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俞凜玫手插在口袋裏,到處閑晃。想到剛剛狄諾那吃驚的臉,不禁得意地笑了。
相信那傢伙長這麼大,能讓他訝異的事情並不多。剛剛那招雖然不算是上等,但若能換得暫時的勝利,她不介意降低身段用這種下等招式。
畢竟認識他以來,她可從不曾佔過上風。
太陽已經落下,彎曲的巷道蜿蜓在山城上,她隨處逛著,海風迎面襲來,送來愛琴海的味道。白天的聖托里尼島上鑒監的天配上白頂建築,是這裏的標誌,也是愛琴海小島的一種代表風情。她拋開這幾天老是擔憂旅費不夠用的緊張心情,頓時覺得輕鬆不少。
她就這樣好心情地在城裏逛到了十一點多,才姍姍回到自己所住的度假別墅。
當她正打算掏出鑰匙開房門時,另外一邊的房門卻打開了,狄諾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邊。
她愣了一愣,直覺地退了一步。
呃,畢竟她還沒忘記自己晚上幹了什麼好事。
“你想幹麼?我等一下會還你錢。”他會不會乘機收取利息啊?
結果狄諾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拿着煙走到游泳池邊的海灘椅上坐下,悠哉地點起煙。
凜玫鬆了口氣,卻又有種奇怪的失落感。
她伸手掏了掏背包,奇怪,怎麼撈不到鑰匙?
她將背包拿下來,打開來仔細瞧,卻發現背包里本來該在的鑰匙不見了。她慌張了,尋找的動作更大、更粗魯了。
不期然地抬頭,撞進一雙椰掄的眼眸中,她抿起嘴,逞強地繼續埋首苦找。
一分鐘后,她氣喘吁吁地癱坐在地板上。
完蛋了,她好像把鑰匙鎖在房間裏面了。
現在該怎麼辦?她偷偷抬眼瞄了一下躺在沙灘椅上的狄諾,他正一臉悠哉地看着星空,根本沒看她一眼。
她拖着沉重的腳步來到泳池邊,一雙修長的腿併攏地立在沙灘椅旁。“呃,那個天空很漂亮哦……”該怎麼開口啊?該死!該死!
他斜睨她一眼,沒有說話。
“狄諾,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不管了,直接說了。“我的鑰匙好像鎖在房間裏了,可不可以讓我從你房間過去?”
兩間房間中間隔着浴室,只要從他的房間通過浴室,應該就可以進去了。
“我為什麼要幫你?”他看也不看她一眼,臉上倒是一副準備看好戲的神情。
這個傢伙!
她壓下心頭竄燒的火苗,硬是擠出笑臉,用此生最嗯心的聲音說:“因為我們很有緣啊,你看,我從踏上希臘的第一天就遇到你。”雖然被你誤認為花痴。“之後無論走到哪裏都遇到你,可見得我們有緣,中國人說相逢就是有緣……”她連老祖宗的無聊話題都搬出來了,還不行嗎?
“我不是中國人。”他緩慢卻堅定地打斷她的話。
“但我是啊。”她蹲了下來,一面對他深刻的五官,又是一愣。唉,就算他性格如此惡劣,看到這張臉還是不免被迷惑啊!
“你覺得我會答應幫你這個小忙?”他提起手腕,將那依然明顯的齒印亮到她面前。
“呵呵。”她乾笑兩聲,兩手握住他寬大的手。“是我太衝動,我來幫你吹吹……”像在唬弄小孩子似的,她真的往他手上吹了兩下。
她的氣息吹拂過他古銅色的手,引起了他體內一陣騷動。
“別碰我。”他冷著臉抽回手。
她有些受傷地看着他。什麼嘛~~有必要這樣嗎?她也是女人,也會受傷的,好嗎?
天真的她完全不知道狄諾正氣憤著自己有“感覺”。
“走,你不是要去開門?”他靈巧地從沙灘椅上彈跳起來,往室內走去。
“小氣鬼。”凜玫偷偷吐了舌頭,一邊跟着他走進房間。
他的房間格局跟她的一樣,都是一張雙人床,幾樣簡單的傢具,室內佈置很有海洋的味道。她順便欣賞一下人家的房間,然後發現他所有東西都擺放得井然有致,不像她的房間,桌上擺滿了瓶瓶罐罐,衣服攤在椅子上、床上跟行李箱上。
總之,這一比較之下,她似乎太隨便了一點。
算了,反正她這習性一時半刻也改不了,不如以後再說吧!
她快步走向浴室,毫無障礙地打開來。“幸好這邊可以進……”在開第二道門
時,她驚恐地叫道:“不會吧?!”
“是你自己鎖住的吧?”他好笑地看着一臉如喪考妣的她。
“啊嗚……”她抱着頭蹲下去呻吟。天哪!是她沒錯,她怕換衣服時他突然闖進來,所以總是嚴密地把門鎖上。
“也沒必要這麼沮喪。”看她那大失所望的樣子,不知怎地他就開口了。“我也是有辦法的。”這真的不符合他的個性,他應該把她扔出去,讓她自個兒去想辦法,但偏偏嘴裏說出來的卻是這樣。
“你有辦法?”她眼睛一亮,雙手攀住他的手臂。“呃,對不起,我忘記了。”她趕緊放開他,想起這老兄討厭人家碰他的怪癖。
其實狄諾並不排斥她的碰觸,這是少有的狀況。一般來說,敢隨便碰觸他的女人實在不多,女人通常在他冷硬的面容下就開始發抖了,剩下少數敢不怕死去碰他的人,也都會被他嚴辭喝退。
偏偏這女人愈跟他熟了,就老是忘記不能隨便碰他,但其實真正讓他困擾的,卻是自己剛剛的那陣騷動。
或許那是因為他太久沒有女人了。
“但是你得拜託我。”他雙手環胸,故意這麼說。他知道下一秒她的臉色一定精彩得很。
果然,她頭頂的角都冒出來了。“好,拜託你了,親愛的狄諾。”她咬牙切齒地說。
“哈哈哈!”他笑着掏出口袋裏的零錢,輕鬆三兩下,就聽見鎖頭“喀啦”一響,門立刻打開了。
凜玫驚訝得瞪圓着眼,嘴巴張得大大的。
“請進。”他打開通往她房間的門,擺了個標準的紳士動作。
“你你你……”這麼容易就打開,那她每天還鎖來鎖去,未免也太蠢了。“那我每天鎖門根本就沒有用?!”只要他有心,這麼簡單就可以打開。
看着她大受打擊的臉,他不禁在心中悶笑,這女人真以為一扇門可以擋住有心的男人嗎?
“所以說你就別白費力氣了。”他攤了攤手,隨便一瞥她的房間。“很吻合你的作風哪!”亂得可以,跟她隨便的性格還真像。
奇怪的是,嚴謹的自己怎麼會覺得她可愛?目光怎麼老貪戀地停在她身上?簡直是本世紀最值得研究的奇迹之一,比她跟尤漢在搞的那個古文明還值得研究。
“這不是重點吧?”她氣憤地要擋住他的視線,無奈硬是比人家短少二十公分,怎麼樣也遮不完全。“我警告你,不要擅自打開這扇門哦!”她索性伸手遮住他的眼睛,一了百了。
他拍開她的手,懶懶地說:“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吧?”說完連給她回嘴的機會都沒有,很快地關上了他房間跟浴室之間的門,接着「喀啦”一聲落了鎖。
徒留下這頭的凜玫,氣得抖動身體。“姓狄的,呃,不對,他的姓真是難記!總有一天我要你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哼哼!”她對着他的門用力的“哼”出去,這串中文說得既豪邁又帥氣,連她都要崇拜起自己來了。
不過如果真這麼帥,幹麼要用中文說?
至於這個問題,凜玫可能會拒絕回答。
※ ※ ※
或許是前一天花了太多力氣跟狄諾斗,無論是鬥嘴還是斗意志力,總之她累得呼呼大睡,結果隔日醒來都快中午了。
換了簡便的衣服,順便側耳貼上浴室那扇靠近他房間的門仔細聆聽,發現他那邊非常的安靜,半點聲音也沒有。
“該不會出去了吧?”她用力梳着自己的頭髮。
是該工作了,這幾天她竟在這邊耗著,關於節目拍攝的方向還沒有底,就連手上的資料也還沒看齊全。
走出度假別墅,她經過碎石小徑,準備到大廳去,問問尤漢什麼時候可以去參觀出土的文物。但還沒走到大廳,就在戶外的露天座椅上發現了正在悠閑喝咖啡的尤漢。
“尤漢,我正要找你呢!我可以坐下嗎?”她問。
“當然可以,來杯咖啡?”尤漢熱情地招呼。
尤漢客氣又有親和力的笑容,總是讓凜玫容易放鬆。雖然是堂兄弟,但狄諾跟尤漢在氣質上有很大的差異。尤漢給人的感覺是很舒服的,但是狄諾卻給人很強烈的存在感。和狄諾同處一個空間,絕對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事實。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容易跟他鬥上,才這樣時時刻刻注意着他的存在,但是她相信,狄諾在任何團體中,都是那種不容易被人忽視的男人。
“呃,我喝不慣希臘咖啡。”雖然她曾經入境隨俗地喝過一次,但傳統的希臘咖啡煮法還是讓她無法適應。不僅過甜,沒有加奶精的口感及杯底的咖啡渣,都讓她無法欣賞這種口味。
“這是義式咖啡,因為狄諾來,我特地弄來的機器。”他攤攤手,表示她該明了。
“是啊,那傢伙是挺挑剔的。”她吐了吐舌頭,翻了個白眼。
“看來你對他很有意見。”難得有不被狄諾迷惑的女子,尤漢興味濃厚地說,順手幫她倒了咖啡。“但也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有今天的成就。你不知道,他所做的引擎馳名世界。”
也幸好有他的嚴謹與負責,讓他們這些堂兄弟可以做自己愛做的事情,家族企業全讓他一個人搞定就夠了。
“他做引擎?!”她訝異地問。
“這麼驚訝嗎?”
凜玫眨了眨眼。“我直覺以為他應該是穿着西裝,挑剔著下屬說:‘這種東西你也敢交上來’的那種上司……”她紅著臉解釋,唱作俱佳的表演讓尤漢看得咧嘴大笑。
“哈哈!”尤漢笑得誇張,一手捧著肚子,一手拍著桌子。“你真寶。我現在知道狄諾為何對你與眾不同了。”
凜玫呆住了。“他才沒有對我與眾不同呢!頂多是特別愛嘲笑我、諷刺我,看我笑話罷了。”她臉紅地辯駁。
真的有不同嗎?她內心好奇地自問著,心慌慌地跳個不停。
“是真的,你知道狄諾很少跟女人講那麼多話的,但我看你們滿有話說的。”那天看他倆從車上下來,雖然都是凜玫在說話的多,但是很難得的沒在狄諾臉上看見不耐煩。
“誰跟他有話說。”她鄭重否認,轉移話題。“你剛剛說他是做引擎的?”她想到的是一個人躺在汽車下面,油著一雙手敲敲打打的畫面。
“他在德國一家非常大的汽車公司擔任汽車設計師,是專門設計引擎的。狄諾從學生時代就開始搞車子了,現在他設計的引擎行銷到世界許多國家,都是高級車哦!”
所以狄諾一來到這,尤漢已經拗了狄諾幫忙看好幾次車了,只要經過他巧手一調整,車子的運轉都能更順利,車感也更好。
“汽車設計師?”她訝異地張了張嘴。“台灣沒有這種工作,所以很難想像。”
“改天你到德國玩,讓狄諾帶你去參觀參觀。”
“我……他才不可能願意招待我呢!”想到昨天他的所作所為,她不禁又咬牙切齒起來。“你知道,那傢伙昨天整了我,點了一堆好貴的菜……”對了,她連自己剩多少錢都搞不清楚,今天要好好算一算吧?
“又說我壞話?我有叫你跟着點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隨即有個人在她身邊的座位落坐。
“你……幹麼這樣神出鬼沒?”剛剛還在想說他跑哪去了呢!她看着剛出現的狄諾,心虛地說。畢竟她確實是在背後道人長短。
“車子幫你調過了,你的開車習慣要改,我可沒辦法一直幫你弄。”狄諾將鑰匙一拋,丟給了尤漢。
“謝啦!”尤漢舉了舉鑰匙,示意著。
“對了,尤漢,我是要來問你,那個亞里斯特拉出土的文物今天能看嗎?我想趕快了解一下狀況,才能知道節目要拍哪些點。”
“我等一下就要過去,你們兩個吃過飯後來吧!狄諾,你還記得地方吧?”尤漢轉頭問。
“為什麼我要去?”狄諾問。
“為什麼我要跟這傢伙一起?”凜玫質疑。
這兩個人幾乎同時出聲,然後彼此互看一眼。
“因為你來這邊度假,也該了解一下做弟弟的我在搞些什麼,順便載小姐過去,雖然你平日沒什麼紳士風度,但是偶爾也要拿出來用用,免得生鏽了。”尤漢先對著狄諾說,說完轉向凜玫。“玫,很抱歉,我只能找到這樣的傢伙,你就忍忍吧!”
這下換狄諾翻白眼了。
“好吧,先謝謝你了。”凜玫不好顯得太難搞,尤漢幫她設想已經很不錯,不然她可能得到街上租車去了。
“喂,開車的人是我。”到底該跟誰道謝啊!這女人有沒有腦子?狄諾的大手捏住她下巴,將她轉向他。
“我知道,所以我會忍忍的。”她的話引來狄諾的白眼跟尤漢的悶笑。
※ ※ ※
凜玫着迷地看着架上一件又一件出土的文物,一邊對照着手裏的資料,一邊還要用數位相機拍下來存檔。
一旁的狄諾看着她興緻勃勃的表情,不禁好奇地問:“為什麼你對這個如此着迷?”
她抬起頭來,難得靦腆地笑了笑。“因為很有趣啊,你看這個。”她指了指其中一個雕刻得非常精緻的瓦罐。“這個古文明距離現在已經有三千五百年以上的歷史,但是這東西卻又如此的精緻,你不覺得這很神奇嗎?”
他凝視着她,發現她眼中閃耀着光芒的模樣還真的很迷人,整張臉都跟着亮了。
其實凜玫長得很不錯,但都怪狄諾平日太不愛觀察女人了,所以到現在才發現她長得很不錯。
“我跟你說,亞里斯特拉是新挖掘出來的文明,但是這個古文明代表着強盛的國力跟生活水平。亞里斯特拉王征服了埃及、利比亞、北義及部分歐洲,可惜這麼英明的王卻年紀輕輕就死了。”
說起這些事情,她可以侃侃而談,就怕他沒興趣聽。
“你喜歡希臘文化?還是所有古文明你都感興趣?”
記得她好像是做電視節目的,她的工作似乎有需要在各國之間飛來飛去,但她這種個性,放任她亂跑應該不是很安全,家人怎麼放心得下?當然,他不會傻得在現在問出口。
“我喜歡希臘神話。你知道很多世界文明的起源在歐洲,而歐洲的文化起源在希臘,從這裏可以看見許多東西呢!再說,浪漫的傳說誰不愛,據說這個王的皇后是蘭花神,真是太浪漫了……”對了,這個記得要報導,她拿出筆記振筆疾書。
狄諾很稀奇地看着她完全忽視他存在地抄寫著。想不到她如此熱愛著工作,或許她的不精明只展現在生活上,他對她的評價顯然需要修正。
“玫,老大,你們過來,給你們看樣東西。”尤漢從其中一間辦公室探出頭來說著。
凜玫收起筆記本,跟着狄諾一起走過去。
“什麼東西?”凜玫好奇地問,卻發現室內好幾個人在,除了尤漢之外還有兩個滿臉于思的老教授。
“這兩位是負責文物考察的。”尤漢簡單介紹了雙方。“玫,這個今天剛弄好,你得以趕在它進博物館前先睹為快哦!”
凜玫順著尤漢的手看向桌子上陳列架擺著的飾品,那是個首飾,繁複的花造型蜿蜓著,每朵花均搖曳生姿,活靈活現地伸展着。
“看,這種作工如此繁複的金飾,可說是文明史上一個重大發現,這造型跟精緻度在在令人嘆為觀止。”想必一推出時,坊間的複製品會大賣啊!尤漢說著,心裏也跟着在轉著心思。
“這個……好漂亮。”她的手指像是有自己意志地拿起金飾,雙眼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它。她心底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抹強大的能量在腹中衝撞,直要奔騰而出。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怪異的感覺,但是這感覺卻如此強烈地存在着。
“我們研究了很久,但是無法找出它如何開啟,這應該是項煉,但是如此纖細的項煉竟然找不到開口,不可能從頭頂套下去,一定有暗扣。”其中一位教授說。
“這是項煉。”她非常篤定地說。
每個人都驚異地看着她,難道她有這方面的專業?
只見她的手撫過花的表面,從其中一朵花下面的葉子一按,那花朵的方向一轉,正巧露出一個缺口,恰好容頸項套進去。
“啊!”每個人都驚喘著。
“你怎麼知道?”其中一個教授忍不住問。
“我不清楚,一種直覺吧!”她呆愣地看了看手裏的金飾,然後又環視了眾人一圈。
“不如你戴看看吧!”另外一個教授說。
“我?”她猶豫地看着大家鼓勵的眼神,然後深吸口氣,將金飾套進脖子,然後扣上。
“天哪,剛剛好耶!”尤漢驚呼,這金飾非常貼身,想必是按著主人的尺寸特地打造的,沒想到戴在她身上,卻如此的契合。“搞不好你上輩子是蘭花神,看這東西多麼適合你。”
“蘭花神?”她一愣。“你是說這是亞里斯特拉王送給王后的東西嗎?”她內心衝擊著,心臟狂跳個不停。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
“尤漢,你別胡說了。”狄諾握住她的手臂,擔心地看着她略顯蒼白的臉色。
凜玫趕緊把金飾取下。“是啊,這可是貴重的古文物,你趕快收好。”
她將東西放回去,一個不小心,手邊的筆記本掉下去,書中的資料散落一地。
她跟狄諾同時蹲下去撿,卻在撿到其中一張圖片的時候,她驚叫了起來。“你看,就是這張照片。”她將其中一張圖片遞到他面前。
狄諾皺著眉看着圖片上的雕像,圖片的說明文字寫著,“亞里斯特拉年輕的王”。
“這張照片又怎樣?”他低着聲音問。
“跟你很像。”凜玫將圖片擺在他臉旁對照着。“神韻非常相像,當時我在考古博物館就是發現你跟它很像,才追着你跑的。”結果被誤認為花痴,真是太冤枉了!
眾人經她這麼一喊,全都湊了過來。
“對耶,五官並沒有一模一樣,但是神韻好像哪──”
“難道這位先生是亞里斯特拉王的後裔?”
“不可能的,他是我堂兄,德國人。”
尤漢跟着兩位教授兀自討論著。
“夠了!”狄諾感覺頭痛了起來。“你們討論夠了沒?”
三個人同時安靜了下來。
而凜玫就只是一直看着他,內心波濤洶湧著。不知道為什麼,光這樣看着他,她的內心就無法平靜。
一定是她跟這邊的磁場不合,她皺著眉自我解釋著。
“我們走了?”她扯住他的袖子,輕聲地問。
看到她蒼白的臉色,他的心一軟,語氣也溫柔了許多。“嗯,走吧!”他攬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剩下的三個人目送他們離開,一句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