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顏晶坐在緩緩前行的轎車裏，心情是充滿期待的。
傑熏皇爵答應今晚帶她離開這裏，她相信他一定會實現他的諾言。
她睜着閃動着希望光芒的大眼睛，不住地左顧右盼，期待傑熏快點出現，帶她離開這裏，結束她在皇宮裏的夢魘。
望着夾道上華而不實的燈飾，她微微擰起了眉心。
泰爾王一味地奢侈揮霍享樂，卻不肯將國庫里的錢用來改善國家經濟，提升人民生活，這樣的庸君難怪會招致人民的唾棄……
突然，隊伍的前端起了一陣騷動，顏晶立即興奮地將臉探出車窗外，期望能見到她的救星。
然而，那陣騷動只不過是一個衝動的平民向皇室隊伍丟擲石子所引起，肇事的人很快就被衛兵抓了起來，隊伍毫不受影響地繼續前進。
顏晶臉上浮現失望的神情，一邊頻頻望着車窗外。
她一整顆心幾乎是吊在半空中，既不安又亢奮地等待着他。
可是，一直到遊街即將結束，她都不見傑熏的影子，心裏的失望和疑慮越
來越大。
她禁不住開始胡思亂想，他是不是改變主意不想冒險來救她了?還是，他在行動中失手了嗎?
如果事機敗露，傑熏皇爵真會被她害慘!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心好象被毒蛇咬了一口，痛得快麻痹了。她臉色泛青，渾身開始冒冷汗，手心幾乎都濕透了。
老天!他不能出事呀!他千萬不能出事……
這時，她的視線突然被車道旁的一個小男孩吸引住了。
「看啊，快來看啊!看這裏啊……」小男孩衝著她大喊，小小的雙手正誇張而用力地拉扯着身上的T恤，彷佛他身上的T恤會咬人似的。
顏晶瞠大了眼睛，這小男孩不像是一般看熱鬧的孩童，他的眼神和動作，似乎想向她傳達什麼訊息。
她定睛一看，發現他T恤上印着一列英文字母──Ican'tmakeit!
突然間，她明白了!這小男孩是傑熏皇爵派來的小使者，他用這樣的方式告訴她，他不能來了!
顏晶的心頓時涼了半截，為什麼他不能來了?他不像會輕易食言的人啊!
到底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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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這兩天，顏晶的心情一直處於極度不安的狀況中。
她掛慮着傑熏皇爵，擔心他出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而她又不能毫不避諱地向人探聽他的近況，她茶飯不思，忐忑不安，整個人瘦了一圈，憂慮得快病倒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無意中聽到宮女們聊起傑熏皇爵在瑟爾國的風流韻事──
「人們在這邊高舉旗幟支持他，他卻飛到別的國家去風流快活!」
「是啰，傑熏皇爵實在是太浪蕩放縱了……」
「聽說他在瑟爾國迷上瑟爾王的愛妃，還開口要他割愛……」
「天哪!這不會是真的吧?」
「假不了!現在全歐洲的人都知道這件桃色醜聞，為了瑟爾王的這位愛妃，傑熏皇爵甚至跟瑟爾王大吵一頓，最後兩人不歡而散……」
「妳太誇張了吧?皇爵跟瑟爾王不是好朋友嗎?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鬧翻?」
「千真萬確!這是我在大殿上伺候時，偷聽到大官們所說的，絕不會有假!卡特大人還說，皇爵竟然笨到跟瑟爾王撕破臉，他現在連最強有力的靠山也失去了，對他們一點威脅力也沒有了……」
顏晶愕然地瞠大了眼睛，她簡直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
原來，她是白操心一場了!在她忐忑不安地揣測他出了什麼事，為他的安危擔憂得快崩潰的當口，他竟然風流快活去了!
他答應了會來救她，結果呢?
這個大騙子!他欺騙了她!他根本不想花這個力氣救她出去!他不過是敷
衍搪塞她罷了!她實在太傻了，才會一而再的相信他!
騙子！大騙子!他害她一天到晚傻傻的等他，痴痴的等他!
兩行晶瑩的淚水無聲無息地滑落她蒼白的小臉，她氣憤地猛吸鼻子，她不要為這個大騙子掉半滴眼淚!
他不該騙她!既然他根本不想救她，為什麼不明確的告訴她，好讓她死了這條心。
她將臉蛋埋進雙手中，心碎地痛哭失聲。
腦海中浮現傑熏皇爵和別的女人繾綣纏綿的畫面，竟令她難受得透不過氣來。
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好痛、好痛、好痛……
現在，她唯一能寄望的人都背棄了她，難道她這輩子都得受困在這個皇宮裏，受盡那老色鬼的羞侮和折磨?
更何況，在她深感絕望無助的當兒，她總會情不自禁的想起傑熏，心裏就會更加的痛苦難受，痛得她都快崩潰了!
這樣的日子她實在是熬不下去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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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顏晶默默地坐在床沿垂淚。
剛剛泰爾王又來過了!他在她赤裸的身體塗抹顏料，然後命令她在攤開的巨幅畫紙上翻來滾去，還說什麼這是人體藝術……
顏晶深感屈辱和難堪，一度想要反抗，但，泰爾王一威脅說要對路易和他的家人不利，她只好頹然又萬般不甘地任由他擺佈。
現在，她將身上的顏料污漬洗凈了，還把細嫩的肌膚擦得一片紅通通，好幾處都快被她自己刷破一層皮了，可是，她還是覺得自己好臟，怎樣都沒辦法洗乾淨……
她痛苦地閉上眼，她受不了了，她實在是受不了了!
既然連她所信任的傑熏也背棄了她，她已經對自己的未來不抱任何希望了。
她想結束這一切，結束泰爾王施予她的屈辱，結束傑熏皇爵在她心裏埋下的痛苦，只要她死了，她就不會再怨他，不會再想他了……
站上椅子，緩緩解下浴袍的腰帶，把腰帶綁緊在天花板的電燈掛勾上，她露出慘然的笑容，隨即將腳下的椅子踹開……
一種窒息的痛苦襲擊她的神經，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在這一刻，她腦海中浮現的仍然是那個大騙子的一張俊臉!
她應該氣他、恨他才對，可是，在臨死前想起他時，她心中卻有一份強烈的不舍之情，就好象……好象她放不下他似的。
為什麼會這樣？
對了，她一定是無法在臨死前痛罵他一頓而覺得不甘心罷了!一定是這樣!
正在這麼想的時候，越來越強烈的窒息感漸漸奪去她的神智……
恍惚間，她感覺到身子突然凌空騰起，就好象要升到天堂去似的。
當她緩緩睜開眼睛，想看看天堂長什麼模樣時，竟一眼看見那個大騙子的俊臉近在她眼前!
她瞠大了眼睛，想也沒想地就舉起手，要狠狠的甩他一個耳光，算是對他欺騙她的小小懲罰。
可是，她的身體實在太虛弱了，儘管已經用盡吃奶的力氣，但她的手卻只是軟綿綿的拂上他的臉，彷佛在為他搔癢似的。
「顏晶，妳要嚇死我了!」
傑熏抓住她虛軟冰冷的小手，將它貼熨在他佈滿憂色的臉上。
今天他剛從瑟爾回來，一整個晚上總覺得心神不寧，所以決定夜探深宮，他對自己說，只要看她一眼，確定她安然無恙，他便放心了，可沒想到他竟撞見她自尋短見。
所幸他在千鈞一髮之際趕到，不然，現在躺在他懷裏的已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首。
「為什麼要做傻事？妳答應過我，無論如何都要撐下去的！」一想到他差點就失去她，他的心臟幾乎沒力跳動了。
顏晶氣憤地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苦澀地質問:「那你呢!你又答應過我什麼，結果你有做到嗎？」
他給了她希望，卻又令她嘗到希望幻滅的苦果!她已經絕望了!心碎了!不想再對他抱有一絲空幻的冀望。
「我不是故意要食言的!顏晶，相信我，我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傑熏沉重地說，她眼中的不信任和疏離令他心裏難受極了。
「大騙子!你是個言而無信的大騙子!我不要再相信你……」
她激動之下聲音不自覺地揚高，傑熏機警地及時摀住她的小嘴，以免驚動外面的衛兵。
「噓……」他俯在她耳畔輕聲哄着她，「別激動，妳先聽我說……」
顏晶賭氣地拚命搖頭，他還有什麼好說的？她不想聽。
傑熏感覺到她在他懷中掙扎得厲害，這輩子他從來不需要以蠻力來制伏女人，更何況這個小女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如此重要，他更加不願意有一絲一毫違反她的意願。
他鬆開手，嘴角露出一絲自嘲的笑痕──
以他得天獨厚的條件，無論走到哪裏都深受女人的愛慕甚至迷戀，從來沒有被女人拒絕過的紀錄，然而，這一次，情況似乎倒轉過來了!
這個小女人一點都沒有對他動心的跡象，而且，很顯然的，她並沒有像一般女人那樣沈醉在他的懷抱中，而是一味的抗拒……
老天是公平的，不是嗎?他終於也遇到命中的剋星了！
「你……你不怕我大聲呼叫?」顏晶喘着氣，雙手按住因剛才劇烈掙扎而起伏不定的胸口，對他突然肯放開她感到意外極了。
傑熏一派瀟洒地聳聳肩，「妳想叫就叫吧。」
「不要以為我不敢!我真的要大聲叫人了!」顏晶惡狠狠地威脅着，「傑熏皇爵，你應該比我還清楚擅闖後宮深苑的罪刑吧?」
「很簡單，死罪一條!」他揚起眉笑了笑，俊逸的臉龐是一貫的溫文爾雅，那睥睨的神態卻在不知不覺中散發出一股懾人的氣勢。
顏晶迷惑地看着他，這個男人……
她一度還以為他是個無可救藥的浪蕩皇爵，現在卻愈來愈覺得他不簡單。
「我……我真的要叫了……」嘴裏雖這麼說，其實她的聲音已經自動調低到近乎耳語了。
她跟他無怨無仇的，犯不着害人家送命吧?就算氣惱他那天放她鴿子，說要來救她卻又沒來，可是，老實說他又不是她什麼人，他真的沒那個義務膛這淌渾水的……
「那，在妳叫人之前，是不是應該……」傑熏微笑地將剛才從天花板上解下來的腰帶遞還給她，同時用眼神提醒着她必須注意的地方。
「啊！」顏晶順着他的視線低頭一瞧，這才驚覺自己身上的浴袍是敝開的，她飛快地拉攏了浴袍的襟口，羞惱得抬不起頭來。
老天!羞死人了!她真是丟臉丟到大西洋去了!
她是怎麼搞的？這個男人一出現她就失態兼失常!竟然遲鈍到連在他面前敞露着身子仍不自覺……
見她一張小臉紅得像蘋果似的，有種說不出的俏麗可愛，傑熏炙熱的目光再也離不開她，他好想在她粉嫩的臉頰咬上一口。
他不但渴望咬她的小臉蛋，還想咬她身上每一個誘人的地方……
天哪!單是這麼想着，他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他胯間的男性也因為渴望她而硬挺起來。
可是，他並沒有因而放任自己的欲求，他力持冷靜地走向她，溫柔地將腰帶繫於她不盈一握的纖腰。
「你……」顏晶詫異地抬頭，她不明白──
男人看見女人的身體，不是應該有點「反應」的嗎?為什麼他卻連一點正常的反應都沒有?
他俊帥的臉上是一種深沈的平靜，好象一個得道高僧絕不會為女色動心似的，問題是，他不是什麼得道高僧，他是「風流浪蕩」的傑熏皇爵啊!
「妳怎麼了?」他見她原本嫣紅的小臉正逐漸轉綠，還以為她仍在為上回的事情生悶氣，「別再不高興了，我那天是真的逼不得已必須離開，而且情勢緊急所以沒辦法親自通知妳……」
「逼不得已?傑熏皇爵，誰有那麼大的能耐逼你離開桑克里?又是誰『逼』你去瑟爾風流快活的?」她的聲音不自覺地充滿了醋意。
傑熏俊眉一挑，她吃醋了?這是不是意味着她也在乎他?
「事情絕不是妳想像中的那樣……」他難以忍受她誤解的眼光，卻又無法在當下將事實全盤托出。
「不是嗎?你一聲不響地拋下我，完全不顧我的死活，只顧着去討瑟爾國王愛妃的歡心，你敢說事實不是這樣嗎？」顏晶咄咄逼人，憤懣地指責他。
傑熏深沉的眸光一瞬也不瞬地凝視着她，對她的指責坦然無愧。
「顏晶，我如果不顧妳的死活，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裏了。」
聞言，顏晶不禁辭窮地咬着下唇，他說得一點也沒錯，如果他根本不在乎
她，又何必費神去理睬她呢?
或許他真的另有苦衷，她不該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地責怪他。
她一定是因為被關得太久，心情鬱抑才會這樣子……
「我一定會把妳弄出這個鬼地方，不過，妳要給我一點時間，等我安排好一切……」傑熏誠摯地說，「我一定會堅守我的承諾，妳也一定要堅守妳的。」
「我……」顏晶沮喪地垂下頭，「我不知道.....」
「顏晶……」傑熏的眉頭擰了起來，他最擔心的就是她等不急他採取行
動。
「我真的……不知道……還能撐多久……」她的聲音充滿了難以承受的痛苦，纖細的肩膀因內心激動而不住聳動。
「顏晶……」傑熏不自覺地向她伸出手，卻在快要碰觸到她顫慄身子的那一剎，猛地僵停在半空。
她此刻脆弱的模樣令他心疼極了，多想將她擁進懷裏，好好的撫慰她，給她力量，讓她堅強起來。
可是，他卻又不敢這麼做!對他鐘愛的這個小女人，他有着一份顧忌……
「你……」看着他將手縮了回去，顏晶疑惑地抬起眼，看着他，他臉上那種深沉不露的神情讓她心一揪，禁不住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你……你不喜歡碰我了?」她神色黯然，苦澀地輕聲問道。
聞言，傑熏不由得苦笑。
他不喜歡碰她?他怎會不喜歡碰她！他就是太喜歡了，所以才會有所顧忌啊……
他擔心自己一碰到她誘人的身子，就會把持不住想要她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已經不是清白的好女孩，所以不想再碰我了……」他的沉默讓她心酸，讓她深感自卑，在他面前，她覺得自己快要抬不起頭來了。
「不是!顏晶，妳不要胡思亂想!」傑熏急聲打斷她妄自菲薄的言辭，
「在我眼中，在我心目中，妳永遠是純潔清白的好女孩!」
「可是你不想碰我了，不是嗎?」她清澈的雙眼無聲地淌下淚珠。
他對她敬而遠之，她怎會看不出來?不知道為什麼，她被他這種態度深深的刺傷了。
「顏晶，我不是『不想』碰妳，天知道我有多想……」多想好好愛她!傑熏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一下胸臆中漲滿的激情，以一種壓抑的聲調說:「我擔心如果我太親近妳，可能會控制不住自己……」
顏晶眨眨閃動着淚光的大眼睛，「你真會安慰人。」
「我說的是真的!」傑熏的眸光因飽含情慾而變得黯沉，她默默流着眼淚等待着被疼愛的誘人神情，正一點一滴的瓦解他的理智。
再這樣下去，他真怕自己會不顧一切的讓她明白他有多想要她!
「算了，這不能怪你，連我自己都……」顏晶自艾自怨地搖搖頭，聲音充滿了自厭的情緒，「連我都不想再看到自己的身體了，被那個老色鬼摸過的身體，我覺得好臟，我覺得自己好臟!」
「不是!」傑熏動情地抓住她顫慄的香肩，嘶聲駁斥，「不是這樣的!」
「我已經被那個老色鬼看遍了全身!這麼骯臟下流的事……」她壓抑不住失聲哭了出來，悲切地抽泣着，「我討厭這樣的自己!這樣不潔的女人，誰會喜歡呀！沒有人會喜歡的!沒有!沒有啊……」
「顏晶!不許這麼想!」傑熏用力搖晃着她的身子，要她冷靜下來，「不管那老鬼做過什麼，妳始終是純潔的!永遠都是純潔清白的!妳明白嗎?」
顏晶露出一絲苦笑，悲痛的淚水順着她蒼白的臉頰滑落。
「在我心中，沒有人比妳更貞潔、更堅強、更值得去愛。」傑熏直視着
她溢滿淚水的眼眸，神情認真得近乎有點嚴厲，「顏晶，妳也必須這樣看待妳自己!知道嗎！我不許妳看低自己!」
「你不要再說了……」
她很感激他如此用力的在安慰她，可是，她的心還是止不住痛，他明顯視她如「蛇蠍」的態度已經重重的傷了她。
她覺得好孤寂、好無助，她不想聽什麼冠冕堂皇的話，她只想此刻有個溫暖的肩膀給她依靠。
可是，這個男人卻連擁抱她一下都顯得退縮……
「你走吧，不要再安慰我了，我冷靜一下就會沒事了。」她吸了吸哭得紅通通的小鼻子，佯裝堅強的說。
傑熏長嘆一聲，這個小妮子嘴裏說沒事，可心裏卻還在鑽牛角尖!她這令人擔憂的模樣，叫他一下子把心中顧忌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手臂猛一收緊，便扎紮實實的將她摟進懷裏。
顏晶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覺得整個人突然被他暖暖的包覆住，那感覺好舒服、好安全、好貼心……
「你……」她睜着迷濛不解的眸子，怎麼現在他又肯抱她了?「你……你以為這樣能證明什麼?」
老天，他該不會是因為她一番話，出於同情而決定抱抱她吧?他以為他隨
便這樣抱一抱，她就能重拾信心，重拾自己破損的尊嚴?
事情哪有這麼簡單!
而且，她才不要這種施捨!不行!她得推開他才是……
可……可是，他的懷抱實在是太舒服太醉人了，她沉醉得不想動彈。
「我以為這樣能證明什麼?」傑熏挑眉重複了一遍她古怪的問題。
真不懂這個小妮子美麗的腦袋瓜里，究竟裝了些什麼!別人在這個時候不是應該說些感性的話，或乾脆保持浪漫的沉默嗎?怎麼她非要冒出這麼一個莫名其妙又有點兒煞風景的問題?
唉！喜歡上這個小女人的他也只有認命了！
「如果這樣還不足以證明妳是多麼值得人疼惜，那妳說，妳還要我怎麼做妳才願意相信?」他低頭看着她，眼中深情流露無遺。
顏晶卻遲鈍得察覺不出他的情意，一個勁的認定他只是在安慰她罷了。
「好了啦，行了啦，我相信你就是了!」紅灧灧的小嘴不悅地嘟起，「放開啦!不要你這麼勉強的抱着我啦……」
然而，下一秒間，她賭氣的聲音全被他用嘴唇給堵住了。
她不服氣地瞠大了眼睛，什麼嘛!就算真的嫌人家啰嗦，也不能這樣把人家的嘴給吃掉嘛!
老天!他是真的津津有味的在吃她的小嘴耶!不……不是開玩笑的!
她可以感覺到他在囓咬她的唇瓣，而……而且還以舌頭舔舐着，就好象她的嘴唇是一客美味可口的甜點似的，天哪……
他……他連她的舌頭也不放過嗎？
如果舌頭被他吃了，那她以後怎麼講話嘛?人家她沒了舌頭如何去做訪問呀?
好半晌，她突然開竅了，他不是真的在吃她!他這是在吻她啊!
真是的!怎麼不早說嘛！她驚慌得心臟都快從口中跳出來了。
傑熏綿密細膩地吻着她如花的唇瓣，沒想到她嘀咕不休的小嘴嘗起來的滋味是這麼美好，讓他不由自主地盡情汲取她口中的蜜津。
她的生澀和僵硬，令他震撼地發覺到一個事實──
她居然連接吻都是毫無經驗的!這樣一個純情的小妮子，勾起他更深更炙熱的愛戀……
他深情而耐心地吮吻着她，直到感覺她緊繃的身子突然間放鬆下來，他便再無顧忌地加深了這個吻，由柔情一變為狂野，饑渴地索求她所有的甜蜜滋味。
顏晶被他吻得渾身乏力，腦袋裏昏沉沉的，什麼都不能思考，只能全然的感受他放肆的熱吻，她的身心都被他溫柔交織着狂野的熱情給徹底征服了。
在她被吻得快缺氧窒息的時候，他才戀戀不捨地撤離她芳嫩的小嘴。
見她眼睛睜得圓滾滾的，似乎有一大堆問題要問，卻氣喘得開不了聲，傑熏不由得笑了，以食指愛憐地輕撫着她被吻得微腫的嫣紅唇瓣。
「妳是不是又想問我，吻妳是為了想證明什麼?」他調侃地笑問。
顏晶驚訝地猛眨眼睛，那神情，好象把他當作會透視人心的超人。
傑熏笑得更愉悅了，她的每個念頭都寫在臉上，他又怎會不知道!
「嗯，讓我想想，我想證明什麼?」他鄭重其事地想了一下才回答，「我想，我這麼做只能證明我之前的自我剋制全都白費了!這絕不是一個恰當的時
機，這兒也不是談情說愛的好地點，但，我還是忍不住吻了妳。」
他的這番話讓顏晶雙目圓睜，這....這也是他安慰人的方式嗎?未免太感人了吧?慢……慢着!談情說愛?他說談情說愛！
她有沒有聽錯？
「我……我又沒說要跟你談情說愛，你到底在胡謅什麼？」她的臉紅得像
煮熟的蝦子似的。
事情怎麼會脫軌到這個地步?
回想她剛才的種種言行，天哪，他會不會以為她是存心勾引他?
她現在要怎樣跟他澄清，她只是想求他救她出去而已，她真的沒有別的意圖。
可是，真的沒有嗎?她在心裏小小聲的反問自己，如果對他真的一點意思也沒有，那她為什麼對他魂牽夢縈?為什麼會因為他不肯碰她，而產生那麼大的反彈?
她又為什麼會那麼沉醉在他的熱吻中……
「顏晶，妳想想，我半夜三更冒死潛進後宮，只為了見妳一面，我們現在這難道不像在幽會嗎?」傑熏挑了挑眉，半認真半促狹地問。
「幽會？」她大吃一驚，差點被口水噎到。
「怎麼，妳覺得不像幽會嗎？哪裏不像？不然我們到床上去，就會像足一百分了。」說著，他一把抱起她纖柔的身子，往房裏的大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