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香港半島酒店班孟寰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看完助理E過來的年菜比賽錄影后,他腦海就不斷浮現影片中徐灝對霍婕兒不着痕迹的掩護,徐灝眼神流轉中透着的愛戀繾綣,像針扎般困擾他,彷彿他心中某種重要的東西被掏空、被奪走,令他很不舒服。
班孟寰覷了枕邊熟睡的傑森一眼,掀被溜下床,坐至桌前,打開手提電腦播放那場比賽,他自虐卻又無法自拔地反覆看着影片中徐灝充滿眷戀的眼神。
“班,你在做什麼?”傑森來到班孟寰身後,攏着睡袍,雙目惺忪。
“喔,我想起還有一些公事沒做”班盂寰一陣心虛,“你去睡吧,我做完也要睡了。”
“公事?什麼公事這麼急?”班這趟來不是放假休息嗎?他盯視電腦螢幕,“徐灝的年菜比賽?你之前不是看過了?”傑森指控似地揚聲問。
“徐灝是公司重要的紅人,所以多看幾次嘛……”班孟寰支吾其詞。
“我當然知道他有多紅。”傑森冷哼,“打從我們戀愛開始,你談到徐灝時的態度,簡直比追逐偶像的那些花痴歌迷更熱中。”
“他是我的好朋友啊。”他臉色一凜,闔上手提電腦,不想再談下去。“好朋友?”傑森冷笑,擋住他的去路,“你記得我們在台北為了什麼吵架嗎?”
“你怪我忙於公事疏忽你。這個問題我已經解釋過,我以後會盡量抽空陪你。”
“你錯了!”傑森聲音冷厲,“你不是忙於公事疏忽我,你是忙於徐灝的事冷落我。”
班孟寰背脊一僵,但傑森冷冷續道:“我們約會,你可以為了製作人一通電話把我扔在餐廳,只因為徐灝堅持不上娛樂新聞打書;徐灝的父親屢次戒酒不成,你花費好幾個假期四處託人找醫院,簡直把我當隱形人。”
“因為他是我的好朋友啊!”班孟寰臉色慍怒。
“好朋友?真的只是好朋友嗎?”傑森猛地咆哮,咬牙說:“班孟寰,你以為我是聾子、瞎子嗎?徐灝不喜歡上電視、不喜歡出風頭,你卻積極為他籌畫,來香港渡假,還跟上海、北京飲食節目製作人洽談合作!他喜歡龍鳳夜光杯,你鑽進古董店一待就是好幾小時,我從來都不知道你對古董這麼有興趣!”
班孟寰一陣錯愕,看着傑森凄愴的臉龐陡然啞口無言。
傑森氣到全身顫抖,“班孟寰,你知道嗎?你就好像是捧着心愛的寵物,想向全世界炫耀,你希望他在人前發光發熱,你希望能琢磨出他最棒的一面,因為你……”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他打斷他,面色鐵青,“你在生氣,我不想跟你吵架。”
“因為你喜歡他,你愛徐灝。”傑森的聲音痛苦,望住班孟寰的眼色很複雜,“其實我從一開始就發覺了,但我竟傻得以為我能將他逐出你心裏。”
班孟寰狠抽一口冷氣,整個人僵得直挺挺,他怔怔的看着掩住臉傷心得跌人椅中的傑森。
“傑森……”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傑森眸光黯淡,隱着心碎,“我去跟飯店再要一個房間,天亮后,我會換飯店住,以後……”他起身背對班孟寰,嗓音哽咽,“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
收拾好行李,傑森就走了。
班孟寰待在空曠房間裏,蹬着桌上凌亂的企畫書,心頭劇烈戰慄。
☆☆☆
為了慶祝開店兩周年,今晚的夜膳酒坊不對外營業,賓客持邀請函進場,吃喝全都免費招待。
今晚的夜膳酒坊很不夜膳酒坊,紙門、坐墊全收起,瘋狂的重搖滾樂與雷鬼嘻哈穿插播送,文人雅士個個放釋狂歡。
壽無疆稱這叫做突破,每年放浪形骸一次,包準客人更愛夜膳酒坊。
“借過、借過、借過。”萬如意托着盤子在人群中穿梭,她今天和賀吉祥一樣是服務生,負責清場、端菜、遞酒。
“呼!熱死了。”她掛在吧枱上直嚷,“喂喂,再裝一盤生菜沙拉、一份茴香炒蛋,還有,婕兒——”她伸直脖子往廚房內喊,”BlackVelvet快沒了,Panache只剩一半,你快補貨!”
“好、好,馬上來。”霍婕兒小小個兒忙得團團轉。
DJ醉掛了,壽無疆下場照顧音樂台,廚房跟吧枱只剩霍婕兒料理,忙得不可開交,一下子詞酒、一下子將事前備妥的食物加熱裝盤。
賀吉祥擠過人群,抱着托盤佇立吧枱,懶洋洋地睇着萬如意,“有這麼忙嗎?你該不會因為嫉妒,故意讓婕兒忙得昏頭轉向吧?”
“嫉妒?嫉妒誰啊?”萬如意哼了聲,一撩波浪卷的長發,“像我這種美女,聰明伶俐、溫柔可人,從來只有別人嫉妒我,還沒聽過哪個讓我嫉妒的。”
“聰明伶俐?溫柔可人?你會害我吃不下飯。”賀吉祥嘖嘖搖頭,“不知上禮拜是誰追着壽無疆喊殺喊打,就只為了他讓婕兒送請帖給徐灝。”
萬如意臉一紅,哼道:“徐灝算什麼,我才不要他。”她驕傲地抬了抬下巴,“我萬如意要什麼男人沒有,不缺他一個,”
賀吉祥冷睇住她,揣測她心花怒放的原因,“方若泉的帖子你要求親自送,怎麼,他請你喝咖啡,想追你啊?”
被猜中心事,萬如意不自然地瞥開眼神,掩不住嬌羞地撇撇嘴,“要你管!”
賀吉祥挑眉,“跑了徐灝,卻撈回方大作家,你對婕兒還有什麼好嫉妒的?”
“你有所不知,人是不可以太幸運的。”萬如意狡黠地嘿笑,說得一派理直氣壯,“幸運會讓女人盲目,所以太幸運就會遭逢厄運,樂極生悲聽過沒?因此,我讓婕兒忙碌一點,好平衡她的幸運,這是為她着想。”
賀吉祥受不了地翻白眼,歪理一堆,分明就是嫉妒嘛。
霍婕兒盛好菜,調好酒,抓起錢包往外沖。
CD播放着,壽無疆溜到吧枱來想偷酒喝,見狀詫異的喊住她,“婕兒,你忙昏頭,要蹺班喔?”
霍婕兒好笑地瞪住他,“才不是勒,我去買啤酒,快喝光了。”
“怎麼不打電話叫貨?”
壽無疆不解,自己去買多辛苦。
“叫貨怕太慢,我親自跑一趟,請店家幫忙把啤酒載來,
就在附近,還滿熟的,應該會願意。”霍婕兒嫣然一笑,蹬蹬蹬跑上樓梯。
壽無疆背倚吧枱,看萬如意丟了托盤,拉着方若泉熱舞,
而賀吉祥自調了杯瑪格麗特,涼涼地坐在吧枱邊啜飲,果然還是婕兒最勤快。
他覷着賀吉祥問:“喂,都知道如意故意找麻煩,你還不幫忙喔?”
“不。”她簡潔有力回答。
“為什麼?”
“別告訴我,看婕兒這般緊張忙碌團團轉,你不覺得有趣。”
她說話一向坦白,“大錯沒有,小紕漏倒不間斷,看她又跌倒、又打翻東西,又懊惱、又對自己生悶氣,簡直比日本的搞笑藝人更搞笑。”
呵呵,壽無疆禁不住笑意,這女人,說話可以再直一點。“不過,她最近沉穩多了,沒像以前那般毛躁。”他若有所思。
“談戀愛的關係吧。”賀吉祥直率地點出。
“嘩!戀愛這麼偉大,會讓女人改變啊!”壽無疆好奇驚嘆,一雙眼眸褶褶閃耀地望住賀吉祥。
她冷瞄他一眼,嗅出他的不懷好意,而她直覺——向很准。
“我去工作了。”擱下酒杯,溜之大吉。
倏地,他握住她手腕,賀吉祥一凜,他對她勾起一抹很性感的邪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吉祥。”
“部分女人會,部分不會。”她訕訕地說,努力掙扎卻掙不開他,“可以放開我了嗎?”
“我想看你陷入戀愛的樣子。”他咧嘴笑,一口白牙刺人眼。“少來這套,你是花花公子,想看每個女人陷入戀愛的樣子。”她寒着一張冰臉試圖凍死他。
他揚眉而笑,“我不是花花公子,打從在學校社團認識你,我請你當女朋友不下十數次。”
“是啊,追到後來追上別的女人的床。”她嗓音冷得可以使人萬丈熱情瞬間降到冰點。
“我沒有追上任何女人的床,頂多拉拉小手、親親嘴。”她喜歡單刀直人,他也就不拖泥帶水,“第二十次問你,要不要當我的女人?”
“第二十次回答你……”她狠狠抽回小手,嗤聲道:“我有潔癖,不喜歡二手貨。”
語畢,拎起托盤,她踩着高跟鞋遞酒送菜去。
他望住她優雅身影,濃眉一聳,好無辜地嘆息嘀咕,“都說我沒爬上別的女人的床,還不信啊?”
☆☆☆☆
霍婕兒一衝出夜膳酒坊就撞上一堵結實肉牆,她差點跌跤。
徐大手一撈.勾起她臂彎攬住她“又冒冒失失的。”
“徐灝!”她好驚喜,在他懷中又叫又跳,“你來啦!快進去,裏面很熱鬧!”
“我剛到,你就要走?”紅色毛衣將她襯得喜氣洋洋,彷彿是夜裏的一抹紅,可以暖和他失溫的心。
她搖搖頭,笑吟吟地說:“怎會捨得走,是啤酒不夠,我去買。”
“我陪你。”他好自然地牽起她的小手。
“哇,你手好冰!”
他將另——只冰手貼上她臉頰,她整個人驚跳起來,他呵呵大笑,笑聲有些沙啞,隨後又咳了幾聲、
“你感冒了?”聽見他咳嗽,她關心問。
“一點點,喉嚨有些癢。”他喜歡她為他擔心皺眉的樣子,
她清清嗓子,裝出焦第一老氣橫秋說話的樣子,“廚師竟然感冒,哼,一點也不專業!”她裝模作樣地昂起下巴,那模樣讓徐灝笑彎了腰,她瞪着他,繼續哼道:“專業的廚師是不會讓自己感冒的,就像我老當益壯啊!哈哈……”
模仿完,連她自己也捧腹大笑。
他望住她燦然笑靨,心蕩神馳。
她兩隻小手夾握住他冰冷雙手,輕輕摩擦想帶給他暖意,
他攬住她嬌小身軀,“天氣好冷,我們用跑的?”
“好!”她綻出笑容,拉着他奔人萬家燈火深處。
沒多久,小貨車運載數箱啤酒回到夜膳酒坊,徐灝幫忙卸貨將啤酒搬下去。
壽無疆別有深意地笑覷兩人,
而萬如意一見霍婕兒回來,就抓着她又嚷忙。
“喂,我有朋友來耶……”霍婕兒蹙眉嘟嘴,酒吧現在由
吉祥坐鎮,送菜遞酒如意—個人也可以。
“好忙啊!”
“如意……”霍婕兒哀求。
“真的好忙耶!”萬如意聽而不聞地用小手煽風。
“拜託,我只休息一下下嘛!”至少讓她帶徐灝四處晃晃啊。
萬如意轉身握住她的肩膀,好嚴肅認真地瞪住她,“婕兒,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
哇哩咧,拿死人話壓她。霍婕兒眼角抽搐,“好啦!我來,行了吧?”
萬如意趁四下無人,得意地吐吐舌頭。
霍婕兒歉然地望向徐灝,他搖搖頭,給她一個不必在意的微笑。
一旁的壽無疆攬住徐灝肩頭,“你就是徐灝啊?”他十分感興趣地睇着他,“請你喝一杯?”
“有何不可。”徐灝從善如流。
兩人落坐在吧枱,壽無疆遞給賀吉祥一個眼神,她隨即調好兩杯Nik01aschka
Nkolaschka酒杯中濃純白蘭地六分滿,杯口覆蓋一薄薄檸檬片,檸檬片上鋪着砂糖。
徐灝微微一笑,“兩位的默契更好。”
他話一出口,賀吉祥俏臉一凜,壽無疆則是笑吟吟的。
“喝就喝,哪來這麼多廢話。”
賀吉祥態度惡劣,徐灝不置可否,欣賞起這杯外觀看起來相當時髦的雞尾酒,透過淺咖啡色的瓊漿玉露,他噙着笑意凝望霍婕兒忙碌的嬌小身影,忽地,他視線膠着在杯架上,笑容霎時僵硬。
注意到他的目光,壽無疆揚眉,“那是你送婕兒的古董酒杯,酒杯里裝的是她前任男友、我弟弟的照片。”
“前任?”徐灝的心突地漏跳一拍。
“一年前,我那夭壽膨肚短命的死囝仔弟弟,跑到法國學服裝設計,從此音訊杳然。”壽無疆賣關子似地停住,側目觀察徐灝的反應。
“她……一定還很愛他。”徐灝心頭苦澀。已經分離一年,卻還帶着對方照片,不是很愛是什麼;
“愛?礙眼的礙吧!”壽無疆挑眉,果然婕兒沒跟徐灝解釋清楚。“是那個弟弟啊,拋棄婕兒像拋棄一件過時的衣服,分手沒說、道別沒講,還是我發現他的機票護照,急忙通知婕兒去機場堵人。
徐灝心揪得好緊。
“飛機早飛嘍。”
他說得一派輕鬆,但她當時的難過痛苦,她在機場徘徊的無助難堪,再再讓自己擰痛了心。
壽無疆續道:“我弟弟大男人主義、喜歡充英雄,婕兒笨笨的,正好滿足他,你該不會也是這樣吧?”壽無疆眼神瞬時銳利地掃向他。
徐灝迎向他視線,表情嚴肅,口吻堅定,“我從不認為她笨。”
壽無疆訝然揚高一道眉,這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她一點也不笨,她只是太認真,越認真越緊張,越緊張越把事情搞砸,她是缺乏自信,只要給她信心,她會做得比誰都好。”他柔和了眸光,凝望那忙進忙出的小人兒,”她很厲害,她讓我感覺溫馨,光望着她、和她說說話,甚至只是靠近她,我就嘗到幸福的滋味,一種我很久未感受的感動。”
壽無疆嘖嘖出聲地盯着他,“恭喜你,兄弟。”他拍拍他的肩頭,“恭喜你墜入情網,恭喜你和婕兒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等等,”徐灝失笑,喉嚨梗着一股酸,“婕兒,她還惦着你弟弟。”他望向那張照片。他送出的不僅是一隻酒杯,還有他的愛戀,但她卻拿他的愛戀裝盛另一個男人的照片。
“你才先等一等。”壽無疆受不了地吐大氣,“婕兒是惦着我弟弟沒錯,但那真是愛情嗎?你自己說的,她太認真,或許那不是愛,而是責任,就像一個沒有畫上句點的故事,她在尋找那個句點……而你,說不定就是那個句點”
壽無疆話中帶話,徐灝死灰般的心又蠢動了。原來,那男人已經不是她男友,她是自由的,他真蠢,若不是他太拘謹小心,他早該知道。
抹着吧枱的賀吉祥忽地插入一句話,“酒杯里那張照片是我放的,目的是提醒婕兒,那混蛋有多混蛋。”說完,她冷冷瞪着兩個大男人眼前原封不動的雞尾酒,“還有,如果兩位不想喝,我現在就把酒倒掉。”
“喝,當然喝!你調的,我都愛喝。”壽無疆膩死人不償命地說著甜言蜜語。
他笑笑地凝視她,以檸檬片包住砂糖,性感地稍稍啟唇,靈巧的舌微伸,用舌尖將整片檸檬卷進口腔,緩緩咀嚼。
那模樣該死的挑逗!賀吉祥霎時感覺燥熱,彷彿壽無疆唇舌纏綿的不是那片檸檬,是她的唇瓣。
“客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我去幫忙婕兒。”賀吉祥倉皇地離開。
“我還沒開始喝呢,你不監督我喝下嗎?”壽無疆喊住她。
Nikoloxhka的飲法特殊,等裹着糖粉的檸檬片咀嚼至滿口甜酸,再開始喝白蘭地,在口腔調成雞尾酒。
壽無疆呷了口白蘭地,飲酒的動作、不正經的眼神、透着邪肆誘人的調調,讓賀吉祥握緊雙手,緊繃面孔。
“很複雜的味道,每次喝的感受都不相同。”他從容望着她僵硬表情,款款低語,彷彿形容的不是酒,而是某份深刻的情感。“初時很酸,然後甜味在口中融化,接着純酒的濃烈又淬鍊出一股苦澀滾燙。”
“你說完了嗎?”她瞪着他。
“不,還沒,我漏說了一句……”他微笑,笑容深沉,“那味道,就像我對你的感覺。”
她愕然的臉紅,昏暗的霓光中,他好看的五官耀眼性感得令她昏眩。
壽無疆笑得好開心,猿臂一伸拉住她的小手,不由分說地嚷,“走走走,我們去跳舞。”
宴會將近結束時刻,搖滾雷鬼嘻哈樂歇了聲,薩克斯風沙啞地吟奏,法蘭克辛納屈低沉地唱着MyFunnyValentine微醺的人兒個個環頸相擁,漫步搖擺。
霍婕兒幫客人買香煙回來,匆忙中讓徐灝抱滿懷,香煙從她指間鬆脫飛落,徐灝伸手接住,動作俐落帥酷。
“麻煩你啦,我的煙。”客人招手嚷道。
徐灝揚聲,“接着。”隨即拋出香煙。
客人接個正着,喊了聲謝。
“我們來跳舞吧。”徐灝嘴角微揚,握住她小手,將她帶進舞池。
“跳舞?”霍婕兒開始慌張,“我不會跳。”
“沒關係。”他輕笑,在她耳畔低低地吐息,“我也不會。”
她怔忡一下,他帶着酒味的低浯襲上她鼻梢,麻痹了她所有知覺,彷彿她也醉了。音樂浪漫迷人,但徐灝的體溫、摻雜淡淡酒香的男人味更令她心醉神迷。
她頻頻踩到他的腳,“對不起……”她好睏窘
“不必道歉,婕兒。”他微笑着,宛如嘆息般輕喚她的名,
低沉的嗓音像一帖迷魂藥,“跳舞,只是一種姿態,一種求歡的姿態,不需要規則。”
徐灝大膽地說出挑情的絮語,Nikolaschka酒精濃度高達四十,他恐怕真有些醉,沒了平日的拘謹,放任自己掬取她的甜美。
霍婕兒臉頰泛起紅暈,跟隨他腳步輕輕搖晃,他摟住她纖腰的手臂是如此的強壯,搭在她肩上的大掌緊貼着她肌膚,她的身體好熱,手心沁汗。
“Myfunnyvalentine……”徐灝附和着音樂,在她耳畔噯昧惑人地唱着,“Sweetcomicvalentine,Youmakemesmilewithhean,Yourlooksarelaughable,unphotogaphable,Yetyou’remyfavoriteworkOfart
霍婕兒眼神朦朧,傻傻地望住他深邃黝黑的眸子,那兒倒映着她的身影,那兒有濃烈得會攝去她魂魄的深情。夢一般地,她顫抖的貼在他胸膛,為他着迷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