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時間一到,楊烽立刻收拾好尚未完成的文件,準備下班。
但其實現在的下班,是另一個上班的開始。
因為他找到了份便利商店的兼差。
上了幾天班熟悉了環境以後,楊烽發現這其實是一份不錯的工作,除了進貨時點點貨,擺齊置物架上的商品之外,幾乎沒什麼事情可做,挺閑的。
把在家裏看電視,聽音樂、看書的時間挪到這兒,遺能賺到一筆錢,挺划算的。
實際上楊烽也發現,店裏像他這樣早上有份正職工作,晚上又找份兼差的大有人在,倒像是一種趨勢。
叮咚!店裏的自動玻璃門打開了。
“歡迎光臨。”楊烽制式化的喊。
“大哥!”楊凱將手上的東西遞給他,“你的便當。”
“你晚半小時了。”他瞄著左腕上的表。
“老兄,你別挑剔了行不行?我可是免費的義工耶!夠仁至義盡了。”
“你似乎忘記了我是你救急時間的燈塔。”他提醒應該“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弟弟。“而且今天正巧是你領薪水的日子。”
說到這,楊凱想起自己經年累月所積下的爛帳,“大哥,我們倆是兄弟嘛!何必計較這麼多。大丈夫要做大事,就要在大處着眼,別老是記著一些芝麻綠豆的小事情。”
他那一點心機,楊烽難道會不清楚嗎?
“你說的沒錯,所以我對於有利益之類的大事情,總是比較謹慎。”楊烽逗着他玩,“何況,即便是親兄弟,也要明算帳。”
楊凱緊張了起來,他除了有能力負責花錢以外,哪還有本事還錢?“其實呢,你要明白一件事,我們之所以能夠結成兄弟是一種緣份,想想看,世界那麼大,人那麼多,為什麼你偏偏和我有緣呢?這實在非常難得,所以我們應該更珍惜這寶貴的緣份,而不要計較太多。”他編了一套歪理。
楊烽很明白弟弟根本不可能還錢,但總要給他一個警惕。
他走到冷藏室取出一袋硬邦邦的冰包子,然後一個一個放進玻璃蒸箱中。“你的話言之有理,但卻無法打動我,而我只能告訴你,我們之間的緣份只能說是孽緣罷了。”他見招拆招。
“大哥!”做人最要緊的就是要“識時務”,這道理楊凱謹記於心。“您就大人下計小人過吧!”他求饒著。
弟弟的絕佳演技他不是第一回欣賞了,並且因此一次次的付出為數下少的代價,想起來不免心疼,那些像肉包子打狗的錢夠付車子的頭期款了。
這時由店裏面走出一位身着制服的同事,“楊烽,你先進去吃飯,這兒我來看就行了。”他拿着衛生紙抹凈嘴邊殘留的油漬。
“好。”楊烽拎了便當就往員工休息室鑽。
照他的估計,兼差薪水及房租已夠他買部便宜的國產車,雖然遜了些,不過好歹可以遮風擋雨,不必再飽受騎車之苦。一想到這兒,楊烽不禁有些暗自竊喜,嚼在口中的飯菜也因喜悅的心情而甘甜無比。
他做事向來有計畫,和弟弟楊凱截然不同。
當兵的兩年時間,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忖未來,尤其在慘遭女友兵變之後,使他更加堅定了打拚事業的決心。
隨後跟進來的楊凱見他心情似乎好轉,才敢將今天的萎要目的說出,“哥,你是不是一直想要買車?”
他看他一眼,冷冷的說:“怎麼?你要幫我出錢嗎?”他明知不可能仍故意問。
“現在我有個好出路,只要你出五千元,包準每個月可回收兩、三萬元。”他拍胸脯保證。
“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楊烽頗為懷疑的問,但腦筋一轉,“喔——我知道了,原來你是想騙錢。”他肯定的說。
“哇!你別說的這麼難聽行不行?我只是好心想牽線,指引你一條成功大道。”他深感人格被污辱了。“我老實告訴你好了,我有個同學的母親在上林夜市有家店面,你也知道那裏一到晚上就很熱鬧,所以我們就想在店門口的騎樓擺個攤,賺點外快。你想一想,他母親又不收我們租金,而且警察一來只要收到店裏避避風頭又方便,你覺得這是不是一份好差事?”
楊烽認真考慮著弟弟的提案。事實上這的確是個不錯的投資,不用房租、不用繳稅,所有的錢全是凈賺,比他在這兒兼差好上百倍,只要努力的叫賣,價格公道便宜,肯定獲利很高。
“是不是真像你說的這麼好?”凡事還是謹慎小心點為上。
“你安啦!才五千塊的本錢,又沒風險,全世界恐怕也找不到這樣好康的生意。下過先說好四六拆帳,你六我四,你出錢、我出力。”有錢大家賺,這才是世界大同之道。
一萬塊拿六千、兩萬塊就一萬二……楊烽腦子裏的算盤咱啦咱啦的計算著,“好,就照你所說的,四六分帳。”他乾脆的答應。“對了,那你打算賣些什麼?”
楊凱臉上難掩欣悅,事業總算有個雛形了,“還沒決定,不如這個禮拜天找我同學到家裏來,大家一起商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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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於眼前的需要,王愛愛不得不開始注意租屋廣告。
打從九天前搬離麗晶飯店后,她就帶著所剩的三萬多塊轉投宿另一家飯店,但一晚三千兩百元的消費,對現在的她來說,是筆沉重的負擔。
她打開皮包,將裏面所有的錢全倒在床上,然後一張一張、一枚一枚仔細的清點著,“一千……兩千……兩千四百……七千九百二十三元。”
她緊緊的抓着手上的錢,頹喪的躺在床上。
天哪!只剩下這些錢了,怎麼辦?
她真的不知該何去何從,在茫茫的人海中,她覺得自己像一艘失去了方向的小舟,漂來漂去,沒有目的。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她失去了一切支援,從前的朋友知道了她目前的情況后,紛紛拿她當洪水猛獸,生怕她向他們借錢,也因為這樣,才讓她更認清了他們的真面目。
電話響起,驚得她一顆心卜通卜通跳個不停,“有什麼事情嗎?”她明知故問。
“小姐,請問你還要續租嗎?”飯店櫃枱人員例行公事的問。
“嗯……不、不用了。”
“好的,那麼十二點的時候麻煩你將鑰匙交還櫃枱。”
“我知道了。”
什麼叫落魄,她總算深刻體會到了。
她提着兩隻皮箱,毫無目標的走在茫茫人海中,東西南北對她而言已經不重要了,有路她就定,走累了就停下來歇息。
天地之大,但哪兒才是她的容身之所呢?
王愛愛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仰天傻傻地看着飄來散去的每一朵雲,覺得自己跟他們很像,在偌大的天地之中找不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
說來可笑,長這麼大這是頭一回心無旁騖、認真的思考和自己切身有關的事情。
現在,她有着一種下可言喻的寂寞。
但是,要如何回頭呢?
肚子咕嚕的響著,提醒她該用餐了。
心情雖然很煩,可還是得先餵飽肚子。
她吃力的提着行李,就近找了問像樣的餐廳。
“小姐,一個人嗎?”服務生上前來招呼她。
“不是一個人難道我後面還有鬼嗎?”她沒好氣的回答。
服務生雖滿腹的怒氣,也得委屈的陪笑臉,“對不起!請你跟我來。”
服務生將她安置在一處牆邊的桌位。
翻著遞送上來的菜單,她心裏開始猶豫,這兒的牛排每客都將近一千五左右,換成以前,這對她而言不過是幾毛錢,但現在,卻足以影響生計。
“一客腓力牛排。”她狠下心點餐。
其實兩千多塊和幾百塊又有什麼不同?反正都無法幫助她度過難關,倒不如用來吃最後豐富的一餐,至於……唉!不管了,一切都等填補肚子再解決吧!
王愛愛抬起頭時,看見前面走來一個挺面熟的女人:心裏隨即如枯木逢雨露般的高興。
“咦,愛愛。”對方也認出她來。“真巧,你也來這兒用餐嗎?”她不請自坐。
“是啊!”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她企圖再做掙扎,“麗莎,你最近好嗎?”談正事之前要先說些好聽的場面話。
“還好啦!馬馬虎虎。你也知道的嘛!在台灣很乏味的,除了跳舞、逛街,好像也沒什麼事情可以做,都快悶死我了。”她嗲著聲音抱怨,不過,臉上卻找不到埋怨的神情。“對了,下個月我想去夏威夷,你去不去?”
王愛愛面有難色,“我家裏有些事情,恐怕不能跟你去了。”她的聲音顯得不自然。
“不要緊,其實……你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麗莎的口氣聽起來有些遺憾。
過了一陣子擔心不安的生活,使得王愛愛培養出了高度的敏銳感。
她試著從友人口中得到點訊息。“是誰告訴你我的事的?”
“是菲菲姊。”麗莎毫不隱瞞的說。“愛愛,你別怪我多事,何必使性子跟自己過不去呢?菲菲姊說你兩句你就不高興的離家出走,外面哪兒比得上家裏好。聽我的勸,回去認個錯,你還是王家的二小姐。”她像說客似的說著。
麗莎所說的話,和事實有很大的出入。
“別說這些了。”王愛愛啜了一口果汁。“介不介意讓我借住你家幾天?”她擠出這句話來。
麗莎愣了一愣,“不行。”
她的斷然拒絕讓王愛愛覺得好糗。
“愛愛,你別誤會,不是我不幫忙,而是我答應菲菲姊不收留你的。大家都是朋友,我們不會害你的,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麗莎急忙解釋。
由她的話中,王愛愛覺得不大對勁,“我們?知道這件事的還有誰?”
“Diana、Fanny、Paula、Andy、Tony……所有的人都知道啊!”她逐一念出平時瘋在一塊的朋友。
“我姊姊真的去找過所有的人?”
“是啊!她很關心你耶!怕你有什麼意外,所以要我們勸你回家。”
聞言,王愛愛氣得全身發抖、七竅生煙,這分明是布下天羅地網,斷絕她所有的後路。
看着服務生送來的牛排,即使是最上等的牛肉,她也毫無胃口了。
“你不舒服嗎?愛愛。”麗莎見她臉色愈來愈蒼白,於是問道。
不!不能就這樣輕易服輸,想到這兒,王愛愛強自振作,“麗莎,你可不可以借我錢?”她鼓起了生平最大的勇氣問。
“借錢?!”麗莎的眼裏儘是懷疑。王二小姐竟然會缺錢,這太不可思議了。“我……我爹地向來不給我現金的,你……你需要多少?”她推託著。“我這個月的花費很兇的。”
一旦牽涉到錢,人就變得現實。“算了,我跟你說笑的。”她立刻改變態度,不願連自尊都失去。人情冷暖,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靠山山會崩、靠海海會枯、靠人人會倒,唯有靠自己才是最實在的。王愛愛有了更深一層的體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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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在愈艱苦的環境之下,愈是能激發出一種無可比擬的強烈求生意志,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潛能吧!
王愛愛遊走在各大公園裏,像一隻被遺棄的名種波斯貓,身上雖然穿着昂貴的名牌服飾,但皮包裏面卻只有幾張大鈔,和一些以前她隨意亂丟的沉重銅板。
十一月的風有些刺骨,冷颼颼的穿梭在毛衣縫裏,和肌膚接觸著。
遍地的落葉在腳下輕輕揚起,更顯蕭條與寂寞。
坐在公園鐵椅上的她,正遭受這一生前所未有的打擊,然而骨子裏遺傳父親堅強個性的她,仍撐住雙肩,讓自己挺著不倒。
她決定咬緊牙根,迎接風雨!
只是,究竟該怎麼踏出第一步呢?這是她目前的難題。
休息夠了,她提起皮箱又開始漫無目的的走。
在台北,租房子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但想租一間又好又便宜的房子,可就難嘍!
“老闆,麻煩你給我一杯熱豆漿和一份蛋餅。”王愛愛為了節省錢,開始吃平民化的早點。
她找了個靠牆邊的位子坐下,然後從皮包里取出一支紅筆來,拿起早餐店桌上的報紙,開始她的尋屋記。
“小姐,你是不是叫豆漿和蛋餅?”一個夥計端著托盤走來,很客氣的詢問。
“是的。”
夥計確認無誤后,將托盤上的食物放在桌上。
她逕自看着租屋廣告,隨口說:“謝謝。”
報紙上的每則廣告都足以讓她破產,她哪裏租得起呢?
她垂頭喪氣,手撐住額頭髮著呆,卻猛然瞧見身旁有個龐然大物佇足下動。
她抬起頭來一看,原來是方才送東西過來的夥計,“你還有事嗎?”她不喜歡被陌生人死盯着,雖然她知道自己很美。
“沒事。”他衝著她傻笑。“你……你在找房子嗎?”他手指著桌上攤著的報紙問。
這人真是詭異,該不會是變態吧?
王愛愛盯着他,有些遲疑的點頭,生怕惹上殺身之禍。
只見對方露出欣喜的表情,突然往她身旁一坐,嚇得她霎時所有的神經全繃緊,悄悄的挪動身體,怕他對自己下利。
“真巧!我有個朋友也正要出租房子。”他介紹著。
看他傻裏傻氣的模樣應該不像是壞人,可是,壞人也不會把壞宇寫在臉上。她的內心交戰著。
“是嗎?”她決定同他虛與委蛇。“你的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了吧!想騙她,門都沒有。
“喔……”她一邊虛應着他,一邊想計謀脫身。“那他要租的房子有多大?”
“他只是要租房間而已。”
咦!那不正符合她的需求嗎?王愛愛的心蠢蠢欲動著,忘了先前的疑慮。
“那他準備收多少租金?”她好奇的問,已然將脫身的計畫拋諸腦後。
“六千。”他為求芳心,將楊烽只要男房客的要求忘得一乾二淨。
好像還滿便宜的。
“你可以介紹我去嗎?”她完全不顧危險了。
“啊!”他遲疑了,“不過……”欲言又止起來。
這可急壞了王愛愛,“不過什麼?你快說呀!”
“不過我這個朋友有個條件,那就是他只想租給男人。”他終於想起來這件重要的事。
聞言她不以為意的說:“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那簡單啊!他可以把我當成男人就行了。”
“這……這行得通嗎?”
“你放心吧!我說行就一定行。但是,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她又覺得有些不妥。
“你問啊!”
“你的朋友,他……他是同性戀嗎?”了解的愈多愈可以避開一些麻煩。
愣了愣,面對美麗的女孩,他私心的說:“沒、沒錯。”他的手背在身後向上帝懺悔著。
“你跟他該不是——”她的手指比來比去,懷疑他們之間有染。
他立即明白她的意思,忙搖手,“不是,不是!你千萬別誤會,他是我大學時候的朋友。”
她這才點點頭的說:“其實,青菜蘿蔔各取所好嘛!這種事已經不稀奇了。”
“是啊、是啊!”陷害朋友使他良心不安。“對了,還沒請教你的大名呢!”
“我叫王愛愛。”
“我叫洪偉明,叫我大傻就行了。”
“大傻?”她頗為玩味的看着他。真是人如其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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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情固然可以充實生活,但,愛情卻足以滋潤人生。
洪偉明為了王愛愛,不惜用計欺瞞楊烽簽下租契,更設法和他討價還價,苦苦哀求一番,才將六千的房租減至五千,而且還不用付押金。
“我們這樣做好嗎?”王愛愛憂心忡忡的抓住洪偉明的手問。
再怎麼說,她總覺得在末告知主人的情況下,就擅自搬進去住,有違禮節。
洪偉明用楊烽交給他的鑰匙打開門,然後提起她的行李邁進屋內,“沒有辦法啊!只有先斬後奏了嘛,要是他在的時候帶你搬進來,他肯定把你給趕出去的。他很討厭女人,對女人很反感,尤其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他蓄意抹黑好友的形象。
“把我趕出去?那怎麼行呢?!”她受夠了居無定所的日子,如今說什麼她也要賴在這兒不走。“哼!你這個朋友是同性戀就算了,幹麼歧視女人!你猜,他是0號還是1號?”基於先人為主的觀念,她對楊烽相當反感。
在好友的背後故意抵損他,實在是一件非常卑鄙的事情,可是,愛情是自私的,在兩難全之下,洪偉明只有犧牲友情了。
“看他的樣子……大概是0號吧!”他隨口胡譾,不願多談。
王愛愛點點頭,開始環視屋內的佈置,不禁想起傭人陳媽從前打掃她房間時所說的話,她總說:哎!一個女孩子的卧室就該弄得乾乾淨淨,哪有人像你,搞得像豬窩似的,給人看見了,有哪個男人敢娶你唷!
看這男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女性化,把屋子弄得井然有序不說,還一塵不染,真是可怕!王愛愛的腦海里浮現出泰國人妖秀里那些男人的模樣。
“來,我帶你參觀你的房間。”洪偉明喚着想到出神的她。
她隨他走進屋子後方的卧房,雖然目前可以找到一個安身的地方是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但,又不免有些黯然,這間卧房小得可憐,比她以前的衣櫥間還小。
“你怎麼啦?”他回頭,本欲問她中不中意,沒想卻看見她瞼上的沉悶,以為自己搞砸了。“是不是你不喜歡?”
“怎麼會呢?”她強打起精神,硬是擠出笑容。“這裏很好哇!你看,窗外種滿了花花草草的,生意盎然,讓人見了就很舒服,而且所有的傢具齊全,我可以省下一筆錢,不必添購了。”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頭腦簡單的洪偉明下疑有他。
她蹲下身去打開行李,準備開始動手整理衣物。
“我來幫你。”他捲起袖子,急於想表現。
“不用了。”王愛愛打斷他的興緻,事實上,這個時候她希望能獨處,不受人打擾。“反正我也沒什麼東西,都是些衣物,自己整理就夠了。你回去吧!店裏需要你照顧的,萬一人手不足,那可就麻煩了。”她婉轉的拒絕。
唉!他心靈上受了一點傷,“可是……”他的人、他的靈魂是如此的想留下來。
有的時候,過多的好意會成為別人精神上的負擔,“不要緊的,你不用為我操心,我會照顧自己的。”她又站起身,朝門外走,一副送客的模樣。“走吧!我送你到門口。”
她已經下逐客令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強留,只好尾隨於后,“那好吧!你自己萬事小心,有事情記得打電話給我。”他叮嚀交代著,好像她是個玻璃娃娃,易破易碎。
“我知道,你放心吧!”對他的婆婆媽媽她不好意思發作。“過幾天有空,我再過去找你。”她心裏頗為感激他在她困難時伸手助她一臂之力。“謝謝你。”
這一句話已令他受用無窮,像打了一劑強心針,“說什麼謝謝,大家都是朋友嘛!”他靦覥的說。
愛情的魔力,開始在洪偉明的身上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