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林草草憑着記憶中的地址,找到了這棟宅郟
她按了門鈴后,心裏禁不住七上八下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想尋找什麼答案?好奇心實在是一股強大的力量,讓她不得不來一探究竟。
“請問找誰?”一道清脆的嗓音響起。
林草草吃驚地盯着前來應門的女子,天哪,她怎麼會長得跟自己……一模一樣?
不過,再仔細多看幾眼,草草便發現她跟自己的不同了——這女孩非常的柔美,散發著恬靜典雅的氣質,跟林草草的活潑率直迥然不同。
“你是……草草吧?”夏雪雖然也是一臉驚訝,但很快就露出瞭然的笑容。“你找歐陽大哥嗎?他剛剛走了。”
“他剛走?他……果然是來這兒。”林草草慘白着臉喃喃低語。她開始後悔到這兒來了,她根本沒那麼強壯的心臟來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請進來坐一會兒。”夏雪熱情地邀請。
“你是?”林草草乾澀地問。她會是歐陽柏找的下一個替身嗎?
“我是夏雪,我跟歐陽大哥從小認識……”
夏雪!?她是夏雪!林草草只覺腦袋中轟轟作響,好像有一公噸的炸藥被引爆了。她完全失去了反應能力,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這個絕美的女孩。
她真的好美好美!草草苦澀地想,她跟歐陽柏可說是絕配!
“請進來吧!”夏雪殷切地招待她入內。
林草草恍惚地隨她走進了客廳,一眼就看見那個熟悉的盒子擱在茶几上,她心裏一陣揪痛,事實擺在眼前,這位女士就是歐陽柏青梅竹馬的戀人,是他心底深愛的女人,他一下飛機就來找她,還將整盒看起來意義非凡的明信片交給她了……
“他將‘東西’交給你了?”她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
夏雪循着草草的目光看去,“噢,你是說明信片?我沒想到這三年來,歐陽大哥每到一個地方就給我買明信片,我們……呃,曾經有一些‘誤會’,所以這三年來都未通音訊。咦?難道歐陽大哥沒告訴你……我們之間的恩恩怨怨?”
沒有!林草草凄苦地搖搖頭。他連提都沒提起過!
“我相信他遲早會告訴你的……”那些陳年舊事,實非三言兩語就說得完。“是嗎?”林草草凄然一笑。
不過,她寧可在這之前悄悄收拾行李離去,也不願聽歐陽柏親口告訴她,說他跟夏雪和好了、複合了,她這個“替身情婦”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他不再需要她來頂替他所深愛的女人,他迫不及待的要把她送回台灣了……
想到這裏,一種椎心刺骨的痛楚攫住了她,痛得她捂住胸口,差點兒喘不過氣來。
“你怎麼了?草草,你哪裏不舒服?”夏雪被她痛苦的表情嚇了一跳,還以為她得了什麼急病,“你要不要緊?我……我馬上叫歐陽大哥來……”
“不!不要!”淚水不停滑落她慘白的臉頰,她哽咽道:“請你不要告訴歐陽我來過。”就讓她保留最後的尊嚴吧,她不願讓他看到她為他心碎泣血的慘狀!
夏雪蹙眉凝思一下,“草草,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其實我和歐陽大哥……”“你不用說了,我都明白。”她用手背擦了擦不爭氣的淚水,深深吸了一口氣,她必須在徹底崩潰前離開這裏。“對不起,打擾你了。”
“草草!你聽我說!你真的誤會了……”夏雪連忙追了出來。
她還沒來得及完成這個句子,便看見一票可疑的大漢從一輛貨車裏鑽出來,將她倆團團圓祝
林草草還在猛拭眼淚,搞不懂這些人為什麼擋住她的去路。
“糟了!”夏雪想起歐陽柏的警告,這幫人馬……
幾個大漢看看林草草,又轉頭看看夏霄,一臉困惑,“奇怪!上頭叫我們綁的人,怎麼會有兩個?”
為首的大漢把牙一咬,“不管了,都綁回去再說!”
“我是夏雪,我才是你們要的人,不關她的事……”夏雪還沒說完,嘴巴就被塞了布,拖進貨車裏。
“救命啊!綁架……”林草草見情勢不對,呼叫了兩聲,嘴巴也被塞了布,跟夏雪遭到同樣的命運。
歹徒一石二鳥,一次綁了兩個女人,貨車呼嘯而去。
歐陽柏回到飯店套房,不見林草草的蹤影。
從飯店員工的口中,他得知林草草是在他出門約半個小時后,自己一個人急匆匆攔計程車出去的。
他連忙打開電腦,啟動了跟蹤器的追蹤程序。
“草草去找過夏雪?”他擰眉深思了一下,便打電話到夏家去。
接電話的是剛下飛機趕到夏宅的宋偉,他一聽到歐陽柏的聲音就氣得哇哇叫:“歐陽柏!你把夏雪綁走是什麼意思?”
“夏雪被綁了?那草草呢?對方是不是同時還綁了另一個女子?有沒有目擊者?”歐陽柏焦慮地問。
“歐巴桑說當時有一名女子來訪,雪兒追出去跟她講話,有人看見她們兩個都被推上一輛貨車。歐陽柏,你究竟在搞什麼鬼?你把夏雪還來!”宋偉氣憤擔憂地嚷着。
“哼!你想救人的話,最好收斂一下你的態度,我的女人也無辜被綁了,我可沒那麼好的心情來忍受你的脾氣!”歐陽柏慍然不悅地說。
“不是你還會是誰?”宋偉仍然認定是歐陽柏在搞鬼。
“哼,我要做這些事情早在三年前就做了,還用等到今天!你可別忘了,三年前還是我大發慈悲把你們給放了,不然你以為你現在可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歐陽柏冷冷地說。
“歐陽柏,有種你就跟我單挑!”
“等我們都把人救出來再說吧!”歐陽柏緊盯着電腦熒幕,追蹤顯示器是往郊外的方向移動,“你想搭順風車的話,馬上到飯店來,我給你二十分鐘,遲了你可不要後悔……”
“我馬上來!”電話掛斷了,可想而知,宋偉肯定是立即就衝出門了。
歐陽柏臉色陰沉,目光冷冷地盯着電腦,那些可惡的傢伙,竟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們最好是規矩一點,誰要是動了草草一根寒毛,他、會、死、得、很、慘!
林草草不但嘴巴被塞布,眼睛也被蒙住了。
車子行駛了好長一段路,拐進一條頰箕的小徑,終於停在一間木屋前。
匪徒將綁來的兩個女人隔離在不同的房間,林草草眼睛被蒙,嘴巴被塞,完全搞不清狀況,她到現在仍難以相信……她竟然被人綁架了!她又不是有錢人家,歹徒很快就會發現他們綁了她是沒錢收的,到時她就完蛋了啦……
嗚鳴……她實在後悔極了,早知道她就不要偷偷溜出來了……
這都是好奇心惹的禍!她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慘了,確定了歐陽柏愛別的女人,只會令她更傷心,現在還莫名其妙被人綁架了,真是禍不單行呀!
嗚嗚……她好想歐陽喔,她不要死啦,死了就再也見不到歐陽了!一想到他們未出世的BABY,她在心裏哀嚎得更悲痛了。
過了不知多久,林草草聽到一陣紛沓的腳步聲從外邊傳來,然後是匪徒粗惡的呼喝聲夾着打鬥聲,還有東西被砸的聲音……
林草草在心裏暗忖,該不會是這伙賊人發生了內鬨吧?
正疑惑着,有人解開了矇著她眼睛的黑布,她猛眨眼睛適應光亮。
而當歐陽柏眉頭緊攏的俊臉映入她眼底,她直覺地認為這是她的幻覺,是她太思念他的緣故才會出現的幻象!
“寶貝,他們有沒有傷着你?”歐陽柏一臉關切,蹲在她跟前問道。
好半晌,草草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真的置身在她眼前!不是什麼幻覺!
“唔,嗯,咿,礙…”林草草急着要說話,想說的話卻被堵在嘴裏。
歐陽柏連忙拿開她嘴裏的塞布。“寶貝,你想講什麼?慢慢講……”
“你救錯人了!”她一口氣喊了出來。
歐陽柏擰眉凝睇着她,一邊為她解開綁着雙手的繩索。“我怎麼會救錯人?寶貝,你是不是被他們敲昏了頭……”他憂形於色,擔心草草有嚴重的腦震蕩。
“我是草草!我不是……”她哽咽祝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世界嘛!歹徒抓錯人,英雄救美也救錯人!她恨不得大聲的向全世界宣稱,她是林草草!不是夏雪!
“寶貝,我當然知道你是草草,來,告訴我是誰把你敲昏頭的,我要把他的腦袋砸了!”歐陽柏臉色肅殺地說。
林草草含淚看着他,聲音非常的酸澀,“你……不去救夏雪?”
歐陽柏露出古怪的眼神,“寶貝,你不願意我來救你嗎?”
開什麼玩笑!她又不是腦筋有問題,怎會不願意有人來救她脫離虎口!
“可是,你不是應該去救……”救他所愛的那個女孩啊!
“嗯?”他挑眉等着她說下去,眼眸里凈是盎然的興味。
“夏……夏雪她……她也被綁了呀!你快去救她!”草草心想,或許他不知道夏雪也落入歹徒之手吧,要不然他早應該先去救她才是!
“唉,寶貝,你沒看到我很忙嗎?我分身乏術呀!別操心,宋偉自會去救她。”
他解開她腳上的麻繩后,一把將她抱起,這時,宋偉連着歐陽柏帶來的人已經將一幫綁匪擺平了,歐陽柏冷冷地掃視了地上七零八落的歹徒,“你們不要命了,敢把我的女人綁走!”
“饒命!饒命礙…”
宋偉牽着夏雪的手說:“把他們交給警方處置吧。”
歐陽柏冷哼了二聲,“也罷,還好草草沒少一根寒毛,不然我一個一個挖掉你們的眼睛,割掉你們的舌頭,把你們剁成肉醬拿去喂狗……”
“噫,你別說了,好噁心呀……”林草草聽他說得怪血腥的,頓感胸口內窒,一陣作嘔。
歐陽柏低頭看她,表情瞬間變得柔和,“好好,寶貝,我不說了,我們回去休息,別管這碼子事了!”他抱着林草草,在所有人目瞪口呆時大踏步離開……
宋偉回過神來,懷疑地問:“我沒有眼花吧,歐陽柏那個人……”
夏雪瞭然一笑,“你沒想到他也有溫柔的一面吧?”
“那個草草長得太像你了!”宋偉嘀咕道。
“看人別只看外表喔!”夏雪意味深長地說。
返回飯店的一路上,林草草疑惑重重,問了歐陽柏一籮筐的問題:綁架她和夏雪的是什麼人?為什麼歐陽柏能很快找到並且救出她倆?這宗綁架案跟上次黑衣人闖人別墅逞凶的事可有關連……
“寶貝,你別想得那麼複雜,據我所知,這幫綁匪是針對夏家而來的,夏家是檳城的首富,家裏人丁又單薄,夏老爺子背景又單純,所以那幫匪徒早就策劃要綁架夏家的獨生女兒……”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林草草懷疑地問。
歐陽柏點點頭,“我也是意外得知這個消息的,所以就來提醒夏雪,沒想到那幫人不知死活,連你也一併綁走。”
“你怎麼這麼快就知道我們被藏身的地點?”
“我夠神通廣大嘛!”歐陽柏一笑。他不打算告訴她,他在她身上裝了追蹤器,他心想,只要她乖乖的繼續戴着那條紅寶石項鏈,他就不怕她突然失蹤。
“我好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林草草顫抖地說。
“傻瓜!”歐陽柏心疼地揉揉她的小腦袋。“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林草草聽到他這句話,心裏暖呼呼的,好眷戀他這種溫柔的憐寵。
歐陽柏將車子停在飯店門口,卻不馬上下車,定定地凝視她好一會兒,“草草,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
他從褲袋裏摸出一個小盒子,裏面是一枚白金嵌着紅寶石的戒指。
他本來是打算到台北跟她家人談婚事的,但這會兒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他要馬上將她套牢才能安心。
“這跟你現在戴的項鏈是一套的,我要你戴在無名指上,這一輩子都不可以拿下來。”他溫柔中略帶霸氣。
林草草困惑地眨眨眼,她被搞糊塗了,戒指?無名指?還要戴一輩子?這……這好像別有深意喔?
“我不……”她想要說“不明白”。
歐陽柏卻以為她要說“不接受”,他不悅地攏起兩道眉毛,口氣強硬地說:“不可以說不!我不接受拒絕。”
“哦。”林草草扁着嘴,乖乖地任由他把戒指套在她無名指上。
她越來越覺得歐陽柏好奇怪!一下於要她戴項鏈,一下子要她戴戒指,再這樣下去,她很快就變得珠光寶氣了,天哪,能不能夠不要……
“你好像很不情願?”歐陽柏擰眉凝睇她,“做我的妻子很委屈嗎?”
“什麼?”林草草怪叫一聲,”還用手指猛掏耳朵,“你說什麼?”
“從你戴上這枚戒指開始,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你叫得再大聲也沒有用,我已經把你套住了,你就乖乖認命吧!”歐陽柏揚起眉毛,得意地說。
“真……真的嗎?”林草草驚喜地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天哪,她高興得快要暈過去了!
“這還有假的嗎?”歐陽柏忍不住親了她一下,她的表情好可愛。
林草草按撩住滿心的喜悅;疑惑地問:“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歐陽柏被她問得一頭霧水。
“你為什麼要娶我?”她實在想不通呀,自己又平凡又普通,而且他不是說三個月膩了她就要把她趕走的嗎?他這會兒卻說要娶她,好奇怪喔!
“小傻瓜,你還不知道嗎?”歐陽柏嘆息地輕撫她的小臉蛋,現在恐怕全世界的人都巳經知道,他是徹頭徹尾的愛上這個小女人了,她自己竟然還不知道!
“我不知道耶。”她傻兮兮的搖頭。
“那好吧,我告訴你,因為我好喜歡‘欺負’你,把你娶回家,我就可以名正言順‘欺負’你一輩子了。”他樂不可支地笑道。
“討厭啦!這什麼爛理由嘛!”林草草氣鼓鼓地逕自下車,還猛力摔上車門,力道之大,使得可憐無辜的車子震動了一下。
歐陽柏連忙追了上來,陪笑地說:“那你說,還有什麼比較好的理由,你就幫我想一下嘛!”
林草草跺腳道:“你好討厭,就知道欺負人家!難道你不會說喜歡我、愛上我嗎?別人要結婚都是這麼說的!”
“我喜歡你,我愛你!”歐陽柏笑眯眯地照着說。
林草草白了他一眼,他這是什麼態度嘛,嬉皮笑臉的。“能不能請你說得有誠意一點兒?”
“寶貝,請不要懷疑我的誠意,我願意用行動來向你表明心意。”歐陽柏好笑地橫腰抱起她,賊賊地說:“我們馬上回房去,我會好好的向你‘示愛’!”
“你好討厭!快放我下來,別人都在看了。”林草草紅着臉抗議。
“讓他們看好了!”歐陽柏滿不在乎的,抱着林草草走向電梯,直上飯店頂樓的豪華套房。
“快放我下來,我頭好暈。”林草草被他抱着走,搖搖晃晃的,胸口感到很不舒服。
歐陽柏將她放在床上,關切地問:“你哪裏不舒服?”
“我好想吐,胸口好悶。”林草草苦着臉說。
歐陽柏連忙解開她上衣的鈕扣,連着胸罩也除去,他輕撫着她的胸口,“這樣好點了嗎?”
“唔。”林草草紅着臉,她好怕他下一刻又亂來。
他凝眉深思地撫摸她,“奇怪,我覺得它好像比以前大了一些。”
林草草臉紅地拍掉他的手,羞嗔道:“懷孕都是這樣的啦。”
“懷孕!你有了?”他露出驚訝萬分的表情。
林草草微嗔地說:“喂!你這是什麼表情呀?你可不要不認賬喔!孩子你也有份的!”
“我是太高興了,我要做爸爸了!”歐陽柏開懷地親了親她,大掌輕撫她仍不見隆起的小腹,驕傲地說:“這裏有我們的小孩了!”
“嗯。”林草草露出幸福甜蜜的微笑。
歐陽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眉頭一皺,非常認真地說:“寶貝,我不會重男輕女的,無論男孩還是女孩,我都會一樣疼愛……”
七個月後
一個健康的男嬰誕生了,母子平安,初為人父的歐陽柏笑逐顏開,為小男嬰取名歐陽林。一家三口隱居在加州小鎮聖塔摩尼卡,過着幸福甜蜜但絕對稱不上“平靜”的生活。
看見愛妻喂嬰兒喝奶時衣襟半敞、酥胸半露的誘人模樣,歐陽柏立即覺得唇乾舌燥、渾身發熱,激亢的慾望在血液里沸騰。
過了半響,歐陽柏輕悄悄地將熟睡的兒子放在一邊。
“寶貝,小傢伙睡了,我好想要……”他已經忍得快內傷了,幸好小傢伙還算識相,在“兒童不宜”的當兒乖乖合眼睡覺。
“不要嘛!我好累喔,你不要碰我啦……”林草草揉了揉酸疼的眼皮,餵奶餵了半個小時,她好睏、好想睡覺喔!
“寶貝,乖,給我一下下嘛……”
“討……討厭啦!別……別太用力,床……都在搖晃了……”
忽然“啪”的一聲,這張古董大床承受不了折騰而崩塌下來。
“嗚哇!嗚哇……”酣睡中的小嬰兒被這“人為”的災害驚醒了,哭得臉色發紫,彷彿在懊悔自己投錯了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