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無跡堡堡主果真行蹤飄忽無跡,就連裏頭管事的也全然不知他的行蹤。

但慶幸堡內所有的人都認得冷傲,見冷傲受了傷便叫人快馬加鞭的去請大夫。

“莊主情況如何?”洪倚岳關切的問月牙兒。

月牙兒坐在床沿,深深注規冷傲俊秀的臉龐。

“你想……冷傲會不會為我笑一笑?”

洪倚岳很想說會,但他不能確定,那日在客棧冷傲隱約的一笑是否是為了她。

“月姑娘,難道你……”他知道月牙兒對於冷傲的感情,當她背着冷傲進無跡堡時,那份激動、那份緊張就明顯的告訴他,她喜歡冷傲。

“大夫怎麼還沒來?無跡堡的人不是去請大夫了嗎?”月牙兒站起來踱步。

突然有人大笑的推開房門得意的走進來。

“大夫不會來了。因為我來了!”這是一名同冷傲一樣好看的人,英姿風發。不過他和冷傲有一點不一樣,這人似乎時常笑口大開。

“你是何人?”月牙兒瞪着他。

“我?”他指指自己,接着又是笑聲不斷。

他接着道:“無跡堡堡主是也!”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此人就叫南宮旭!

“你終於出現啦!”月牙兒白他一眼。

“看來也只有我能救得了冷傲。”

狂傲的口氣!倘若神算子第一,他便是第二。月牙兒打量着。

“那還不快點救他!”

“你們在廳堂等候我的消息。”南宮旭笑道。

月牙兒和洪倚岳被堡里的家丁帶領到廳堂去。

待他們遠離后,南宮旭卻坐下,悠然的喝起茶來。

南宮旭調侃道:“你還想睡下去嗎?人都走遠了,冷大莊主就別再裝了。”

冷傲當真被他一句話給刺激醒來,“我只是在試探月牙兒。”

“月牙兒?那姑娘?!”南宮旭啜了口茶。

“嗯,我想試探她是否會在我受傷之時,趁機殺了我。”

“但她沒有,反而拚命背你到無跡堡。”南宮旭替他接道。

“這表示她的來歷沒有問題,月牙兒的確是我的遠房親戚。”冷傲若有所思的道。

“今晚你秘密通知我去天福客棧,我趁月牙兒出去時,查出你們所要的六間上房都有一個通點。六壺茶都有毒,而且是當年害死你爹的五毒散。”

冷傲道:“果然沒錯!花家的人又重現了!我原先一直以為跟蹤我的黑衣人是花家的人。但江湖傳說花家劍法以柔取勝,柔中帶輕,使劍宛如風般輕盈,可那黑衣人和我交手時,攻如剛,招招狠毒,並非花家的人。由他身形看來,讓我誤以為……他是我認識的人。”

“誰?”南宮旭驚問。

冷傲吸足了氣,“我二叔。”

南宮旭嚴肅起來。

冷傲又緊接道:“不過,他沒道理殺我。”

“有的。”

冷傲挑挑眉,仔細聆聽。

“除非他就是殺害你爹娘的真正兇手。”

※※※

月牙兒前往廳堂途中停了下來。

“月姑娘你怎麼了?”洪倚岳問。

“給我一匹千里駒,我想回冷傲山莊。”

“月姑娘不能等莊主辦完生意再回去嗎?”

“我只會礙着你們,想先回去。”

她適才領悟一件事,危險人物只有冷秦,爺爺只要她防着冷秦,並沒有要她防每個要殺冷傲的人,她若是待在山莊盯住冷秦,他就不會有任何行動,所以與其待在冷傲身邊而讓冷秦逍遙,倒不如回去盯住他!

“回山莊之事得先稟告莊主。”

“等我走了再告訴他不就得了。”她率性的道。

“莊主會很生氣。”

“那就由他……呃?他為何生氣?他不是一直希望我待在山莊,別給他闖禍的嗎?”

洪倚岳思索良久,緩緩道:“月姑娘那日去天香院時,莊主一直膽心你是否會讓那些嫖客給佔了便宜,若是有,還說要將他們碎屍萬段,月姑娘難道不知莊主有多擔心你的安危?”

月牙兒聽呆了,遲鈍的搖搖頭。

他又接道:“莊主從末如此擔心過一個人,月姑娘你倒是頭一個令他擔心的人。”

“不過,他氣歸氣,我仍是要回山莊去!”月牙兒才走三步,又回頭道:“嘿!我知道那臉紅的一定會說我任性!我太了解他了。”之後月牙兒大笑三聲,走遠離洪倚岳。

洪倚岳知道留不住月牙兒,便趕忙找冷傲告訴他這件事。

冷傲的第一句話當真就是──

“任性!”他吼道。

“莊主要不要我將月姑娘硬捉回來?”

“不用,隨她去吧!她一路上不會有危險的。她的功夫很好,而且又有虎子在身邊,不會有事的。”他氣道。

洪倚岳欲退身出去時,冷傲卻又開口道:“等等!”

“還有何吩咐,莊主。”洪倚岳垂首道。

冷傲難為情的說道:“你……還是派個人跟在月牙兒後面,以免她出事。”

洪倚岳欣然應道:“是的,莊主!”

※※※

月牙兒平安的回到冷傲山莊。能平安也都歸功於她身後人細心的保護,倘若有萬一,他的腦袋鐵定搬家!

“出來吧!躲躲藏藏的,以為我不知道你一直跟着我嗎?”月牙兒高傲的扠着腰,背對着他說。

此時草叢裏走出來一名黑衣勁裝的男子。

黑色象徵冷傲山莊,護院家丁的衣衫也都是黑色的。而此人正是冷傲山莊裏的其中一名護衛。

“誰要你跟着我來着?”月牙兒不看來人。

“是莊主要小的跟在月姑娘身後保護月姑娘。”他據實道。

“真的?”月牙兒高興的回頭一瞧,卻又馬上嘟嘴氣道:“誰要他的關心!”

她氣的是,當她要離開無跡堡時,本以為會有人留她,但是……那臉紅的也不派人帶她回去,一點也不為她操心,叫個小小的護衛偷偷踉着她,又有什麼用。

月牙兒眼珠子轉呀轉,立即笑道:“有件事要拜讬你。”

“月姑娘請說。”

她只不過細聲說了句話,護衛嚇得瞠目結舌,不斷的冒汗,不斷的顫抖。

冷傲山莊的護院家丁一向訓練有素,遇到任何事總是冷靜的面對;不過聽了月牙兒的請求之事,不管任何人都會嚇得六神無主。

月牙兒不停的對匾額狂笑,因為她第一眼就對匾額上的四個字不順眼。

笑聲傳遍整個森冷的冷傲山莊,全然打散了靜肅之意,帶來揚揚得意的笑聲。

冷傲一干人等隨月牙兒之後也回到了山莊。

他站在山莊大門前,等着家丁開好大門。但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便退後兩步,慢慢仰首,瞧見匾額上的四個字,不禁睜大了眼──

笑傲山莊?

冷傲不相信的四處張望。沒錯,這兒的景物都沒變,他絕不是走錯山莊。

洪倚岳也隨冷傲抬頭一望,立刻同其他人一齊震退三步。

他們要遠離的人即是冷傲,現在的他就如同火山爆發前的寂靜狀態。

“是──誰──改──了──匾──額──上──的──字!”火山漸漸的……爆發了。

剛好開完大門的門下,嚇得兩腳發軟。

“是誰動的手腳?是誰?”冷傲朝膽怯的門丁大吼。

門下顫抖的道:“是……是……月……姑……娘。”

“我要殺了她!”

※※※

在東廂房的月牙兒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哈啾!”月牙兒揉揉鼻子,喃道:“無故打噴嚏,難不成有人詛咒我?”

嫣紅倉卒的退離房門,喘氣道:“月姑娘……莊主氣沖沖的朝你追來了。”

“他回來了?!”月牙兒心喜的道,卻又打了一聲噴嚏。

“月姑娘你沒事吧?”

“不礙事,只是受點小風寒。嫣紅,把衣衫脫下來:”

嫣紅環抱自己,“月姑娘在這時還開這種玩笑?”

“不是,我是要調換咱倆的衣衫,我扮你,你扮我。”

“做什麼?”嫣紅不解的問。

“你說他是氣沖沖的朝這來,那就表示我沒明天可活。我假扮丫鬟從他身邊走過,也不會引起他的注意,你就進床上把床幔放下,告訴他你病了,而且有裸身的習慣,量他也不敢掀開床幔。你杵在那做啥?還不脫下衣衫!”

月牙兒邊說邊脫下紅衣裳,只剩下一件單薄的白衣。

她算準冷傲由大門走來尚有一段時間,待她換好衣服也差不多了。

月牙兒悄悄的步出房外,小心翼翼的帶上門,一轉身就瞧見冷傲等人自前方走道上走來。

月牙兒低着頭,變了音道:“莊主。”

“月牙兒呢?”他的口氣很忿怒。

她倒吸一口氣,如此恐怖的口氣,若她還待在房裏,豈不是沒明天可活!

“月姑娘在房裏,她受了點風寒,在床上休息。”

“下去吧!”

“是的,莊主。”

月牙兒捂着嘴笑,快步的離開冷傲。

她跑去山莊後面的小森林,得意的跳了三下。

月牙兒覺得很奇怪,平時不管她跑多遠,都沒像今日這麼喘過,而且頭還有點暈,她也管不了這麼多,只要遠離冷傲就天下太平了。

說實在的,冷傲要是一板起臉,她心裏頭的寒意便猛然生起,害怕的要命!

不過想想也好笑,連她都認不出來,怎配當武林至尊!

“這個臉紅的竟被我要得團團轉,沒腦子!”月牙兒取笑道。

“你說誰沒腦子?”

聲音從月牙兒頭頂傳下來,這聲音自然是冷傲的,他就站在樹梢上,似乎已等候多時了。

月牙兒驚道:“你怎麼發現我的?”

“你的月牙煉,你從不摘下來的。”

“這是我的護身符,我怎會摘下來!”她抿抿嘴。

“裝扮一個人就得裝扮得徹底,月牙煉永遠都是個害你失敗的東西。說!為何把山莊改名!”冷傲話說一半便立即怒顏厲聲道。

月牙兒駭然的吞吞口水,趕忙拔腿就跑,跑沒幾步,冷傲“咻”的一聲就趕到她面前。

她又掉頭跑,頭暈了一下便跌了一跤,再努力爬起來,又暈暈的跌了一跤。

冷傲好笑的看着她跌了一跤又一跤,漸漸才發覺她的臉色不對勁,縱身一躍到她面前,快速伸手扶着她又將前傾的身子。

將她抱在懷裏時,才知月牙兒的身子發燙得很。

月牙兒再也張不開眼,她覺得這溫暖的胸懷讓她捨不得睜開眼。盼擁有這胸懷的人能不吝惜讓她多躺一下,再一會就好……乾脆都不要醒來了!

※※※

冷傲有三個時辰未開口,顫心的望着大夫為月牙兒診斷,大夫終於將診斷的手離開月牙兒的腕脈。

冷傲瞟了昏迷的肩牙兒一眼,緊張的間:“月牙兒怎麼了?”

“月姑娘是得了風寒。”大夫摸摸鬍鬚。

“風寒?但你為何把三個時辰的脈?”冷傲懷疑的問。

“月姑娘病的不輕,而且已經有三天了。她的思緒挺亂,莊主千萬則讓她太傷神,記得別讓她吹風。”大夫收拾着藥箱子,又道:“請莊主派人隨老夫去抓藥。”

冷傲吭也不吭一聲,便有人自動跟在大夫身後,隨他走出去,明顯的,讓院家丁做事很有自知之明,有些事不勞冷傲開口他們便會明白了解。

在一旁的嫣紅突然跪不叩頭,“都是嫣紅的錯,沒照顧好月姑娘,嫣紅該死!嫣紅該死!”

冷傲沉聲道:“起來吧!不怪你,身子是她自己的,沒道理要受顧於人。”

嫣紅抽噎着,緩緩站起來。

“你們都出去,我想靜靜的守着月牙兒。”冷傲對洪倚岳和幾名丫鬟道。

沒一會,這廂房就剩冷傲和月牙兒二人了。

冷仿輕手撫摸月牙兒的臉蛋,緊緊握住她纖細的手,“月牙兒,你怎麼老是讓我擔心,難道不能安分一天嗎?”

月牙兒痛苦的呻吟,翻來覆去。冷傲扶起她,讓她依偎在自己的懷中,這會兒她才安靜了下來。他撫着她恣意垂下的長發,呢喃笑道:“你這惱人的丫頭,原來要躺在我懷裏,你才肯安分哪!”

他不由自主的吻上她柔軟的唇,緊緊擁住她。都已到了這時,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喜歡上了月牙兒,說不定已愛上了她了。

那麼與他指腹為婚的花弄月又該如何處置?難道當真要殺了她?那可是上天為證的婚約啊!天不可欺,再說……若兇手真是二叔……

南宮旭說的話驚醒他這夢中人,名利薰心之人任何慘無人道的事都做得出來,更何況是大義滅親。那夜在京城湖畔行刺他的黑衣人,無疑就是二叔的身形;再者,月牙兒也點醒他,除了他和無跡堡堡主南宮旭之外,有能力聘請大批職業殺手的就是二叔,而十七年後又出現的西域奇毒──五毒散,無疑與精通西域毒物的二叔有關。

這一切的疑點全在二叔身上找得到合理的解釋……

月牙兒一聲呻吟打斷他的思索。

嫣紅端着熱騰騰的水,以為莊主已離去便無忌諱的推開門。眼前所見令她一愣,打翻了水,連燙着了腳也沒感覺。為何月姑娘的房裏總有新鮮事兒,上回是毒蛇駭人,這回卻是月姑娘依偎在莊主的懷裏安然睡去,而且莊主似乎挺願意的。

嫣紅一回過神便立即矇著眼,轉身跑了出去,且嚷嚷:“我什麼都沒瞧見,嫣紅什麼也沒瞧見!”

冷傲搖頭笑笑:“我若再這麼待下去,對你的名節可不大好。”

※※※

“好苦啊!難喝死了。”月牙兒推開冷傲手拿的湯藥,不斷地吐舌頭,臉也痛苦的揪在一起。

冷傲前所未有的哄她,“良藥苦口,你若不喝身子就好不起來,來,乖乖的喝下它。”冷傲又將碗逼近月牙兒顫抖的唇。

月牙兒又推開碗,“不喝行不行哪?它真的很難喝……”

冷傲立刻變臉,叱道:“喝下去!”

月牙兒嚇得拾過他手中的碗,猛喝它個精光。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冷傲變臉時。

月牙兒眼波流動,道:“往後葯我自個兒會喝,你甭費心來喂我了。”

冷傲點她額頭一下,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我就是怕你倒了它才盯着你喝下去。”

月牙兒撇撇嘴,心想:生病時有心愛的人照顧當然樂得上天,但又要喝那種葯,就苦得下地!

生病的這幾天,冷傲破天荒的對她好,也絕口不提山莊改名之事,難道他寬恕她了?不可能!據她所知,這個冷傲既無感情又特別的小心眼,不管她做什麼事,他總是很生氣,而且是非常的生氣。

“在想什麼?”

“想山莊之名被我改的事。”月牙兒趕緊指着嘴,要命的自己!不說還好,一說他定會翻臉。

不料冷傲卻一笑置之。

月牙兒兩眼瞪如銅鈴般大。

笑?他居然在她面前笑!難以置信,難以置信哪!

不!那是冷笑,心懷不軌的笑,待會兒自己就會被碎屍萬段。

月牙兒挪挪身子,退到床的最裏面,離他越遠越好。

“你做什麼?”

“保命哪!誰知你待會兒會不會殺人放火。”月牙兒畏縮到牆角。

“你很怕我?”冷傲好笑的看着她。

“誰……誰怕你來着?”月牙兒挺胸壯膽。

“說來聽聽,為何改掉山莊的名字,若是合理,我就不生氣。”

怪怪,會講道理的獅子!這倒是頭一次聽過。

她努嘴道:“冷傲冷傲的叫,森冷的令莊裏的人想笑也笑不出,難怪成天板著臉,你叫冷傲,板著臉倒是無所謂,其他人又不叫冷傲,為何得陪你板著臉。”

“所以你就把它改為‘笑傲山莊’,要大夥跟你一樣笑臉迎人?”

月牙兒低頭不語。

“簡直胡鬧!我已將它改回來,下回再如此斷然行事或闖禍的話,就把你關到冰窖里!”冷傲厲言。

“行了,我聽就是了。臉紅的,能問你一件事嗎?”

“你說。”

“幾天前我昏迷時,你是不是有到我夢裏來?”月牙兒俏皮的問。

“這是哪門子的問題?”他無奈的笑道。

月牙兒漲紅着臉,“我是說……我居然夢見你親我,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這回──”

“你該睡覺了!”冷傲紅着臉大吼。

“我才剛剛睡醒耶!”月牙兒回吼他。

月牙兒瞧他那副生氣的模樣,就知道他對她無情,哪會親她,只是一場夢罷了,可是感覺像是真的。

冷傲走到門前,打開門道:“待在房裏,外頭起風了,別再着涼。”

望着他離開后,月牙兒不悅的大喊:“別以為我月牙兒有一點點喜歡你,你就得意的升天,告訴你,我月牙兒才不聽你的,要我待在房裏,我就得待在房裏?想的美,我現在就走出去給你瞧瞧:”明知人已走遠,就算沒人聽見,她也罵得痛快。

剛欲走到門前,自己又打消走房門的念頭。

“走這太危險了,不如爬窗出去。”她怕冷傲會在門口瞧着她,說什麼她仍是怕被逮到。

她點一下地,自窗口橫掠出去,才一出窗口,便撞到牆,這牆還是軟綿綿的哩!

眼冒金星的月牙兒,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眼一亮,嚇得退後一步靠在窗口。

“你怎麼沒走?”月牙兒驚然失色。

冷傲挑挑濃濃的劍眉,調侃道:“我怎能走,沒聽到你說的話怎會甘心的離開。”

冷傲為月牙兒適才說的話得意的笑咧了嘴。

月牙兒震驚的問:“你!你聽到了什麼?”

冷傲邪笑半天,便學月牙兒的口氣大聲道:“別以為我月牙兒有一點點喜歡你,你就得意的升天……”他聳聳肩又說,“我只特別記住這兩句話。”

月牙兒羞於見人,直嚷着丟臉。

冷傲肅容道:“我若沒見你待在房內,就罰你三天三夜不準出房門一步。”

月牙兒漸漸拿開矇著臉的雙手,一瞧,冷傲已不在眼前了。

月牙兒很想聽冷傲的話,但從那八丈開外的人影如閃電般“颼”一聲進入草叢之後,她就身不由己向前追去。

說時遲那時快,月牙兒飛身追去時,那人影竟奇迹似消失不見。

月牙兒心想,此人的輕功肯定不在爺爺之下。

突然,有人從她身後皺她一記腦袋。

“是誰偷襲我?”月牙兒快速回頭瞧。

沒人!難不成見鬼了?

肩膀被拍了兩下。她連頭也懶得回,揚腿向後踢他一記。

對方有了哀嚎的反應,這哀嚎聲很大,顯然月牙兒踢到他某一部位。

這聲音輕易的讓月牙兒猜出他是誰,她邊轉身邊說:“死老頭子,下回再愚弄我就閹了你!”

他兩腿夾得緊緊,無辜的皺皺眉,“我是你爺爺耶!你怎麼老愛對我下這麼重的手。”

“天皇老子也一樣!”月牙兒扠起腰,嚴肅道。“你鬼鬼祟祟的做啥?”

神算子撥開樹枝,看樹叢外有無人影,得安全才開口。他正色道:“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及武林高手,在昨日都已收到‘武林帖’,冷傲當然也不例外。武林大會定在下月初三於京城舉行,時日不多,你要小心冷秦,他制毒從不做解藥,但我卻會解他的毒。”

他拿出包里交到月牙兒手中,又道:“若冷傲不小心服下了他的毒,你就給他吃解藥。”

“萬一不能解呢?”她狐疑問。

“不如你替他服毒吧!倘若武林失去一位賢能的好盟主,可真是一大遺憾哪!”他說話倒是乾脆得很,半認真、半開玩笑。

月牙兒忿恨的拍他的背,“遺憾?我死了就不是遺憾嗎?”

“打從你一出生就是個遺憾。”神算子憋笑猛搖頭嘆氣。

“老不正經。對了,上回在天福客棧,是你解決了那些殺手吧?!”

神算子揚起下巴,傲然道:“正是!”

“難怪那夜竟一點動靜也沒有。”

神算子擊拍她的肩,“爺爺要走了,此地不宜久留,你保重!”頓了頓,又道:“你得閉上眼我才能走。”

“為什麼?”她茫然問。

“因為我是神算子啊!來去是不能讓人瞧見的。”

月牙兒白了他一眼,咕噥着:“要走就走,還這麼麻煩。”接着輕輕地閉上眼。

只聽“涮涮”兩聲,就知神算子已像燕子般飛掠出去。

走出高大的樹叢一步,就被一張臉嚇得跌回叢里去!

月牙兒幸悻然爬了出來。今兒個她已被眼前的人嚇了多次,若不是他還活生生的,她會以為他是鬼,一會兒出現在這,一會兒出現在那。

“我不是要你待在房裏嗎?你在這裏做什麼?”

如此冷言,不是冷傲難道另有其人?

“我在找虎子。”月牙兒佯裝尋虎子。

“虎子一直都在二叔身邊,這你最清楚不過了。”冷傲按着月牙兒的雙肩,表示要她別再佯裝下去。

月牙兒突然笑開了嘴,精明的舞了幾道柔中帶勁的花拳,自信道:“瞧!我身子已經好了,不用休息了。”

冷傲狐疑的抱胸,雖說她能秀一手好功夫,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沒多久便滿頭大汗、氣喘如牛。

月牙兒見他滿臉狐疑,道:“不信哪?好!”

她大喝一聲,開始運氣打出名叫“煙雲掌”的掌,掌形輕柔如煙,掌一出,隔空打斷了一株高大的樹。她又全身運氣……

冷傲並非懷疑月牙兒的功力,說實在,月牙兒的“煙雲掌”看的出是爐火純青的地步,庄內的好手家丁未必是她的對手。

冷傲起疑的是,連續三日下來,服了大夫給的葯,為何月牙兒的臉未有起色,反而愈來愈蒼白如雪!

忽然月牙兒身子震了一下,由口中噴出鮮紅的血,身子再也站不住,無力的向後仰去。

冷傲震驚動容,接住月牙兒,蹲下身,讓她半躺下來。

“月牙兒!怎麼會……”冷傲顫抖着,擦拭她嘴角上的血。

月牙兒痛苦的皺緊眉頭,努力道出話來,“那大夫的葯……有毒……”

冷傲快速在她身上點了九道穴,“你別運氣,我已封住你的穴道,緩住毒攻心。”

月牙兒搖頭苦笑:“沒用的,不到三個時辰,毒就會擴散全身,我知道自己中的是什麼毒……”

“我去抓那大夫替你解毒,然後殺了他!”冷傲狂怒的大吼。

他飲站起身,月牙兒卻緊抓他的手,“去也是枉然,他只是被人指使,根本不懂解毒之道,說不定……他還是個假大夫。”

冷傲怒上眉梢,緊擁着月牙兒。

她虛弱接道:“就算找到他,可能已變成死屍,人若有意要殺我……就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難道沒人可解你身上的毒?”冷傲此時心中就如千刀萬剛般痛苦,若月牙兒就這麼去了……他知道自己承受不了這種打擊。

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習慣有月牙兒的陪伴,即使她時常任性,時常賣弄聰明,時常無謂的開玩笑,他也只能默然承受,但若她離開他,說什麼他也承受不住!

“有的,我師父。”月牙兒開始打冷顫。

月牙兒知道剛才神算子給的許多解藥,沒有一個解藥能解她身上的毒,因為這毒並不普通,而是用上百個“孔雀膽”提煉成的毒中毒,若沒在三個時辰內解毒的話,她會吐血而死。所以,只有神算子能救她。

“你師父在哪裏?”冷傲抱着她,溫暖她陰寒的身子。

“在……在……醉月樓。”月牙兒又吐出一口血,然後,緩緩合眼,昏迷過去。

冷傲不費吹灰之力抱起月牙兒,對庄內的家丁嘶喊,“來人!備馬!”

洪倚岳隻身掠到冷傲面前,驚恐道:“莊主,月姑娘她……”

月牙兒此刻已面無血色,奄奄一息。

“我要到醉月樓!”冷傲失去昔日的冷靜,緊張的冒汗。

洪倚岳明白,莊主的每一次緊張──都是因月牙兒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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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月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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