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什麼，你再給本姑娘說一遍？”方浣青的叫聲直達雲霄。
“方姑娘，我家少爺說除了你自己，其餘的東西包括人也一樣，統統都不準帶進諸葛家。如果你有異議的話，等我家少爺回來，你再跟他抗議好了!”諸葛家的管家元桐一五一十的對方浣青說。
“可是這些都是我的衣服，難道我連自己的衣服也不能留下嗎?”方浣青氣憤的說。
“這個少爺也吩咐過了，他說外衣這些東西不用留下，方姑娘只管留下貼身的褻衣就可以了!”元桐面不改色的說。
“你……”
這個老傢伙居然連“褻衣”都說出口了?方浣青驚愕的看着自稱是管家的元桐。
真不愧是混蛋諸葛曄底下的人，瞧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她這個聽的人還替他感到臉紅呢。
“算了!”
她不想做這種無謂的爭辯，才一進門就要把自己氣死嗎?那往後的一年她要怎麼過啊?
她留下一箱自己的衣物，其餘的四箱就讓隨她來的人搬回方家去。
接着，元桐帶她參觀諸葛家。
她本來以為財大氣粗的諸葛曄的宅邸應該比她家更大、更豪華，沒想到不到半個時辰，她就把諸葛家走完了。
“除了你剛才看過的正廳和偏廳之外，還有這個花園，花園再過去就是少爺的房間，差不多就是這樣了。”元桐指著前面一排的房間，“還有這裏，這裏一共有四個房間，一間是給客人住的客房，一間我住，還有一間是專管廚房的郭大娘住，剩下的那一間就給你住，待會兒你就把自己的東西拿進去放吧!”
要她住這兒?
方浣青看着這些小小、舊舊的房子，方家僕人住的地方比這裏好上十倍。
元桐看她皺眉，明白她在想什麼。
“我知道你嫌這裏又小又舊，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座宅邸有三十多年的歷史，要它看起來不舊是不可能的，只要你打掃乾淨就很好住了!”
“打掃乾淨?你是說我要打掃?”方浣青指著自己。
“當然啰，這裏就你一個丫鬟，你不掃誰來掃呢?”
元桐納悶的看着還沒有進入狀況的方浣青。
“這裏只有我一個丫鬟?”方浣青不敢相信自已所聽到的。“不會吧?這裏的房間統統要我來打掃?這裏以前沒有丫鬟嗎?”
“當然有啦，不過原來的丫鬟前兩天回老家成親去了，你這個時候正好來遞補她的缺。其實你的工作也不算多，廚房的事有郭大娘負責，你每天的工作就是把家裏打掃乾淨，還有做一些洗衣服、縫衣服之類的事，很輕鬆的。少爺不是個挑剔的人，你只要儘力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元桐拍拍方浣青的肩膀鼓勵她。
開、開什麼玩笑?
方浣青焦急的叫道:“只有我一個丫鬟?這怎麼可以呢?我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得了這麼多工作?元大叔，你一定弄錯了，你不要嚇我，諸葛曄一定還有另外請丫鬟對不對?”她本來以為自已只要服侍諸葛曄就行了，沒想到她做的居然都是一些粗重的工作。
“幹嘛另外請丫鬟?以前也只有一個丫鬟，沒有必要再請別人啊!”
“可是我……”
“沒什麼好可是的了!”元桐打斷方浣青的話。“好了，快回你的房間把這身衣服換下來，穿這種輕飄飄的衣服怎麼工作呢?前一個丫鬟穿的衣服都還在，你去穿穿看合不合身。”
“哼!”方浣青氣呼呼的走向她的房間。
她不跟他說了，再說下去，她一定會氣得吐血身亡的。
一進房間，她不禁脫口而出：“好小的房間哦!”
就連秋香的房間也比這間大多了，可惡的諸葛曄，他到底要怎麼折磨她，才肯放過她呀?
唉!都怪自已以前看不起人家，現在風水輪流轉，四年時間她這個主子就變成僕人，他這個僕人變成主子，怨天尤人是沒有用的，完全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方浣青無精打辨的把行李放下，接着她打開衣櫃，想把衣服放進去。
她在打開衣櫃的瞬間就傻眼了，這……這衣櫃裏面的衣服看起來怎麼都這麼破舊啊?
她想起來了!元桐說過這些衣服是前一個丫鬟留下來的，這是丫鬟穿的衣服沒有錯，可是她真的要穿這種衣服嗎?
她用力地關上衣櫃。
可惡!她好想哭喔!要她穿這種衣服，她寧可死了算了!
進來諸葛家還不到一個時辰，她就已經想回原來溫暖的家了。
怎麼辦?她真的可以勝任丫鬟的工作嗎?她連丫鬟的衣服都不敢穿了，接下來會變成怎麼樣，她實在不敢想像。
誰來救救她啊?要在這裏待上一年，她連一天都待不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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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姑娘，你換好衣服了嗎?”
待在外頭的元桐見方浣青遲遲不出來，他便人聲喚她。
“好啦，馬上就出去了!”沒有時間自怨自艾了，她認命的挑了件衣服，穿上之後步出房門。
“方姑娘，你穿這樣也好看得很啊!”
元桐覺得穿上破舊衣服仍舊無損她的美麗，她是他見過最美麗、最有氣質的丫鬟了。
“是嗎?謝謝你的讚美。”雖然被稱讚，方浣青卻一點也不覺得開心。她可以更美麗的，可是卻穿成這樣……
“對了!我看你還是先去把少爺的房間打掃乾淨好了，這樣少爺晚上回來看到了心情一定很好，能讓少爺開心，對你也有好處不是嗎？”
“哦!”方浣青已經不敢去想像諸葛曄會如何對待她。
打掃就打掃，她就不信以她的聰明伶俐會做不好丫鬟的工作，不過是出賣勞力嘛，有什麼了不起的!
傍晚時分，諸葛曄結束布莊的生意回到家中。
“少爺，你回來啦!”元桐恭敬的上前迎接。
“元大叔，她來了嗎?”諸葛曄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方浣青來了沒有。
元桐意味深長的看了諸葛曄一眼。“少爺，你好像很在意方浣青有沒有履約啊?”
“嗯。”諸葛曄沒有正面回答元桐的問題。“她現在人在哪裏?”
“我要她去打掃少爺的房間，都已經過了一個時辰，還沒見她出來呢!”元桐
感嘆的道:“千金小姐就是不一樣，只是打掃個房間也要花上個把時辰。少爺，不是我愛啰唆，這個方浣青根本不是當丫鬟的料，我看還是請她回去吧!”
“我自有我的用意，你就不用煩心了!”一說完，諸葛曄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我去看看她，你可以下去休息了!”
“少爺，你……”元桐無奈的搖著頭。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方浣青一定會把諸葛家鬧得雞犬不寧。
諸葛曄一進門，他就傻眼了。
應該在打掃的方浣青躺在他的床上呼呼大睡，掃把、水桶、抹布雜亂地放在地上，他看不出來哪裏有打掃乾淨，他只看到她在床上睡得好香、好甜。
這是哪門子的丫鬟啊?難怪元桐會擔心，看她這副模樣，任誰都不會相信她能做好丫鬟的工作。
他想出聲叫她起床，但是一看到她美麗的臉龐，他就成了啞巴。
他悄悄地走到床邊，俯身看着睡得渾然不知的她。
該死的!他還是忍不住想看她的臉，她還是深深地吸引他，不對，應該是更吸引他了!
她的睡臉是這麼的無邪、這麼的美麗，難怪會有那麼多男人為她瘋狂，而他明知她的天真無邪只是用來掩飾那顆醜陋虛榮的心，卻還是被她所吸引。
天知道他必須要用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壓抑住想觸摸她的衝動，她不應該在這裏的，他的理智要她離開他，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做不到……
在諸葛曄熱切的注視下，方浣青終於清醒過來。
“咦?”方浣青睡眼惺忪的看着站在床邊的人，以為自己是在作夢。
“你睡飽了嗎?”
諸葛曄冷冷的聲音竄進她的耳朵，這下子她完全清醒了。
“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方浣青下了床之後，慌張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生怕諸葛曄趁她睡覺時占她便宜。
“這是我的房間，我愛什麼時候進來，就什麼時候進來。我聽元大叔說你在打掃我的房間，那你睡在我的床上，也算是打掃的一部分嗎?”諸葛曄毫不客氣的指責她。
方浣青臉頰微紅的說：“我是在打掃啊!可是……我從來沒有打掃過，做得不順手也是在所難免嘛，而且我也不是故意要睡你的床，因為這裏只有這一張床，我想休息一下，沒想到就睡著了!”
“你的理由還真多啊!”諸葛曄冷眼看着她。“別忘了你現在的身分，當一個丫鬟只能聽從主人的命令，是不能有自己的主張的；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丫鬟了，希望你能知道自己的本分為何，你已經不是方家的千金大小姐了，明白嗎?”
明白，明白你的死人頭啦!
方浣青心中有許多不滿和不服，縱使如此，已不是自由之身的她不得不用謙卑的語氣對諸葛曄說話。
“我明白了!”
“嗯。”諸葛曄有些驚訝的看着態度謙卑的方浣青。
他以為得花上一段時間才能讓她明白她已經是個丫鬟的事實，想不到才一天時間她就進入狀況了，沒想到她這麼受教，還不錯嘛!
“把這裏整理一下，就可以吃晚飯了!”諸葛曄環視房內。
聞言，方浣青吞下一大口口水。總算可以吃東西了，她已經餓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那我要上哪裏吃飯啊?”她知道自已是絕對不可能和諸葛曄一起吃飯的，他沒那麼大的度量，不是嗎?
“去廚房找郭大娘，她會告訴你的。”諸葛曄淡淡地說。
郭大娘是個矮矮胖胖的中年婦人，她圓圓的臉看起來很和氣，讓方浣青覺得安心不少。
“郭大娘你好，我姓方，方浣青，是新來的丫鬟。”她很有禮貌的介紹自已。
“你就是方浣青啊?”郭大娘笑容滿面的瞅着她看。“你長得好漂亮啊!還有你這雙手……”
郭大娘抓住她的手翻來看去。
“這雙手又白又細，哪像丫鬟的手啊，方浣青，我聽元桐說你是有錢人家的小姐，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方浣青凄楚的笑了笑。“郭大娘，以方浣青就要麻煩你照顧了!”
“這是哪兒的話!你用不着這麼客氣的。”郭大娘慈愛的看着她，“對了，你肚子一定餓了，來，我們一起吃飯吧!”
“好。”
郭大娘拉着方浣青來到廚房的一張桌子前面。
“以後你就和我一起用飯，你先坐下來，我幫你添飯。”
方浣青看着擺在桌上的四菜一湯。有菜、有肉、有魚，菜色雖然很簡單，不過比她想像的要好多了，她原先還以為諸葛曄會只給她吃一些地瓜、蘿蔔之類的東西。
“我知道你吃不慣粗食，不過我們是下人，有這些東西吃已經算很好了，要是到別家去做下人，可能還吃不到肉呢!”郭大娘以為方浣青不喜歡吃這些菜，於是好心地安慰她。
“郭大娘說得對。”方浣青決定要開心的把這些飯菜吃完。
她當丫鬟就已經夠苦命的了，她不想虐待自己：不是山珍海味有什麼關係？只要能填飽肚子她就該偷笑了。
“大娘，你是什麼時候來諸葛曄這裏工作的?”她一邊吃飯，一邊打聽諸葛曄的事。
“我來這裏快一年了，自少爺買下這座府邸我就來了!”郭大娘邊吃邊說。
“那麼，都是你一個人負責廚房的工作嗎?”
“是啊!”
“你的工作不會太多嗎?”
“這倒是不會。”郭大娘笑着說：“這裏的主人只有少爺一人，我會忙到哪裏去啊?少爺吃的東西都很簡單，除非有客人到，他才會叫我準備豐盛一點的酒菜。其實會到這裏的客人並不多，除了康泓少爺偶爾會來，那時候才會比較忙，平常一點都不忙的。”
“郭大娘，這位康泓少爺是諸葛曄的朋友嗎?”方浣青又問。
“咦，你不知道康泓少爺是少爺的朋友嗎?”郭大娘為她解釋：“你待久了就會知道，康泓少爺不但是少爺的好朋友，而且還是少爺生意上的好幫手。事實上，少爺的生意之所以會這麼成功，不只是靠他一個人的努力，少爺常常說如果沒有康泓少爺的幫忙，他不知道要花多少年才能把生意做起來呢!”
“哦，原來如此。”
打聽到一個有利於自己的消息，方浣青非常愉悅。
如果能想辦法把康泓拉攏到她身邊的話，那諸葛曄是不是就混不下去了?
這個想法讓已經跌到谷底的她又有了一絲希望，她一定可以反將諸葛曄一軍的!
第二天，方浣青一大清早就開始工作了。用過早飯後，她就開始做打掃的工作。
前院、後院、花園、走廊……她掃灰塵、掃落葉，掃些有的沒有的。她忙了一整天才把屋外的環境打掃過一遍，至於屋子裏面……她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她整個人已經累得連話都不想說了。
她應該算很厲害了，原本連掃把都沒有拿過的人，居然可以一口氣掃了這麼多地方，自己這個千金丫鬟還是個名副其實的“天才丫鬟”。
她對自己工作的成果很滿意，但是元桐的看法卻正好相反。
他對她說:“什麼?你掃了一天才把外面掃完?這怎麼行呢?你應該把家中每個房間都打掃過一遍才對呀!”
方浣青沒好氣的說：“怎麼可能全部掃完呢?今天就掃外面，明天再掃屋子裏就好了!”
元桐搖著頭說道:“哪有這種事?以前的丫鬟都做得到，你為什麼做不到呢?”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方浣青忍不住動怒，她最討厭別人說她不如誰了。“我就是做不完，怎麼樣?你去跟諸葛曄打小報告啊!他把我辭了，我還樂得輕鬆，你去講呀!”
元桐瞪大雙眼，看着突然撤潑的方浣青，他不敢置信的道:“你居然比我還凶?怎麼會有你這種丫鬟?少爺是哪根筋不對了，怎麼會找你這種千金大小姐來做丫鬟的工作呢?”
“哼，你現在才知道我是千金丫鬟啊!”方浣青把手中的抹布丟在地上，踢開掃把往屋裏走。
“喂，你上哪裏去啊?你的工作還沒做完啊!”
“本小姐要休息了!”方浣青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怎麼掃都掃不完，她乾脆休息去也。
“怎麼會有這種丫鬟啊?”
元桐瞠目結舌地看着方浣青大搖大擺的離去。
方浣青躺在床上，看着上面的天花板。
她吃得飽飽的，也洗了個澡讓自已舒服一點，可是她的怒氣就是消不去。
她愈想愈氣，馮什麼她要做這些打掃的工作呢?
她想當秋香那種可以穿得漂漂亮亮、只伺候一個主人的丫鬟，她才不想當這種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丫鬟!
話說回來，在諸葛家只有諸葛曄一個主人，就算她想當秋香那種丫鬟，這裏也沒有小姐讓她伺候，難道她要去伺候諸葛曄嗎?
不，打死她她也不幹!
她現在已經夠委屈了，如果真的要伺候諸葛曄，他一定會百般刁難她、一定會把她折磨得死去活來，自己才不送上門去讓他折磨呢!
不當諸葛曄的貼身丫鬟，其他的工作她又不會做，看樣子她只能做最簡單的打掃工作了，可是……她覺得自己好可憐，難道這一年她就要在痛苦中度過嗎?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不，一定還有其他辦法!她不要坐以待斃，她要去找諸葛曄把話說清楚。
尚未就寢的諸葛曄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他知道敢在這時候來打擾他的人，就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方浣青了。
“進來。”
方浣青一聽到諸葛曄冷得會讓人發顫的聲音，本來想立刻掉頭就走的，可是她心念一轉，既然人都已經來了，就拿出勇氣和惡勢力周旋吧。
她鼓起勇氣推門進去，一進去就聽到諸葛曄嘲諷的聲音。
“我就知道是你，你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嗎?”
“我有事要問你。”方浣青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她抬頭挺胸地直視他冷酷的臉。“你為什麼把清掃工作全都丟給我?你不是賺很多錢嗎?為什麼不多請幾個丫鬟來分擔我的工作?”
諸葛曄微皺著眉，這丫頭居然用指責的語氣對他說話，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現在的處境啊?
“我不覺得我必須聽你的話，你別忘了，你不是我的主人，我才是你的主人，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明白嗎?”他再次提醒她。
方浣青的嘴嘟得高高的。
哼!主人就了不起啊?以前她也沒虐待過他呀，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現在輪到他當主人就神氣了、就瞧不起人了!
她氣呼呼的說：“廢話!我當然知道現在你是主人，我只是覺得很奇怪，你不像是那種會虐待別人的人啊!怎麼你現在成了有錢人，個性就變得今人討厭了!難道你不怕我到外面四處告訴別人，說你諸葛曄不善待自己的下人，這樣可是會讓你名聲掃地的，你不怕嗎?”
“我不覺得我有虐待你。”諸葛曄面無表情的說:“你只有做打掃的工作，我還沒有要你伺候我，我自認對你已經夠寬容了，是你自己做不來還怪我給你的工作太多，在指責別人前，先反省自己吧!”
“你……”方浣青氣得全身發抖，她指着他怒聲說道：“你是存心要讓我不好過，對吧?因為你記恨以前的事，所以你要我當你的丫鬟，好折磨我對不對?”
聽了方浣青的話，諸葛曄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他冷眼看着她接下來要如何出招。
可惡!他竟然對本小姐的話沒有反應!
方浣青知道他是故意漠視她，她心中的怒火愈來愈高張，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個時候，她突地瞄到桌上的一把剪刀，她不假思索的衝過去抓起剪刀。
看到她的舉動，諸葛曄的眉毛總算動了一下，不過他的眼神依然冷漠，而且還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子。
他以為她是在作戲嗎?方浣青咽不下這口氣，她要讓他知道自己是認真的。
她把剪刀放在左手腕上，忿忿地對他說：“如果你真的這麼恨我，那我現在就死在你面前，如何?”
“你想死?”諸葛曄只是輕輕挑了下眉。
“我才不想死!不過，與其讓你折磨死，那我寧可自己了斷性命。”她抬起下巴看着他，露出堅決的表情。
諸葛曄注視她好一會兒，然後笑出聲來。
“你……你笑什麼?”可惡!她是認真的耶，他怎麼可以不重視她的話?
諸葛曄笑看着她，“你根本就不是個會尋死的人，我們曾經相處過一段時間，我還會不知道你是多麼驕傲的人嗎?你和你爹一樣，只在乎自己，從來不在乎別人的死活，像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會傷害自己呢?別開玩笑了!”
“誰跟你開玩笑啊?”方浣青氣得咬牙切齒。
可惡，他真的把她看扁了，什麼這種人、那種人，他就是擺明了看她不順眼，居然把她說得這麼難聽，他這種人才表裏不一、愛記恨呢!
“把剪刀放下吧!要是讓別人看到，你丟得起這個臉嗎?”諸葛曄繼續笑着。
“你……”
方浣青真的是氣瘋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等她感受到利刃劃過皮膚的痛楚時，她才看到自己的左手腕已經被剪刀劃過，出現一道長長的傷口。
“你幹什麼?”諸葛樺衝過來奪下她的剪刀。沒想到她會來真的，要不然他也不會來不及阻止她傷害自己。
他舉高她的左手，湊嘴過去吸吮從傷口流出來的血。
方浣青獃獃的任他吻上自已的手，腦中一片空白的她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還好傷口不深，我幫你上點藥包紮起來。”他拉着她，要她坐在椅子上。
“不用你多事!”方浣青恨恨的甩開他的手。“就讓我流血流到死好了，反正我是個不在乎別人死活的人，像我這種人你還管我做什麼?讓我死了算了!”
“你在說什麼啊?這點小傷不會讓你流血流到死的。”諸葛曄啼笑皆非的看着她。
“你好壞呀!你……”
她都受傷了他還不忘嘲笑她，剎那間所有的委屈和憤怒湧上心頭，她傷心地哭了起來。
“嗚……你太過分了!你既然這麼討厭我，就讓我死了算了!”她的眼淚有如洪水返濫，拚命的流下來。
不會吧?她真的哭了?諸葛曄本來以為她是作戲假哭，沒想到她真的哭了，而且還哭得這麼傷心。他眼中的嘲諷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對她的憐惜。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流淚，他從沒想過要讓她哭泣，就算他對她有怨，那也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更何況自己對她……還有情，他怎麼可能會折磨她、讓她痛苦呢?
他只是拉不下臉、只是想讓她嘗嘗他曾經歷過的痛苦，也許他的方法是不對的，但這是唯一能將她留在身邊的方法。唯有如此，他才能多看看她；唯有如此，她才會拋開千金小姐的身分和他相處。方浣青，其實我已經不恨你了……
他好想這麼對她說，可是他做不到，在她面前，他還想保有一點尊嚴。
“你不要哭了!”他煩躁地摸著頭，她的哭聲讓他的心緒全亂了。
“我就是想哭，不行嗎?”方浣青一邊掉淚，一邊用眼角餘光偷瞄他。
很好，看來淚水攻勢起了效果，再繼續擠出眼淚攻擊他吧!
“別哭了!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說就是了!”她每哭一聲他的心就痛一次，他受不了啦!
“真的?”方浣青的哭聲瞬間停止，她眨著淚眼瞅着他。“你真的肯聽我的話?”
“對，你說吧!”只要她不哭，她要什麼都可以。
方浣青心中大喜，她故作鎮定的說:“我有一個法子，可以讓你不用花錢請別的丫鬟，又可以讓我輕鬆一點。我可以從我家調幾個丫鬟過來幫我做事，她們不用每天來，可以隔一、兩天來一趟，而且她們的工錢是由我家出，這樣你不用花錢，我也可以輕鬆一些，你覺得這個法子怎麼樣?”
諸葛曄不得不佩服方浣青的腦袋，這種法子真虧她想得出來，她還是和以前一樣，還是那個不知人間疾苦的嬌嬌女。
“好吧!”他沒有理由反對，反正是她自己要出這筆錢，如此一來，她應該會樂意做他的丫鬟吧?
“你答應啦?”方浣青沒想到他會這麼容易就答應，她本來還以為他會刁難她呢。
“反正我又沒有損失，我何樂而不為呢?”一說完，諸葛曄的目光又移到她的傷口上。“你還是趕快上藥吧，要不然我又會被你多加一條‘虐待丫鬟’的罪狀了!”
她看他一眼，隨即低下頭，“人家不知道葯放在哪裏。”
諸葛曄在心中輕嘆一聲。“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拿。”這會兒還其不知誰才是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