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趁着月黑風高,珍琦兒潛入影人戒司在日本箱根的寓所,她在房間找到被五花大綁的一色驄矢。
“你還好吧?”她解開他身上的各式鎖鏈,緊張地上下檢查。
“我很好。”一色驄矢隨口回答,抓住她着急的問:“你知道夕璃和高浪凡在哪裏嗎?我得馬上找到他們。”
“怎麼了?”她不解的看着他。
“我沒時間解釋。”他煩躁地拉着她走向門口,“總之,不快點找到他們兩個就糟了。”
“可是,你的解藥……”珍琦兒不肯離開。
“解藥的事以後再說。”一色驄矢一臉不耐,他一心懸念着不久前才相認的姐姐。
“怎麼可以以後再說。”她皺着眉,她無法承受他若毒發的痛苦模樣,急急嚷道:“沒有解藥你會死的。”
“你不懂,有些事比個人性命更重要。”他搖搖頭,堅持要離開。
他了解珍琦兒對他的心意,也感激她來救他,可是,如果為了他,導致夕璃一生的悔恨,他絕不會原諒自己。
見他獨斷獨行,她難過地緊緊拉住他衣袖嘶喊,“你什麼都不說,我怎麼會懂呢?”
“她說的對,你是應該把一切都告訴她。”幽然的聲音傳來,左流魅忽地出現在門口。
一色驄矢立刻將她拉到身後,厭惡地看着他,“快讓開,別逼我對你動手。”
“你誤會了,我只是來送解藥給你。”他手上拿了瓶白色液體,“服用方式同於夕璃,一個月後,你體內的毒素將徹底清除。”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嗎?”一色驄矢譏嘲道,被視為至親的左流魅背叛,他不可能輕易原諒他。
“我並不想傷害你或夕璃,只是我需要一點時間將所有資產轉賣成黃金,移轉到安全的賬戶下。”左流魅不帶任何情緒的表情像縷幽魂。
“你是指殺了義父而搶奪到的大筆錢財吧!”他冷哼,眯起眼痛恨地望着他,“我真是錯看你,為了錢,你居然與望月獠密謀殺人!”
“我確實需要很多很多錢,但我沒有殺人。”左流魅淡淡的說。
“動手的是望月獠,你當然可以辯稱沒有殺人。”一色驄矢激動的責難他,“真是可笑,我以前還視你為親人,你卻與望月獠狼狽為奸陷害我!”
“望月獠只不過是個代罪羔羊,我唯一失算的是他對夕璃執着的程度。”左流魅冷靜如斯的嗓音絲毫不受他激烈情緒的影響,“原本我計劃將所有金錢安全移轉后就放了你,可是,現在卻來不及了”
“什麼意思?”一色驄矢心口一緊。
“望月獠已經出發參加夕璃的婚禮了。”左流魅緩緩地說:“他要親眼觀賞夕璃殺死高浪凡,然後將夕璃佔為己有。”
聞言,一色驄矢大驚失色,而珍琦兒立刻伸手奪過解藥,兩人不再理會左流魅,逕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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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璃與高浪凡的婚禮在遊艇上舉行,西恩當伴郎,葛修女則破例換下修女服當伴娘。
“小子,你找別人證婚吧,我要當伴郎。”威特神父眼睛一亮,看着葛修女看到傻眼,連聖經都不知扔到哪去了。
“老酒鬼,你還不放棄啊。”高浪凡噴噴搖頭,威特神父年年不死心地跟葛修女求婚,梵蒂岡怎麼會承認這多情種子的神父資格?
“還沒見到耶穌以前,我都不會放棄。”威特神父非常堅定。
“你肯離開紐約那座酒窖,大老遠跑到這裏、原來是別有居心啊。”西恩湊上一腳調侃着。
“要不是看在小葛的面子上,我才懶得理你們這群毛小子。”威特神父撇撇嘴。
“想娶老太婆,好歹也先消一消你的啤酒肚吧。”高浪凡瞟了眼威特神父活似懷孕七、八個月的大肚腩。
“你懂什麼?這叫中年男子的魅力,好不好?”他得意地挺挺肚上油膩膩的游泳圈。
“不不,這叫致命的壓力。”高浪凡勾起一抹懶意十足的笑容,“老太婆一定是怕你在床上會壓死她,才不敢嫁給你的。
“你這渾小子!”威特神父惱怒,漲紅臉,小孩子似的鬧脾氣,“我不幫你證婚了。”
“你又在胡說什麼?”葛修女皺了皺眉頭,走過來拾起掉在地上的聖經,責難地盯着他,“天主會懲罰你的。”
威特神父生氣地拉住她的手,低聲嘟嚷,“你不嫁給我,天主才會懲罰你。”
她推開他,兩頰微微暈紅,“有孩子在這裏,你少說這些渾話。”
“什麼渾話?這是我的真心話吶!”威特神父不依地抱怨,見葛修女警告地瞪他一眼,他怕她不悅,心急的握住她雙手,好聲好氣地哀求她,“嫁給我啦,小葛,不當修女,一樣可以開育幼院、一樣可以救人啊。”
“還喊我小葛?我都稱得上老葛了。”葛修女微笑,輕輕拉下他的手,“行不通的,威特,我的答案還是一樣,不行。”
威特神父沮喪的垂F雙肩,今年又失敗了。
“別難過,待會我陪你喝一杯。”高浪凡朗笑,非常沒誠意地安慰他。
“搶不過耶穌不是多丟臉的事,它三妻四妾習慣了嘛。”西恩很夠意思地幫他詆毀情敵。
威特神父失魂落魄地望着葛修女的背影,冷不防地喃喃道:“也許我真的該去減肥了。”
聞言,高浪凡忍俊不住大笑出聲,西恩則是打了個哆嗦,盯着威特神父的肚子,想起瘦身節目實驗抽出的那堆脂肪。
“新娘出來嘍。”葛修女歡欣宜布,打斷這群男人的狂想-
藍天白云為頂幔,波波浪潮為裝飾,海鷗飛舞嗚叫為伴奏,夕璃身着純白旗袍,手捧香水百合出現,兩片裙擺隨風微曳,隱現她勻稱雙腿,小小的立領襯得雪白頸項風情萬千,略施薄妝的臉孔清麗迷人。
在葛修女伴隨下,她緩緩走到高浪凡身旁,威特神父則清了清嗓子,非常不情願地就定位。
夕璃低垂着頸子,身體微微顫抖,眼前這一切如此虛幻,好不真實,應該是她夢寐以求的一切,卻扭曲成最恐怖的夢魘,她緊緊握住捧花,呼吸進體內的凈是最冰冷的空氣
“不論災難病痛,不離不棄,你可願意?”威特神父問着高浪凡。
“我願意。”他低沉地說出永不變更的答案。
他萬般溫柔的視線凝望着她白皙臉龐,太多難以言喻的喜悅感動漲滿胸腔,這一刻,他彷彿等待了一生一世,
淚水湧上夕璃眼眶,閉上無力承受的雙眸,苦澀淹沒她所有知覺,神父的聲音彷彿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而那裏,有着虎視眈眈的一雙眼,以及她受困受苦的胞弟。
“你是否願意陪伴他,互相扶持?”威特神父轉頭問她,
她緩緩抬頭,霧濕的眼眸望向高浪凡,“不,我不願意。”話一出,她的心彷彿被狠狠壓碎。
倏地,她從捧花底下抽出一把小巧的銀色手槍,槍口對準高浪凡,見狀,眾人一片嘩然。
“夕璃?”他疑惑挑眉。
“住口,你不配叫我的名字。”她刻意將聲音裝得毫無感情,刺傷他就等於刺傷自己,與其讓他因愛她而受苦,不如讓他恨她。
一艘快艇快速駛近,停靠在遊艇邊,望月獠冷然的聲音傳來,“還搞不清楚狀況嗎?你被騙了,高浪凡。”
“這是我的婚禮,我不歡迎不速之客。”高浪凡冷冷地斜睞望月獠。
“現在已經成了你的葬禮,我怎能不來觀禮呢?”望月獠得意的揚聲大笑。
他凝視着夕璃冷艷非凡的臉孔,表情變得深不可測,“你早就計劃在婚禮上謀殺我?”
“我以為這把槍已經足夠說明一切。”她對他揚起唇角,裝出漠然神色.“我和你之間不過是場騙局”
他搖搖頭,“我不相信,你明明愛我。”
“我愛不愛你,等你下到地獄就會知道。”她冷笑道,握着槍的指關節泛白,力道大到可以感受肌肉拉扯的疼痛。
“我從不認為我會下地獄。”他望着她,低啞着嗓音,“與你在一起的每一秒,我都宛如置身天堂。”
她心口一緊,為何他還眷戀那些她已經違逆的甜蜜?為何他不怒罵她?她如此無情謀奪他的財產、踐踏他的情感,甚至還要他的命,難道他沒有任何怨懟嗎?
她動搖的態度激怒瞭望月獠。他指着高浪凡咆哮,“你在猶豫什麼?立刻殺了他。”
她緊咬下唇,槍口瞄準他左胸膛,一股寒冷空洞的感覺竄過她全身,她彷彿石化一樣,全然無法動彈。
望月獠陰惻惻的盯着她,“看來你情人的性命比那個人還重要,那麼就讓那個人活該痛死好了。”
夕璃微微一顫,倏地拉開保險,眾人一陣驚呼,唯有高浪凡專註的視線仍膠着於她的瞳眸,不曾挪移。
好幾秒過去,她緊扣扳機的食指怎樣也按不下去,對上他的眼,持槍的手臂竟軟弱的顫抖着。
“夕璃!”望月獠怒吼。
她耳邊嗡嗡回蕩望月獠催命的吼聲,卻遲遲無法開槍,痛苦與矛盾折磨得她難以抉擇,她終於明白愛上一個人的滋味,若不是愛得這麼深,她不會無法下定決心。
“他威脅你?”高浪凡忽然開口,緩慢往前走近她;“告訴我,他用什麼東西威脅你?是很重要的東西嗎?是你很害怕失去的東西嗎?”他溫柔如昔地瞅着她,口吻難掩憐惜,“我真是愚蠢,竟沒有察覺你的心情,也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你如此珍視的東西,都是我的錯。”
她緊握着手槍,僵硬着身子,“你住口,別再往前……”她難以忍受的大喝,激動的吶喊着,“他沒有威脅我,是我、是我自己選擇要殺了你!”天哪,他不要再為她設想了,她是一個在婚禮上計劃槍殺他的壞女人啊!
“如果你所要保護的東西很重要,那麼,就殺了我吧。”他很輕柔地說著,完全不把自己性命當一回事地握住她執槍的手,他長着粗繭的手指交疊在她扣扳機的手指上,她整個人一愣。他輕勾起嘴角,依然放蕩不羈的微笑着,“殺了我吧!我只有一個心愿,還記得你欠我的最後,個願望嗎?”
那只是短短一剎那的事,他用力地替她按下扳機,子彈貫穿他胸腔的尖銳聲音,與他淺不可聞的低沉嗓音,幽幽交織重疊。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一切仿似電影慢動作,她睜大眼看着他逐漸染紅的西裝,他的人自遊艇上跌落海中,西恩想也不想地也立刻躍下,腥紅色的血在藍色海面上渲染開來。
一股悲愴襲向夕璃,倏地,她抬手將煙硝未散的槍口抵住太陽穴,她要去陪他,但急促的喘息中,他的聲音卻揮之不去。
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哐啷一聲,銀槍落地,她的手再也無力握住那把殺人兇器。
遠方傳來警笛聲,國際刑警與海域領主國檢警單位獲報前來,一色驄矢與珍琦兒站在最前頭船的甲板上,他看見高浪凡落海,也翻身潛進海中,加入救援行列。
“望月獠,你跑不掉的,快束手就擒吧!”珍琦兒用擴音器叫喊,身後緊跟着—大隊艦艇。
望月獠見大事不妙,攫住夕璃的手腕,“我們走。”
“我們?哪來的我們?”她狼狽地冷笑,甩開他的手頻頻向後退,恍惚地抬眼,眸中迷濛地映進晴空萬里,一如婚禮初始般耀眼,只是她的新郎已經被她親手殺死了……
世界凈是一片天旋地轉,大浪驟起,將夕璃整個人冷不防卷進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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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台北
曾經停業半年的傾城酒店,被原牛輾轉買回后重新經營,不消多久便奪回台灣八大行業龍頭寶座,一如往昔地夜夜笙歌.熱鬧狀況較過去有過之而無不及。
“日本監獄的獄警真不知是幹什麼用?一個大男人竟會讓他逃出去。”珍琦兒忿忿不平地戳着報紙。
“誰逃出監獄了?”西恩打了個呵欠問,伸手倒了杯咖啡啜飲,忙着處理他家老大四處征戰的戰利品,為此他和珍琦兒已經三天沒睡了。
“望月獠。”珍琦兒悶悶地吐出三個字。
西恩差點把口中的咖啡噴出,“望……望月獠!”他重重拋下手邊文件,“那傢伙密謀殺人,不早該判處死刑嗎?”
“報導說,他一直沒把矇騙詐欺得來的龐大資產下落交代清楚,死者影人戒司的真實身份也尚未查明,所以遲遲沒辦法執行死刑。”她看着報紙照本宣科。
“到手的財富誰會白痴到全部供出?”西恩撇撇嘴,抽過報紙讀個仔細,忍不住連聲咒罵,“連個死刑犯也會看丟,日本警視廳真是夠爛了。”
“你說,我們該不該通知老大一聲?”她很擔心望月獠會去找高浪凡報仇。
“怎麼通知?我們連他人在哪都不曉得。”他搖搖頭,輕輕嘆口氣,“如果知道他在哪個城市,至少還可以試試當地最糟糕的酒吧。”
一年前,夕璃跌人海中,生死未卜,警方搜尋了一個星期,都沒有找到屍體,法律判定她意外死亡,熟悉海洋的能手也判斷在那樣的狀態下肯定凶多吉少。
高浪凡卻因為心臟易於常人偏右,那一槍沒要了他的命,但夕璃死亡的消息卻讓他比死更痛苦,於是他鉚起來跑到世界各地去收購或創立公司,每晚招搖糜爛地泡在最墮落的PUB,麻木自己的知覺。
另外一個不肯接受夕璃死亡的是一色驄矢,在他體內毒素清除后,他便開始尋訪附近海域的國家找他姐姐,最近更擴大搜尋範圍,任誰都知道他這麼做是徒勞無功,卻沒人敢阻止他。
而最最可憐的就是他們倆了,珍琦兒除了得容忍來無影去無蹤的情人,還得和西恩一同幫忙高浪凡料理他三天兩頭從歐洲、美洲打回來的江山。
一旁的電腦總機發出訊息聲,這是近日來最讓她害怕的聲音,不一會,一家新公司大筆的財務狀況、人事資料一一傳來。
“天啊,別又來了!”她抱頭哀嚎。
“都是夕璃的錯!”西恩同樣跳腳,“誰讓她在死前悶不吭聲地把那三家公司還給老大,這才激得老大不要命的賺錢。”
“噓噓噓!”她神經質地豎起食指抵着紅唇,“什麼死不死的,你不怕給老大聽到,他肯定掐死你。”
“我更怕他繼續買下一堆公司來壓死我呀。”他看着那不斷從傳真機中吐出的厚厚資料,咳聲嘆氣的道。
高浪凡這—年敏感得如驚弓之鳥,越來越陰晴不定、沉默寡言,他拒絕任何人的安慰,誰要是在他面前提到夕璃死亡,準會被他活活揍死。
大門忽地開啟,珍琦兒又驚又喜地望着來者,“驄矢!”她沖入好久不見的愛人懷抱中。
“我找到了。”一色驄矢緊擁着她,難掩一身的風塵僕僕,但精神卻因事有所獲而異常振奮。
“真的假的?你找到夕璃啦?”西恩欣喜地睜大眼。
“不,不是夕璃,是左流魅。”再提起這個名字,一色驄矢難掩心中的陰鬱忿恨,“當時,他也有現身在事發的海域,是他救走夕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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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磯最窮困的區域,不起眼的陰暗小巷內,一個黑人小孩着急奔跑,“這裏、這裏。”他頻頻回頭招手大喊。
高浪凡走在後頭,高大挺拔的身軀在白人為尊的社會依舊卓爾不凡、出類拔萃,他身後的一色驄矢不停左右張望,這地區的髒亂貧乏讓他蹙起眉頭。
黑人小孩指着一扇腐朽的木門,高聲嚷着,“那個東方人就住這間。”
高浪凡掏出一張百元美金遞給小孩,“你可以走了。”
小孩鞠躬哈腰,接過鈔票后,歡天喜地的跑走。
省略尋找門鈴與敲門,高浪凡大腳一伸,直接踹開木門。
門一開,滿室發霉臭味傾泄而出,珍琦兒立刻用縴手掩住鼻子,濃重塵埃簡直令人難以呼吸。
“左流魅。”高浪凡不需看清五官即認出窩在牆角蜷縮成一團的男人,他沉聲道:“或者,我也可以稱呼你,影人戒司。”
此話一出,其他人皆震懾,西恩驚疑地問:“影人戒司?他不是早在一年前就死了嗎?”
那男人瑟縮了下,緩緩揭下蒙住頭臉的骯髒布巾,刺眼的光線讓他一下子睜不開眼,昔日八風吹不動的淡漠表情,卻因製藥失敗使自己消瘦落魄得宛如落水狗。
“高浪凡,你果然厲害,看穿了我的把戲。”像是很久沒說過話,左流魅的嗓音沙啞虛弱。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色驄矢揚聲厲問,驚駭之情溢於言表。
“孩子,我才是影人戒司。”左流魅輕喚一色驄矢,凝視他的目光從未如此溫柔,“那個死掉的老人是我買來的一個傀儡,他和望月獠一樣,只是代罪羔羊。”
聽到他的話,一色驄矢感覺一股寒意自腳底竄上心頭,他全明白了。
“望月獠殺影人戒司根本就是你一手策劃的,傀儡死了,你才可安全脫罪,望月獠殺人坐牢,全世界都以為是他藏起財富,沒有人會知道你的存在,沒有人會發現你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者。”一色驄矢指着他咬牙控訴,“為了錢,你處心積慮這麼多年,利用我讓夕璃遭逢險境,錢對你而言,真這麼重要嗎?”
“孩子,我並不想傷害你或夕璃,只是想爭取一些時間將錢轉移到安全賬戶,是我錯估瞭望月獠。”左流魅苦澀地說,黯然閉上眼,“錢對我來說不重要,但對我心愛的女人卻很重要,我虧欠了她,必須做出補償。”
照顧一色驄矢近十八年,左流魑外貌身材未有太大改變,因他有在服用自己製作的藥物,所以總看似三十齣頭的翩翩男子,但他卻在這短短一年急速老化,殘老頹廢得宛如花甲老人。
“你侵吞了所有的錢逍遙法外,怎麼還會淪落到住在這種地方?”珍琦兒不解的問。
“那些錢是給她的,我一個將死之人,要那些錢何用?”左流魅苦笑。
“你口口聲聲為了她,她到底是誰?”西恩挑眉好奇地問。
左流魅面色驟然灰白,劇烈地咳了起來,見狀,一色驄矢不忍地掉過頭去。
“廢話少講,快說,夕璃在哪裏?”高浪凡冷冷的問,毫不同情地扯高他的領口。
“你不會想見她的。”左流魅面若槁木,乾枯的手指在半空中揮着,“她已經不是你所認識的夕璃……”
“你在說什麼?”高浪凡焦急地追問,全然失去了以往閑適的咆哮着,“你把她怎樣了?說,你對她做了什麼?”
“她以為你死了,沒有喝完解藥便把剩餘的解藥丟了,等我發覺時,她已經毒發多時,無力可回天。”左流魅目光散逸,緩慢且斷續地說著。
“她死了?”高浪凡面色倏地刷白,吶吶吐出一句他根本無法承受肯定答案的問句。
“她沒死。”左流魅努力蠕動唇瓣,艱澀地說:“但她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夕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