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瑞兒很快就將大夫請了過來，這是一位經驗豐富、醫術精湛的老大夫，相當謹慎地替柳瑩雪診斷。
在專註地把脈過後，老大夫的臉色微變。「這……」
「大夫，怎麽了？小姐是不是病了？」瑞兒連忙問道。
「這……也不能說是病……」
「不是病？可是小姐這陣子胃口很不好，有時還會反胃想吐，這不是因為腸胃出了什麽毛病嗎？還是說……害相思也會讓人出現這種癥狀？」
「瑞兒，別胡說。」柳瑩雪臉紅地輕斥，就怕自己的心事全被瑞兒不小心泄漏出去。
瑞兒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剛聽大夫說小姐不算生病，她才以為小姐是因為過度思念狄公子，才會造成這樣的癥狀嘛！
「不……」大夫尷尬地搖了搖頭。「柳小姐的腸胃也沒什麽大問題。」
「大夫，您說小姐不算是生病，也不是腸胃有問題，那小姐怎麽會反胃想吐呢？」瑞兒忍不住想問個清楚。
「這個……」老大夫欲言又止，他看了看柳瑩雪，皺起了眉頭，像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瑞兒見狀，不禁提心弔膽地問：「情況很嚴重嗎？」
「對柳小姐來說……應該算嚴重吧……」
「哎喲！大夫，我求您行行好，別再打啞謎了，小姐的情況到底怎麽樣，您就快說吧！真是急死人了！」
「這……」老大夫又猶豫了一會兒，才語氣凝重地說：「事實上，柳小姐她是……有喜了。」
對一般人來說，有了身孕自然是件值得慶賀的喜事，可他很清楚柳瑩雪尚未成親，因此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向她道聲恭喜？
「什麽？有喜了？」
這個消息宛如一枚威力強大的火藥，炸得柳瑩雪和瑞兒都傻了。
震驚過後，柳瑩雪的心中卻是立刻湧上無限的喜悅。
天哪！她腹中有了她和狄旭日的結晶，這是多麽奇妙的一件事！不過……一想到狄旭日至今還沒出現，心裏的憂慮就沖淡了原先的喜悅。
「完了！完了！小姐懷孕了？」瑞兒登時慌了手腳。「怎麽會這樣？天啊！這該怎麽辦才好？，」
小姐還沒嫁人，卻已懷有身孕，這件事要是不小心傳了出去，那還得了？小姐肯定會成為街坊鄰居們口中的笑柄！
「大夫，您確定沒診斷錯誤？」
「不會有錯的，我已經再三確認過了，柳小姐確實懷有身孕，這段日子柳小姐身體的不適，正是因為有孕而起的。」
「大夫……」柳瑩雪猶豫了會兒，開日央求道：「這件事情，你能不能暫時幫我保密，也暫時別告訴我爹娘？」
「這麽大的事情，你還想瞞我？」一個震怒的嗓音驀地從門外傳來。
聽見爹的聲音，柳瑩雪猛地一僵，瑞兒也跟着大驚失色。
在她們的心虛慌亂中，柳守義偕同妻子一塊兒走進房裏，他們望着女兒，臉上的神情都相當凝重。
老大夫眼看氣氛不對勁，他一個外人杵在房裏顯得相當尷尬，於是便趕緊收拾藥箱，起身告辭--
「呃……柳小姐若是需要一些調養身子的藥方，再請丫鬟到我的鋪子來抓藥，那……老夫就先告辭了。」
老大夫離開後，柳守義立刻勃然大怒地質問女兒：「瑩雪，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柳瑩雪心虛地低着頭，不敢吭聲。
「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是不是狄旭日的？」
柳瑩雪咬了咬唇，點頭承認。「嗯。」
「那個該死的混帳！」柳守義怒不可遏地咒罵。「我更不該放他走的！想不到姜仲元說得沒錯，你們兩個真的有姦情！」
「不！不是這樣的！爹，您誤會了！」柳瑩雪連忙否認。
「誤會？都已經在你腹中留了種，還有什麽誤會？」
「不是的，爹，您聽我解釋……」
「有什麽好解釋的？你還想說謊騙爹不成？」
柳夫人眼看氣氛火爆，她自己雖然也很難諒解女兒的行為，但還是趕緊開口緩和一下氣氛
「老爺，你就先聽聽瑩雪怎麽說嘛！瑩雪，你快點坦白說出來，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不可以有絲毫隱瞞，知道嗎？」
柳瑩雪點了點頭，急忙解釋道：「當初姜仲元強塞了顆春藥到我嘴裏，想要玷污我，逼我不得不嫁給他，那時要不是旭日出手救我，恐怕姜仲元的計謀真要成功，而女兒也只能被迫嫁給不愛的人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柳守義怒道：「你被下了葯，狄旭日打跑了姜仲元之後，便乘機玷污你？」
「不！不是這樣子的！」柳瑩雪慌忙否認。「那時旭日沒有趁人之危，他很君子地在一旁守着我、保護我，沒有做出任何-矩的事情。」
「要是沒有，那你怎麽會有孕？你倒是給我說說看啊！」柳守義怒氣沖沖地質問，認為女兒為了狄旭日不惜說謊。
爹前所未見的怒氣讓柳瑩雪有些害怕，但是為了不讓狄旭日被誤會，她鼓起勇氣、硬著頭皮繼續解釋--
「我跟旭日兩情相悅，可是爹卻要他離開，那天晚上，他來向我解釋自己為什麽決定離開，他告訴我--他的離開不是要拋下我，而是要回去請他爹娘來提親，因為想到分離在即，我們都很捨不得對方，一時控制不住，就……」
聽了女兒的話，柳守義怒嗤了聲。「他說要來提親？那他人呢？都已經過了一個多月，怎麽連個鬼影也沒看到？」
「這……」
「怪不得你每天望眼欲穿地在等他，可是你等到了嗎？並沒有！傻瑩雪，你被那個傢伙給騙了！」說到這裏，柳守義心疼極了。
「不，我相信旭日不會騙我的，他一定會來的！」
女兒的執拗讓柳守義的怒氣又再度竄了起來。「都已經到這地步了，你還相信他？你是鬼迷心竅了不成？」
「爹，請您相信我們，我們是真心相愛的！」即使狄旭日沒有在允諾的時間之內前來提親，但這隻會讓她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麽意外，才會有所耽擱。
柳守義根本不相信狄旭日，他只相信呈現在眼前的事實那個傢伙佔盡女兒的便宜之後，拍拍屁股遠走高飛，根本就不會再回來了！
現在最嚴重的問題是，女兒懷了那傢伙的種，這可怎麽辦？
柳守義皺眉沈吟了一會兒，轉頭問道：「夫人，你可知道有什麽可以順利打胎又不傷身的藥方？」
「呃……這……」柳夫人愣住。
「不！爹！你說什麽？」柳瑩雪驚呼道：「我不要打胎！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說什麽鬼話？你懷了他的孽種，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你還要不要做人？你要爹娘的顏面往哪兒擺？」
「這孩子不是孽種！我相信旭日一定會來的！」
「你……你真是執迷不悟！」
「爹，娘，求求你們，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如果你們非要置他於死，就讓女兒一塊兒下地府去照顧他吧！」
「你--你真是氣死我了！」柳守義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對這個情況簡直頭疼到了極點。
他這個女兒一向溫柔乖巧，想不到拗起來竟是這麽任性，偏偏他又不敢拿女兒的生命安全開玩笑。
柳夫人見他們父女倆僵持不下，搖頭嘆道：「老爺，我看這件事就先緩一緩吧！或許過幾天，瑩雪就會想通了。」
柳守義的臉色依舊很難看，他雖然不希望這件事情再拖下去，但是在女兒以死相逼的情況下，也只能這樣了。
「真是的，你給我好好地想清楚！」
柳守義失望又生氣地拂袖而去，柳夫人也跟着離去。
眼看爹娘走出房間，柳瑩雪鬆了一口氣。她將手貼放在自己的腹部，一種奇妙的感覺湧上心頭。
一個美好的小生命在她的腹中成形，是她和狄旭日的寶貝呢！她的嘴角忍不住上揚，整個人沈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幸福氛圍中。
「小娃兒，我們一起等你爹爹來，他一定很快就會來見我們的！」
看着她堅信不疑的模樣，瑞兒卻不禁替她感到擔心。要是狄旭日一直不來，那該怎麽辦才好？
小姐的肚子將會一天天地大起來，遲早會被別人發現的，到時候若狄旭日還不現身，那後果……真令人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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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在等待中無情地流逝，又隔了好幾天，依舊不見狄旭日前來。
眼看時間一天天地過去，柳守義和夫人也愈來愈煩惱，卻還是拿女兒一點辦法也沒有。
柳瑩雪對狄旭日的思念逐日加深，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事情耽擱住了他，但她對他始終有信心。
自從知道自己懷有身孕以來，她常對腹中的胎兒自言自語，並告訴他們的孩子--不管發生什麽事情，爹一定會來跟他們母子或母女相聚的。
過去每次狄旭日總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她相信這次也不例外。
在柳家人各懷心思、各有煩惱的情況下，日子一天天地度過，原本還能維持表面的平靜，但想不到卻突然起了變化。
幾天前，姜仲元家中的長輩生病，請了大夫過去看診，而他們找來的大夫正好就是上回診斷柳瑩雪懷有身孕的那位老大夫。
也不知道怎麽搞的，那位老大夫竟然不慎泄漏口風，讓姜仲元得知了柳瑩雪懷孕這件事。
那個厚顏無恥的傢伙，竟然立刻上門來求見柳守義，表明自己願意娶柳瑩雪為妻，甚至還宣稱一定會好好愛護她腹中的小孩。
對於姜仲元的求親，柳守義當然覺得不妥，畢竟女兒曾指控這傢伙意圖侵犯她，可姜仲元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發揮唱作俱佳的演技，再三強調自己真的深愛柳瑩雪，不在乎她懷了別人的種，只希望能夠好好地照顧她。
這番「演出」柳守義並沒有盡信，他甚至懷疑姜仲元是因為貪圖柳家的財富，才會願意「委曲求全」，但是話又說回來了，倘若姜仲元真的能夠善待女兒，不在乎她的孩子並非己出，那對女兒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基於為女兒將來着想的前提下，柳守義開始認夏地考慮姜仲元的求親。
柳瑩雪知道這件事情後，激烈地反抗，不論她爹娘怎麽好說歹說，用盡各種威脅利誘、動之以情的方法都沒有用，她不肯就是不肯。
為了這件事，柳守義和女兒杠上了，態度強硬地要她乖乖嫁給姜仲元，想不到柳瑩雪差點想不開而尋死。
這義無反顧的激烈舉動嚇壞了柳守義，也總算是讓他的態度軟化，不再強逼女兒做不願意做的事情了。
倘若女兒對狄旭日的感情是盲目的，經過這麽久的時間也該清醒了，或許他們兩個年輕人是真心相愛的，既然他無法改變這個事實，也只能勉強接受，希望狄旭日那傢伙趕緊出現，免得女兒日復一日地等待，不知要等到何時？
至於被拒絕的姜仲元，當下惱羞成怒地四處散佈柳瑩雪未婚懷孕的事情，這下可好了，京城裏的人全都對柳家的人指指點點的。
對於這些流言蜚語，柳瑩雪不是不知道，但是她一點也不在乎。
此刻，她佇立在窗邊，迎著微涼的夜風，望着月光下美麗的庭園景緻。
「親愛的小寶貝，爹爹應該快來了吧？你別著急，再等一會兒就好喲！」她微笑地對腹中的娃兒說話。
這幾天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有種強烈的預感狄旭日就要回到她身邊了。
隨著這種預感愈來愈強烈，她心中的思念也愈來愈深。
「旭日……」她望着月兒，發出一聲輕嘆。
忽然間，一陣輕笑傳來。
「對著明月喊旭日，你這是在指鹿為馬嗎？」
聽見這個低沈而熟悉的嗓音，柳瑩雪的呼吸一窒，心跳的速度忽然無法控制地狂飆。
天哪！是她聽錯了嗎？是太想念狄旭日而產生的幻覺嗎？
她壓抑著激動的情緒，緩緩回過身，只見一抹高大的身影朝她走來，霎時之間，浮上眼眶的淚霧讓柳瑩雪什麽也看不清楚了。
狄旭日輕鬆地從敞開的窗子躍入房中，他順手關上窗子，將久違的人兒緊緊摟入懷中。
「你……你終於來了。」柳瑩雪哽咽地說。
「對不起，我來晚了。」
「既然知道晚了，為什麽不早點來？」柳瑩雪嗔問道。
「我也很想早點來，無奈家中祖母突然病重，所以……」
「啊？那祖母現在……」
「放心，沒事的，經過悉心照料，祖母現在已經沒有大礙。只不過祖母一向最疼愛我，在她病情還沒好轉之前，我只能待在她老人家的身邊忙着照顧她，這才耽擱了不少時間，對不起。」
聽了他的解釋，柳瑩雪微微一笑，一點也不介懷。
「我能理解的，你和祖母都沒事就好。」
「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其實我本來應該明天再正式跟我爹娘一起登門拜訪的，可是我等不及想見你，只好趁著晚上偷偷溜了進來。」
看着分離了一個多月的人兒，思念與情意霎時湧上心頭，狄旭日情不自禁地低頭覆上她的紅唇，給了她一記火熱的親吻。
這個吻點燃了兩人體內的情慾之火，而當柳瑩雪意識到狄旭日正試圖卸除兩人身上的衣衫，她連忙將他給推開。
狄旭日有些錯愕與不解，不懂她為什麽要抗拒？
「怎麽了？你在氣我嗎？」
「不是的，是因為……」
「因為什麽？」
「因為我……我怕你等會兒的動作太過激烈……」柳瑩雪小小聲地說，羞得耳根子都紅了。
「激烈一點不好嗎？」狄旭日挑逗地在她耳畔低語，灼熱氣息引來她一陣難以克制的輕顫。
「我怕你會……會傷害到我們的寶貝……」
「我們的寶貝？」
狄旭日愣了愣，一時間不能理解她話中的涵義。直到見她一臉嬌羞歡喜，又用手輕撫著腹部，這才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你有孕了？」
「嗯。」柳瑩雪不勝嬌羞地點了點頭。
「真是太好了！」狄旭日一陣狂喜，忍不住又給了她一記纏綿的親吻。「我真應該早點來的，這段日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他擁着她，心裏充滿憐惜與歉疚。
柳瑩雪搖了搖頭，說道：「就算吃再多的苦也無所謂，因為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一定不會丟下我的。」
「說得好，我永遠也不會丟下你的。」狄旭日說著，忽然將她打橫抱起，小心溫柔地欄上了床，自己也跟着躺在她的身旁。
「你……你難道還要……」
「別誤會，我只是想要跟娃兒說說話，陪陪他。」狄旭日笑着伸出手，輕撫着她仍算平坦的小腹。「我這個爹已經缺席一個多月，當然要趕緊補回來，免得他以為我不愛他。」
「放心吧！我每天都有告訴他--爹爹很愛、很愛他的。」
「那當然，不過他可不是這世上我最愛的人。」
「喔？那你最愛的人是誰？」
「明知故問。」狄旭日笑睨了她一眼。
「我沒有，我真的不知道嘛！」柳瑩雪故意裝傻。
「就是你--柳瑩雪，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滿意。」柳瑩雪揚起嘴角，綻放一抹歡欣喜悅的笑容，滿足地倚偎在他的懷抱之中。
他的胸膛一如記憶中的溫暖厚實，讓她充滿了安全感，也讓她沒多久就沈沈地睡去。
狄旭日滿足地摟着她假寐了一會兒，她卻又突然從睡夢中驚醒。
「怎麽了？作惡夢嗎？」狄旭日關心地問。
「我怕你突然不見，怕我只是作了個夢，夢到你回到我身邊。」
「對不起，都是我害你這麽擔心。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再離開你的，我會一輩子陪在你身邊。」
「真的嗎？」
「那當然。」狄旭日親吻她的額頭，柔聲哄道：「已經很晚了，快睡吧！別擔心，我不會趁你睡着偷偷溜走。」
「你保證？」
「我保證，你明天醒來之後，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我。」
有了他的保證，柳瑩雪心裏殘存的最後一絲不安也跟着煙消雲散，她帶著一抹甜蜜的微笑，再度在他的懷中安穩地入睡。
狄旭日小心地調整姿勢，讓她躺得更舒服，自己也跟着合眼入睡，一家人相擁而眠，真是幸福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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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女兒的事情，柳守義和夫人煩惱極了，每天夜裏都睡不好，昨夜自然也不例外。
今兒個一大早，身心俱疲的他們本來還想再多休息一會兒，總管卻來通報有人登門拜訪。
原本柳守義不是很想見客，但聽說來的人是北方赫赫有名的狄家堡堡主及夫人，猜想對方可能是要來和他談生意，便打起精神前去會客。
「哎，」狄家堡的堡主狄威霆一看見他，立刻堆起滿臉笑容，熱絡地打招呼。「這位想必就是柳兄了吧？在下是狄家堡的堡主狄威霆，這位是我的夫人。咱們夫妻倆唐突地前來拜訪，真是不好意思，您可別見怪呀。」
柳守義也客氣地作了個揖。「幸會幸會，不知狄兄遠道而來，是要跟我談什麽買賣？」
「買賣？呃……不能這麽說，我不是來談買賣的。」
「那……不知道狄兄有何貴事？」
「坦白說，我是來提親的。」
「提親？」柳守義的眉頭一皺，臉上立刻浮現一抹不悅之色。「很抱歉，這件事情我不答應。」
「啊？為什麽？」狄威霆錯愕地問，想不到自己這麽快就被拒絕了。
「這還用問嗎？我女兒再怎麽不濟，也絕對不會當人家的側室。」柳守義板著臉，嚴肅地說。
「啊？」
「更何況，你的年紀跟我差不多，瑩雪都可以當你女兒了！」
狄氏夫婦愣愣地對看一眼，同時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柳兄，你誤會了。」
「誤會？什麽誤會？」
「不是我想娶令千金，我們是替兒子來提親的。」
「兒子？在哪兒？」
「呃……這個嘛……」
提起這個問題，狄氏夫婦就不免一陣尷尬。
在前往京城的一路上，兒子不斷催促他們快一點，想不到等他們真的抵達了京城，這小子竟不知溜哪兒去了，跑得不見蹤影。
要不是念在兒子一直耳提面命地告訴他們，一抵達京城就要立刻上柳家來提親，他們也不會顧不得找兒子就先上門來了。
「我兒子他……臨時有點事情去處理了，但是他很中意令千金，希望可以娶她為妻。」
柳守義沈默了會兒，在心中仔細地衡量。
在他看來，若能與狄家堡結為親家，倒是一件不錯的事，畢竟對方的財勢和柳家不相上下，算得是上門當戶對。
無奈的是……唉……
「很抱歉，我必須回絕這門親事。」
「啊？為什麽？」
「不瞞你們說，我女兒已經心有所屬，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也拿她沒辦法。除了她的心上人之外，她什麽人也不願嫁。」
狄氏夫婦聞言不禁皺起了眉心，嘆道：「既然這樣，柳兄怎麽不成全令千金呢？若是令千金嫁了人，我兒子也該會死心吧！」
「唉，不是我不想成全，而是她的心上人永遠也不會回來了。」柳守義一想到就煩心，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
聽了他的話，再看他沈痛的反應，狄氏夫婦心想柳家千金的心上人可能已經死了，心裏不禁萬分同情。
「原來是這樣，那真是令人遺憾，柳兄請節哀。」狄威霆安慰道。
「可是既然令千金的心上人永遠也不會回來，那她這樣蹉跎青春下去也不是辦法呀！」狄夫人說道：「要不然，讓我們去見見她吧！說不定我們去勸一勸她，她有可能會改變心意。」
「這……也好。」柳守義點頭同立忌。「我這就命丫鬟去叫她出來。」
「不，我想，還是我們主動去見她吧！這樣感覺起來比較有誠意一些。」狄威霆說道。
「也好，那我們就陪同二位一起吧！」
在柳守義夫婦的帶領下，他們朝柳瑩雪的房間走去，而當這兩對夫婦才剛來到房門口，還沒來得及伸手敲門，房門就突然被打開。
當門外的人看見門裏的人時，全都傻了眼，而門裏的人看見門外的人時，也當場錯愕地怔住。
霎時之間，幾個人大眼瞪小眼的，全都尷尬極了。
「這……這是什麽情形？瑩雪，你……真是……」柳守義頓時覺得臉上無光，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狄旭日哪天不出現，竟然選在這個時候現身，還偷偷混進了女兒房裏。
這下可好了，眼前這尷尬的景象讓狄氏夫婦瞧見了，不知道人家心裏會怎麽想？說不定會認為他管教無方，教出了一個行為隨便的女兒。
正當柳守義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之際，身旁的狄氏夫婦突然開口發難--
「你這個渾小子，我還在奇怪你怎麽突然不見蹤影了，原來你竟然擅自闖進人家姑娘的閨房，成何體統！」
「呃？」柳守義詫異地愣住了。
狄威霆的表情尷尬地解釋道：「不好意思，他就是我的兒子--狄旭日。」
柳守義恍然大悟，這才想到--「狄」家堡、「狄」威霆，確實和「狄」旭日很有關連。
都怪他早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一心認定狄旭日不可能會回來找女兒，這才壓根兒沒將這對前來提親的夫婦和狄旭日聯想在一起。
「柳兄，看這情形，剛才我們之間似乎有些誤會。」-！原來柳家千金的意中人就是他兒子嘛！既然這樣，剛才柳守義干麽還弄得那麽悲情，害他還以為是哪個短命鬼無福娶柳家千金呢！「不過這並不重要，我想……看這個情況，我們可以直接討論婚事的細節了。」
「嗯……嗯……是啊……」
對於他們的兒子、女兒共處一室的尷尬事件，他們很有默契地避而不提，一起回大廳去討論後續的婚禮問題了。
狄旭日和柳瑩雪互望一眼，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天哪！想不到竟會被他們撞見他們倆共處一室，真是太糗了！不過幸好他們起床得早，要不然若是讓這幾位長輩瞧見他們在床上相擁而眠的景象，不知道會不會承受不起這樣的「驚嚇」。
「看來，我爹想不答應你們的提親也不行了。」柳瑩雪笑道。
「那當然，而且他們剛才不也說了嗎？現在他們該討論的不是答不答應婚事的問題，而是細節的問題。」
「呵，我想他們一定很震驚吧！」
「別管他們了，相關的細節，就給他們傷腦筋去，你今天想上哪兒去？我陪你出去走走，我想你這段日子應該悶壞了吧？」
「那……我要去廟裏上香，祈求菩薩保佑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永遠幸福快樂，你說好嗎？」
「當然好，不論你想去哪兒，我一定奉陪。」
「呵，那當然！你是我一輩子的保鏢，我要去哪兒，你就得要跟到哪兒，知道嗎？」柳瑩雪好心情地跟他開起玩笑。
「是，我的夫人，我一定會一輩子追隨你、保護你的。」狄旭日笑着握住她的手，給予她天長地久的承諾。
想他堂堂狄家堡的少主，一心想要行俠仗義，不料最後栽在一個小女人的手上，成了她專屬的保鏢，不過他一點也不在乎，就算他將來因為太寵她而成了妻奴也無妨，只要她開心、她幸福，就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滿足。
【全書完】
編註：
（一）關於【京城惡少】系列之一，請見橘子說473《流氓少爺》
（二）【京城惡少】系列之二，請見橘子說481《獵香少主》
（三）敬請期待【京城惡少】系列之四，橘子說近期《豪賭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