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喬茵失蹤了。
不只如此，就連安迪也失去了蹤影。
狄亞尼翻遍醫院的里裡外外，找過了學校跟她打工的地方，可卻沒有人知道喬茵的行蹤，甚至他也詢問過在台灣的孤兒院，得到的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有瞬間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她跟安迪雙宿雙飛去了。
可這個想法隨即被他強硬的壓了下來，她說過愛他，而他選擇相信她。
本來他是應該問馬慧蘭的，畢竟她是最後一個跟喬召見過面的人，可馬慧蘭的狀況卻讓人不由得感到鼻酸。
原本一個美麗活躍的女孩，此刻卻完全退化成了小女孩的狀況，忘記了一切，遇到誰都恐懼的蜷縮在角落，害怕跟外界接觸，只有在看到狄亞尼的時候會開始痛哭流涕，緊捉着他不放。
明明當初她打電話給他的時候還很正常啊，為什麼狀況會惡化成如此？
她們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這個謎題在兩個月後的今天終於有了一些些的進展。
“狄亞尼．這位是法國最著名的警探基多，你可以聽聽他查到的線索。”柏克萊夫人帶着一個身高矮小的男子走向一臉憔悴的狄亞尼，心疼的瞅着他。
“你查到了什麼？跟茵茵的失蹤有關嗎？”狄亞尼充滿疲憊的雙眸驟的閃過一抹光亮，急急迎了上前。
基多朝狄亞尼禮貌性的點點頭，旋即道：“根據我們的調查，當時喬茵小姐是被救護車自一棟廢棄大樓前載走的，而如果我們的判斷沒用的活，打電話尋求幫助的就是馬慧蘭小姐。”
“廢棄大樓？他們去那邊幹嗎？”狄亞尼皺皺眉，不解的暗忖。
“我們進去搜查的結果，裏面赫然發現一具女性屍體，現場一片凌亂，肯定是經過一陣打鬥。”基多將手伸入口袋，取出一張照片給狄亞尼看。
“她死了？！”狄亞尼不用看就知道基多指的是誰。
只是他很訝異的是，這個女人竟然會死了？
“我們查到她是個高級妓女，專門周遊在各個富豪商賈之間做買賣，並且藉著這層關係，要挾那些人帶她出入高級宴會，尋找下一個獵物。”
“就這樣？”他對這個女人的過去沒興趣，那個男人呢？”狄亞尼沒有忘記喬茵曾說過，捉住她的是個男人。
基多蹩緊了眉，搖搖頭道：“現場沒有任何男人的蹤跡，據我們研判，可能是純粹爭風吃醋所引發的傷害案件。”
狄亞尼不可思議的瞪圓了眼，旋即冷冷笑道：“原來這就是法國最著名的警探？我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基多尷尬的漲紅了臉，怒視着狄亞尼，若不是柏克萊夫人的請託，他才懶得理這種黃種人涉入的案件。
“狄亞尼，不得無禮。”柏克萊夫人朝狄亞尼暗示的使使眼色，旋即微笑的朝基多道：“基多先生，那麼關於茵茵曾說有人要買兇殺她的線索呢？你們有查到什麼嗎？”
基多嚴肅的臉搖搖頭，“沒有任何顯示喬茵小姐有被買兇殺害的原因。”
的確，一個孤兒又沒有什麼恩怨糾紛，到底是誰會想要買兇殺她？
“茵茵不會說謊的，這一定是條重要的線索。”狄亞尼眯了咪眼，咬咬牙道：“那個男人此刻一定還躲在暗處伺機而動，找機會行兇。”
“基多，能不能請你再回去就這點詳察清楚？”柏克萊夫人憂心仲仲的道。
“我們會的，柏克萊夫人吩咐的事，我們一定會儘力去做的，那麼我先告辭了。”基多朝柏克萊夫人鞠躬，旋即告辭離開。
“該死，她到底跑哪裏去了？難道是被那個兇手綁走的？”狄亞尼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就忍不住全身顫抖。
他不能忍受想像喬茵被殺害的景象。
“孩子，不要自己嚇自己，我相信茵茵現在應該還是很平安的。”柏克萊夫人安慰的拍拍狄亞尼，說服他也說服自己。
“奶奶，我不能在這邊束手無策的等候通知，我要自己去尋找答案。”狄亞尼眯了眯眼，堅定的道。
“你要去哪裏找呢？”柏克萊夫人不贊同的道：“況且，前幾天你的員工不是才緊急打電話找你，希望你回去處理設計圖的事嗎？”
“沒有什麼比她的存在與安危更重要了。”狄亞尼咬咬牙道：“找不到她，我連靈魂都沒有了，又怎麼會在乎工作呢？”
這是狄亞尼第一次在她面前承認對喬茵的感情，而讓她撼動的不只是他的承認，而是那已經刻骨銘心的生死相許……
柏克萊夫人感動的紅了眼眶，扯出抹笑道：“以前聽你爺爺說過有一句中國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那時我還沒辦法理解，現在看到你對喬茵的感情，我總算了解那麼熱愛祖國的他，為什麼願意為了莎丹琳居住在意大利而遠離家鄉了。”
狄亞尼苦笑的搖搖頭，“可惜我還來不及告訴她。”
“傻孩子，會有機會的，一定會有機會的。”柏克萊夫人鼓勵的道。
狄亞尼感激的點點頭，藍色的雙眸重新染起一抹希望的色彩。
他相信他一定會找到安然無恙的她，而直覺告訴他，就在那個他們擁有部分相同血源的國度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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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氣是要人命的熾熱，一絲絲輕揚起的微風都帶着燙臉的熱氣。
喬茵摸了摸隆起的腹部，滿足的笑容后掩藏着濃得化不開的落寞。
“茵茵，要不要坐下來歇歇，挺着大肚子走路很累吧？”孤兒院院長呂安智和藹的朝身旁的喬茵道。
喬茵搖搖頭，微笑着，“我還不累，我想趁這個機會幫我的寶寶們多買些衣服。”
“你真是的，想買什麼我來幫你買就是了，你這樣出來會讓你爺爺很擔心的。”呂安智牽着喬茵的手，小心的幫她擋開人群。
“放心，我有跟爺爺說過了，是他准我出來的。”
喬茵淺淺笑道。
想起這段日子，對她來說簡直就有如小說的情節一般，讓她幾乎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原來，她並不是孤兒，原來，她還有一個爺爺？
跟一般普通的情節一樣，她的爸爸是個有錢人家的獨生子，而她媽媽只是個被人家丟棄的孤兒，是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人。
有一天，他們相遇進而相戀，可卻受到有錢父親的強烈阻撓。
少爺為了愛情甘願放棄一切與孤女私奔，過了段窮困卻幸福的平淡生活，井且還增加了一個家庭成員，那就是剛出生的她。
直到她兩歲那一年，一場無情的大火奪走了她的父母與家庭，所以她就變成了舉目無親的孤女，直到被院長領養之後，才重新擁有一個家庭。
好普通的劇增呵，不過她的一生就是因為這樣普通的劇情而改變。
“說實在話，接到馬慧蘭的電話時，我還在想你怎麼會休學了？沒想到後來你還真的跑回來了，真是讓我大吃一驚。”呂安智迄今還是百思不解。
說到馬慧蘭，喬茵的眸底便閃過一絲黯然，她沒想到馬慧蘭會為了得到狄亞尼，竟然打電話給院長，說她為了男人休學，要院長帶她回國？
唉……
“茵茵，你在法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呂安智本來不想問的，但看了眼她隆出的肚子，還是忍不住不問。
“沒什麼，我只是累了，所以想要回台灣休息。”
她不想把那段恐怖的經歷告訴院長，讓她擔心。
呂安智皺了皺眉，幾經考量還是決定追問．“那孩子的爸爸呢？”如果她沒猜錯的話，肯定是那個一直打電話來追查喬茵下落的男人吧。
喬茵的身於震了震，旋即幽幽的道：“他很好，不過……我跟他無緣。”
“你這孩子肯定又把委屈往肚子裏藏吧？”呂安智看着喬茵難掩傷心的模樣，輕嘆口氣，不忍再惹她記起傷心事，於是轉移話題，“對了，這棟購物大樓聽說是一個很有名的建築師設計的呢。”
“是嗎？”喬茵了解呂安智的苦心，打起精神附和迫：“那他一定是個很有才氣的建築師。”
說起這棟購物大樓，可是最近在台灣掀起討論熱潮的話題，只要來過的人莫不被他壯闊優美的建築物所吸引，讚歎陽光自透明屋頂灑下所營造的炫目景緻。
而這樣一棟充滿商機的購物大樓，也是屬於她爺爺旗下的企業之一。
“我們還是早點買好東西回去吧，我想你爺爺現在一定在家裏坐立難安了。”呂安智牽着喬茵的手，和藹的笑笑。
或許是老人年事已高，以往的嚴厲已被溫情所取代，對喬茵可是呵護倍至。
“嗯。”喬茵回以一笑，點點頭跟着呂安智走向前。
相依着走人賣場的一老一少並沒有發現，一雙犀利的湛藍眼眸正牢牢的鎖住她們，穿過洶湧的人潮，緊緊的跟着喬茵的身影移動着。
茵茵，他終於找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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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不是說才去一個小時嗎？現在已經超過十分鐘了，讓爺爺擔心死了。”
喬茵才走人大廳，一陣帶着慈愛的抱怨就迎面轟來。
“爺爺，不過十分鐘而已啊，可能是回來前先送院長回去，所以才遲的，況且，有司機接送，您根本就不用擔心的。”喬茵帶着笑容道。
“怎麼不擔心？別忘記你現在還是個大肚子的孕婦，一個不小心傷到我的曾孫怎麼辦？”喬治雄急忙走上前扶着喬茵坐下。
“我知道了，下次我會準時回來的。”孤單了這麼久，有親人關心的感覺真的是很好。
“下次？還有下次啊？我可不準。”他彷彿小孩子似的噘起嘴反對，“以後想買什麼，叫傭人去買就可以了，你給我好好在家安胎。”
“可是我想親手為孩子打點未來該用到的一切，這是我這個當媽媽的心意嘛，爺爺，要不您下次跟我一起去嘛。”喬茵撒嬌的道。
面對孫女的輕言軟語，喬治雄根本就不堪一擊，無奈的道：“好吧，你說什麼都好。”
“謝謝爺爺。”喬茵挽着他的手臂，開心的道。
看着那酷似兒子的容貌，喬治雄突然不自覺的感傷了起來，“唉，當年要不是我反對你爸媽在一起，現在說不定他們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等着抱他們的孫子。”
“爺爺，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相信他們不會怪您的。”喬茵見爺爺眼眶泛紅，連忙安慰他，“況且，您現在對我這麼好，他們在天堂上看到也會很開心的。”
喬治雄拍拍喬茵的手臂點點頭，“乖孫女，幸好我費盡千辛萬吉總算是找到你了，否則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的。”到了年老他才發現，就算再多的錢財也比不上親情可貴。
“爺爺……”喬茵感動的紅了眼眶，將臉靠在他的手臂上，“您不怪我未婚懷孕吧？”
“使孩子，爺爺不只找到我的乖孫女，而且還有曾孫子要出生了，爺爺不知道有多開心，怎麼會怪你呢？
你好好的安胎，爺爺可等着你幫爺爺生個白白胖胖的曾孫呢。”
“我會的。”喬茵用力的點點頭，開心的咧開唇。
“老爺，姜總經理來了。”傭人通報的聲音響起，暫時打斷他們的談話。
“他來幹什麼？”喬治雄皺皺眉，對於這不請自來的打擾有點兒不悅，“帶他進來吧。”
“爺爺，我先進去房裏好了，不打擾你們談公事了。”喬茵站起身，敲了敲有點兒酸痛的腰肢，還真有點累了。
“怎麼了，是不是腰酸？我叫傭人幫你捶捶去。”
他沒有忽略孫女的動作，關心的道。
“不用了，我睡一下就好了。’”喬茵趕緊揮揮手拒絕，她可不習慣別人服侍。
“那好，我會趕緊打發他走，再去陪你。”喬治雄依依不捨的道。
喬茵微笑的點點頭，正準備轉身往裏面走去時，映人眼睛餘光的身影卻讓她不由自主的呆愣住，旋即全身忍不住輕顫了起來。
“茵茵，你怎麼了？”喬治華髮覺孫女的異樣，急忙上前扶住她。
“沒、沒事。”喬茵立持鎮定的回答，其實心臟早就怦怦跳了。
“還說沒事，臉部發白了。”他伸手摸了出她的額頭，放心道：“沒發燒。”
“我真的沒事，可能是下午逛太久了，休息一下就好了。”喬茵急忙垂下頭去，避免再度跟那雙湛藍的眼眸相對，胡亂道：“我、我先去了，我醫一下就好。”
沒等爺爺的回答，喬茵已經迫不及待的衝上二樓奔進房內，將那雙幾乎要灼傷她的藍眸給關在門外。
天吶，是狄亞尼？！
他、他怎麼會到這裏來了！
糟糕了，那日的不告而別肯定是氣炸他了，現在他知道她在這裏之後，一定不會饒過她的……
喬茵慌張的在房內踱來踱去，心情摻雜着複雜的喜悅與擔心。
她不自覺的摸摸渾圓的肚子，不禁害怕起他會跟她爭奪孩子的可能性。
他跟慧蘭現在不知道如何了？喬茵一個轉念，又想到自己當初離開的原因，心請更加的低沉。
她離開的那一天，那讓她痛苦卻無奈的一天，逐漸的飄回她的記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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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定要跟馬慧蘭問個清楚，為什麼朵拉會說她是幫凶？如果真的是，為什麼她要幫他們？
還有，到底她昏迷過去之後的狀況如何？那個男人呢？有沒有被警察抓走？
天，她原本單純的世界，什麼時候竟會變得這麼複雜？連買兇殺人的情節都發生在她的身上？
她實在是百思不解……
懷着滿腹的疑問，喬茵向護理站打聽到了馬慧蘭的病房，旋即加快腳步走了去。
站在馬慧蘭的病房前，喬茵有短暫的猶豫與膽怯，害怕問出來的答案真的是肯定的，那就太傷地的心了。
畢竟她一直是把她當成好朋友。
停頓了半晌，她終於鼓起勇氣推開房門，走向床上的人影。
才接近她，喬茵的神情便因為震驚而緊張了起來。
“慧蘭？”
這個躺在病床上的人真的是她認識的馬慧蘭嗎？
那張原本艷麗動人的臉頰此刻根本可以用體無完膚來形容，雙眼腫大的幾乎無法睜開，鼻樑也因為斷裂而顯得扭曲，推一還保有清晰形狀的，可能只有那一張嘴了。
“慧蘭，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我是茵茵啊。”喬茵又走近了些，心中的懷疑被憐憫所取代。
馬慧蘭緩緩的將微弱的視線轉向喬茵，露出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有點含糊的道：“你沒死啊。”
喬茵怔了怔，凝重着神情道：“慧蘭，我想問你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馬慧蘭打斷她的話，“沒錯，是我騙你去那邊的。”
“真的是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喬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們是好朋友啊。”
“好朋友？哼。”馬慧蘭冷哼了一聲，冷冷的道：“你知於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就是你老是裝出一臉純真的模樣，把自己說的多麼的有義氣，靠着你那張無邪的臉蛋騙走男人的注意力。”’
“慧蘭，我不知道原來你心以是這樣想我的……”
喬茵真的是難過極了，“可是，難道這樣就部要根我恨到要且我於死地嗎？”
馬慧蘭的眼眸閃過一抹痛楚，痛苦的道：“都是你，都是因為你，你知不知道，當你跟狄亞尼親熱享樂的時候，我是怎麼被虐待的？他們拍下我被強暴的錄影帶，威脅我若我不將你騙到那裏，就要公佈那捲影帶，我……我……”馬慧蘭想到那一幕，仍害怕的顫抖，紅腫的眼眶忍不住湧出淚水。
“因為我……”她的遭遇讓喬茵膽戰心驚，征愣住。
難怪那天她的行為這麼反常，原來是因為……天吶。
“沒錯，你就是害我的主凶，一切都是因為你而起。”馬慧蘭突然瘋狂的尖喊了起來，“你搶走我的男人，又害我被強暴，甚至被拍下那不堪入目的帶子，我恨你，你為什麼不消失，為什麼？”
喬自難過的紅了眼眶，喃喃道：“是我害了你，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我現在變成這種樣子，你為什麼不死了算了，你以死謝罪啊。”馬慧蘭依然情緒激動的道。
“不，我知道你不想我死的，否則，你不用在最後一刻趕到那邊救我。”喬茵還是相信她內心深處是善良的。
馬慧蘭出開臉，掩飾自己的真心，“你、你少臭美了，我、我只是怕你沒拿到帶子，所以、所以……”
“不要說了，我知道你還是關心我的。”喬茵打斷地的話，捉住她的雙手道：“慧蘭，對不起，是我害了你。”追根究底．的確是她引起這場風波的。
馬慧蘭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反握住喬茵，“不，是我，錯的是我，你怪我啊，你告訴全世界吧，是我騙你到那裏，是我陷你於險境的。”
為什麼她要這麼善良，否則她就可以狠下心不管她了。
喬茵的眼淚開始奪眶而出，跟馬慧蘭哭成一團，心中為她所受到的苦而同樣的感到難受。
“慧蘭，不要哭了，事情會過去的。”喬茵安慰着她。
“不可能的，我變成這種樣子，還會有哪個男人要我？”馬忑蘭泣不成聲，“茵茵，算我求求你，你把狄亞尼讓給我好嗎？我真的很喜歡他的，你知不知道啊。”
喬茵為難的擰緊了眉，心清開始動搖。
“茵茵，你已經這麼幸福了，為什麼不分一點給我？算我求求你好嗎？”馬利蘭掙扎着想要爬下病床，可卻一不小心滾落床下，露出傷痕纍纍的手腳。
“求求你，求求你，把狄亞尼讓給我吧。”馬慧蘭索性趴在地上叩頭哀求。
天，她怎麼傷得這麼重？喬茵霎時沒了主意，咬咬牙，只有忍痛答應，“你起來啊，我答應你就是了，我答應你。”
“真的？你不能反悔喔。”馬慧蘭露出笑容。
喬茵咬咬下唇，狠下心點頭，“我不會。”
“太好了，哈哈，太好了。”馬慧蘭忽地狂笑了起來，聲音尖銳的讓人有點難受。
喬茵則是心情沉重的神色黯然，心頭因為自己的承諾而彷彿刀割。
“對了，慧蘭，我想問你，那個男人是誰？”喬茵強忍着心痛，打起精神問道。
“那個男人，”馬慧蘭忽地怔了怔，目光逐漸潰散的重複低吟，“那個男人……”
“嗯，那個捉住我，還有威脅你的男人，你應該有看到他吧？”喬茵再問一次。
“我……我……他……他……”馬慧蘭喃喃了幾聲，隨即抱着頭尖銳的叫喊了起來，“我的頭好痛，我的頭，救救我，我的頭好痛啊——”
“慧蘭，慧蘭，你沒事吧？慧蘭？”喬茵被她的哀嚎給嚇了一跳，連忙按下床邊緊急呼叫的按鈕。
很快的，好幾個護士一擁而進，手忙腳亂的想要制伏抓狂的馬慧蘭。
“鎮定劑，快給她注射鎮定劑。”醫生也隨之而來，朝護士喊道。
病房內是一片的混亂。
喬茵看着精神狂亂的馬慧蘭，知道自己不該再繼續刺激她了，對她來說，遺忘是最好的解藥。
就在那一天，她悄悄的退出病房，也悄悄的退出了狄亞尼的生活。
她遵守了對馬慧蘭的承諾，帶着破碎的情傷離開法國逃回台灣，並且要求院長保守她行蹤的秘密，徹底的消失在狄亞尼的世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