾輩前就已經不幹了,術力這東西又不能
當飯吃。三人家無恆產,特喜歡讀萬卷書行千里路的流浪生活。
正巧潑婦張開出的條件是:只要治好兒子的病,必有重金酬謝!治病救人鬧個好名聲還有錢拿,這太符合
歲寒三老的人生信條了,於是馬上答應馬上動身。
結果他們確實是治好了病,三老很高興的收錢走人,很踏實的繼續去過充滿陽光雨露的流浪生活。
可是,很快問題就來了。潑婦張這個兒子真是人小雄心大,非要振興外公家的往日術界風光不可,居然又
開始偷練術力。
於是,一個雨夜裏這小子被一個巨雷震得全身錯脈,估計只有神仙能治了。
對於潑婦張來說,神仙很難找,要找三個老傢伙倒是還滿容易的。於是從此開始滿世界的逮三個糟老頭子,
目的很明確:要麼還錢,要麼治病。
又窮又老又不是神仙的歲寒三友這回可真寒了,流浪生活一夕之間變成了流亡生活。
這種均衡的微妙傾斜卻讓冷步芳驚喜至極,趕緊很親切誠懇的拍馬屁:這位大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冷
步芳一定儘力解決!
潑婦張的確很本色:少跟我套近乎,我比你媽小不了多少,還大姐呢!
潑婦張雖然一副打壓歲寒三友的姿態,但其立場卻並不偏向八門。
事實上,她也是衝著朝歌那神秘寶藏而來的。在她想來,寶藏里說不定有救兒子的方法,如果朝歌不告訴
她寶藏,就得醫好她的兒子,反過來,要是醫不好,就得把寶藏位置告訴她。如果兩樣都不答應,她就綁架朝
歌,天天陪她的傻兒子玩。
這一下情況更複雜了。雖說這潑婦張沒幫着八門,但一旦糾纏上朝歌,無異於從側面幫了冷步芳的忙。
儘管被潑婦張噴了一臉口水,看着目前有利態勢,冷步芳心中還是一陣竊喜,只是心裏有個疑問:此次圍
堵朝歌的行動隱秘快速,這些猛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不容細想,旁邊潑婦張又說話了:你就是朝歌吧?趕緊給我個回話,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我兒子的
病可等不及了!
冷步芳一陣狂喜,他並不指望這個潑婦張能對術力恐怖的朝歌造成多大麻煩,只要她能牽制站在朝歌一方
的歲寒三友就成,接着他就可以趁機發動總攻,一舉拿下朝歌。暗暗吩咐之下,八門各使蓄勢待發。
眼看着不利朝歌的一場惡戰馬上就要引爆,安靜緊張的空氣里忽然飄來一股子聞了就想打噴嚏的鹹魚味道,
一個卷着褲腿、黑臉粗皮的老漁農,左看右瞧的走進場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你們再這樣胡鬧下去,我們漁家今年的收成就全毀了!
誰都看見了,老漁農很激動很悲憤。
可問題是幾乎所有人都不太理解,別說這離海遠着呢,就算最近的江湖都還有幾百里地呢,大半夜的你這
是起什麼哄呀!
大概就是因為情況有些怪,在場各方都不敢貿然開口詢問。此時雙方對陣,哪怕在任何一方吹口氣,實力
對比都會失去均衡,萬一這位鹹魚老農也是個大有來頭的,不論偏向哪一方,另一方恐怕都要頭痛個半死。
偏偏潑婦張就是不吃這一套,況且她的時間很緊,兒子還等着治病呢。她也沒空理鹹魚老農什麼來頭不來
頭,翻來覆去還是那句話: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大夥都看出來了,不同意就動手。
然而鹹魚老農硬是不同意:誰動手我就動誰!
不同意潑婦張動手,就等於間接表態支持朝歌一方,早忍不住的杜門直使杜老二酸着臉:老鹹魚你混哪
的?想多活兩年就趁早給我回家吃飽睡覺!
鹹魚老農頓腳捶胸更悲憤了:你們這樣攪動脈氣,地下水脈都被傷到了,五百里之內的江湖魚苗都會大
受影響。你們再這樣下去,我們舟山漁農就要整年餓肚子了…
舟山漁農四字一出,全體在場人員集體行注目禮三分鐘。
舟山漁農不是一個人,而是代表一個古老的漁牧族系。他們自古以漁牧為生,在長年追逐魚群的水上生活
中,掌握了海洋河流與地下水的消長規律,並且可以利用這種無窮無盡、周而復始的自然之力,將之作用到地
面的任何生物身上。
地理大家都學過,這個星球不算江河湖泊,只是海洋就佔了總面積的十分之七。你說,掌握了這樣可怕力
量的漁農誰敢惹?
總算還好,漁農貌似是來做世界警察的,雖沒向著冷步芳,卻也沒向著朝歌。但這場仗畢竟是打不起來了,
眼看到嘴的鴨子飛了,冷步芳又是一陣頭痛:怎麼忽然就來了這幫子猛人?
邪教怕刺客,刺客怕潑婦,潑婦怕漁農,就在各方勢力錯綜複雜的牽制下,卧牛坡的一場浩劫總算暫時平
息下來了。
可仗雖然不打了,朝歌還是走不了。
靜觀事態發展之餘,他終於有那麼一點點時間,可以看看聞人家的族譜記載了。
聞人家世代傳承的古老族譜並沒令朝歌失望,那裏面不但明確記載了明代那個神秘白衣文士來聞人家求占
之事,所問的問題也有所記載。
那位白衣文士問的是:五百年之後,自己子孫中能否出一個驚天駭俗的人物。這讓朝歌激動不已,如果不
是巧合,這位白衣文士或許就是朝歌他朝思夢慕的神易沒錯。
不過,根據族譜記載,當時整個骨占的過程極其怪異,連換三塊千年龜甲,所烤裂紋皆混亂不堪,毫無常
理可循。最後草草收場,白衣文士也深思而去。
儘管整段記載再沒其它可以旁證的細節,但朝歌卻有了另一個意外驚喜。
因為是術族之一,聞人族譜歷來注重每代族中名士和主事的生辰八字,因此當時參與了白衣文士骨占的族
長八字,也得以完整保存在族譜中。
也就是說,朝歌只要接轉此人的命造,那麼幾百年前那次骨佔場景,就會身臨其境般讓朝歌歷歷在目。
想到這兒,朝歌的手都有些顫抖了。只要能讓他見上幾百年前這位白衣文士一眼,他就能夠根據面相反推
出八字來,找到了這個八字,也就無異於找到了所有疑問的答案。
如果他真的就是神易的話,那就將是朝歌的宿命源頭。
是夜,朝歌成功接轉了幾百年前那位聞人族長的命造。很快,在聞人族長的記憶里,朝歌看到了那位期待
已久的白衣文士。
這是一位即便是在漆黑夜室,也能令人為其風采而目眩的絕代雅士,他每一個隨意的舉手投足,都足以令
人頂禮膜拜。在朝歌看來,只覺他是那樣雖近猶遠,但似乎彼此血脈中又流淌着相似的東西,讓他感覺十分溫
暖親近。
只是每當朝歌觸及白衣文士的眼神時,總有一種異樣的不安,那眼睛後面總有些東西捉摸不定。就像自己
懷中這塊溫潤良雅的古玉,卻隱藏着令人不安的血紅光暈。
最後,阻止朝歌轉接白衣文士命造的,不是那五百年才出一次的珍奇,也不是他身上蘊藏的不可想像的巨
大能量,而是那雙令他不安的眼睛。
他會是神易嗎?答案就在眼前,揭開它卻是那樣沉重。
正當朝歌在答案之前徘徊良久的時候,梁庫、鐵號山、賈似道、巫傳女、陳木楞一行五人此時正在一步步
揭開另一個最終謎底。
無名庄地處荒域,周圍方圓兩百里都是犬牙交錯的丘陵,石多樹少氣候乾旱,數十里內見不到一個村鎮,
比起同處一條子午線的牧家村真是天淵之別。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這數百年間,被巨大墳局包裹住的無名庄,除了鐵聖家族在周邊勘測過外,恐怕
連只飛鳥都不曾進去過。
破陣步驟按鐵號山定好的原計劃進行─陳木楞集中一切精力對整個墳局進行計算,力圖在龐大繁複的格局
中算出一條通路。
巫傳女、賈似道陰陽合璧,以兩人的強大術力,根據陳木楞計算出的結果,全力牽動墳局中的風水殺力,
一旦驗證可行,就可清出一條安全通路。
梁庫的作用則是:既然梁庫能自由通行牧家村墳陣,或許也可以自由進出無名庄的墳局。這樣梁庫就可以
深入墳陣,按區域仔細畫出局圖,從而提供陳木楞進行精確計算的依據。
梁庫早打好主意了:要我給你們跑路畫圖,想得美!如果真像老鐵所說,自己梁家是那位桃仙姐姐的親
戚,那我不是領你們來刨我們梁家的祖墳嗎?先等老子進去看個究竟再說。
於是他先按照鐵號山指定的路線往裏去,還沒走幾步,他就捂着肚子蹲下來大喊叫痛:哎呀哎呀疼死我
啦!老鐵原來你想害我!
為防萬一,探路之前眾人先在梁庫腰上綁了根繩子,一旦發現有事就把梁庫拽回來。眾人一看梁庫疼得直
打滾,自然趕緊把他往回拽。
前後折騰了幾次,梁庫大罵鐵號山不中用,這樣拿自己當實驗品,估計沒走進莊裏他梁庫就一命嗚呼了。
最後他堅持不再按鐵號山的路線走,而是要自己摸索着來。
梁庫假裝在外圍繞了幾繞,一是想分散鐵號山的注意力,二是心裏實在也沒譜,別看牧家村墳局他可以進,
這裏可不一定。
要真做了鐵號山的實驗品,那可冤透了。
還好的是,剛才兜圈的時候,他曾試着往裏走過幾步,並沒什麼異常感覺。
於是梁庫嘴裏默默念着,桃仙姐姐保佑,桃仙姐姐保佑,咱可都是實在親戚,老梁家就剩我這一棵獨苗
了,上有老母,我還是處男沒結婚…,又大着膽子走進幾步。
結果還是很正常,這下樑庫心中有些底了,但又覺得這樣太輕鬆了,讓後邊人覺得沒什麼技術含量。
梁庫眼珠子上下一轉,邊不停的大喊着哇,好兇險!哇,差一點!,邊左五步右五步的Z字型折步向
前,這樣七轉八轉進了墳局,再七轉八轉,後面的人便再也看不到自己了,心中偷樂:龜兒子們都被我耍了!
哈哈。
不再磨洋工,梁庫很快就穿過墳局,進入了無名庄。
之前在庄外,梁庫還可以偶爾聽到鳥叫,進了莊裏,別說是鳥,連只蟲子都看不到,也沒風,好像這裏的
一切幾百年來就一直這樣凝固在太陽光下。
梁庫左瞧瞧右瞧瞧,脖子生冷風,心裏直發毛,嘴裏又開始念叨:桃仙姐姐保佑,桃仙姐姐保佑,咱可
都是實在親戚,老梁家就剩我這一棵獨苗了,上有老母,我還是處男沒結婚…
梁庫嘴裏念着,同時哆哆嗦嗦的往前面有房子的地方蹭。
好不容易挨到了最近的一間,手剛一碰門,只聽噗的一聲,整棟房子就在梁庫眼前坍塌下去,瞬間化
為灰燼。
梁庫被眼前的怪異嚇呆了,眼睜睜的看着一棟房子在自己面前轉瞬灰飛煙滅,這是什麼鬼地方?
正當恐懼到極點的時候,有隻手從背後摸到了梁庫的肩上,梁庫媽呀一聲,嚇得坐到地上。
來的人不是鬼,卻比鬼還難以捉摸。他們一行四人,以鐵號山為首,其它三人自然就是賈似道、巫傳女、
陳木楞。
說實話,梁庫看到他們時,還真以為看到了鬼。因為此刻四人都臉色灰白,嘴角掛血,要不是這四個人相
繼盤腿坐下,調息補元,梁庫保證眼睛一瞪就嚇昏過去。
最終梁庫明白了,被耍的是他自己。
說什麼要他探路,畫出完整路線圖好讓陳木楞計算,其實都純屬扯淡。
就當梁庫進入墳陣中心的時候,鐵號山便利用殺陣中瞬間出現的空隙,與當今術界最強大的三位猛人合力
突進穿過墳陣。
不過即便如此,也是九死一生般兇險,這點從他們四人此刻的模樣,就能想見一二。
你到底想幹什麼?
因為被耍而發飆的梁庫,就差揪住鐵號山的領子質問了。
已經漸漸恢復的鐵號山哈哈一笑:別往歪處想,我們也是忽然覺察到,你進去后墳陣出現了稍縱即逝的
空隙,這才冒險進來的。你也不想大家老耗在這塊鳥不拉屎的地方不是?
梁庫怎麼看都覺得,鐵號山笑得很狡猾,怒指:我告訴你老鐵,你要是跟我玩陰的,後果很嚴重!後果
非常嚴重!
五人開始認真研究起無名庄。
他們發現,剛才被梁庫一碰就化為灰粉的房子,其實全是木頭建造。大概是因為此地自古多旱少雨,再加
上人為的獨特設計,連風都很少吹進,所以這些木頭已經朽到極點,但仍維持着完整的外形頂在那裏,只要稍
有外力,便馬上化成灰燼。
當五人接二連三遇到類似情況后推測,整個無名庄的房屋很可能全都是木頭建造,怪不得外面臨近的幾個
丘陵不見多少樹木。
無名庄的建造之所以沒有採用堅固的石頭,而是以木料為主,顯然也證明這裏的主建者並沒打算長住下去,
這點後來也被鐵聖家族證實了。
但這樣可就有點麻煩,如果所有東西都是一碰即毀,要想尋找關於桃仙、慕隱的線索豈不難如登天?
沒多久,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
打從進庄之後,到處飄揚的粉塵搞得梁庫鼻子一直很癢,最後終於一個驚天地嚇鬼神的噴嚏打了出來。
這個噴嚏可真是威風十足,震得臨近幾個木房接連坍塌化灰,接着形成連鎖反應,整座莊子的房屋一個接
一個坍塌下去。
那場面真叫一個壯觀,偌大一個無名庄頃刻變成了一個空曠的灰燼場。
眾人都看傻了。
直到漫天飛灰漸漸在空中落下,整個灰燼平原的中心點奇異的出現一塊屹立不倒的石碑,五人望着石碑,
固然稍露驚異之色,卻同時急步走了過去。
看着石碑正面那隻非鳳非凰、翹首東南的神鳥,鐵號山眼光閃爍。這是一個早已滅絕的古老術族原始圖騰,
他有預感,石碑背後,一定刻載着一段千古之秘。
果然,石碑之後,正是一段與桃仙、慕隱相關的驚天密聞。
八百多年前,有個以神鳥為圖騰的古老術族,被一個神秘部族滅得只剩下了一戶。那最後一戶倖存者於是
發下毒誓:縱使全族只剩一人,也要盡滅仇族!
怎奈就算全族隱姓埋名勵精圖治,最終也無法望仇族之項背,因為這個神秘而強大的仇族就是明代神易的
祖先。
時間輾轉到了明代,被滅術族的子孫幾乎都忘記了當初祖先的泣血毒誓,因為他們實在沒有能力完成這個
任務。直到族中出了一個女子,一個在桃花盛開季節里出生的女子,一個美若桃仙下凡的女子─柔姬。
也許是上天要成全這個術族祖先的毒誓吧。一次偶然機遇,那個自號慕隱,五百年才出一位的奇男子,深
深愛戀上了桃仙一樣的柔姬,當柔姬知道這個自號慕隱的奇男子就是神易后,她決定嫁給他。
因為她從沒忘記祖先的毒誓:縱使全族只剩一人,也要盡滅仇族!她一直認為,這就是她的宿命。
可深信宿命的柔姬沒有想到,就當她終於有機會向神易下手的時候,她卻發現自己竟然是那樣深愛着神易。
從此她在情意與祖誓中痛苦掙扎。
直到有一天神易自知大限將至,他必須要在離世前,消除最後一個隱憂─楚風。
於是神易告訴她一個天大的秘密─人人都在追尋神易的寶藏,卻不知道他的祖先還有一個更為神秘的寶藏。
為了尋地藏寶,神易祖先甚至不惜滅掉了原本世代生長在那裏的神鳥術族。現在,神易要把自己的寶藏和祖先
的寶藏合二為一,等待五百年後本族子孫來開啟。
柔姬自然知道,他說的那個地方就是自己祖先滅絕發誓之地。
柔姬也曾一度懷疑神易在試探自己,但從後來神易苦心設置祖墳大局,以及安排五行、六甲、常瘋子等三
族,顯然都是為了五百年後,能夠護持子孫順利開啟千年寶藏來看,似乎又不像作假。
最後,真正讓柔姬確信神易所說屬實的是,在與楚風決鬥前那情意纏綿的訣別夜,以及不久后神易、楚風
雙雙隱去未再出現的事實。
終日徘徊在祖誓宿命與兒女情誼間的柔姬,終於想出一個辦法,來讓自己從兩族的仇恨中徹底解脫。
最熟知神易後世安排的她,在神鳥本族高手的隱秘幫助下,篡改了牧家村的墳局,同時安排本族嫡親定期
與神易後人合婚,她要製造一個有着雙重血緣的人來開啟寶藏,來擁有寶藏。
被篡改后的墳局,不但可以像慢性毒葯般,一點點腐蝕掉對神易家族忠心耿耿的五行六甲兩族,而且還會
讓隱居在外的常瘋子一族土崩瓦解。
這樣做的目的是,一來可以耗盡神易家族的氣數,而且更有利於隱姓埋名的神鳥術族掌控後世開啟寶藏之
人。至此,飲恨幾百年的祖宗血誓也終得償還。
如果說女人是世界上最複雜的生物,那是絕對沒錯的。既宿命又矛盾的柔姬,在情意纏綿中推延了泣血祖
誓的實現,卻又在悲傷思念中完成了對神易家族的徹底打擊。
碑文到此就結束了,落款者赫然便是柔姬,顯然這段碑文是柔姬當年親自撰稿所成。綜觀全文,也充分體
現了柔姬一面緬懷神易,一面實施打擊的矛盾性格。
從碑文中不但徹底可以確認桃仙及慕隱的真實身分,說明沒找錯人。更重要的是,他們還知道了,除了神
易那個寶藏外,居然還更不可思議的,多出一個神易祖先的寶藏。而且這個寶藏似乎就藏在那個什麼神鳥族滅
絕的地方,巫傳女、賈似道的眼睛都瞪綠了。
在場的五人中,就屬梁庫最失落了。雖然他對寶藏也很熱衷,但看到朝歌和自己完全是兩大術族恩怨情仇
的產物,不免很是失望。
不管這條路是怎樣坎坷着走過來的,這一路上,梁庫內心只要一想到神人般的神易,就忍不住自豪得很。
現在卻成了啥?
不上不下、不正不邪的半吊子!生活真沒勁。
或喜或衰,眾人各自感懷中,只有鐵號山神色閃爍不定。正當大部分人津津樂道憧憬寶藏的時候,他卻一
直盯着碑文反覆閱讀。良久,他冷不防冒出了一句話:看了碑文,你們不覺得有奇怪的地方嗎?
這句話把大夥問的都是一愣。
鐵號山一下揭開了疑點:按碑文上說,桃仙柔姬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幾百年後,要由他們家族控制,
有着雙重矛盾血統的朝歌來開啟寶藏而設,但從最近幾場術人追捕朝歌的決戰上來看,朝歌幾乎都是孤身作戰、
險象環生。
也就是說,幾百年後的今天,神鳥家族不要說有力量對朝歌進行有效控制,恐怕他們整個家族中,根本
就只剩下了梁家母子兩人!
賈似道梗了下脖子:對啊,不過這跟寶藏有什麼關係嗎?管他什麼有人沒人了,我們趕緊去找寶藏才對!
巫傳女不愧見聞第一,判斷力和邏輯思維要比只想成仙的賈似道高了一級:怎麼沒有關係?朝歌變得人
單力薄,顯示儘管柔姬篡改墳局等初期計劃確實成功,但接下來這幾百年間,似乎有哪裏出了紕漏,並沒按計
划延續下來,神鳥家族的整體衰落更證明了此點…
梁庫一聽來了精神,這破碑文最好統統都是紕漏,什麼狗屁雙重血統,咱可都是正宗的神易後人。
賈似道繼續犯混:那又怎樣?跟寶藏有關係嗎?
巫傳女瞇縫着眼睛反問:如果柔姬的計劃出了紕漏,你敢相信這塊碑文里就真的沒有紕漏了嗎?
終於明白過來的賈似道咕咚一聲咽了口唾沫,着急的看向了鐵號山。
鐵號山:從我們鐵聖門世代秘密監視的資料來看,並未發現有其它勢力介入和干擾到神鳥家族的計劃。
客觀來說,柔姬計劃沒有得到嚴密的貫徹執行,其實是因為神鳥家族的整體衰落所致。
根據我們的數據記載,從無名庄中陸續出來融入民間的神鳥家族成員,一直到最後一個,不但沒有柔姬
的影子,而且也看不到一直暗暗追隨她的全族精英高手們。
從最後一個人走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回來過,整座莊子都像是空了死了。柔姬和她的精英們好像忽
然蒸發了,因為沒有他們的帶動,群龍無首的神鳥族人雖然按部就班的執行着計劃,但畢竟根基空虛,不可避
免的代代走向了衰落…
巫傳女:有沒有可能,他們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潛出庄去?
鐵號山:以當時的整體實力看,除了神易和楚風家族,就屬柔姬這股勢力最強悍了。再加上當時我們也
怕引起他們的注意,所有監視都是在一定距離進行的,所以這群以柔姬為首的神鳥精英們,確實有可能從我們
監視中遁出無名庄。
但讓我們疑惑的是,術界始終風平浪靜,沒聽說有任何神鳥家族和柔姬的行蹤消息,所以我們當時很肯
定的認為,柔姬始終在無名庄中,只要進了無名庄,我們就能知道所有秘密了,結果…
賈似道很不爽:這你一開始怎不跟我們說?還有什麼瞞着我們的統統講出來,搞不好我們真是被你誆到
這裏來的!說完就用拉幫結夥的眼神看向巫傳女。
巫傳女卻沒理他,繼續和鐵號山一起分析:從目前情況來看,也未必就能斷定柔姬不在莊裏。
鐵號山搖搖頭:如果他們始終沒離開無名庄,死後一定會有個葬處。儘管我們始終進不了周邊的墳陣,
但墳頭的總數我們還是可以利用各種方法數清的。
這些墳頭的數量,從建庄到現在一直沒變過,也就是說,那裏頭沒有一個是柔姬和精英們的墳塋。再看
看眼前的庄內,除了這塊記事用的族碑,沒有一處表明他們想在此長住,更不可能準備老死此地了…
一直嬉皮笑臉老沒老樣的鐵號山,此刻竟真的有點沮喪了:難道他們真的就這樣人間蒸發了…
看着鐵號山沮喪,賈似道樂了:我還以為你們能弄出什麼結果來呢,還不照樣是白嚼舌頭?空想百日,
不如辦點實事,我提議,馬上去找寶藏!
因為猜測沒有結果,事情又回到了原點上─寶藏。一提到寶藏,誰又能不熱血沸騰呢?接下來的方向很明
確:神鳥滅絕的寶藏地!
除了梁庫,其它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意見一致,感覺就像是一夥土匪逼着暴發戶強顏歡笑打劫自己家一樣。
事實上,這幾個人可比普通的土匪要生猛多了,若是他們真撕破臉,控制身無術力的梁庫比順手拔根草還
容易。
而且,他們也不會允許梁庫不跟着去打劫寶藏,因為誰知道那個什麼神鳥滅絕的地方,會不會也有這麼幾
座不太友好的墳地。再說了,眼下要出庄外的墳地,更是缺不了梁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