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詭異！
宣映愛一早進辦公室就是這個感覺。每個人看她的目光都滿怪異的，有的會對她笑笑，有的拍拍她的肩膀，程度再輕一點的也會多看她兩眼。
將公事包放在自己桌上，取出筆記型電腦，她開了機收信。
“難道又有奇怪的信？”想到昨天被敏敏那樣一鬧，現在還有點頭皮發麻。
敏敏在那封指控她的信當中，把她說得好像是搶人家男友的第三者。當然這是經過小雯費心地解釋，否則以她神經大條的程度，約半看不懂那些明明簡單卻又難懂的文字。
“映愛。”一個呼喚打斷她的冥思。
她抬起頭正巧看見邵仲昕停在她桌畔，今天的他看來臉色有點灰敗，精神似乎不大好。
其實邵仲昕真的長得不錯，就算是陰着一張臉，恐怕也只會被詮釋為憂鬱吧？尤其在敏敏這樣的女孩眼中。
“怎麼了？最近很忙嗎？精神不大好耶！”她關心地問。
說實在的她的確有些虧欠他，長期以來他都滿照顧她的，兩人認識也有一段時間了，但她連一頓飯都沒請過人家。
“你……心情不錯？”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映愛習慣地聳了聳肩。“還不錯啊！怎麼，有工作要給我？”
不料她的回答似乎惹惱了他。“除了工作，難道我們之間沒有其他可能？”他豪不掩飾語氣中的挫敗。
“心情不好啊，早說嘛！”她豪氣地跟他說。“去陽台散散心，我聽你吐苦水。”
邵仲昕卻是用一雙沉鬱的眼看着她，看得她有點不自在起來。
“我有咖啡，要不要來一杯？”他到底是哪跟筋不對啊？她的笑容有點牽強了。
“咖啡，我要、我要！”小雯老遠喳呼着過來。
“我又不是……”映愛的話又被小雯打斷。
“杯子在這裏，幫我泡。”小雯不知從哪裏變出杯子，遞到她面前。硬塞給她。“快點啦！我眼皮快合上了。”
映愛看了她一眼。
還好啊！精神奕奕耶！哪有一點想睡覺的模樣？
映愛無奈地看了仲昕一眼。“你是不是有什麼公事要交代？等我泡完咖啡，馬上好。”
沒想到她的話卻讓他看起來更沒精神。“不用了，沒事。”說完就走開了。
“我看真正需要咖啡的是他才對。”映愛嘟嚷着。
小雯天外飛來一掌，直直拍在她腦門上。“你……沒救了！”
“你幹嘛打我啊？”映愛還在鬼叫着，人就被小雯往陽台拖去。
“你不是要喝咖啡？還沒泡呢！”人已站在陽台上了，映愛還是不懂小雯的舉動。
“真受不了你，誰要喝咖啡來着？！我是去救你的。”小雯翻了翻白眼。
“你……”映愛忽然了悟地看向她。“你怎麼知道邵仲所要跟我說什麼？”
“用膝蓋想也知道啊！”小雯已經快沒耐性了，不知道這女人怎麼除了工作以外的東西，腦袋都不靈光？！“你的事情傳成那樣，全公司都知道了，他當然要找你證實，或者說多做一點努力啊！”
“我的事情？”現在映愛的腦袋上可是滿天問號飛了。“我今天一到公司就發現每個人都形跡詭異，到底現在是在演哪一出啊？”早就想問小雯了，憋了一肚子的疑問是有些難過。
“現在演的是愛情文藝片，而這些被形容為形跡詭異的同事就是觀眾，至於主角嘛……女主角叫宣映愛……”小雯若有所指地停了下來，等着她的反應。
“什麼？！”果然不負所望，映愛大叫出來。
小雯只是“嘿嘿”笑着，無言地看着她。
映愛雖然有點後知後覺，但還不至於傻到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只是……怎麼會傳出去？難道昨天有人看見了？
想到這裏，她整個臉都紅了起來。她昨天一直到很晚才回到辦公室，還是夏旭雍送她回來的。之後兩人還一起去吃了點東西，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那種感覺太強烈了！
感覺被一個人強烈牽引着，完全無法自己，這對她來說是前所未有的經驗。
“你聽到了什麼？”她壓低聲音問，動作開始鬼祟起來。
小雯哼了口氣。“我還知道男主角是夏旭雍，你們兩人就在世貿展覽館出口上演一出火辣愛情戲，我想不只我們‘影元’的人看到，現在‘關宇’一定也傳得相當精采。”
映愛捂住臉，直想呻吟。
“天哪！”她真想消失在公司里，想到今天每個人給她的表情與反應，果然是曖昧極了。
“我現在怎麼辦？”她抬頭看着一臉笑意的小雯。
小雯一臉滿意的神情。“幹得好啊，映愛！”她笑着抱住映愛。“沒想到才沒兩天工夫，你就把上了‘關宇’的才子，這下‘關宇’的女員工一定都在扼腕、咬牙切齒了！”
把？
映愛一臉看到怪物的表情。“被你說得好下流啊！”
“什麼下流？！談戀愛天經地義、理直氣壯，有什麼好心虛的，難道你已經跟他……呵呵！動作真快啊！”小雯笑得更曖昧了。
映愛受不了的瞪着她。“你不要胡說啦，你是不是朋友啊？趕緊幫我澄清啊！我不想再被每個人用那種看小白鼠的眼光觀察了。”
“你也會在意人家的眼光？你宣映愛不是一向被誤會也不屑澄清的，看看敏敏搞的那一出，你也不曾為自己說過話。”
“你不同啊！我總不能跟她吵吧？那樣豈不是把事情愈搞愈大？！”
“一樣的啦！”小雯揮了揮手。“反正跟夏旭雍談戀愛是件好事，用不着煩惱那些有的沒的，倒是他每天擺那個臉色，你這脾氣受的了？”
“什麼臉色？他其實人還不錯，那天或許是他壓力太大，加上我們也有錯……”事實證明他也可以是個風趣又開朗的人！她想起他大笑的模樣，那種感覺……
“哇！我聽到有人掉進愛情坑洞裏的聲音了。”小雯嘆息地說。“那天明明跟人家當場杠了起來，現在馬上就幫人家說話了。”
“喂！我可不曾說過那天我自己沒有錯哦，即使是當時對他處理的態度有意見，我也不曾說過我沒有錯，只是……人總需要時間相處，一開始的印象跟實際說不定有差距啊！”映愛緊張地解釋着，看來有點手足無措。
小雯倒是雙手盤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跟我說，他其實是個風趣幽默的男人，不僅長得很養眼，連性格也很迷人？”
“我……”真被你說中了！她嘴巴張了開來，愣了一愣，隨即否認。“我沒什麼好說的，我對他認識還不深。”趕緊撇清就沒錯啦！
“是哦？”小雯挑了挑眉。“原來你都跟認識不深的人當街接吻哦？是我誤會了，是我誤會了。”
“陳小雯！”映愛尖叫着追打她。
＋＋十
正當這頭在上演這齣戲碼，那頭的夏旭雍也同樣面臨同事的好奇眼光。
只是夏旭雍穩重多了。
“旭雍，聽說你昨天……”要好的同事一見到他，老實不客氣地問了，一臉曖昧的表情。
夏旭雍只是抿着嘴，不置可否地笑了。
這個笑容說明了一些什麼。
跟夏旭雍熟悉的同事都知道他除了在熟悉的人之外，一律是嚴肅以對的。但是自從前一陣子發生了那樣的變故之後，他的笑容變少了，就連熟朋友間都很少見到他放鬆自己。
不過，聽說他昨天跟“影元”的企劃組長有說有笑的，當然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還是那經典的一吻。
“不管怎樣，恭喜你！”同事拍拍他的肩膀。
旭雍的嘴角牽動了一絲笑意。
想到宣映愛那張有活力又單純的臉，理直氣壯的模樣……真是讓人有種活過來的感覺！
只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對這個新戀情抱持着祝福的態度，至少對大部分女同事來說，那可是“員工福利”的一大損失。
不過，由於夏旭雍在公司位高權重，跟他有接觸的人除了設計部的人以外，就是高級主管了，再者他平時也不大嬉笑，女同事們就算私下咬牙切齒，可也沒人敢向他要求證實傳言的真假，所以一整天下來他也沒有特別的困擾，除了……
“夏總監……”一個女同事，不屬於設計部門的，跑到旭雍面前，就喊了這麼一聲，然後用含憂帶怨的眼神看他，隨即便哽咽着跑開。
“哈哈哈！”旭雍旁邊的男同事大笑出聲。
旭雍皺起了眉頭。
“真吃香啊！”男同事推推他。“真不公平，把我們的機會都搶光了！不過，現在可好了，祝你跟‘影元’的那位小姐順順利利，那就是我們‘關宇’男同事的最大福音了。”
旭雍也只能斜睨他一眼。
＋a十
晚上七點，平常準時下班的人都已經走了，要加班的也去吃晚餐了。
映愛坐在電腦前，整個人顯得心不在焉。所以當桌上的手機響起，自己反而被嚇了一跳。
“我在你公司樓下，可以下班了嗎？”夏旭雍醇厚的嗓音從手機內傳來。
映愛東張西望了一下。“你往前開，前面巷子右轉再左轉，那裏有一家便利超商，我去那邊跟你會合。”她壓低聲音說。
“現在又是上演哪一齣戲碼？”他的聲音帶着笑意。
“等一下我再跟你說，待會兒見。”匆匆掛下電話，映愛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然後極其安靜地離開了公司。
十分鐘后，她坐進了夏旭雍的車子裏。
旭雍看着跑得臉蛋紅撲撲的映愛，笑着曲着食指掃過她頰上的暈紅。
這動作引起她一陣戰慄。
又來了！
每次他不經心的動作都惹得她心底一陣波動，並不是討厭，但是感覺卻是那樣的強烈！這男人明明看來那麼斯文，怎麼是這樣一個調情高手，總有辦法激得她任他牽引，心慌意亂。
就像那天在世貿前面一樣，想起來還是很糗！
“不要笑了！”她忍不住動手拉了他嘴角一把，隨即又不好意思地退開。“對不起！”
“為什麼？”他利落地操控着車子的方向盤，在擁擠的台北市開車卻顯得那樣的氣定神閑，就像一切都在控制中一樣。
就連他們之間也是，他顯得相當的平靜，總是隱約帶着笑意，對於她那些失常的演出，總帶着玩味的笑容。
“你不覺得我們……”她說不出口，有點吞吐。“我們又不熟，這樣子好像認識很久了。”
“因為不熟，所以你不能捏我？”他揚揚那對好看的眉。
“不是捏不捏……唉呀！”她懊惱地要賴。“你知道我的意思啦！”受不了他，還裝死！
旭雍昂首笑了起來。
她真是太可愛了！
沒見過一個女人對什麼事情都這樣認真、這樣專註，以至於當她在感情上顯現出小老太婆的固執，那模樣教他覺得相當有趣。
這個女人簡直像個寶貝！
“好，先不討論這個。我好餓，我們快下車。”不知何時車子已經停在路邊了，旭雍催促着。
“這是哪裏？”她邊下車邊問。
“可以吃飯的地方。你整個心思都花在如何撇清我們兩個的關係上，當然不知道現在身在何處了。”他答得也絕。
“我……哪有。”她的音量自動縮小了。
“那剛剛是誰硬要我到巷子裏等她的？”他用眼角瞄她。
“那是因為我這兩天已經被煩怕了，我可不愛當流言的女主角，連上個廁所都會被多看兩眼！我這是行事低調，可不是見不得人，再說要不是……”提起那個吻，她實在沒有勇氣再繼續討論下去。
“要不是我吻你，你也不用被發現跟我關係曖昧？”他促狹地問。
“誰跟你關係曖昧，在那之前我們不過見過兩次面……”說到這裏，她忍不住又想哀嚎。她宣映愛可從來不是衝動派，怎會跟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男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接吻？
“是的，你說都是，我下次會找個隱密一點的地方。”他對她眨眨眼，拉着她進人店裏。
“你……哇啊！”她的抱怨被店裏的氣氛打斷了，室內飄送着悠揚的爵士樂，讓她整個心情都靜了下來。“你怎麼知道這家店？我很久以前就想來，但一直找不到在哪裏。”
這是家有現場演奏的餐廳，主要供應的餐點其實很簡單，但是氣氛很幽靜，尤其是晚上更是熟客滿座。也由於如此，它的評價相當高，只是位在巷子裏，一般人就算特意找還不見得找得到。
“就知道你會喜歡！”他帶着她找了一個幽靜的角落坐下。“先吃飯，今天晚上應該是薩克斯風的演奏。”
“感覺好棒，你怎麼知道我愛聽爵士樂？”他的用心讓她感動。
“我的第六感可靈了。”其實是他打電話給她時，小雯幫她接電話，偷偷透露給他知道的。
“你常常上PUB？”記得第一天認識，他也是當在PUB裏面無法脫身，且是單獨一個人。
“有時候工作太累，下了班不想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房子，又想要沉靜一下，就會找個地方聽聽音樂，休息一下。”
空蕩蕩的房子？
她元法想像當他一個人在家裏，那個孤寂的模樣。是為了失去心愛的人，所以讓他的失落感更重？
若是他那麼愛他的前未婚妻，那麼他的心可還有空間容納她？
她感覺心頭突然問了起來。
“怎麼了？”他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
她搖搖頭、“我只是想，失去了她……對你一定是很大的打擊。”
旭雍一愣，沉默了幾秒，正當她開始懊悔自己的唐突時，他開口了。
“對我是很大的打擊，但是不是因為我很愛她。”他平靜地說著，眼底有一抹陰鬱的影子。
她訝異地看着他。
“郢霜算得上是我的青梅竹馬，我們兩家認識很久了。過去我並不是很關心婚姻的事情，對我來說，婚姻不過就是人生可以選擇的一個過程。當兩家有這樣的期許，希望我們在一起，我們也就順大家的意訂了婚。”
“你是說……你們彼此並不相愛？”這個實情真是跟猜想的差了十萬八千里！但為何他會為了她的死而變得陰鬱岑寂？
“這樣說並不正確，我們兩個之間至少她是愛我的。這個我很清楚，因為一直以來我都可以感受到她對我的付出。”
所以你在失去之後才發現自己很愛她？
映愛沒讓那句話問出口，她揪着餐巾的手糾結起來，宛若她糾結的心一般，整個糾成了一團。
“然後呢？”還好她的聲音聽來還很平靜。
“等到她出事了，我十分愧疚，畢竟她對我付出了這麼多，而我卻對她不夠關心，因為我發現我連她喜歡哪些東西都搞不清楚！”
“你……後悔嗎？”她遲疑地問。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他愛她嗎？
“後悔？是吧！”他往後靠坐着，眉宇間透顯着疲累。“如果我早點發現我們兩人之間關係是不對等的，那麼我就會做點什麼。”
“你是說去關心她、愛她？”她的心跟着懸起來，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
他停了一停。“我不這麼覺得，應該是說會跟她一起思考我們之間的關係，至少我要知道她對婚姻的看法。說不定我根本沒有能力提供她想要的東西，人與人不能永遠只有一方在付出吧？”
她聽了有點感慨，又有點放心。
“那麼現在，你對婚姻還是一樣的看法嗎？”這樣問會不會被誤會？她有點擔心地問。
“以前我真的覺得愛情或是婚姻對男人來說，都只是生命的一個部分，如果你想要它存在，它可以存在，但是並不是那麼必要的，可是現在我的想法慢慢在改變了。”他說話的時候眼神專註地看着她。
柔和的燈光下，她的臉龐顯得有點朦朧，但是卻帶着柔和的美感。當他這樣凝視着她的時候，突然他有種衝動，想要將她抱在懷中。看看那身子抱起來是不是跟她給人的感覺一樣，既堅強又溫柔！
“如何改變？”她正問着，卻發現他根本沒在聽她的問題。
他身子傾向前，向她勾勾手。
“怎麼？”她很自然地也傾向前。
旭雍將嘴巴貼靠在她耳邊，用耳語的音量說；“我想抱你。”
她的反應是愣了一下，隨即往後退，縴手捂住嘴巴，臉蛋脹紅！
想起他那低沉的嗓音回蕩在她敏感的耳邊時，所引起的陣陣震蕩，她臉紅得連耳朵都染上暈紅的顏色。
看着她的反應，他緩緩地笑了。
那個笑容真是該死的性感！
“可以點餐了嗎？”服務人員的出現打破了他們的暖昧。
映愛忙不迭地點頭，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
她的反應又惹來了他問笑出聲。
服務人員莫名地看着兩個形跡詭異的人，一臉問號。
“我要一份紅酒烤雞腿。”映愛趕緊將臉埋在臨時攤開的菜單中。
“我也一樣。”他說話的時候卻仍是盯着她瞧，彷彿他點的是她一樣。
她氣惱得想把水潑到他臉上。
男人！
“沒事！”可惡！腿短就是吃虧！
“怎會沒事？你不讓我牽你的手。”他站在電梯前面，就這樣執意要得到一個答案。
“你不要害我了啦！今天跟你牽手，我明天不知又要添多少是非。”她半開玩笑半抱怨地說，轉身認真等待電梯的到來。
旭雍握住她的手臂。“說清楚。”
電梯門“當”的一聲打了開來，她正要跨進去，卻被他強勢的手牽制住。
“不說為什麼不讓我牽，我們就不要走。”他很堅持。
映愛倒抽口氣，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他竟然來這一招？！
想不到他固執起來也是要人命的！
“給你牽啦，快進來！”她伸出手去，無奈地叫他。
旭雍還猶豫了幾秒，這才握住她的手，算是暫時饒過她。
“好了，因為我不想再被你們公司的女同事瞪了，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問我，我已經很……”映愛的心情突然有點糟，今天遭遇的一些事情同時湧上心頭，讓感覺好累。
“噓……”他修長的指按上她的唇瓣，然後另一手環住她的腰，將她的頭接到他的胸膛上，將她擁進他的懷中。
將臉埋進他溫暖的懷抱中，他的氣息盈滿異翼，她感覺自己的脆弱就這樣赤裸裸的涌了出來，她的眼眶濕了……
這麼多年來，她都是一個人，自己努力、自己承受一些快樂悲傷，但是這雙臂膀給了她棲息的地方，問題是這個臂膀可以讓她棲息多久？
複雜的情緒湧上了心頭，百感交集哪！
對旭雍來說，她第一次顯現出來的脆弱也讓他心疼。他看得出來她最近壓力不小，這麼嬌小的身軀，如此小的肩膀，卻總是那麼倔強的活着，獨力在扛着生活的一切。他多想參與她的生命，讓彼此的生命更完滿哪！
電梯很快地到了地下停車場，兩人一起走了出來。
“等一下吃完飯後要不要去散散步？”他問，大手依然環着她的肩膀。
“我得回去公司拿一些資料，今天晚上要回去趕一個案子。”她說著，突然感覺很累。
“這麼趕着寫嗎？你看起來很累了。”他心疼地握了握她細緻的肩膀。
“其實身體的疲累其次，一個晚上把企劃案寫完也不是沒做過，只是心裏感覺有點疲累。這個案子本來是公關宣傳組的工作，你也知道我現在兼任那一組的主管。因為有個同事臨時才說東西沒做好，但明天就要的東西，我總不能讓它開天窗吧？”她也是頂無奈的。
這個烏龍的同事就是敏敏，就是因為她對映愛還是頗有敵意，所以映愛寧可自己加班，也不想再跟她羅嗦了。
“怎麼會這樣？”旭雍不大敢相信，對工作如此認真的映愛會帶出這樣的人來。
“還不是感情問題，為了感情問題，工作都可以丟一邊了，哪還會顧慮到其他。”說起這個她就火，她敏敏小姐失戀於她何事？！
為何這麼多女人把情緒帶到工作上，甚至影響了工作進度呢？
映愛對這一點實在不大能苟同。
“那你有沒有想辦法開導、開導她？應該是個後輩，年紀還小吧？”他問，每個人有每個人帶人的方式，在這一點上他也有自己的看法。不過，現在旭雍的嚴格已經聲名遠播，他下面的人都還滿識相的。
“我？”映愛乾笑兩聲。“我不大適合。因為拒絕她的人、害她失戀的人是我的上司……”就是邵仲昕啦！
要拒絕敏敏的表白就拒絕，幹嘛說他喜歡的是她這種類型？根本是嫌她死得不夠快！
這時候她還開口去勸敏敏什麼，豈不是自找難堪嗎？
“上司？就這樣？”他懷疑地看她兩眼。“我看你的眼神鐵定還有其他事情沒說。”
“唉喲！”她叫了出來。“你很討厭耶！好啦，跟你說啦！因為我那個寶貝上司竟然告訴人家，說他喜歡的是我這一型的，那你知道我有多尷尬了吧？我真是無辜啊！”
確實滿無辜的，但是也不能說是完全的無辜！
“他以前追求過你？”旭雍的聲音開始問了。
映愛當然感覺到不對勁了，車廂內的溫度升高了幾度。
“那個……不算啦！”她吞吞吐吐的。
“不算是什麼意思？那他做過哪些‘不算’追求的追求？”他真的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
“哦，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個很固執的人呢！”映愛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