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藍思淇自昏迷中幽幽蘇醒,她緩緩地睜開雙眼,就見自己正坐在一輛正在疾駛的轎車裏,再側頭一望,赫然發現開車的居然就是她最後所見的人影──宋士澈!

「是你!」

「妳終於醒了!」他平靜的語氣里,難掩一絲焦灼、一絲關切。

「這是哪裏?」她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竟已坐在他的車子裏,連忙警戒地問。

「放心,這是回藍庄的路上。」他穩穩地轉動方向盤,車子繞了幾個婉蜒曲折的山徑。

「回藍庄的路上--」她暗自鬆了一口氣,忽地,又像想起什麼似地低呼「我不是摔了馬嗎?」她隨即警戒地問。「怎麼會--」

「醫生已經替妳檢查過了,幸好,妳只有輕微的擦傷,並沒有傷到骨頭,休息幾天就可以了。」說到這,他忽然沉默了一會兒,才又道:「老實說,我還真是被妳嚇了一跳。」

「嚇一跳?我看你是笑都還來不及吧!」她故意冷哼道。「我當眾摔馬,好證明你們宋家馬場的高超馬術,這下你滿意了吧?」說著說著,淚水竟抑不住地滑落而下,她不禁自責地低位道:「我實在--太不爭氣了,居然--居然讓藍庄和爸爸蒙羞,他的一世英名都被我毀於一旦了,我實在太對不起爸爸了!」

聞言,宋土澈的心竟莫名地一沉,連忙道:「妳錯了。」

「我錯了?」藍思淇一怔,猛然抬起一雙困惑的淚眼望着他英挺的側臉。

他點點頭,認真地道:「對,你錯了,因為妳非但沒有不爭氣,沒有對不起妳父親,更沒有讓他和藍庄蒙羞;相反的,妳讓他們都足以以妳為傲!妳今晚的表現雖不至於盡善盡美,但妳的潛能和天生的反射性卻讓每個人都為之震撼的,妳知道嗎?」

說完,他側頭凝望了她一眼,雖然是匆匆一眼,可思淇卻驚然瞥見他眼底那誠摯、熱烈和對她的激賞,這一切完全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之外啊!

而他,他的話語竟莫名地包圍住她那受挫的心靈!不可否認,她的心裏忽而湧上的是一絲絲的暖意和微妙的悸動。

天!這個男人居然會對她說這些話?是安慰?還是嘲諷呢?藍思淇不可思議地注視着他專註開車的側臉,心裏的思維驀然擰亂了--

她完全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藍庄牧場已落入車燈下了,直到宋士澈緩緩側轉過頭,對她低聲道:「到了!」

「呃?」她愕然回神,不禁問:「你--你說的話是安慰我嗎?還是,幸災樂禍的嘲諷?還是--」

倏地,他低沉的嗓音已及時響起,打住了她的話。「都不是!我,是認真的!」

認真?這--怎麼可能!他不可能會對她或是藍莊裏的任何人表現出友善,更何況,是他逼她上馬錶演的,她會摔馬應該也是他一手主導的吧!

他是魔鬼,不可能有善待敵人的時候!是的,就如許偉所說的,他會為了達到目的,而不可能!除非--

「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對你解除戒心,好助於你得到世紀杯的主辦權嗎?若你真這麼以為,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不可能會相信你的話,你別白費心機了!」她不分青紅皂白地說。

「妳知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麼?」他難掩慍色的眸光直逼向她。「什麼對我解除戒心?什麼白費心機?妳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曲解我的本意!」面對她的曲解,他想不到自己居然無法控制心頭忽涌而起的那股沉痛。

雖然,她早就知道他不會對藍庄牧場的一切表示善意,卻沒想到,她的質詢竟會引起他的勃然大怒。她驚愕地看着他慍怒的俊容,心裏忽然覺得好難受。

「不--不是嗎?」她垂下眼帘,咬着下唇,從斜背的小包包里掏出一張支票。「我今天去找你,只是要將這張支票還你,我們藍庄就算再如何撐不下去,也不會接受你們宋家馬場的一毛錢!」

說完,她不敢再凝視他那悄然一沉的神情,便將支票一丟,轉身匆匆地開了車門下車。

該死!她不僅曲解他的本意,還對這一千萬的高額支票棄之如敝屣!難道,她真不怕藍庄牧場就此倒閉?還是她和她爺爺一樣頑固到了足以挑戰他的耐力極限?

一想完,他抓起支票也跟着跳下車,一個箭步上前一把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

「呀──」低呼一聲,她愕然轉頭,正好對上他那對深邃若海的眸子,這--竟令她的心陡然一震。

他一手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一手將支票晃到她面前,低吼:「聽着,世紀杯的主辦權我能用更多的方法,甚至繼續僵持,總之遲早我會將它得到手;但是你們藍庄牧場不一樣,只要這次沒有這一千萬,你們就得永遠在馬術界上消失!」

「說了這麼多,你還不是為了讓我拿了你這一千萬,好讓世紀杯的主辦權早日成為你的囊中物?」她勇敢地抬起頭,雙眸迎視着他筆直而下的目光。

聞言,他咬了咬牙,吼道:「我的話只說到這,拿不拿,隨便妳!」

「看着吧!就算沒有你的錢,我們藍庄也絕不會在馬術界上消失!絕不會!」

她怒視着兩人之間的支票,猛然將它自他的手中抓起,就當著他的面「嘩啦!嘩啦!」的將它撕得粉碎!

「住手!」他也火大了,用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就這麼緊緊地握在他的手掌里。「妳寧願撕了它,也不接受一毛錢。」

「對!我不會再上當了!」她銜接住他不敢置信的目光。「我早該知道,這一步步都是你設下的陷阱,先是藍庄牧場的生意全被宋家馬場取代,讓藍庄就此一蹶不振;再來是放風聲讓藍庄的經濟求救無門,爺爺被你逼急了,只能向地下錢莊借貸,沒想到,你又幕後主使地下錢莊上門討債--」

「夠了!」他緊緊凝視着她,兩簇烈火熊熊的火球在他眼裏躍動。

「不夠!」她應道。「不僅如此,你還--呃--!」

她低呼一聲,那張指控歷歷的唇辦已被他猛然襲來的吻封了住!

天!一時之間,她的心口如巨濤拍岸般震動了起來,他的氣息流竄過她漸漸灼熱的身子--她想推開他,但他健碩的胸膛卻文風不動,反而更是貼近她的胸口。

原以為,他只要封住這女人的唇讓她閉嘴就行了,可當他一沾上這張芳香軟唇時,他竟發現自己最引以為傲的理智霎時竟蕩然無存,而且,情不自禁地又更加猖狂而猛烈地挑開她的唇辦、糾纏住她的舌尖、汲取那令人為之迷醉的芳香甘甜--

許久,他才捧住她小巧的臉蛋,勉強自己離開這張櫻紅色的軟唇,真切地注視着她,低啞着聲道:「聽着,我承認,我本來就不是善類,可是,我更不是個騙徒!至少,妳得明白這一點!」

他的嗓音甫落,思淇忽覺心口猶如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力撞擊了一下。

「你--」她愕然地抬頭看着他,思維更加紊亂了。她應該摑他一巴掌才是啊,但是,此時的她腦中竟然一片空白,更別說是有多大、多激烈的反應了。

「思淇!」

驟然,遠處傳來一聲男子的叫喚聲。

「阿偉!」思淇才一回頭,便見許偉正遠遠地朝她奔來,沒多久,他已然來到了她和宋士澈的眼前。

「妳終於回來了!」他先是溫柔地對思淇說了聲后,繼而冷冷地盯着宋士澈,並以充滿妒意的語氣問:「是他送妳回來的?」

「他--」思淇低喊一聲,便撇開頭不願正視宋士澈那足以令她心思混亂的視線。

此時,宋士澈能強烈地感受到,眼前這男子的眼中所激射出的妒意和不友善,於是,他也不甘示弱地跨前一步,替藍思淇答道:「是我送她回來的!」

這男人是誰?許偉想着,他對上他時的眼神是凌厲而傲氣,可為何當他注視思淇時,那眼神卻是如此的溫柔、如此的深切?

等等,聽思淇出門前,分明是說她要去宋家馬場,莫非,這個男人就是--宋士澈!許偉的心裏一怔。

「阿偉,我們快回去吧!」她的神情顯得複雜。許偉點點頭,便轉頭摟着思淇的肩膀朝藍庄走回去。

看着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宋士澈的心裏竟湧起一股不自在的滋味,翻騰着他再也無法平靜的心湖。

望着夜空中的星辰,藍思淇已坐在柵欄上發了整夜的呆。她意想不到,自己居然滿腦子全都是那個魔鬼的身影和對話。

老天!她是怎麼了?她不是對他恨之入骨嗎?為什麼她不但讓他攻佔了她的吻,還讓他恣意地侵略了她的心和她的思維?

哦!更可惡的是,她不但不覺得憤怒,反而還眷戀他那猶如猛浪襲上的吻--不!他是魔鬼、是冷血無情、只會陷害別人的豺狼,更是藍庄牧場的頭號天敵,她不能中了他的圈套,說不定,這就是他的另一步棋,不是嗎?

她甩了甩頭,試圖甩去那抹迷亂她思維的身影。然而,真可以甩得去、放得下嗎?思淇的思維再度陷入了迷亂中,直到許偉的嗓音自她身後響起,才將她的心思打斷。

「思淇!」許偉走到她身邊,小心翼翼地為她披上外套,然後才一臉關心地問:「這麼晚了妳還不睡,在想什麼?」

她搖搖頭,淡然一笑。「沒什麼,只是睡不着,出來走走罷了。」

「這不像妳!」他有些失落地望向天際,深吸了一口夜晚的清新空氣后才又道:「妳向來是有什麼心事就說的,怎麼今天反而安靜了?」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她是喜是悲,他都看得出來,而且,她向來不會隱藏自己的心事或--感情!

可向來會對他吐露「心事」的她,居然一反往常,自己一個人悶悶地坐在這兒,不願說出原因,莫非--這次遇上的是他所不能解決的「感情」問題?頓時,他的心裏湧起了一絲不安。

沉默許久,思淇才支吾地道:「我--我只是--在想馬術錦標賽的事。」她胡亂地找了個心事來搪塞。雖然,這的的確確也是她的心事之一,可現在在她心裏繚繞着的「心事」,恐怕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縱使他只是半信半疑,但他也不願再追問什麼了,只是有些失落地道:「是這樣嗎?」

思淇愣了片刻,才心虛地點點頭。「算算日子,若遙堂姊也快回來了吧?」須臾,她有些感嘆地又道:「眼看世紀杯馬術錦標賽又要開始籌備了,為了藍庄的未來,我希望她能夠在這次比賽里得到金牌,好重新振作藍庄的聲望。」

若遙!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許偉的臉色悄然一沉。

當初若不是他斷然拒絕了若遙對他的感情,她也不會因此毅然地遠離家園,遠赴英國學習馬術。

不過,這幾年來她每次回國參加世紀杯時,倒是發現她的馬術的的確確精進了不少,恐怕也逐漸威脅到宋雨楓在世紀杯里屹立不搖的金牌地位。

見許偉沉默不語,思淇忍不住問:「阿偉,你怎麼了?」

「思淇,我們別再提她了。」

「為什麼?」她不解。「我以為你會想她。」

「我會想她?」他怔怔地看着她,反問着。

思淇點點頭,淺笑着說:「說來好笑,以前我、爺爺和福伯,總之在藍庄的每個人都以為你們會在一起,甚至,爺爺差點還認為你們能夠一起繼承他的藍庄牧場。」

「我和若遙?」許偉驚愕不已。

「是呀,直到若遙堂姊毅然地離開藍庄到英國去之後,我們才覺得不對勁,不過,誰也不敢提起。」思淇笑了笑,又道:「因為,我們怕你會對若遙堂姊『相思成疾』呵!」

「原來,你們一直以為我和若遙是--」他簡直不敢相信,原來自己被誤會了這麼多年!這麼說來,他們並不知道,其實是因為他拒絕了若遙的愛,所以,她才選擇離去!

思淇笑着點頭。「那當然!你想想看,美麗的若遙堂姊總是和你在一起練馬,朝夕相處,很難不引人聯想,而且,我們都覺得你們簡直是天生的一對--」

不料她的話語未歇,許偉已猛然搭住她的雙肩,一臉肅穆地凝視着她。「思淇,聽我說,其實--」他深吸了一口氣后,才又道:「其實,一直以來,在我心裏的人不是若遙,而是妳啊!」

天!他--他喜歡的人居然是--是她!思淇實在震驚不已。

「可是若遙堂姊她--她喜歡的人是--是你啊!」

「早在幾年前,我就已經跟她說過,在我心裏的只有妳,而不是她!」

「所以--她才--」思淇驚愕地說不出話來。

她話聲未歇,許偉已知她的驚愕是什麼了,於是就接口道:「是的,所以她才負氣的離開,遠赴英國。」

天!若遙堂姊早就知道了!難怪,她每次回A省參賽時,總只是短暫停留,而且從未主動和她說話,那抹看着她的眼神,除了她天生就有的冰霜之外,更多了一些--現在,她終於知道了,原來,那眼神就叫妒意啊!

今晚是怎麼了?先是被那個魔鬼強吻了她的唇,接着多年來被她視為兄長摯友的許偉,居然一本正經地對她吐露真情,這接二連三的震撼猶如驚濤駭浪般襲擊着她原本平靜的心。

疾駛着車下山,宋士澈今晚並不打算待在相思林里的別墅,他告訴自己,他必須先理好自己的思維,否則,他所有的理智和心思,恐怕全會被藍思淇輕易地掏空了--然而,在不知不覺中,他的心在那吻之後,還是被那張嬌甜清麗的倩影所佔領,並更加肆無忌憚地撩撥着他的心弦。

天曉得,在傳聞中,眼底只容得下馬術和工作的宋家馬場主人,竟然被一個女人翻攪着所有心思!而更令自己也無法置信的是,那女人竟然是宋家馬場首要解決的對象──藍庄牧場的未來繼承人之一的藍思淇啊!

莫非,天下英雄皆難過這美人關?

遠方的天色早巳轉白,當宋士澈驅車回到馬場時,已是隔日的早晨了。

車子在車庫裏停放好后,他提着西裝外套步下車。

「士澈少爺,早。」

「士澈少爺,早。」

在經過練馬場時,每個在練習場上替馬作晨操的騎師們,無不趕緊對他打聲招呼,深怕自己的馬術又要被他有所指責了。

然而,誰也不知道,他早巳沒有將任何、心思放在這了,他只是一直地往屋裏走去。

怎知,才到了門邊,宋雨楓已從練習場一路追上來,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神秘兮兮地笑道:「我出租車澈大少爺,送佳人回去,怎麼現在才回來啊?」

「我去其它地方繞了繞。」他語氣平淡地道。他的確是在山上繞了一圈,才整理好思維下山。

「哦?」雨楓一臉懷疑地低笑道。「不僅讓她當你的舞伴,還執意要她在宴會上層現那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精湛馬術,好博得他人對她馬術造詣的注目。甚至,在她墜馬時,你竟比任何人都還來得焦急,這一切的一切,無不令我懷疑,她在你心裏的份量,恐怕連你也無法預估的呵!」

宋雨楓的話猶如一記鞭子般,狠狠地抽上了他的心口。

他冷冷地低頭看她一眼道:「知不知道,有些事,最好別問的太多。」說完,他逕自走進了屋裏。

宋雨楓連忙又追了進去,笑着說:「看在你是我的好大哥的份上,我是可以盡量別問,不過--」她故意長了音才抑着聲又說:「小心有個人恐怕會問得更多呵!」

「問得更多?」宋士澈不解地看着她,「誰?」

正當宋雨楓對着他猛擠眉弄眼時,不遠處巳傳來了沉重的聲音。

「士澈,過來一下。」

宋士澈循聲望去,只見父親宋大宇正坐在沙發上翻動着報紙。

「是,爸爸。」

「祝你好運!」宋雨楓忽然抑聲在他耳邊說,然後投給他一個奇怪的笑容。「今天報紙有一則有關於你的花邊新聞哦!」

「我的花邊新聞?」

「是呀!昨晚的壽宴上,你--」

「雨楓!」不等宋雨楓說完,宋大宇已合上報紙,一臉緊繃地低吼。「妳不要多話,過來坐好!」

雨楓聳聳肩,雙手環胸故作無奈狀。「老哥,看來這次我也自身難保,救不了你了。」說完,她坐到了父親的身旁。

宋士澈正色問:「爸,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自己瞧瞧。」宋大宇將報紙丟向他前方的桌面上。

攤開報紙,赫然可見其中一篇報導上的標題,寫着大大的幾行字:

宋家馬場主人「情歸」藍庄牧場?

合上報紙,宋士澈不由得牽唇一笑,他神色自若地接過沈慕亞正好遞來的香醇維也納咖啡,輕啜了一口,恍若默認似的鎮定。

宋大宇見狀,嚴肅着一張臉,問:「士澈,這是真的嗎?」

眾人屏息等待着他的答案,然而宋士澈卻沉默不語,只是一張俊臉悄然冷肅了起來,似乎是默認,又彷佛是不屑,總之是那般的令人難以從他舉動和表情中知道他的心思。

等不到他的答案,宋大宇也就明白地道:「你應該知道,我介紹芷琴給你的原因吧!」頓了一頓,宋大宇清晰有力地吼:「說明一點就是,我要你和她以結婚為前提來交往。」

聞言,宋家兩兄妹和沈慕亞同時訝然望向宋大宇。

「以結婚為前提?」宋士澈一聽,差點被剛人喉的咖啡嗆住,他輕咳了一聲,覺得好笑地忙道:「我和她才見過一次面,甚至說不到十句話,現在說結婚未免太早了。」

「是呀!爸,大哥和葉芷琴一點感情基礎也沒有如何強迫他們交往?」宋雨楓試圖幫大哥解危。

宋大宇沉聲叱道:「感情基礎?說現實點,若你真要早日搶到世紀杯的主辦權,就得拉攏這最大的贊助商──葉氏企業。」

「爸,現在是什麼時代了,應該要崇尚自由戀愛呀!」宋雨楓看不過去,仍繼續幫腔。她沒想到這種事情居然會發生在老哥的身上,真是苦了他啊!

宋大宇不理會雨楓,又繼續對士澈說:「葉老非常欣賞你,更別說芷琴了,聽他說,自從昨晚見面之後,芷琴對你可是一見鍾情呀!」半晌,他又正色道:「況且,葉老他答應過,只要你好好地對待芷琴,他將會替你在馬術協會上當說客,好讓各界以贊成由我們宋家馬場接手的輿論來幫助你早日爭取到世紀杯的主辦權。」

聞言,士澈不由得皺起眉頭。「爸,你們的打算,芷琴都知道嗎?」

「這點你放心,芷琴一定能接受的,現在就只看你的意思了!」

「大哥,難道你真的要為了世紀杯而不擇手段,甚至和一個你不喜歡的女人交往?」雨楓冷揚着音調。

悄然站在一旁的沉慕亞,也是既緊張又擔憂地等着他的答案。

宋士澈若有所思地輕啜了一口咖啡,斂色着說:「我並沒有說我不喜歡葉芷琴,只是我也對她沒有任何感覺,不過--」沉默片刻,他緩緩地望向父親后,才說:「既然爸已經做好了決定,我想,我願意和她以結婚為前提試着交往。」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應該選擇能有助宋家馬場前途發展的葉氏集團千金──葉芷琴,至於那足以讓他失常的藍思淇,他有自知之明,她恐怕永遠只會恨他這個害慘了藍庄牧場的魔鬼!

是的,她永遠也不會原諒他的。他在心裏告訴自己。

聽了宋士澈的答案,宋雨楓和沉慕亞不約而同地驚愕住了。

雨楓不明白,若她直覺沒錯,真正藏在大哥心裏的人應該就是──藍思淇。她讓他在宴會上,破例地讓一個「敵人」能有幸在馬術界各位前輩們的面前嶄露頭角,更讓他史無前例地為了一個摔馬的「敵人」表現得激動而慌亂。天曉得,她所認識的大哥是個冷靜而無情的男人,也是個相當會隱藏自己情緒的男人,對「敵人」更不會手下留情。但這些太多太多的例外,卻全在他對藍思淇時發生了!難道,會是她看錯了嗎?

「哈--」宋大宇開心的大笑。「不愧是我的好兒子,我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葉老呵。」

宋大宇聽他這麼回答,雖然放心了不少,但是,他不知道宋士澈接下來會怎麼做?在開心之餘,也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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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愛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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