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愛你……」他閉起眼,將臉埋在她頸中,過多複雜的情緒使得他分不清話中的真假。
只有今夜,他可以完全擁有她,過了今夜,他得放手……
她蔥白的細指緩緩插進他凌亂的發間,像溺水的人遇到浮木般,欣慰的淚水滑下她頰邊,寧可相信他愛她的謊言。
葛煜解開她的內衣,炙熱的眸光牢牢鎖着她,他廝磨着她柔軟的唇瓣,大手搓揉着她挺立的蓓蕾,火熱的唇順着她的下顎,緩緩移到雪頸,白皙的肌膚因他的愛撫而逐漸感到燥熱。
「別忘了我……」她要求他保證,就算又是謊言也罷,今夜的美好回憶,一輩子都讓她難忘。
葛煜抱起她步到房內,將半裸的她溫柔地放到床上,她半掩着顫怯的身軀,漾滿柔情的淚眸懇求似地瞅着他。
「我不會忘了你,你是我的……」他褪下襯衫,古銅色的身軀緊接着貼上她,一白一黑的色彩逐漸交纏、融合,曖昧的色調掩不住她嬌軟的呻吟。
他含住她雪白挺立的蓓蕾,用濕滑的火舌不斷逗弄、兜轉,她忍不住弓起身子迎合,嚶嚀聲頓時飄蕩在燥熱的室內,成了激情的伴奏。
……
「兩年後,我會親自帶你走!」
「記住我的話!」他在她耳邊嘶吼着,黑眸中的強奪悍然依舊是她所熟悉的。
他的謊言,撫慰了她疼痛的心,就算只是謊言,她依然選擇相信……
她的愛情,燃於漆黑的夜色,也熄於那未知的深夜,就算他只能給她一晚的愛情,她也無悔……
【第八章】
二年後
「等等我!」一名穿着紅白套裝的長發女子捧着一大疊圖稿,手裏還提着黑色的包包,在電梯即將關上的最後一秒鐘,側身擠了進去。
安全上壘。
練寧央舒了口氣,瞄了眼腕錶,滿意地勾起一道笑弧。
十點整。嗯,不多不少,時間剛剛好。
鬼才曉得,當她由那塵封已久的往事回神后,天也亮了大半,嚇得她連忙奔回製圖桌前,將剩餘的畫稿儘快完成。
要是遲了一秒,脾氣向來不好的東方傲一定又會找機會整她了。
當的一聲,電梯直達頂樓,她習慣性地撥撩了下長發,極具魅惑力的甜笑淺淺地掛在嘴邊,她渾身天然的自信光彩,隨着電梯的開啟而散發出來。
兩年前的往事,她已經選擇遺忘……
「練小姐,早。」
「早。」她點頭微笑。
「練小姐,你早。」
「你早。」她所經之處,響起此起彼落的問候聲。
或許是她和東方傲之間的關係吧。她好笑的揣測着。
公司背地裏不斷流傳着她和總裁——東方傲其實是情婦與僱主的關係,有人說,曾經看見東方傲跟她親密的摟抱着由飯店步出;更有人說,東方傲為了她,不惜斷絕與眾家名媛的來往;更誇張的是,居然有人傳出她早就為東方傲生了孩子,極有可能成為東方集團的總裁夫人。
可笑的流言居然有人愚昧的當真。兩年前是,就連兩年後也不例外!
對於流言的真實性,東方傲不否認,她也不承認,這種亦真亦假的曖昧關係,勾起職員們的好奇,卻沒有人有膽去犯上求證。
這樣更好,她可以肆無忌憚的活出自我,就算是東方傲傳言中的情婦,她也將情婦的定位扮演的極好。
「練小姐,總裁在等你了喔。」小秘書朝她眨眨眼,順便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架的動作,惹得她一陣呵笑。
「你這小鬼頭,越來越不怕死了。」練寧央捏捏小秘書的鼻子,將手中的畫稿丟給她吩咐道,「全部COPY一份,老大要的,正本送到他那裏去,副本拿去交給公司那個風流倜儻、迷死人不償命的翼副總。」
早就知道這小秘書苦等着她交稿的原因是為了東方翼,就不知道他那張甜如蜜的嘴哄騙過多少女人?
「是!」小秘書聞言羞紅了臉,連忙急奔影印室去忙了。
練寧央翻翻白眼,又一個慘遭狼吻的無知小女孩。
深深吸口氣,她直接推開門,連禮貌性的敲門動作都沒有。
「嗨!情夫,今天過得好嗎?」戲譫的稱呼,媚人的嬌態,任誰都會誤會她與東方傲之間的關係,就是這樣親昵的言語舉動,讓人猜不透也看不清。
她張開雙臂直接投入東方傲的懷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順道拉下他的項頸,在他頰邊送了個免費的香吻。
「你的禮貌有待加強。」東方傲批評着她沒敲門就進來的舉動,倒也不推開她,「稿圖呢?」
公是公、私是私,他能容許她在公司和他的親密舉動,相對的,代價也不小。
「哦,傲,你越來越冷血了,我還以為這兩年來,我的熱情已經感化了你。」挫敗不已的呻吟了聲,練寧央哀怨的瞅着他,嬌嗔地離開他的懷抱。
東方傲突地眯起眼,「我的耳朵不聽廢話。」
言下之意是要她主動招供,她的工作究竟做好了沒有。
「早交給你那個小秘書了,她現在正忙着COPY呢。」攏攏秀髮,練寧央風情萬種的姿態已全然不見兩年前情傷的陰影。
早在兩年前,她的愛情就隨着天明而逝去……
「昨晚沒睡好?」東方傲瞥見她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淡然問道,知道她又回想起兩年前的往事。
她固執的裝作一切都無所謂,卻全然不知,這些日子以來,外頭的世界正因她而掀起波濤。
「你想太多了
我可是一覺到天明。」她扭過身,習慣性的撩撥過長發,現在,堅強是她的保護色,驕傲是她的依靠,她不用再依附在任何人的羽翼下生存。
「是嗎?我不知道你心虛時的表情有這麼醜陋。」東方傲銳利的黑眸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謊言。
兩年前初遇她時,她是茫然若失的;兩年後,她隱去了悲傷,蛻化成一隻教眾人驚艷的蝴蝶,怡然自得地穿梭在上流社會中,但每每在黑夜,她還是會脆弱的不堪一擊。
於是,他不否認外頭的輩短流長,但也不承認他和她之間的曖昧關係,用旁人的流言來當成保護她的一項工具。
聞言,練寧央一愣,黑眸閃過難以辨認的痛楚,短短的幾秒中,她又換上嬌嗔的模樣。
「傲,你很過分喔!女人最大的忌諱就是男人說她丑,你還算不算是個紳士啊!」心底明明像被紮根刺般疼痛,但時間已讓她學會強顏歡笑。
「既然想他,為什麼不去找他?」東方傲優雅地站起身,按下通話鈕要小秘書泡兩杯熱飲進來。
「誰?你嗎?我現在生命中只有你一個男人。」練寧央乾笑幾聲,逕自窩進沙發中,讓疲憊一整晚的身子盡情享受這難得的悠閑。
喔!天曉得她多愛他這組用來待客的沙發,每回見到,總像只見到骨頭的小狗般,趴上去咬着不放。
「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情婦,你就這麼巴不得趕我走嗎?」索性踢掉腳上的高跟鞋,將一雙美腿完全曲起,斜躺在那白布橫織的三人沙發中。
「情婦?」東方傲哼了聲,離開辦公桌,坐到她身邊,「情婦的定位為何?像你一樣這麼好命嗎?」
「哦,傲,你要是能改掉你那種說話帶刺的個性,我一定馬上嫁給你。」練寧央嘟起紅唇,怨懟地瞪了他一眼。
東方傲跟「他」是相同類型的男人,不同的是,東方傲懂得收斂,而「他」,處事行為是強悍的狂妄傲慢。
「下輩子吧!等你這輩子的情債全償完后。」東方傲意有所指的朝她撂下話,率性地扯開領帶,坐回辦公桌前。
他似乎忘了告訴她,這兩年來她之所以能過得悠閑自在,全是某人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象。如今,時間已到,就連他,也無法再庇護她了。
東方傲眼角瞥過位於左後方的那扇暗門,緩緩的勾唇微笑。
「你說什麼?」茫茫然地,練寧央只來得及捉住他的尾音,其餘的都沒聽見,他剛剛說了什麼?
「你似乎還有問題?」東方傲突地眯起眸子,警告地瞥向她。
廢話說多了,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沒……沒事。」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才一眨眼,他就又變了個人似的,她還是早點離開才是上策。
說完,練寧央慌張的提起皮包,撿起高跟鞋,準備離去……
「等等,有樣東西要給你。」東方傲由懷裏取了塊邪綠色的玉片扔給她,準確無誤的投入她詫然的懷裏,穩穩的接着。
「晚了兩年的禮物,你應該會喜歡。」
他別有含義的話語令練寧央不解,只能怔愣地凝望着手中那塊白玉散發出陣陣詭綠的邪光,上頭刻着「葛」字,一股冰涼的感覺在她手上蔓延開來,她猛然一驚,險些鬆開了手,讓玉片墜地。
「這……」她惶懼的退了步,害怕的望着東方傲滿臉的淡然。
她知道這是什麼。這突如其來的一刻,驚駭了她才修補好的心扉,隱隱泛開的疼痛又起。
「今早送來辦公室指名要給你的,你應該曉得那是誰刻意送來的。」東方傲冷漠的凝視着她,見到她的身子晃了晃,倉皇的轉身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