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在偌大的議事廳堂里,此時只有宇文邕和他的堂兄宇文護在這裏。

年近四十歲的宇文護是開國元老之一,相當受宇文邕的父親宇文泰的重用,被冊封為晉國公。宇文泰臨死前將宇文邕託付給宇文護,要他盡心輔佐他年少的兒子。

故自宇文邕繼位以來,宇文護就在他的生命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就算他已即位超過六年的時間,大大小小的政事和政策他到現在還無法自行決定;假如宇文護有意見的話,他就一定要聽從他的建議重新作決定,這是令宇文邕相當不高興的事。

當然,他不是抹煞宇文護對朝廷的貢獻,他很感激這位表兄。只是,當他的年齡愈長,懂的事愈多,他慢慢發現宇文護對他、對國事都干涉太多了,甚至有時候會讓他有種宇文護才是周國皇帝的錯覺。

有很多事對他這個皇帝是不利的,其中最讓他倍受威脅的,就是宇文護至今仍握有絕大部分的兵權;這也是他對宇文護最耿耿於懷的一點。

在周國整個兵力之中最具權威、也最具有實力的就是左右十二軍。在這二十四支軍隊當中,整個右軍都是宇文護的,左軍也有一半是他的,他宇文邕能掌控的就只有左軍的六支軍隊而巳。這也是他對宇文護所說的話必須在意的原因,因為如果宇文護要叛變除掉他這個皇上,就目前的情勢來說並不是件困難的事。

所以,宇文邕一方面不敢輕忽宇文護,一方面暗中部置、充實自己的兵力,以防有朝一日宇文護會如他所想的一樣做出叛變的事。現在相安無事並不表示永遠都會相安無事,目前他也不能打草驚蛇,所以,在表面上他都盡量做到讓宇文護滿意,如非必要,他是不會得罪宇文護的。

“堂兄,你今天特地來找我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宇文邕一邊喝茶一邊問道。

“我今天不是要說關於國事方面的事,只是想采開開眼界。”宇文護像是心情不錯,眼睛都笑眯了。

“哦,說來聽聽。”

“我都說了開開眼界,你還聽不明白嗎?”宇文護笑眯眯的說。“我前天一回到長安,就聽說老弟你最近得到了好東西。陳國送了兩個大美人給你,這是真的嗎?”

宇文邕臉上沒有驚訝的表情,因為對好色的宇文護來說,這件事比任何的國事都要來得重要,他這位堂兄肯定是為了兩位公主而來的。

“想不到堂兄對我這兩位妃子這麼有興趣。”他輕笑道。

“妃子?你不是還沒有立她們為妃嗎?”宇文護早就打聽清楚了,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宇文邕到現在還不立兩位美人為妃,不過這倒是如了他的意,這樣他也比較好開口為自己爭取一些好處。

“這有什麼關係嗎?”宇文邕看着宇文護,“你的目的是一睹她們的廬山真面目,不是來和我討論要不要立她們為妃這件事吧!”

“是啊、是啊!”宇文護兩手互搓,色迷迷的樣子像是兩公主已經在他眼前似的。“我的皇上堂弟,你就行行好把兩位美人叫出采吧,老哥我可是等不及了。”

宇文邕微微一笑,要下面的人把水灧她們叫到這裏來。雖然他並不願意讓自己的女人被宇文護評頭論足,可他也不願為了這種事和宇文護鬧得不愉快,這是沒有必要的。

⊙⊙⊙

沒有多久,水灧和玉湖同時來到。

宇文護一見到兩位美女就眼睛發直,整個人像掉了魂。

果真是名不虛傳,莢得教人目眩神迷。

他的一雙色眼緊盯着兩位美女看,忘了眨一下,嘴巴也久久都合不攏。

水灧和玉湖不得不用驚異的眼光看着這位長相還算不賴,卻表現得宛如要將她們一口吞進肚子的中年人。

“水灧,玉湖,你們到我這兒來!”

水灧和玉湖一個走到宇文邕左邊,一個則站在他的右邊。

“這位是我的堂兄,晉國公宇文護。堂兄,她們就是陳國的兩位公主,這是水灧,這是玉湖。”

“好、好……”宇文護看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采了。美,真的好美啊!臭小子真是教人羨慕。

“能一睹兩位公主的花容月貌,真是我宇文護從天上掉下來的福氣。”宇文護讚不絕口。

宇文護露骨的讚美讓水灧覺得好不自在,玉湖則是露出欣喜的表情。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宇文邕對她們兩人說。

“是!”水灧迫不及待的走出大廳,玉湖則不甘心的跟在她的身後慢吞吞的走出去。

宇文護依依不捨的目送兩位美人兒離去,他好想再多看她們幾眼,這樣的驚鴻一別太可惜了。

“有兩位如花似玉的美人在身邊,你近來一定快樂似神仙吧!”宇文護酸溜溜的說。

宇文邕不說話,只是笑,他當然聽得出宇文護對他的羨慕和嫉妒。

“真的是太美了,真教人心動啊!”宇文護話里諸多暗示。

“堂兄,你有話就直說吧!”

“不愧是我的堂弟,知道老哥話中有話。”宇文護笑着說,“說出來可能會冒犯你,可是我這個人向來都是有話直來的!皇上弟弟,你就割愛一個美人給我吧!”

宇文邕冷聲的問:“不知堂兄看上哪一位?”

“就是你寵愛的水灧。”宇文護完全不怕得罪宇文邕,他大刺刺的說:“我不是故意要跟你爭你喜歡的水灧,到這兒之前我還想如果你不肯把水灧給我,給我玉湖也可以。和我聽到的一樣,兩個人都很美,都很讓人心動,不過——”

“不過你還是只想要水灧,是嗎?”

“沒錯!”宇文護點頭道。“雖然兩個人可說是一樣的美,可是不知怎麼搞的,我想要水灧的心勝過玉湖百倍,所以我決定了,我就是要水灧;如果得不到水灧灧,那你給我一百個玉湖也沒有用。”

果然,宇文護要的是水灧而不是玉湖。

宇文邕一點也不意外。他沒有看錯,如果就外表來說,玉湖無疑要比水灧艷麗幾分;但就吸引男人的特質來說,水灧確是比玉湖更讓男人有遐思的空間。

宇文邕知道宇文護是認真的,他也知道宇文護對水灧是勢在必得;而宇文護也對自己很有信心,因為他知道宇文邕不敢違抗他,這不是什麼重要的大事,這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宇文護雖然對自己信心滿滿,可是他不知道自己這次註定要失敗。

“堂兄,抱歉,水灧我不可能讓給你。”

“你說什麼?”宇文護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次!”

“要我說幾次都行,水灧是我的女人,現在是,將來是,一輩子都是!你要我其他的女人,任何一個都行,只有水灧不行。”宇文邕並沒有特別大聲,語氣卻是威嚴且堅定的,

宇文護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得憤怒陰沉。“如果我非要水灧不可呢?”

宇文邕兩手一攤,“那我也沒辦法,堂兄,你自己看着辦吧!”

“你——”宇文護瞪着宇文邕的眼睛就像要噴出火一樣,他咬牙地說;“你為了一個女人跟我翻臉,值得嗎?”他是不相信宇文邕會為了一個女人和他作對,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宇文邕氣定神閑的回答他:“這正是我要問你的。堂兄,你為了一個女人跟我這個皇上翻臉,值得嗎?”說到“皇上”兩個宇,他特別加重語氣,他是在提醒宇文護現在做皇位的是他而不是他字文護。

宇文護氣得全身發抖,他一邊點頭一邊說;“好,好,皇上,微臣實在是大不韙,冒犯了皇上!美人你自己留着吧,我不要了!”

宇文護說完,就帶着一肚子怒火走掉了。

宇文邕一臉平靜的坐着,雖然他不願得罪宇文護,但是他不得不這麼做,就算會因此讓他和宇文護之間有了什麼間隙,他也不後悔。

因為,水灧的男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他。

他什麼都可以讓宇文護予取予求,只有水灧不行!

⊙⊙⊙

“水灧,等等我。”玉湖離開宇文邕他們之後,一到外面叫住水灧。

水灧停了下采,她轉身面對玉湖,“有事嗎?”

玉湖表情凝重。“我……我想求你幫我一個忙。”

“哦?”水灧不可思議的看着玉湖。

玉湖竟然開口求她幫忙?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這個時候的玉湖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完全沒了平日跋步囂張的模樣。“水灧,我們是姐妹我才跟你說這種事,你一定也覺得皇上他太冷淡我了吧!我們進宮也二十多天,皇上他一次都沒有和我在一起,卻每天和你在一起……”

水灧不疾不徐的插嘴道:“如果你要跟我抱怨的話,我想你是找錯人了!你應該自己去跟皇上說。”

玉湖幽幽地腺了水灧一眼,哀怨的說:“這種事我怎麼好意思跟他說呢?我開不了口啊!”

水灧覺得好笑,“你開不了口,就叫我開口?你怕丟臉卻要我丟這個臉?”

“話不是這樣說啊!你怎麼會丟臉呢?皇上他這麼愛你,你就當是幫我說幾句好話吧!”

“我為什麼非幫你不可呢?”水灧刁難的說。她不是落井下石,要不是她這個姐姐以前欺負她過了頭,她也不會用這種態度對她。

玉湖知道水灧還在記恨以前她和皇后欺負她們母女的事,她低聲下氣的陪罪:“水灧,我知道你對我很不滿,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錯,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原諒我吧!”

水灧動容的看着可憐兮兮的玉湖,她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看到玉湖今天有這樣的下場,說真的她也覺得玉湖很可憐;可這是她咎由自取的,怨不得別人。

玉湖見水灧沒有回應,她二話不說咚的一聲跪了下來。

“玉湖,你這是在於什麼?”水灧驚叫。

“你不答應我,我就跪到你答應為止。”玉湖一臉的堅決。

“你……”水灧乾澀的看着玉湖。

“水灧,現在只有你能幫我了……”玉湖破天荒的在水灧面前哭泣,邊哭邊說。“就算以前我有諸多的不是,但好在我們是姐妹。我不是要你把皇上讓給我,我只要他多注意我一點啊!你是個好心的人,我想你也不想見我這樣冷孤苦的過一輩子吧,求求你幫我、我求求你了……”說到後來,她對水灧磕起頭來了。

水灧趕緊蹲下身阻止她,看着玉湖哭得臉上的妝都花了,她不忍心的點了頭。

“好吧,我就幫你一次,你快起來吧!”

“真的?”玉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笑道,“你真的肯幫我?謝謝你,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水灧嘆氣的說;“你先別高興得太早,我說幫你是真的,但是究竟能不能幫上忙,我可沒有把握。”

“你一定做得到的,只要你肯去做就沒問題了。”玉湖看起來信心十足,好像要去做這件事的人是她一樣。

“但願如此,”水灧可沒玉湖這般有信心,現在她滿腦子想着要怎麼做才好。

⊙⊙⊙

當天晚上,水灧就壯起膽子跟宇文邕說丁。

“你再說一遍!”聽了水灧的話,宇文邕鐵青着臉喝道。

水灧不由得倒抽一口氣,“我是認為玉湖她這樣太可憐了,如果皇上有空的話,不妨到牡丹苑去看看她,她一定很高興的。”

“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和玉湖的姐妹情變得這樣的好,我以為……”宇文邕頓了一下,冷聲的說;“你跟她不是水火不容的嗎?”

“以前是,可是現在……”

“現在你是體會到親情的可貴,還是大發慈悲了?”宇文邕的話里有濃濃的嘲諷。

“我是覺得她太可憐了。”水灧忍不住要替玉湖說話“沒錯,我們總是合不來,可是到了這兒,我是她唯一的親人,我怎麼能不幫她呢?”

“你幫她?是她求你幫她的嗎?”

“是的。”水灧軟聲哀求宇文邕:“她很在乎你,皇上這麼多天來,她都獨守空閨,就算是去看看她也好,讓她知道她在皇上心裏還是有地位的……”

宇文邕嚴厲的看着她,問道:“玉湖在乎我,你在乎我嗎?”

水灧突然被這麼一問,說起話來竟有些結巴:“我…我當然在乎你……”

宇文邕撇嘴一笑,然後搖了播頭。“不,你不在乎我,一個在乎我的女人是不會把我推給別的女人的。”

水灧的身子震了震,緊閉着嘴唇不說話。

宇文邕又是一笑。“我會聽你的話去找那在乎我的女人,今晚,我就不來吵你了,你可以好好休息。”

宇文邕很快地離開薔薇閣,離開水灧的身邊。

水灧像個木頭人似的呆坐在椅子上,許久許久。

⊙⊙⊙

“皇上、皇上,有封緊急的軍方密件要請皇上過目。”在宇文邕身邊伺候的一名太監何泉在薔薇菀門外急切的喊着。

在屋裏聽到的水灧連忙要宮女去把何泉請進去。

何泉一見到水灧就說:“水灧公主,皇上他人呢?奴才有要緊的事要見皇上。”

“皇上——”水灧心痛的看着地上,幽幽的說:“皇上他不在我這兒,我想,他應該在玉湖公主那裏吧!”

“在玉湖公主那兒?”何泉立刻就想起來了。是啊!皇上這幾天晚上是都在玉湖公主那兒沒錯,是他一時胡塗,很習慣的就想到薔薇閣這兒來找皇上,是他不好,無端惹水灧公主傷心。

“是奴才弄錯了,水灧公主別跟奴才計較……”何泉跟水灧陪罪。

“沒關係,我不在意的。”

“那奴才就到牡丹苑去了。”何泉走到門口,突然回過頭來對水灧說:“水灧公主,你要看開點,奴才想皇上過幾天就會回到你身邊了,奴才是跟在皇上身邊最久的太監,皇上的心事奴才最清楚,奴才知道皇上還是在意你的。”

水灧先是一愣,然後擠出笑容對何泉說:“謝謝你,何泉,聽了你的話我心裏好過多了。”

何泉不好意思的搔搔頭,然後走了。

何泉走後,水灧把宮女們打發走,一個人走到走廊,倚着欄杆看着寂寥的夜色。

她一直看着,看到屋外開始飄帶銀白色的雨絲,看到雨絲落得愈來愈多,小雨變成了傾盆大雨她還在看。

她的眼睛雖然在看雨,思緒卻飄到了牡丹苑。

想到宇文邕和玉湖在一起的畫面,她的心就好痛,她就嫉妒得快要發狂。

宇文邕錯了,她是在乎他的,不過這不能怪宇文邕,因為就連她自己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是在乎他的。

她錯了,她不該這麼大方,她不該顧念什麼手足之情,她不該把宇文邕推到玉湖身邊,她好後悔、好愚蠢!

“皇上,你真的把我給忘了嗎?”她蹲了下來,把臉埋在大腿上輕聲啜泣着。

“我沒忘,我是怕你把我給忘了。”

這聲音是……

水灧驚喜的拍起頭來,她一轉身就看到宇文站在她身後。

“皇上?”

“你打算用哭泣的臉來迎接我嗎?”宇文邕第一次用這種溫柔的眼光看着她。

水灧眼中的不由自主的流下來,不過這些全是喜極而泣的淚水灧她哽咽的叫了一聲,站起來一頭撞進宇文邕的懷裏。

她緊緊的抱住他,生怕他會再離自己而去。

宇文邕輕聲一嘆。“你要我回到你身邊嗎?”

水灧用力地點頭。

“說出來!”宇文邕命令她。

水灧的粉頰紅了,她看着地上輕輕的說:“我要皇上回我身邊。”

“大聲一點!”

水灧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楚的說:“皇上,我要你回我身邊。”

宇文邕笑了。“不會再把我推給別的女人了吧?”

水灧拚命搖頭。“不會了,死都不會了!”

是的,她死也不會這麼做了。不管玉湖再來跟她說些什麼,她都不再做這種事讓自己傷心。

她不知道對他的這份依戀是不是愛情,她只知道她不想被其他的女人霸佔宇文邕的懷抱,她想獨佔這個男人,他的身體、他的心。

宇文邕勾起水灧尖巧的下顎,皺眉說:“才幾天不見,你好像瘦了一些。”

“那是我……”水灧說了三個字就閉上嘴巴。如果宇文邕知道她的消瘦是為了他,那她會羞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水灧不說,宇文邕卻知道一切。他不在水灧的身邊不表示他不關心她,她的一舉一動他可是一清二楚,

如果他不是知道水灧這幾天為自己所承受的一切,他就不會再回到她身邊了。

他這次是在試探她,也是為自己的愛情下賭注。

在水灧難過的時候,他也不好過。才幾天不見,他競發現自己不能沒有她。

她的人、她的身體,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她、渴望着她。

他抱起水灧柔軟的身體,一起回到屋裏。

他直接走向床鋪,把她輕輕地放在上面。

“我好想你……”他抱住她的肩膀,溫柔的親吻她的臉。

他吻得好柔、好輕,水灧閉上眼睛,放心的將自己完全交給他。

四片唇瓣緊緊的貼合,傳迭彼此的熱情,兩個人的體溫慢慢的升高,吻得更纏綿、更熾熱。

結束這長長的熱吻,兩人喘息的看着對方。

“皇上,你不要再離開我了。”水灧依偎在宇文邕的胸前說。

這個男人對自己是這麼的重要,她不知道這是否就是愛情,她只知道失去他的日子是這樣的痛苦;她已承受過一次,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宇文邕攏着她的長發,輕聲的說:“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離開你,這是你自己的決定,不是嗎?”

“我不會再這麼傻了。”水灧聲音小到只有自己聽到。

“你說什麼?”宇文邕欺近她的臉問。

“我說——”水灧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眼皮突然變得好重。“我覺得好累,我想睡了。”

這也難怪,這幾天她不但吃不好,覺也沒睡好,現在心一安,自然就會想睡。

“那你睡吧!”宇文邕憐惜的抱着她,靜靜的看着她在由自己懷裏沉睡。

他真的很想和她行周公之禮的,不過看她這麼疲累的模樣,他只好再忍耐一下羅!

他愛憐的看着她,一面摸着她的臉一面輕聲的對她說:

“水灧,我愛你,我會永遠愛你的。”

熟睡中的水灧沒有聽到宇文邕的話,不過她的嘴角卻浮現美麗滿足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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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身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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