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睜開眼，月牙着實愣住了，李青昀灼熱的雙眸和滾燙的唇，幾乎燃燒她整個人。

有片刻，她只能無力的躺在他懷中，腦子裏喪失所有的思考空間。

看見她醒來，李青昀沒有說半句話，只是默默的盯着她，手輕柔地撫過她淚痕未乾的臉，然後再用吻輕輕拭去沾在她眼睫上的淚珠。

“你……”月牙艱難地從齒間進出這個字后，就再難開口說話，她有滿肚子的疑問，不知從何問起。

“身體好些了嗎?下次千萬不要再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李青昀不知道自己上了李虹的當，還以為月牙大病初癒，因此他決心暫時把人的事放下，一切等月牙的身體養好后再做打算。

“睡吧!待會我請吳嬸燉點補品給你補補身子，可不能再不吃。”

一聽到補品兩個字，月牙全身的神經再度拉緊，在宮中，她已經不知被連拐帶騙多少次，只為了喝下各種有益的補品，呵!那味道真是讓她永生難忘，就算悶住氣一口灌下，那嗆人的藥味，仍是久久不散。

所以她絕不能，至少在這件事上她必須堅持，何況她的身體好端端的。

“不要，我不要吃補品。”在李青昀炙人的目光下，她的口氣弱了許多，畢竟他是為她好。

不要?李青昀皺了皺眉，李虹果然沒說錯，說話都沒有往常大聲，身體確實是虛弱許多。

她為什麼總是這麼倔呢?小小柔柔的個兒，只怕自己一用力就會將她揉個粉碎，她卻一點也不畏懼。

他用頗有深意的覷着她說：“你若再不吃，我就用強喂的。”在這事，他可不能讓步。

強喂?!他當她什麼呀!小狗!小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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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絲毫也不知道李青昀的用意，沒來由的怒氣盈滿她所有的情緒，她發出不平之鳴：“不要，你不可以這樣做，我不是你養的小狗，小貓，你叫我怎樣就怎樣!”

月牙撇過頭，高高的嘟着嘴。

這幾日她反覆夢見水燕，不祥的感覺一直在她內心擴散，教她連睡都睡不好。

原以為當初在下決心離開樓蘭時，她能割捨心中對它的依戀，但現在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如果她沒愛上李青昀，也許得知樓蘭的訊息后，她會義無反顧，想盡一切方法，即使要她付出所有的功力，乃至於生命，她都會回去，盡一個樓蘭國公主應負的責任。

想來，她都覺得好羞愧，為了感情的事而不顧家國，她還算是樓蘭國最受人崇敬的公主嗎?

“不要，我不要吃補品。”這次，月牙是鐵了心：

李青昀扳過月略顯蒼白的臉，讓她的目光不得不放在他身上。“我得罪你了是嗎?”李青昀有些心痛，她是他所摯愛的人，為什麼她表現得像他在傷害她：

莫非……她愛的人--不是他，而是縈繞在她夢中，促使她口口聲聲說要回去，正在某處等待她的人。

她的過去始終是個謎，也包括了她的感情世界嗎?

他不願朝這方面去想，但偏偏揮不去這樣的疑慮。

如果是，那他該放棄嗎?

看着月俏生生的臉，他淡淡的丟下一句：“你若恨我，怪我都沒，只要你好好的把葯喝下肚，養好身體，一切都隨你。”接着就消失在月牙眼前。

月牙顯然投有從他的話中回過神，只是獃獃的注視他慢慢合上的房門。

如果早知愛一個人是這般的苦澀，月牙不知道自己是幸與不寺，不過又說回來，愛情的位臨，常常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的，如果能預料，那就不是真愛，世上也不會有這麼多痴男曠女的存在了。

一抹慘淡的笑浮上月牙的嘴角，李青昀黯然的神色，就像針般深深戳也的胸口，她該怎麼辦才好，誰能告訴她……

李青昀並非泛泛之輩，李家所經營的骨董生意能在世界佔有一席之地，有一大半是李青昀的功勞，他的年紀雖輕，但作生意的眼光獨到且手法快狠准，只要經過他們李家鐵定過的古物，在市場上的行情，馬上水漲船高，連連創下蘇士比拍賣會的天價。

而且，最讓同業津津樂道的是--骨董的監賞力。

恁你的古物年代再久遠，再不為人知，只要到了他手上，他總有辦法將來歷，年代等相關資料調查得一清二楚。

最近他又投入考古的工作，不過，這次他調查的對象不是個古物，而是活生生人，也就是月牙。

月牙身上圍繞了太多的謎團，相信像她這般讓人見過一面就傾心的容顏，再加上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尊貴氣息，想查出她個人的來歷，李青昀以為應是不難。

但，出人意料的從着手調查到現在，已經有整整三天，所有的資料竟是“查無此人”，換句話說，世上沒她這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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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這樣的消息，李青昀顯出少有的慌亂，連李虹來到他身後，他猶怔仲在空蕩蕩的思潮中，而渾在不知所覺。

“大哥。”李虹看見他的失神，悄悄跑到背後嬌喝一聲。

沒想到，李青昀猶是一臉茫然，眼前像是沒她這個人。

李虹納悶的望着他，會是什麼樣的事情，讓她這個精明的大哥失魂落魄呢?

“大哥，你怎麼了?嗑藥了是嗎?”李虹雙手插在吊帶褲口袋裏，活蹦蹦地跑到他眼前，一雙對着他眨巴眨巴的，她實在是好奇極了。

“別鬧了，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大哥的公司，說吧!是不是又惹了什麼麻煩??李青昀嘆一口氣，對於這個么妹向來沒轍。

“才不是呢!我今天是……”李虹及時煞住話，一臉賊相盯着他。

“沒有啊!今天天氣晴朗。風和日麗的，出來散散步，溜溜腿--”李虹眼珠子骨碌碌的亂轉。

李青昀斜瞥她一眼，自顧自地翻起桌上的卷宗，知道李虹一定有事找他，絕非她所說的，只是純粹路過而已。只怕他一開口問，這惹禍精必會故意拿喬。

不理她，沒多久，她必會逢動招出來。

“大哥啊……你……你不問我找你什麼事嗎?”

“嗯……你不是順道來的--”李青昀雙眼死盯着手上的公文。

“這……”終於，李虹不滿地嘟起嘴，伸手啪的一聲打掉李青昀自在翻閱的公文，大聲嚷叫道：“大哥，我可不是一個人獨自出來散步的耶!”

“嗯……”

天!還是沒反應……這樣怎麼行嘛，她的暗示夠明顯了耶，她好不容易才將小月誘拐出門的，老天!大哥怎麼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莫怪他連一個老婆都搞不定，還需要連累她這個小妹出馬。

李虹簡直快氣炸了，她決定好好懲罰他。

臉上堆滿笑，她故作嬌憨。“哇，今天的校慶鐵定會吸引許多人去參加，不過我想繫上辦的美少女選拔一定會招來更多的人潮，嘿……這下可好了，小月一定會一舉成名的。”

呵，不信你不理我了吧!李虹在心中暗自得意，擺着手故作要離開的模樣，腳卻在原地踏步，她想大哥應該要叫她了。

不料，等了好一會兒，李青昀竟毫無表示。

李虹這下可忍住了，一轉身，叉着腰，氣呼呼地正想開罵，卻被李青昀的表情嚇了一跳。

她可從沒見過他這樣，大哥最炫人的地方就是隨時都是一副被自信淹死的模樣，絕對用得上“玉樹臨風”這樣的成語，“氣宇軒昂”則更貼切些。

李虹拉扯着一臉木然的李青昀說：“哥，你怎麼了?呆掉了?還是發痴了?”

連喚了好幾聲，李青昀飄忽的雙眼才又找回他的焦距。

“你說，小月怎麼了?為什麼她會一舉成名?”李青昀的口氣雖淡，卻掩飾不了他內心的關心。

李虹翻白眼，才慢吞吞的說：’她今天要和我一起去學校的美少女選拔。”

“美少女選拔?”

“沒錯。”李虹沒好氣的回答。

“不許。”

哇靠，這才像李家的長子嘛!夠果斷，不過她的嘴巴卻強硬的說：“才不，小月已經答應了，恁她，選中國小姐都綽綽有餘咧，不參加我可惜。”

“她人在哪裏，我去對她說。”

李青昀站起來就要往外走，李虹竟坐在沙發上如老僧人定。

“怎麼了?她人呢?”李青昀惱怒着，無法想像小月穿着暴露的服裝，站在台下接受大家的品評，她是他的，儘管她的過去是一團謎，甚至可能感情已有歸屬，但她也曾親口對他說，她是他的。

他不能接受，絕對不能接受。

“她絕不可能去參加，她知道選美是什麼嗎?”李青昀強壓怒氣，再次重申。

好玩，真是好玩!李虹故作頑皮，吐着舌頭，聳聳肩，她才不管那麼許多呢!不過，大哥生起氣的樣子，真是好看極了。

李青昀無意識地踱着方步，頭一次有種失控的無奈，盛怒中，他緊握拳頭，碰的一聲打在桌上，結果竟將桌上偌大的玻璃墊打破，飛濺的碎玻璃將他的手刺得鮮血淋漓。

看到這一幕，李虹整個地都呆掉了。

剛好在這個時候，方洪彥推門進來。“青昀，她不是上次出現--”

緊跟在他身後進來的月牙，臉上偽裝的笑頓時隱去，她着急的奔上前，捧起李青昀的手，無限柔情的說：“你幹嘛傷害自己?”

李青昀一氣，用力甩開她的手，逕自抽起桌上的面紙，胡亂的覆蓋在傷口上，也不管上面殘留的玻璃碎片再一次刺傷傷口。

“青昀，這傷雖小，也得去醫院包札。”不知情的方洪彥，心中十分訝異，青昀一向是個冷靜的人，怎麼會這般莽撞，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呢?

李虹則再不敢多言，悄悄走到方洪彥身邊，輕扯他衣袖。“喂!”看情形，和她和彥最好是趕快閃人。

豈料，李虹夾雜肥皂香氣的身體一靠近，方洪彥腳下像生了根似牢牢定在原地，絲毫沒有移動半寸。

“怎麼搞的，趕快走人了啦!”李時鼓着腮幫子，吃力的踮起腳尖，雙手搭在方洪彥高碩的肩膀上，對着他耳畔輕聲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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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他秀逗了，是不是?李虹再次拉扯此刻活像“木雞”的方洪彥。

李虹哪裏知道她對方洪有多大的影響力，她無意中的一卑一笑會牽動他的情緒。

貼在他身邊說話，分明是在考驗他!他可是個有正常生理需求的男人，天吶!

李虹簡直快絕倒了，他們倆像個獃子一樣站在這，她發誓，等出去后她絕對要給阿彥好看，雖然他個兒不小，但從小到大，他只有被她整的份。

月牙雖對一旁的兩人作禮貌性的微笑，心中卻宛如在滴血，他在氣她嗎?

月牙怔怔的看着他血跡斑斑的手，陣陣的酸楚湧上來，喉頭鎖緊似的難受：“去吧，給醫生看看，好不好?”

看看?李青昀的手不是不會痛，只是這樣的痛和來自內心那巨大的創痛比，又算得了什麼。

血．很快地濡濕面紙滲透出來，一大片，一大片¨腥紅，教人看了格外地觸目驚心。

“青昀，你還在氣我嗎?我不告訴你實在是因為有苦衷。”月牙終究無法忍受他的漠視，但在人前她又不好說活，遂透過法力，將心聲直接傳達到他心裏。

“我氣你什麼?你的能力、你的一切始終都是我無法窺見的，我永遠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你卻可以輕易得到我的心，我還能氣你什麼嗎?誰優誰劣，不是很清楚嗎?”李青昀知道可以聽見他的心聲。

“不，不，你為什麼要這樣想，雖然我有這樣的能力，但我從來也不會藉此去窺探別人的心思，更不會去探察你的。在你面前，我不過是一個平凡的人。”月牙在心裏對他吶喊着。

平凡人?!她是平凡人嗎?李青昀苦笑搖頭：“如果是，為什麼你的過往是一片空白，為什麼?”

沒有，沒有，她的過去怎麼會是空白的中尼?只是……只是……月牙不禁哽咽了，她能對他說嗎。他又能接受嗎?

月牙的沉默，使得李青昀更加肯定，他啞着嗓子說：“你走吧!沒什麼好說的。”全然忘了剛剛對李虹的交代。

月牙咬着唇，雙眼像是揉雜了千言萬語似地盯着他，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句話對她的殺傷力會有多大。

“青昀，你為何就是不信我呢?”月牙覺得她彷彿整個人被抽干，在這一刻，她希望她是沒靈魂的。

李虹眼看情形不對，馬上在方洪彥耳邊輕聲說；“阿彥，不得了，趕快幫幫忙，我時間快來不及了，校慶若遲到可是會記過的，幫個忙，叫大哥開他的車送我們去，他的跑車跑得會比較快。”

李虹可也算小賊包一個，她深知方洪彥與大哥的交情非比尋常，每遇到任何她不敢開口的麻煩事，方洪彥總得替她說話，這次，也不例外，她相信他會有辦法的。

方洪彥只猶豫一下便說：“青昀，陽明山的小郭希望最近能和我們商淡下一批古物在蘇士比拍賣的事，早上我才剛和他聯絡過，待會你要不要去一趟，順道可以送李虹他們過去。”

呵，這獃子不真聰明，這樣的說法，連李虹都要為之喝采了。

不過，方洪彥講的話就一定有用嗎?

那可不一定，至少對這時的李青昀來說。

他腦於里一片混亂，正想揮喝所有的人走時，快衝出口的話，在看到月牙水汪汪的目光時硬生生咽回去。

他勉力別開臉，但她發紅的眼眶，心碎般的表情已經刺痛他。

“先讓我為你包好傷口好嗎?”月牙有說不出的委屈，他傷口汩汩的流着血，她怎麼忍心。

“好啦，好啦，等包好，我們就一起走。”李虹馬上順水推舟，反正只要大家一起上了車，所有不快總有辦法解決。

李虹都快悶死了，一路上塞車不說，所有的人都沒說一句話，車子裏的空氣就像被瞬間凍結，只有方洪彥說了一句：“糟糕，車塞得這麼嚴重：”

李虹一點也不擔心遲到，只是不斷思索，如何讓後座的兩人言歸於好。

突然，她靈機一動說：“小月，待會到了學校，你記得答應我的事吧!”李虹興緻勃勃的，即使是聰明如大哥，遇到她這個鬼靈精也非俯首稱臣不可。

“小”她又再喚一聲。

月牙汪怔的回過神，同樣的車，同樣的人，令她憶起上回同樣在車內，雖然那時還不知李青昀的心裏真正的想法，但微妙的情緒卻清楚殘留，至今仍會令她莫名其妙地雙頰緋紅。

她輕輕吐一口氣，黯然地將眼神瞧向窗外，他……還是不諒解她，從剛才上車到現在，他始終都沒回過頭看她一眼，他和她坐得如此之近，兩個人之間卻像隔了千里遠。

她心不在焉的，“李虹，你剛剛說什麼?”

“你忘了喔，真是的--”李虹特別提高聲調。“我不是說今天我們學校選拔美少女的事嗎?”暗中，她從後照鏡中偷瞧大哥，呵，沒動靜……沒關係，總會有令他緊張的事。

“我們學校的美少女選拔，每年總會吸引很多人來看。上次選拔完畢后，那個第一名事後聽說好多人追耶，還有人每天開賓士六面來接送，天天一束九十九朵玫瑰，其他的愛情攻勢就更不用說了……”

李虹繼續囚沫橫飛。“唉，女孩子嘛，總是希望有人重視，有人疼，事後聽說為了這事，她交往了十年的男朋友，雖然已經採用了緊迫盯人的戰術，終於還是敵不過……唉……”李虹敬作哀傷深深嘆氣，果然--大哥有反應了。

雖然看不明顯，卻已足夠讓李虹差點得意地笑出來--

“你說的是的嗎?”

“廢話。”李虹強壓住滿腔的笑意，沒想到這話是出自方洪彥的口。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偏偏他又說：“你們女孩子都喜歡這一套?”

喜歡哪一套?李虹翻了一下白眼，口是心非的說：“那當然，誰不喜歡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送花、專車接送，這不過是最基本的，如果沒，那就甭談了，還追呢?”

她一敢哇啦哇啦的說了一大堆，說完，還誇張的對方洪彥擺擺手，一副他很遜，連這個都不知道的嘴臉：

方洪彥是因為這一番話捏了一把冷汗，趕緊閉嘴，而李青昀心裏卻很不是滋味。

他不在乎有人和他競爭，但卻不喜歡月牙在眾人面前供人指指點點，他無法忍受有人將目光投注在她身上--她是他的，不管什麼時候都是。

李青昀恨恨的咬牙，青筋不斷地他額際暴現，手上的傷口因他使力緊握，血，再次慢慢地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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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絲毫不在意李虹的話，卻不能不在乎他手上的傷，剛剛她在包紮傷口時，一道一道皮璃所劃下的傷口，就已深得讓她久久不能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何時竟已陷得這樣深，這樣沉，這樣令她心痛。

低下頭，一顆圓滾滾的淚悄悄滴落，她不是個愛哭的人，可是遇見他后，淚水總在她猝不及防時滑下，佔滿她的眼，也刺痛她的心。

原來愛人竟是這般痛苦……當月牙領略到時，她早已深陷不可自拔，也許……如果她不是樓蘭公主就不會這麼痛苦，可是，如果她只是個普通人，她又怎能有機會和他相識，可能就像眾多百姓一樣，只能默默接受父母地安排，嫁給她一個她不愛的人，生幾個娃娃就此終老一生。

那更絕非她所願。

她自問這一生，從不想做什麼轟轟烈烈的事，只是希望和她所愛的人，平平凡凡共度一生，只是她不懂，為什麼這麼簡單的願望，她都無法達成……

“小月，你說是不是?”李虹一派天真，心中怪罪方洪彥那個攪局者。

“嗯。”月牙低低的回了一聲，心中的苦直要將她淹沒。

嗯?原來這事小月也同意!

李青昀本來還有疑惑，認為依照她的個性，是不可能參加李虹所說的美少女選拔，在聽到她親口的允諾后，她的信心就全然崩潰了，原來他是這樣地不了解她……

小月啊小月，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麼程度呢?

不，不，即使是如此，他也不能讓她去參加比賽，無關乎任何事，無關乎任何人，就是不可能。

李青昀猛一咬牙，像只負傷的獅子，渾身散發令人戰慄的氣息，又猶如戰場上視死如歸的男士，雙眼儘是殺人的光芒。

就算小月有一百個理由，一千個不願意，他仍然必須這麼做，

車子直駛上陽明山，當李虹還在一個勁着急時，學校已遠遠在望，並迅速接近，一抵達，方洪彥熟練的停下車，轉頭說：“到了。”

到了?怎麼這麼快啊……李虹心中固然着急，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沒想到大哥這次真是鐵了心腸。

而月牙更是緊抿着唇，深吸着氣，唯恐一個不小心，淚水就不爭氣掉下來。

李青昀心一橫，在所有人都還不明白狀況時，快速打開車門，如風般繞過車頭，開啟右前門，沉聲說：“小妹，你下來，還有阿你也是。”

隨即走到後座，一把將小月拉出，不理她的反應就將她塞進前座，然後逕自回到車裏重油門駕離去，留下李虹和方洪站在車來人往出山路上。

“這，怎麼一回事啊?。

“怎麼一回事?你沒有眼睛嗎?還看不出來--”李虹喜孜孜的，高興的拉着方洪。差點當沖手舞足蹈起來，連說話在都顯出少有的女孩嬌氣：

這下，終於是成功了吧!

李虹高興的拍手大叫，並猛拍方洪彥寬闊的肩，幸好他個兒也不小，否則在她超強的蠻力下，非受傷不可。“你看，你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方洪彥苦笑的一低喃：“這下再不知道，恐怕非被你打成重傷不可，”

然而，事情真如李虹預料順利嗎?

方洪彥不也肯定，尤其當他看到向來冷靜的李青昀，竟然在片刻失去理智，他不得不憂心。

他想，或許未來還會有讓他更驚奇出也說不定，所謂愛得越重陷得越深。深愛一個人到這種程度，究竟是好是壞呢?

不過想想，他自己又如何呢?當他的眼中全是李虹又笑又鬧的表情時，他也疑惑了。

“讓我下車，讓我下車！”月牙胸口急速起伏，整個腦子暈眩眩的，像被人掏空。

忽左忽右的蜿蜒山路，讓她柔弱的身軀無依的東倒西歪，方才她還在擔心李青昀受傷的手，這會，一波又一波如潮水襲來的噁心感完全侵佔她，她已經失去所有的思考能力，只能聲聲低語要求要下車，至於到底發生什麼事，她是一片渾沌。

再恢復意識，她簡直不能相信眼前所見的景象，一大片連接到天邊的草原，在陽光下閃耀着光芒，屬於草原特有的氣息陣陣鑽進她的五臟六腑，像在瞬間洗滌她的全身。仰起頭，她使勁的吸口氣，四處張望，所處的環境。

一棟小木屋式的建築，四周全是原木的傢具，有床、有書、茶几以及幾張小椅子，間以藍白相間的格子布作點綴，投設十分簡單大方，最引入注目的，就是整面牆都是玻璃的設計。

月牙上前貼着玻璃往外看，不得不驚嘆創造這些東西的人。

廣闊的草原明明就在她面前，但，無論她如何努力，隔了這扇透明的阻礙，她就是摸不到--真是很奇妙的東西。

她綻出好久沒出現的笑顏，感到萬分開心，“好久，好久沒有覺得這般快樂了。”

她想起樓蘭稀有的綠洲。

“真希望父王，母后，國師還有水燕他們能來這個草原，相信他們看了一定會很高興，還在樓蘭是多麼稀有的景色……”

“樓蘭?!父王?!母后?!”

完了，月牙聽到李青昀一連串的驚呼時，才發覺說溜了嘴，她興奮之餘所說的話，全教他聽了進去。

她該怎麼解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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