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到底跑哪兒去了?”武海生在房裏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每回開口問的都是這句話。
“不知道。”坐在大椅上的唐如風,坐了一晚上,回答的仍是這句話。
“小子,你能不能換點別的答案?”武海生終於不耐煩了。
“武叔,我就只知道這個答案,你要我說些別的,我當真說不出來呀。”這兩天師妹忽然不見蹤影,他已經連續找了兩天一夜,仍然沒有消息,現在武叔還把一肚子氣發在他身上,唉!他何其無辜呀?
“榕丫頭就這麼不見了,你不擔心嗎?”武海生雙眉微皺地問。
“我豈會不擔心?問題是該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不該找的地方我也找了,你說我還能怎麼辦呢?”
“可是那丫頭不會就這樣消失在富州城吧?就算死了,總也有個屍首啊!”武海生急昏頭了,連這麼晦氣的話也出口了。
“呸呸呸!武叔,你可別亂說,師妹可能待會就回來——”
唐如風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門外的嚷叫聲——
“我回來了!”
兩位老少男人回頭一望,竟是讓人擔憂兩日的鬼靈精。
武海生第一個跳起來說話:“榕丫頭,快告訴武叔,你這兩天到底上哪兒去了?你可知道這兩日你不見蹤影,真是急煞我這個老頭子了?”
“我去辦點事,你別緊張嘛,武叔。”她倒輕鬆,一句話就要帶過。
“辦事?你在中原會有什麼事?”不太明白她所言,武海生進一步問明。
“我爹交代的事啊!”她的理由可充足得很。
這下連唐如風聽了,都不得不站出來說話。“師父交代的事?師父交代你什麼任務了?”
“天機不可泄露,不跟你說。”假若她幫三師兄得到了《如意秘笈》,他一定會高興死了,此刻先不要告訴他,到時候再給他個驚喜。
“不說就表示根本沒有什麼任務,這些說辭都是你編出來的,為的是想替你這兩天的無故失蹤找理由而已,對不對?”唐如風逼近她問話。
“不對!我的確是有任務。”她實有點心虛,於是轉移話題,說道:“在這次的行動中,我發現了一件令你意想不到的事,你要不要聽啊?”
“憑你不成氣候的功夫,會有什麼大事讓你發現?”唐如風雙手交疊在胸前,對於榕榕的話,抱持着不置信的態度。
“師兄,你好像不相信我說的話?”榕榕瞪着大眼,有點惱怒。
“我聽,我聽,什麼事?快說給武叔聽聽。”倒是武海生擠上前湊過頭來。
“是有關於柳倩的事。”榕榕轉過身去,故意欲言又止。
“倩兒?”一聽是柳倩,唐如風扳過榕榕的身子,着急地問:“你又對她怎麼了?”
“她的武功高深莫測,我還能對她怎麼樣?”見師兄對柳倩這麼重視,一顆心又難過得往下沉。
“誰是倩兒?”武海生好奇地反問。
“是悅心樓的花魁啦!”榕榕扯高嗓門回話,話裏帶點妒意。
“小子!”武海生拍拍唐如風的肩,眯眼笑道:“不錯嘛,來中原不過個把月,連這兒的花魁都識得了,嘻!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呀,武叔佩服你!”
“武叔!”榕榕嬌怒:“都是你把師兄教壞了,你還說!”她氣得直跺腳。
“好好好,不說不說。”武海生趕緊收口。
這時唐如風右眉微挑,有些怒意:“跟你說了好幾天,倩兒一身柔弱,她哪會有什麼武功?你就別再找她的麻煩了好不好?”
“師兄,你搞清楚好不好?這次不是我找她,而是她不小心被我親眼目睹到的。”榕榕又道:“況且她和霍卓的關係本來就非比導常。”
“就算你看見又如何?悅心樓是個送往迎來的地方,有客人上門,她們理當以禮待之,這是很平常的事,我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他實在不想再聽下去了,但倩兒和霍卓怎麼會有關係呢?
“我看見她和霍卓兩人親密得很咧!”榕榕又補上一句。
親密!乍聽這兩字,唐如風的心一陣酸酸的,不過他隨即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倩兒,但也別凈說些傷害她的話;更何況悅心樓是男人去的地方,你是個女孩家,又怎能得知這些消息?”
“我那麼聰明,進出悅心樓根本難不倒我!”
“是啊,榕丫頭是個十足的鬼靈精,這點伎倆她還可以啦。”對於榕榕,這點武海生可以認同。
“是哦!”唐如風不以為然地說:“那你還帶回來什麼消息?”
“對了,我差點忘了告訴你,柳倩和霍卓要連手除掉你,你可要小心一點。”這才是重點,看他們可要大吃一驚了!
“哦?你倒說說看,要怎麼除掉我?”
“他們要用……”他們要用《如意秘笈》誘捕師兄!但她得知秘笈一事,如果讓師兄知道的話,到時候就不能給他一個驚喜了,這……
“用什麼?說不出來了吧?”唐如風馬上潑了一桶冷水回去。“告訴你,別凈編些謊話騙人,現下說不出口,無話可說了吧?”
“我才沒有騙人呢!他們是真的要除掉你,是我親耳聽到的。”榕榕急忙辯解。
“小子,搞不好榕丫頭沒聽錯,我看你還是小心一點的好。”武海生提醒。
“武叔,你就是太寵師妹了,連這種事你也相信她!”
“我說的句句屬實,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榕榕挺身辯解。
“你的話,很難令我相信。”
“好!既然這樣,咱們來打個賭,你願不願意?”她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你說。”唐如風毫不考慮就說。
“武叔,你當見證人。”榕榕拉着武海生的手,說道。
“好,沒問題。”榕丫頭的事,他一定答應。
“師兄,如果日後柳倩真如我所言,是個武功高深莫測且要加害於你的人的話,你要如何?”榕榕首先問唐如風。
“絕對不可能!”倩兒哪有可能會是那種人,打死他都不相信!
“我是說——如果,你快回答嘛!”
“那就隨便你啊,要怎樣就怎樣。”
“你說的哦!好,如果到時候真如我所言,你就得答應我一個要求,如何?”
“十個也無所謂。”他太了解自己,不可能會輸的嘛!
“那太好了!”
“光說如你所言,好似你一定會打贏這場賭注一般。那我問你,如果你料錯了,柳倩根本是一個弱質女子的話,你又該怎麼辦?”
“一樣,我也答應你一個要求,如何?”她也毫不考慮,坦率答應。
“可以!”唐如風以很有把握的聲音回答。
他在心中暗笑:師妹啊師妹,真相大白之時,也就是你回山上去的日子了!
看他一臉得意的樣子,好像有十足的信心會贏一般。榕榕雖想偷笑,卻暗自認住;因為這場賭注她是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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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府在富州城裏,說小不小,說大還真大;光是這府里繞一圈,就好似走入迷宮一般,足已教人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更遑論像今夜這般月黑風高的夜晚。
烏雲遮月,大地一片靜寂。
唐如風使出輕功,縱身一躍已飛入霍府里。
由於這幾天師妹的行蹤詭異,他不得不看緊她一點,沒想到一路跟蹤到此,她卻來到霍卓的大本營。看來師妹若不是已得知《如意秘笈》之事,便是想查清楚柳倩和霍卓的關係。
他身手利落地跟蹤她到一間房門外。他背貼着牆,探頭一瞧——看樣子,這應該是一間書房。
裏頭立着好幾個書櫃,陳列着不同的畫,看來霍卓也讀過不少書;一旁牆上掛着幾幅字畫,像是出自名人手筆,寫得還不錯;還有那書桌上的骨董花瓶……
糟了!只顧着偷瞄房裏頭的狀況,怎麼才一晃眼,師妹就不見蹤影?這鬼靈精動作倒挺快的!
“喂!找我是不是?”
身後突然冒出一句話,教唐如風嚇得急忙回頭,雙手迅速擺好回擊的架勢。
“別著急,是我啦!”
唐如風定神一瞧,原來是師妹。
小師妹的功夫何時精進神速?她已近他身後,他卻渾然不知,看樣子他可不能再小覷師妹的功夫了。
“現在是半夜三更耶,你別嚇人了好不好?”
“瞧你緊張的樣子,真沒用!”榕榕雙手環胸,故意嘲笑他。
“你還說,為了你的安危,我不顧師父交代的事,特地跟來保護你,你還說這種沒良心的話,真是傷透師兄我的心了。”他故作傷心狀。
“好嘛好嘛!師兄對我最好了,行不行?”她拉起他的手,朝書房走。“我們到裏頭看看。”
“你瘋了是不是?這是霍卓的書房耶!”他拉回她往前行進的身子。
“師兄,我看你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了,瞧咱們倆在這兒講了這麼久的話,也沒被人發現,依你想,霍卓會在這書房裏頭嗎?”
聽了師妹這番話,唐如風往四周看了看,才發覺這附近果真不見半個人影。“你怎麼知道霍卓現下不在書房裏?”
“我當然知道,不過……現在我不想告訴你。”她調皮地吐了吐舌頭,便往書房裏走去。當然她不會把收買霍府婢女的事告訴他。
他雖隨後跟着,還是小心翼翼地留意有沒有埋伏。又看見師妹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更不得不佩服她的膽量是比以前大多了,但是江湖險惡,她如此草率行事,更是容易招致危險。
“你看,這些都是霍卓的計劃。”榕榕小心地從桌上攤開一張紙,指着上頭所列的每一項計劃。
“這又能代表什麼?”上頭全是各大派的名冊,他雖訝異,但也有些質疑。
“這就代表霍卓的野心啊!”榕榕隨即回道。
“每一個想當上武林盟主的人都有野心,這沒什麼特別之處啊。”
“可是他用的是不正當的手段。”
“何以見得?”
“例如奪取某某秘笈、殺了某人、擄人勒贖等等,這些都是不正當的手段呀。”
秘笈!師妹竟然說出秘笈,可見她應該已略知一二,只是故意不說而已;看來他得探探她的口風了。
“霍卓到底殺了何人?又奪取了什麼秘笈?要抓什麼人?看你好像清楚得很,這些你倒說說看!”
“這還不簡單!你瞧,這計劃上寫着各大門派的掌門及副掌門人的名字,但有些人的名字上已被劃上紅線,這代表什麼你知道嗎?”榕榕抬眼看了唐如風一下,笑問。
他沉思了下,忽地瞭然似的衝口低道:“莫非這些人已遭不測?”
“不錯!師兄果然聰明。”她繼續說道:“如果師兄的記性還不錯的話,是否還記得火炯門副掌門在十多天前遭人暗算之事?”
“當然記得!”事情發展至此似乎有點好玩,他開始有興趣了。
“你瞧,這副常門的名字已被劃上紅線,表示他被人有計劃地滅口了,可見霍卓全是照着他的計劃行事。”
“好!這點我同意,那接下來又如何呢?”
“接下來就是你嘍!”
“我?”他不解。“我怎麼了?”
榕榕指着名冊上說:“接下來霍卓要除掉的人就是你!”
聽了這消息,唐如風不但不緊張,反而一臉笑意,並且雙手交疊在胸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哦?那真是我的榮幸了。”
“你是他下一個目標耶!”虧她還替他擔心得要命,他還凈說些風涼話。
“我知道。”他眯眼笑了下。“既然遲早要碰面,不管是我找上他,或是他找上我,還不是都一樣。”
“不一樣!”她壓低聲音叫道:“你只是想要得到秘笈,但是霍卓卻想要你的命!”
師妹呀師妹,你終於說實話了!
“是嗎?”唐如風得意地笑了下。
“本來就是!”她薄怒說道:“管它什麼狗屁秘笈!爹要秘笈的話,讓他自己來取好了;要不,我幫你也行,就是不准你犧牲自己。”
他隨即又說:“可是師父對我恩重如山,他交付的事,我一定得儘力完成,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既然你這麼想的話,那秘笈的事我來幫你好了!”
“你連什麼秘笈都不知道了,怎麼幫我啊?”他裝得很不屑,其實是要探榕榕心裏的話。
“我怎會不知道?”她揚起下巴,很篤定地說:“不就是那本《如意秘笈》嘛!”
“你很聰明嘛,一猜就中。”輕點了下她的鼻子,他笑得很假。
“才不是猜的呢!人家是經過多日來的查證才查出它在霍卓手中——”話說一半,榕榕驀地住口。隨即低聲叫道:“糟了!我怎麼全說了?”
“說了才乖呀!”他擁着她的肩,微笑說道:“既然這件事你都知道了,對你而言,留在這兒那真是太危險了,我看你得儘速跟武叔回山上去。”
“不!你怎麼可以騙我?”恍然大悟的榕榕嘟着嘴,嚷嚷了起來。
“噓——小聲點。”他摟緊她。“這兒是敵人的地盤,咱們可別打草驚蛇。”
“你放開我!”她左右掙扎,卻無法掙開師兄有力的臂彎。
討厭!今日她特意引師兄來這兒,卻沒想到反被他看穿了。其實幾天前她已獨自來過這兒一趟,也發現了這張計劃表,只是她若告訴師兄霍卓下一個要除掉的人是他,師兄勢必不相信,因此今日她只好故意引他來到這兒,卻萬萬沒想到會被師兄反將一軍。
“乖,師兄帶你回去。”踏出書房,唐如風滿臉笑意。
看來今日真是不虛此行!終於找到個好理由可以讓師妹回山上去。
他隨即擁着榕榕縱身一躍,離開霍宅。
輕盈的身手及快速的腳步,隨即將緊擁的兩人隱沒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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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武,你明日一早就帶她回去。”唐如風朝坐在大椅上的武海生說道。
“我不要!”榕榕隨即挨近霍卓身邊嬌道。
“不要也得要!”唐如風沒好氣地說。
“我偏偏不回去!”她柳眉微鎖,一臉嬌怒。
“武叔,你說句公道話啊!”對於師妹的任性,唐如風實在使不出辦法,最後只好將武海生搬出來。
“好了,好了,你們倆別吵了!”武海生睡眼惺忪地從大椅上起來,不耐煩地應了一句。
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半夜被這兩個年輕人從床上拉起來不打緊,現下兩個耳朵還得遭受他們的荼毒,唉!就算要請他當和事老,也總得讓他的腦子清醒點再說呀!
“武叔,你千萬別聽師兄的。”榕榕上前嬌聲乞求。“人家想留在這兒,不想回山上去。”
“武叔,你別被師妹騙了,她留在這兒是有目的的!”唐如風也湊上前去趕緊說明:“師妹已經知道《如意秘笈》的事,並且獨自一人跑到霍府去勘查。武叔,你想想看,如果這時還讓師妹留在這裏是不是太危險了?我看你還是儘快帶她回去,免得到時候出事就後悔不及了。”
“什麼?”武海生霎時清醒過來,看着榕榕驚訝道:“丫頭,你都知道了?”
她點點頭。不得不承認。
“哎喲!我的寶貝丫頭,就算你知道了這件事,也不能單槍匹馬暗自行動啊,更何況那個霍卓老謀深算且武藝高強,萬一你遭到了什麼不測,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賠給你爹呀!”
“你放心啦,武叔,霍卓就算再厲害也比不上我鬼靈精怪的楚榕榕!”
“是啊,你聰明!是個鬼靈精!但是師兄我要告訴你,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霍卓不是個簡單人物,你要跟他比,我看啊,哪天你被他吃了都還不曉得咧!”
見師妹一副狂妄自大的模樣,唐如風不免要訓她一頓。
“你可別瞧不起人家!”榕榕隨即反駁:“告訴你,霍卓又不是什麼三頭六臂,根本不足為懼,更何況我幾次進出霍府和悅心樓,也沒讓人發現,而且還探得了許多消息,你說,最後到底是誰吃誰呀?”
“你進出霍府和悅心樓多次?”武海生又是一驚。拉着她的手忙說:“不行不行,我看你真得跟我回山上去才行!”
“不要啦,我還有事情尚未處理完呢!”榕榕甩開手,退了兩步才說。
“丫頭,你是不是還想奪《如意秘笈》?”武海生也跟着上前兩步問道。
“嗯。”她張着一對圓眸,點點頭,好似天經地義一般。
“不行!奪秘笈是你三師兄的任務,你別跟着攪和。”這次他可不能讓步了。
“可是——”
“沒有可是,你只要明日跟着武叔回山上去就對了。”唐如風不讓她有機會解釋,硬是將她的話給切斷。
“如風小子說得是,你明日一早就跟我走!”若不快快將她給帶回去,別說那小子無法完成任務,就連他這個總管也快要當不成了。
“武叔,你聽人家說嘛!”榕榕隨即勾住武海生手臂,靈敏的小腦袋裏已閃動着一條計策了。“好嘛,秘笈的事我可以不過問,但是人家和三師兄還有一場賭注沒揭曉,你總得讓我等到這場賭注見輸贏才行呀!”
“這……”武海生霎時覺得有理。
“不行!我不同意,你不能拿這個當理由留下來。”唐如風隨即駁斥。這個鬼靈精,想利用這招來個拖延戰術,以為他看不出來嗎?“這場賭注取消了。”
“取消?”榕榕瞪大雙眼,叫道:“我知道了,原來師兄是個輸不起的人,深怕自己輸了,面子掛不住,所以就想利用這個機會取消對不對?”
“誰說我輸不起?”唐如風也不甘示弱,回道:“這場賭注還未見分曉,誰輸誰贏都還未定,我為何要怕?”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在富州城等着答案揭曉如何?”她挨近他身前,笑得有點賊。
“好啊!誰怕!”脫口說出話,唐如風才驚覺事情不對勁,暗叫:中計了!他又教師妹給騙了!“我上了你的當!”
“是嗎?”榕榕一臉看似正臉,其實心裏樂不可支,她忙拉着武海生說道:“武叔,我方才可有騙三師兄?”
“說騙嘛……我看不像,倒比較像是兩方心甘情願達成協議。”武海生居中說句公道話。
“武叔!你袒護師妹!”唐如風叫道。
“好啦,好啦,你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老人家不管了。現下我要回房去補個眠,先說好,可不許再來吵我!”說完,武海生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便走回自己房裏。
“你自己答應的事,可別忘了哦!”榕榕笑看唐如風一眼后,也高興地走回房去。
唉!要趕師妹回山上去,就知道不是件容易事。好吧,今日稍且再讓她一回,待賭注揭曉后,她便得心甘情願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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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公子,請。”
再次走入悅心樓的蘭院,沒了上回來時的好奇心,但唐如風的心裏卻多了分傾慕。
“上回晴雨湖一別,至今已有數日,倩兒姑娘可好?”
“托唐公子的福,倩兒一切安好,倒是公子您,近來如何?”柳倩眉眼之間,眼波流轉,令唐如風再次為之心動。
“我……近來為一事所煩,不知該如何是好?”想起師妹談及霍卓與倩兒要好之事,心中不免煩悶,但為求真相,今日他想趁此機會好好試探她一番。
“倩兒身在青樓,對於公子的煩憂,可能幫不上忙,但公子不妨將心中煩悶一吐為快,也許心裏會暢快些。”柳倩雖柔聲安慰,心裏卻早已做好防備。
“倩兒姑娘謙虛了。”他隨意走至窗檯旁,低聲嘆道:“我本奉師父之命前來中原,不料到此一個月余,竟無法完成師父交代之事,因此心裏不免煩惱起來。”
他到底想說什麼?為何會把他的任務說出來?莫非想從她口中得知一些消息?也好,她倒可以將計就計,讓他掉入她和霍爺設下的圈套中,不過她必須多加小心才行。
“依倩兒想,公子才智與武藝兼備,想要完成令師託付之事,定是綽綽有餘,您不妨再多試幾次。”
“並不是試與不試的問題,而是我一點頭緒也沒有。”他走回她身邊,激地說:“不知你聽過霍卓這人沒有?我要從他身上取回一本秘笈,但是經我四處打聽到現在,是一點消息也沒有,你說,此事教我如何不煩憂呢?”
“這……”柳倩不敢貿然回答,思忖了下……
他竟然自己透露出內情來,看來他對她一點防備也無,這樣不是正合她意嗎?
“霍卓?”她假裝不甚明白地再問一次。
“不錯!我要找的人就是他。”
“倩兒待在悅心樓里,見過的客人無數,倒是認得一位姓霍的大爺。”她做出努力回想的表情。
“當真?”他看似激動,順勢抓住她柔嫩的雙手。“倩兒姑娘,你可曾聽聞過《如意秘笈》之事?”
“這個……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位霍爺曾經提到他有一本武功秘笈,好像是藏在他府里的密室里。”她說得不疾不徐。
“密室?”霍卓為何會告訴她這些?這麼重要的東西,霍卓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就告訴一位青樓女子?莫非誠如小師妹所言,他們倆真是……
看出他疑惑的神情,柳倩連忙補充道:“江湖之事,倩兒從未涉足,不知這聽來的小道消息能否幫得上忙?”
“喔,幫得上,絕對幫得上。”他回過神,隨口就了幾句。
“唐公子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否需要休息一下。”柳倩試探地問。
“沒事。”他話鋒一轉,直接問道:“倩兒姑娘,請恕唐某直言,霍卓為何會將江湖上人人凱覦的武功秘笈告訴你?”
“這……”柳倩先是一驚,接着便隨即恢復神色,淡淡一笑:“倩兒身處歡場之中,並不想知道什麼武功秘笈,霍爺會告訴倩兒,純粹是因為兩人相識已久,無話不談之故。”
“我不相信!”對柳倩的感覺已非初見面那般淺薄,他實在無法接受她和霍卓會有瓜葛的事實。
“唐公子,請聽我說。”察覺到他臉上的疑惑,她連忙解釋:“倩兒雖過着送往迎來的日子,但是我對公子絕對是以誠相待,不敢有所欺瞞。”
她說得還算有理,但他仍心存疑點。“自從相識至今,唐某一心待你,卻看不出倩兒姑娘所說的以誠相待。”
她眼帘低垂,臉上罩滿哀愁的神情,柔聲低道:“我想公子也應該清楚倩兒對您的一番心意,幾次邀約,幾番傾吐心事,幾乎無所保留,那是因為我把您看成是我的知心好友,請相信倩兒對你絕對是真心誠意的!”
好個真心誠意!睨着她瘦弱纖細的身子,還有閃着淚光的雙眸,如此柔弱的女子,若再懷疑她,他還算是個男人漢嗎?
“公子,請別再懷疑倩兒的心了。”她柔媚的雙眼含情脈脈地看着他。
“我……我相信你就是。”他上前緊緊擁着她。
她的臉貼在他胸前,一股暖流竄入心底。此刻她有一種感覺,一種受人尊重、關愛的感覺。
“謝謝公子抬愛。”她輕聲說道:“倩兒發誓,今日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假。”
話才道完,她的心隨即輕顫了下。她的確沒有說謊,秘笈確實是在霍府的密室里,但是那兒設下了層層機關,只要進了那兒,怕是沒死也剩半條命了。
他輕點了下她的鼻尖,輕聲斥道:“傻瓜!別說傻話了,我全都相信。”
她在他懷裏笑了。第一次如此愉悅且發自內心的笑容,竟是在唐如風懷裏,連她都覺得訝異。
“對了!”他忽然說道:“我想替你贖身。”
她驚訝地抬起頭來看着他。“公子……”
從認識她不久后,這個念頭就常縈繞在他腦海中;他覺得這麼一個才貌雙全的女子,不應該將青春斷送在這裏。“等我完成師命后,就幫你贖身。”
她無語。
贖身?恐怕得安全通過了密室里的機關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