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部分

把開心和不開心留給自己

有一次，吃飯的時候因為一些不開心的事情而感觸起來，一邊吃飯一邊流淚，要狼狽地用飯巾抹去眼淚。身邊的人說：「開心和不開心，都應該留給自己。」

我不知道這一句說話，是安慰還是教訓。也許，他是對的。

開心的時候，用不着向別人炫。

不開心的時候，也不要向人訴苦。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假如還要承擔別人的煩惱，那便很可憐了。有誰沒有煩惱呢？那天，跟朋友通電話，我有些事情覺得很煩，想聽聽別人的意見。他在辦公室里，工作堆積如山，我說了幾句之後，有些內疚。

「還是不要說了。」我說。

「你說吧，我在聽。」他溫柔地說。最後，他給了我很寶貴的意見。

是的，每個人都有煩惱。然而，當我們聆聽別人的煩惱，而又能幫助對方解決一些問題時，我們本身的煩惱，好像又會減輕了一點。

開心的時候，有人分享，才有意思。

不開心的時候，有人安慰，我們才有勇氣去面對。

把開心和不開心都留給自己的人，理智，但孤獨。我還是做不到。

得寸進尺的你

人總是得寸進尺的。分手之後，你哀求他跟你見面，你說：「我只是想見見你，沒有別的要求。」他答應了。你告訴自己，他願意再見我，我已經滿足了。

見過一次面之後，你又希望有第二次。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麽愉快，為甚麽不見第二次呢？

於是，又有了第三次和第四次。你做夢也沒想過你們還可以做朋友。他看來仍然是那麽關心你。這個時候，你但願這種關係繼續下去就好了。你不敢奢望他回到你身邊，你只是希望能夠再見他。

然後，你開始常常打電話給他。想念他的時候，你又找藉口聽聽他的聲音。你已經不滿足於一個簡單的問候或者一頓普通的晚飯。你想再和他親近一點。

一天，你拉着他的手，摟着他，就好像他仍然是你的男朋友。你說：「我想你抱我。」他抱了你，你並不會因此就滿足。

既然他肯抱你，為甚麽不吻你呢？既然吻了你，為甚麽不可以再和你睡呢？你告訴自己，你只是渴望和他再睡一次，一次就夠了。你怎會這樣就死心呢？這一次，你要他回來你身邊。當他說：「我們已經不可以像從前那樣了。」你卻瘋了似的說他騙你。你忘了自己是多麽的得寸進尺。

女校男生的出路

那天晚上，跟小學同學L吃飯。她問：「早陣子你寫的小學男同學是不是鍾××？」

我說：「是呀！是呀！」

然後，我們同聲說：「他長得很帥！」

他現在還是那麽帥嗎？

L說：「當時我們班上還有一個男同學，叫高××。」

他的名字諧音，讀起來像「睾丸」，我笑了許久。我記起來了。他理個小平頭、大近視、蒼白乾凈，很少說話。

假如想培養一個男孩子的男子氣概，最好還是不要把他送進一所女子中學的附屬小學裏。這些地方男少女多，是女生的天下。女校男生，通常離不開兩類：「姑爺仔」和「裙腳仔」。

在女校就讀的男生，也許是家裏的九代單傳，姐姐和妹妹都在這裏念書，所以，父母也把他們送來，方便同校的姐姐照顧他們。這種受保護的男孩子，再被女孩子包圍，終於變成害羞的「裙腳仔」。那些長得好看的男生，也因為受女同學的歡迎，又得到年華老去的女班主任和女校長的寵愛，便愈來愈像「姑爺仔」了。

女校男生的出路，都是挺悲慘的。但願「睾丸」和阿鍾現在活得好好的。

飄泊，但快樂

跟許久不見的同學敘舊。她現在過着很寫意的單身生活。她說，只差一點點，她便過着另一種人生。

那時候，她有一個很要好的男朋友，也有一份穩定但毫無挑戰性的工作。她本來可以選擇結婚、生孩子，然後過着平凡和幸福的生活。然而，有一天，她問自己，她的人生就是這樣嗎？她不甘心。

於是，她毅然放棄那份工作，離開了男朋友，一個人去外國讀書。那是她一直也想做的事。留學的生活，令她大開眼界。她拿了獎學金，也發掘到自己的才華。她做夢也沒想過自己可以這樣。

許多年後的今天，那個男人已經結婚，也有孩子了。她媽媽常常說：

「如果那時你結了婚，不是比現在好嗎？起碼不用那麽飄泊。」

然而，她一點也不後悔。如果結了婚，她才真的會後悔。

「我沒法想像自己現在帶着兩個孩子，太恐怖了！」她笑着說。

我不也是過着自己想也沒想過的人生嗎？

不是我們去選擇際遇，而是際遇選擇我們。當際遇來到，我們能夠做的，是接受這個挑戰。不要說機會從來沒有出現。它曾經出現過的，只是你捨不得放下自己擁有的東西。

不是背叛，又是背叛

L說，多年來，她和一個男孩子維持着好像男朋友與女朋友，實際又非如此的關係。她心底里喜歡他，理智上卻知道他不是適當的人。然而，一天晚上，她發現她最好的朋友和這個男孩子相戀。

她很生氣。同一天之內，她失去了兩個好朋友。

這個故事的情節有點像茱莉亞羅拔絲主演的電影《真的想嫁你》。唯一不同的，是她和片中的男主角的確曾經是情侶，而不是精神戀愛。到了後來，男主角還是娶了另一個女人。

有時候，我們很理智的知道這個男人不適合自己。他太孩子氣了，不會是我的丈夫。他太不會照顧別人了，我才不要嫁給他。我不會和他廝守終生，但我希望他永遠對我忠心。我不想和他結婚，但我希望他曾經存有和我結婚的想法。當他在我身邊、在我指間的時候，我不要他。然而，一天，他談戀愛了，我卻傷心得死去活來。這不是背叛，又好像是背叛。

有一天，你會明白，好像男朋友和女朋友，實際又非如此的關係，無論拖得多麽長，總有終結的一天。不是他愛上別人，便是你愛上別人。當然，最好的結局是你們終於成為真正的情侶。和他戀愛的竟是你的好朋友，也不必生氣，不是她，也會是別人。你問：「還能夠做朋友嗎？」算了吧，根本不可能。

甚麽都輸給朋友

你曾經有沒有以下這些感覺？

你覺得自己比不上身邊的朋友漂亮。

你比不上她的聰明。

你的才華比不上她們。

你沒有她們那麽幸福。

你喜歡的男孩子都覺得她們比你有吸引力。

你的運氣也比不上她們。

你很妒忌身邊的人。雖然表面上好像滿不在乎，但內心卻很痛苦。明知道這樣對自己沒有好處，然而，你就是沒法不去跟好朋友比較。

你的人生已經走完了嗎？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怎知道自己沒機會後來居上？

有誰知道是誰微笑到最後？

光是坐在那裏妒忌或羨慕朋友，為甚麽不去發掘自己的優點呢？

你難道沒有發現那些長得好看的男人最後都會娶了一位不漂亮的太太嗎？

好男人不一定永遠落在美女手上。只要你肯去爭取，還是有機會的。

知道自己沒有別人那麽聰明，那你可不可以將勤補拙？

甚麽都輸給朋友，但也不會因此妒忌朋友和小覷自己，這已經是一個很大的優點。你為甚麽不學習去欣賞自己？

到底是下流

幾位名男在報紙上爭論「風流」和「下流」的分別。為甚麽他們不問一問女人的意見呢？

男人根本就分不清「風流」和「下流」，因為沒有一個男人會承認自己下流。他們下流的時候，也都以為自己只是風流。到處都是自命風流的男人，你甚麽時候見過有自命下流的？

不要再引經據典，說古詩里怎樣解釋「風流」二字了，我們需要現代化。

對女人來說，「風流」和「下流」最大的分別，就是有沒有「完唱」。

「完唱」是最下流的，清楚了吧？

濫情、濫交，但有口德，畢竟不算下流，男女關係，終究是兩廂情願的。上床之後不要你，也不能說是下流，沒有人逼你走上他的床。

下流的男人是指以下這些：

用權力去逼女人就範。你不就範，就別指望在這家公司會有前途。

灌女人喝酒，待她酒醉後占她便宜。

當女人告訴他，她有了他的孩子之後，他問：「你肯定是我的嗎？」

風流的男人不一定有情，但下流的便肯定無情。我們最缺乏的，是一流的男人。

不要為他沉淪

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在信上說，分手的那一天，那個比她大十年的初戀男友摑了她一巴掌。那一巴掌，摑醒了她，也粉碎了她對愛情的幻想。從那天開始，她流連夜店，跟不同的男人一起，過着頹廢和荒唐的生活。

我想，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值得一個女人為他沉淪。

用自己的身體去報復男人，是多麽的愚蠢？也許，他正在懷抱着自己所愛的女人，他對你和你所做的一切，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

我可以為你沉淪一天、三個月、一年，但是，總要有個期限。我不可能為你沉淪一輩子。

我也不會為一個男人而否定愛情。

他不值得愛，但我一定會遇到一個值得我愛的人。失去了他，並不是甚麽遺憾。當你找到一個愛你的人，你才會頓然明白，自己從前失去了一些甚麽。你並不是失去那個男人。假如還沒有離開他，你失去的是現在這一段美好的愛情。

這個寫信給我的女孩子，是在外地生活的。她寄給我的信封的左下角，寫着幾個字：「謝謝郵差叔叔」，這種純真的字眼，並不像是出自一個飽歷滄桑的女孩子手中。我不相信她真的喜歡現在這種生活。初戀男友的那一巴掌，不是把她摑醒了，而是把她摑暈了。快點醒來吧。

有些愛，不能兒戲

如果你不是真的想離開一個人，那就最好不要隨便跟他說分手。

當你後悔分手，想去挽回的時候，他也許不會讓你回去。

我們說分手，有時是因為一時意氣。自己根本不想分手，但對方聽你說分手說了這麽多次，這一次終於受夠了。常常說分手，是會破壞感情的，只是你從來不在意。你以為只有你會說分手嗎？永遠不要用分手來威脅男人。假如他也想分手，便正中下懷。

有時候，我們是真的不想繼續下去。不是不愛他，而是前路太艱難，不知道怎樣走。不如，我們分手吧！在感情最好的時候分手，我會永遠懷念你。或許，我們還能夠做朋友。

說分手的是我。然而，後來哭得最厲害的也是我。我以為我可以離開你，原來我不能。當我去找你的時候，你卻說：

「我們還是分手吧。」

你不是捨不得我的嗎？

你冷靜的說：「是你要分手的。這幾天我想得很清楚，這樣會對你好一點。」

我才不要你為我着想。不可以假裝我沒有說過要分手嗎？

有些說話，是收不回的。有些愛，是不能兒戲的。

敘舊不宜吃火鍋

跟朋友敘舊，最好不要在火鍋店。我有過很糟糕的經驗。那天，約好了一位許久不見的朋友吃飯，我們都不約而同想去吃火鍋。圍爐談心，氣氛應該不錯吧？誰知道卻是兩回事。

吃火鍋的人太忙了，根本沒時間跟對方談心事。

牛肉不能灼得太熟，所以要留心。

菜不要太老，所以要記着是甚麽時候放下去的。

生蚝要煮得熟一點，所以要不時舀上來看一看。

雲吞不要煮得太久，怕會煮爛。

還有海蝦、脆肉鯇……不斷說話，東西會涼。服務生久不久又會來問：「要不是加點湯？」然後，那個火一會兒太猛，一會兒又太弱，大家忙着調校適當的火力。

忙成這個樣子，哪有機會說心底話？上次一別後，發生了許多事情，我本來想向你盡情傾吐，你忽然撈起鍋里的一片牛肉，問我：「這片牛肉是你的嗎？」，然後又抱怨：「這個皮蛋芫荽鍋為甚麽沒有皮蛋？」當我們大家的眼睛和雙手都忙完了，正想互訴心曲，服務生又走過來，笑臉迎人的問：「今晚象拔蚌做特價，你們要不要一碟？」

有緣再聚的話，我們換個地方吧。

我不能為你而活

看到娛樂版的周潤發專訪，既感動也感慨。感動，是一個女人能夠為丈夫而生。他就是她的一切，是她的生命、她的喜樂。這份付出，令人動容。要感慨的，也是同一個理由。

一個人把自己的存在價值完完全全放在另一人身上，那是多麽的冒險？他一旦背叛你，你將一無所有。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與另一人相生相滅。

我可以為你而死。當你遭遇危難，我將不顧一切捨身相救。我卻不能為你而生。你也不應該為我而活。愛情的最高境界，不是一方為另一方無休止的付出以換取回報，而是你豐富了我的生命，我也豐富了你的生命。我們相遇之前是兩個人。相遇之後，不是變成一個，而是一個半。我把一半留給自己，那樣我才可以更清醒的去愛你。

愛情的終極，是自我提升。假如我完全屬於你，我怎麽可能自我完成？中國人的愛情，總是有太多恩義計算。她這樣為我，我背叛她的話，我還算是個人嗎？這是恩義還是愛情？情愛太沒保障，我們甘心用恩義去束縛它。誰也不願意曾經愛得轟轟烈烈傾盡所有，最後卻孤伶伶一個人。

發哥願為蓮妹告老歸田，到目前為止，蓮妹還是蠃的。她的付出得到回報，比許多女人幸運。這是她的際遇。萬一際遇不好，她就是發哥以前的女朋友，那一位，也是蓮妹。

受保護的男人

女孩子是個初出茅廬的會計師。這幾個月來，工作繁重，她幾乎每天都要留在辦公室里跟其他同事一起熬夜。她說，他們那一組裏，本來是男孩子和女孩子各佔一半的，幾個月下來，男孩子差不多走光了。

原來，那些男孩子都熬不住這種日以繼夜的生活。他們有的熬了兩晚通宵便病倒，有的不斷叫辛苦，有的索性去找一些輕鬆一點的工作做。半夜裏，當女孩子們拚命工作，那些男孩子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

到了最後，只剩下女孩子們奮戰到底，男孩子們都快要精神崩潰。

女孩子笑笑說：「現在的男孩子真的很脆弱呢。」

她有個妹妹還在念小學高年班。每天午飯時間，大部分女同學都是吃學校供應的便當。有家人送飯來的，都是那些男同學。他們的媽媽每天不辭勞苦來送午飯、送湯，有些更一口一口的喂他們吃。

男孩子愈來愈脆弱，也許是從小學時代開始的。五年級還要媽媽親自喂飯，將來怎夠其他女孩子競爭？他們是媽媽的寶貝，可是，長大之後，便成了辦公室或大學裏脆弱的小寶寶。長此下去，我們到哪裏去找頂天立地的男人？我不要保護男人，我才需要保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