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爾玲就這樣昏迷了兩天。這兩天彷彿一世紀那麼長,易凡見爾玲一點一滴的流失生命原動力,他徹夜地照顧她,只為她醒來時能第一眼就看見他。

傍晚姝曼和美娜、志傑都來到病房外面。

姝曼對美娜提出她的疑惑,“美娜,易凡怎麼整天都待在裏面照顧爾玲?”

“他是醫生。”美娜露出苦惱狀。

美娜別過臉偷瞧姝曼。難道姝曼瞧出什麼了嗎?美娜這兩天來直懊惱地自責,想不到她想出的“好辦法”會發生這樣的事來。

“但是,醫生也用不着這樣二十四小時都耗在那裏呀!”姝曼不厭其煩的發出她的疑點。

“你吃醋了嗎?”美娜很沖的說出口。

“怎麼會?”姝曼一臉無辜的看着美娜。“我只是覺得很奇怪。易凡這樣不眠不休的照顧爾玲,你不會覺得奇怪嗎?”

聽姝曼這樣親口問她,使得美娜不知該不該出易凡和爾玲的夫妻關係。

“他們只是朋友。”美娜還是選擇謊話。

“對了,你朋友沒有通知爾玲的先生?怎麼一直未見他出現?”姝曼好奇的問。

“唉!”美娜實在不知該如何說,只好嘆氣。

“怎麼嘆氣?該不是爾玲的先生也發生什麼事了吧!”姝曼大聲刺耳的話,刺得美娜無言地看着志傑。

“易凡就是爾玲的先生,他們是夫妻。”志傑終於宣佈了答案。

“什麼!?”姝曼瞪着大眼睛大聲的說,引得旁人側目,她忘了這裏是醫院。

姝曼無法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這是她從未相迅的事情。爾玲會是易凡的太太!?這直教她無言問蒼天。

姝曼抬起頭,無語的對着美娜和志傑,見肯定的答案寫在他們臉上,她終於才相信,這是件千真萬確的事!她失笑,而後又不可抑制地掩面痛哭了起來

“別再自責了,王老師。”美娜實在看不下去,見姝曼愈來愈恐慌的面孔,遂安慰她。

“我想一個人靜靜。”

語畢,姝曼轉身落莫的離去。

“志傑,她會不會看不開?”美娜偎進志傑的懷裏哭了起來。

“不會的,她只是想一個人去靜一靜而已,她會跟你一樣勇敢的再站起來。”志傑拍拍她的肩膀說。

“嗯。”

***

是的,只有真愛一個人,才會為了他不顧一切的付出。姝曼回想着,往事一一浮現腦海--

那次她邀易凡陪她去購物,在路上他們碰見爾玲,爾玲見到他們之後,也許是震驚,也許是傷心得無法接受,而閃躲起來;那時她卻心喜--

所以,那次上課爾玲遲遲未來,大概是在思考着是否要來?她卻還直叫美娜打電話催她。而在美娜一通催促的電話中,爾玲決定來一探究竟。不料,來后,卻聽到她歡天喜地的說著爾玲最不想聽到的話--於是爾玲受到前所未有的傷害,心臟病複發而昏厥。從此,爾玲不在出現於畫室中;易凡也和她畫清界線。

這時她才覺悟到與易凡這段情不可能……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她卻因身陷錯愛中,而未曾注意到這些小小的不對勁,這些小小的不對勁;加起來竟是她對一個家庭的傷害。

“我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啊!?”她自責問着。

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傷了兩個人,他們的夢想、他們所擁有的一切都毀於她,啊!她這一身罪孽,該如何償還呢?如何能了卻他們所有的不幸?

她想到,她必須自己所有的力量使易凡和爾玲這對夫妻複合。

***

“爾玲現在的情況如何?”良柔下班后,過來問情形。

“不知道。”美娜憂心忡忡的說,“她再不醒來,林大哥恐怕也要跟着躺下去了。”

“探病時間到了,我們進去吧!”

他們一進去就見到易凡坐在床邊,直望着爾玲,連招呼也沒跟他們打。

“你們看!爾玲的眼皮動了!”美娜眼尖看到了。

忽然間,他們三個人都看見爾玲稍稍有了動靜。

我到底怎麼了?這到底是哪裏?我不是正在玩嗎?我看見了易凡,也看見了王姝曼……都是他們安排的!喔,我要睜開眼睛看看。爾玲在內心深處喊着說。

終於,爾玲奮力地睜開那雙好重的眼皮;她看到四張焦慮的臉,正望着她。

“我怎麼會在這裏?”

“你已經昏迷兩天了。”美娜快語地說。

爾玲轉頭看見易凡。

易凡激動得一句話也擠不出來,當爾玲把眼睛看向他時,他只睜着閃着淚光的兩眸看着她……

“你們好好照顧她,我去請醫師。”易凡說完就走出病房。

“爾玲,你終於醒過來了,我們都為你感到高興!”

良柔說。

“是嗎?”爾玲冷冷的應。

三天後,爾玲已經回家靜養了,醫生慎重的跟她交代,這段休養期對她的身體很重要,疏忽不得,所以,她只好待在家裏。

門外的電鈴響起,她順手拿起了聽筒。

“爾玲是嗎?我是希可,可以上去嗎?”

“你上來吧!”

希可上來后,爾玲倒了杯水給他,順便請他坐。

“你臉色怎麼那麼蒼白?最近你去了哪裏?我老是找不到你。”他一連串的問。

“我住院了。”

“怎麼會這樣!?”他略為緊張地低叫。

“已經好了,只是不曉昨下次是什麼時候會複發?”

爾玲懶散無力的說。

“走,我現在帶你去看那位心臟科的權威。”希可拉起爾玲。

“真的要嗎?”爾玲不確定的問。

“要!這幾天來找你,就是因為我查到他的住址;現在,你去收拾一下,你可能要住上一段時間。”希可催促着她。

“好吧,我去好了。”爾玲轉身入房。

希望自己的未來將會是美好的,所以她就願意去試試。整理好行李,她留下一張字條給美娜,然後就隨着希可走出門。

“那位醫生開了家私人門診,是一家設備完善、非常合乎人性化的診所,它有……”希可邊走邊說。

***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轉眼春天已到,大地上又換了新景象;天空是藍得透明的雲,路褲的樹木有剛抽出的嫩葉。

這一個月內,爾玲經歷了一輩子也難以忘懷的事;就醫經驗和在醫院過舊曆新年的經驗,這兩樣對她來說,都是前所未有的!

這一切都應該感謝希可,沒有他的照顧與付出,她是無法重獲健康的。

她想不到現代醫學已經發達到這樣的地步!醫生告訴她,只要再凋養兩到三個月,她就又可以活蹦亂跳,快快樂樂的過一生了!

她興奮得開啟那道已睽達一個月的家門。

“美娜,我回來了!”爾玲聲音輕快的叫着。

“爾玲?真的是你!?”美娜抱住了爾玲。“怎麼不叫我去接你?”

“我想散散步。好久不見,你好像又變漂亮了。”

爾玲煞有其事的仔細看了美娜一番。

“想不到,日子這麼快就過去了。這段日子,過得還好嗎?”想起爾玲的治療過程,一定很不好過。

“是很不錯的經驗!”

“那你一定要好好的告訴我治療后結果如何?”

“再休息個兩、三個月,我就可以和你一樣有健康身體;甚至還可以懷孕了!”

“真的,恭喜你!”美娜睜大眼睛笑着說。

“這一切都要謝謝希可的幫忙。”爾玲由衷的說。

“嗯,的確是他的功勞。”美娜附各,“今晚,我們出去慶祝一下!”

“好啊,我請客。”

***

易凡得知爾玲回來,內心起伏不定,忽高忽低,使得他不安的走來走去,這段日子是在其盼、等待中熬過來的,如今這天真的到了,他卻不知該怎麼辦?

爾玲她不知變得怎樣了?他聽美娜說,她比以前更美了……他真想看她!看來,他必須加快腳步,機會是靠自己創造的。

***

黃昏時,夕陽西斜,爾玲突然有個興緻,想趁夕陽下山前,出去散步。

他優閑的走在路上,瀏覽着周圍的景緻,她的視線突然被牆壁上的海報吸引住。她向前一看,原來是良柔她們醫院招募義工的宣傳海報。

她想,回來時,要偷偷的撕一張回家看個仔細。

所以,她又沿着行人路,慢慢地走到公園。暮色趕走了匆忙的人們,遠遠望去,是極為舒坦的景色,於是,她就把心舒展開,接受這大自然的洗禮。

一會兒,她又邁開步伐,走向暮色;暮靄雖沉,她仍發現這條路今天很不一樣,為何?哪裏不一樣?原來就是那張宣傳海報佈滿於這條路上--

她想着,這會是有心人的傑作嗎?這有點像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她甩甩間失笑,怎會變得如此神經質?搞不好貼海報的人認為這是到公園必經的路。所以多貼了幾張何必如此多想!?說出去,豈不是笑掉他人的大牙嗎?

回家的路上,她隨手撕了張海報回家。

她仔細的把海報看一遍。

每天只要兩個小時,可以任選時間及單位;她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反正,她閑着也是閑着,兩上小時瞬間就過去了。

她下了決定,準備明天去看看。

“咦,這張海報設計的不錯呀!”美娜剛到家,見到爾玲手中的海報。“呀,是招募義工的!”

“對呀,我想去試試看。”

“真的?我支持你。”

“我就知道你會支持我!”爾玲摟住美娜,親昵的說。

“哎呀,對了,一直要告訴你卻忘了。王老師的畫展開始了,你有空可以過去參觀一下。”美娜說。

爾玲突然無語。門鈴在這時響起,美娜順手打開了門。

“小姐,請簽收一下。”花店小弟又送一束花來。

“看到這束花,我就記起禮拜三了。”美娜說。

“好美的花喔!”爾玲輕笑的把花捧在懷裏。

“這個人消息可真靈通,竟也知道你也院了。”

“對呀!”

“我要去洗澡了,晚上還得去一趟首飾店呢!”美娜月底即將訂婚了。

“快點去,出來后,我幫你打扮。”

“好,等我。”

“我先去打電話給良柔。”說完,她就奔去電話旁

“良柔,今天我去散步時,看見馬路上貼了你們醫院招幕義工的海報廣告哩!”

“有嗎?”語氣不確定。

良柔感到訝異,那種海報,他們醫院通常不貼在馬路上的,只有在大型的公共場所和醫院才看得到;這件事情,實在太奇怪了。

“嗯,我家附近就有好多張,這廣告做得滿大的,是不是急需人手啊?”

“應該是吧!”良柔心想,我爾玲來醫院服務,則遂了某人的心愿。“況且,每天只要兩個小時而已。”

“明天我就去試試看。”爾玲立即說道。

***

早上一上班,良柔立刻就問道:“學長,是你的傑作吧?!”

易凡給良柔一個笑容說:“天機不可泄漏。”

午後,到醫院報完名,爾玲自個兒來到文化中心。

她四目游顧,到了第一、二展覽室前立了一會兒。

爾玲鼓起很大的勇氣踏人展覽室。

“爾玲,你來了?走,我帶你去參觀一下。”玫君看到她,熱絡的過來打招呼了。

“我自個兒看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好了。”爾玲推辭着。

“不要緊,我們很久不見了。前面都是王老師的作品,後面才是我們的作品。”

“喔!”爾玲被畫布中的模特兒吸引住了腳步。

“這幅題目是‘沉思’。那時候這位模特兒據說正思念着他太太;你看王老師把他那副沉醉的神情都表現了出來。”

樂玲身體震了一下,臉色由紅而變白,全身僵硬了起來,心不由得抽痛起來。

“這幅題目敗取為‘微笑’。據王老師說,畫這張畫之前,她與這位模特兒聊過天,那模特兒所說的話,十句有九句是在讚美他太太;你看老師把他洋溢着笑的臉部,處理得多麼震感人心!”

爾玲深深被感動了。爾玲與玫君邁向第二展覽室。

“爾玲,這是你的作品。”玫君說。

爾玲想不到她的作品也有被掛上牆壁的一天。

“我們都該感謝王老師的照顧與提拔。”玫君說。

“爾玲,你的作品已經被買走了。”姝曼已到她們之後。

爾玲沒回頭,也沒回答。

姝曼低頭在玫君耳邊說:“我來就好。”

玫君走後,姝曼才又接著說:“買者特別交代我一件事,要我告訴你,他願意無條當你永久的模特兒,他正等着你的召喚。”爾玲轉過頭來看姝曼一眼,仍不語;姝曼想,這些都是她該說、該做的。

“爾玲,你很幸福,自己要好好把握。”

姝曼說完就走,留下爾玲一個人愣在原地。

玫君又走了過來。

“玫君,我要買下那幾張。”爾玲指向那端。

“你也喜歡那幾張?好多人都喜歡,可惜,王老師都說它們是非賣品。”

“喔!”

“我帶你看後面的作品。”

看完展覽,爾玲心中波濤胸涌。莫非是錯怪易凡了?從頭到尾都是她的錯了嗎?

她內心無來由地煩躁了起來。她走向公用電話,拔了電話給希可。

十分鐘后,希可和爾玲已在一家咖啡廳坐下。

“希可,現在我問你一件事,請你據實以告。”

“我告我無不言。”

“你是不是每星期送一束花給我?”

“沒有。你說我不良漫也可以,我只是想你還未接受我,所以不敢冒昧地打擾你的生活;我一直想讓你從心底接受我,而不是因為我的攻勢而軟化了心,所以史是等在一旁默默地付出。”希可訴說著他的情意。

“希可,謝謝你的一翻心意,這對我很重要。”

“有什麼事因擾你嗎?”

“沒什麼事,只不過一直以來都有人在每個禮拜三送一束花給我,不,是送三朵花給我,我一直以為是你送的。”

“這麼說,你還不知送花人是誰?”

“嗯,可是,現在答案已呼之欲出了。”

“對了,你上次問我那件事,我問了我哥,他說林易凡是自己上門來‘自我推薦’的;不過,他演講得很成功!”

“謝謝你。”

現在,希可只有真心祝福她和她先生破鏡重圓了。

晚上,爾玲很早就上床。她在床上東想西想,睡不着覺。原來她想要馮、要實現的夢想,早巳在她的生活中,只是她一直看不清楚,執意的不認同,以致迷失了自己。還好,她繞了一大圈又回到了這條路上。

今天希可說易凡去演講是毛遂自己,而易凡卻告訴她,是一個長輩講他去的;這到底是誰對誰非呢?

花,不是希可送的,莫非真的是易凡送的嗎?不,不可能,他不可能的!況且,又有他媽在一旁說三道四,這是不可能的。

那天去郊遊時,為何易凡和姝曼都出現?而且他們皆互相宣稱不知對方也來;這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而她昏迷兩天,醒來時,易凡為何一句開心貼己的話都不說,就急忙的跑掉了呢?

太金的疑問盤旋在她腦海里。

此時,電話鈴響起。

“爾玲是嗎?我是易凡的媽。”

“媽……”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我拜託你,放過易凡吧!別再拉着他,我要他再娶一位可以給他一切的女孩子,你就別再擋着他,況且,你和他也分居大半年了,你就放我們一馬吧!”林母說了一連串的話。

“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爾玲噙住淚水。

“易凡也答應去見那個女孩子了……”林母又加添了一些話。

可能嗎?不,不可能的。爾玲戊中吶喊。

“我和那女孩約在十五日那晚見面,你在這幾天內就決定好。”.

“好,我一定給你一個答案。”

林母咄咄逼人的話,爾玲頓時慌了心。

掛了電話,爾玲實在想不到她的婆婆會打電話來;莫非婆婆說的是真的!?易凡想離婚,卻又不敢親自說,只好找婆婆代言?!對,一定是這樣的!不然,易凡為何告訴婆婆她的電話呢?天啊,她該不該成全他啊!

***

傍晚,爾玲心情沮喪的從醫院回到家。

爾玲心情煩悶地過了快一個星期,想到易凡明天即將要去相親,她就愈加地不安起來。她已分不清她的心到底是怎麼想的?

她想起那天的吻,於是又沮喪的跌回椅上。她記起來了,在那一吻之後,易凡顯得神情落寞,最後,竟落慌而逃。她不由得瑟縮了一下,緊緊的皺着眉頭,心痛和思念排出倒海的湧上她。

“爾玲,她你回來了?”美娜問。

“你怎麼一臉蒼白?”

“今天累了一點。”其實她是心累而非身體累。

“明天請個假,不然,這樣下去,你會吃不消的。”

“再說羅!”

“喔,剛剛我回來時,又幫你簽收了花。今天很不一樣喔,他附了卡片,不過,我沒偷看。”

“謝謝你。”爾意興蘭珊的回答。

“趕快去看看是誰送的啊!”

“你幫我看好了。”

“為什麼?你害怕嗎?”

“沒有,沒興趣。”

到現在美娜才發現爾玲好像很煩的樣子。

“你到底怎麼了?從實招來。”美娜關心的問。

“易凡他媽媽打電話給我。”

“是不是又颳了你一頓?”

“不是,她要我和易凡離婚。”爾玲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什麼?!她是什麼意思?!她身為長輩,竟還如此?簡直太氣了!”美娜打抱不平的說。

“她叫我明天就……”爾玲哭了出來。

“別管她,我就不相信她能把你怎樣!”美娜說得理直氣壯。

爾玲心傷的說:“易凡已經變心了;我還要他幹嘛!”

“不會,林大哥絕對不會的!”美娜胸有成竹的保證。

“一定是的,不然,他媽媽怎知這裏的電話?”

“電話之事你暫且不要管它,因為知道號碼的管道很多。”美娜緩緩的說。

這時,爾玲突發奇想。“我要看看花是誰送的,我要離婚,再嫁給他!”爾玲賭氣的說。

“爾玲,你不可以衝動!”美娜拉住爾玲。

“美娜你別阻止我,我已經決定了。”

“你不想清楚,就要否決掉林大哥。”

“不是我狠心,是他!他明晚就要去和女孩相親了。”

美娜愣住了,事情怎麼變成這樣?

就趁着美娜不注意時,爾玲拿起那張卡片,撕開一看,卻使她腦門一轟,心中激蕩不已……

送給已不是情人的你

一模一樣的字句,一模一樣的筆跡……

真的是他?!她要去問他,問他為何在要去見別的女人前夕,開她的玩笑?!這麼大的玩笑!

爾玲衣服沒換,匆忙地出門去,顧不得愣住的美娜。

爾玲跑回家去,關起已近半年未走進的大門。

當易凡正驚訝有人關啟大門時,爾玲已然來到他面前;他以為是夢,夢見爾玲又回到他身旁了。他正想開口,不料爾玲卻對他吼叫--

“你是什麼意思?”他還在茫然中。

“明天的相親?”

“相親?我什麼時候要相親?我已經有老婆了。”

“那你媽為何這樣說?”她心安了。

“我媽?她騙你的!我從來不聽她這方面的話。”

他看她看痴了。

“真的?”

“我不知道她告訴你什麼?但她說的事沒有一件是真的;我可以猜想得到她跟你說了些什麼。”

爾玲思考着易凡的話,有幾成的真實性?!

“你原諒我了嗎?”易凡迫切的問。

“我不明白你是指什麼事?”爾玲隨即鎮定的回答。

易凡沉着氣說:“我是指氣我有的事。”

“你可以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嗎?”爾玲以不滿的語氣問。

“待會兒,我會一一向你解釋的。”

他低下頭來尋找她的紅唇;這是一記交織着思念與激情的吻。在這吻中,他們忘卻了正困擾着他們的事。

易凡緊緊抱住爾玲,在耳邊呢喃道:“回來就好!要怎麼處罰都隨你,但別再離開我了,好嗎?”

“那些花、演講,還有郊遊……是不是都是你的傑作?”

“我們慢慢說,我會一一告訴你。”易凡慢條斯理的說:“花,是我送的,不錯。”

“為何選星期三?”

“你喜歡星期三啊!”

“為何三朵?”

“我不懂什麼花語,什麼花代表什麼意思,我只知道我送的花,永遠只對你表示三個字--我愛你。”易凡站到窗前,背對她:“我不知這樣做,你竟然需要到現在才曉得是我,我想我是失敗到家了。”

“誰叫你變了性,以前你通常都只送玫瑰花的。好吧,再來說演講一事,真的是你自我推薦嗎?是為了我嗎?”

“不為你,我為誰來者?我去向那幾位虎視眈眈的男人們宣示你是我的女朋友,請他們別打歪主意。”

“你真的好壞!”她想起那天同事把她推向他的事。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那郊遊事件呢?”

“這是美娜和志傑幫我想出來的方法,只是我沒預料後來會演變成那樣!”

“這也不是你的錯,是我太逞強了。”她反而安慰他。

“現在都已經過去,雨過天晴了。”

“有嗎?我還有好多事要問你呢?”

“先睡吧,已經很晚,明天早上我還有班哩!”

“好吧,先放你一馬。”

易凡拉着她到二樓的卧室。“我想先洗一下澡。”

“好,我等你。”

一會兒后,她躺在他身旁。

“你沒動過這房間的擺設?”

“嗯,都還和你走那一天一模一樣,我希望你有一天回來時,看到的仍是熟悉的一切。”

爾玲感動得偎進他懷裏,“哎呀,我該打通電話告訴美娜,免得她擔心。”

“不用,剛剛我幫你打過了。”易凡溫柔的說。

“你怎麼說?”她懷疑着。

“說羔羊回家了喔!”他打趣着。

“喔,你損我。”

她立即把枕頭丟向他,他接個正着,並捉住了她,親吻她的臉頰、額頭、眼睛、鼻子,最後瘋狂的攫住她的雙唇……

***

一早易凡起床時,爾玲還在睡覺,他把早點準備好,就笑顏逐開的上班去了。

中午,爾玲仍到醫院工作兩個小時,之後,又回到她和易凡的家。進去不一會兒,即有人來按電鈴,她開了門,雙方都愣了一下,但,對方不怎麼理會她。

“這是我兒子的家,羅小姐,你這邊請。”林母客氣地帶着一位小姐進門。

“林媽媽,林大哥的房子真漂亮,視野很好。”

“以後你住進來,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擺設。”林母無視於爾玲的存在。

“我真想趕快搬進來住!”

“歡迎你隨時進來住。”林母咧開嘴笑說。

“小姐,請問你以什麼理由搬進來?”爾玲倒想看看她們能如何。

“你是誰?這些事需要向你報告嗎?”

“當然,因為我和她一樣是林太太,而且這棟房子是我的。”爾玲指指林母。

“她已經是過去式了。”林母在一旁冷冷的說。

“媽,我們沒有過去,我還是名正言順的林太太。”

“你不是我給我一個交代嗎?”林母說。

“對呀,我的交代就是--我要搬回來住。”

“你……”林母大怒。

“林媽媽以後請您別再到我家去了。”羅小姐轉身就走。

“羅小姐,你等等我。”林母跟隨她而去。

爾玲嘆了一口氣並關上大門。

***

“爾玲,你出來幫我一下。”易凡在門外大喊。

“我來了。”她跑出大門一見,“這是什麼?”

“書啊!”

“什麼書?”

“你的大作。”

“是你買了它們?”爾玲記起姝曼的話來。

“當然是我,不然還有誰?”

“那這幾幅呢?又是誰的作品?”

“姝曼的,她送我們倆的,並祝我們鶼鰈情深。”

“喔?”

“就是我當模特兒那幾幅。”

“她真有心?”

“她已經決定出國繼續深造了。”

“她知道我了吧?!”

“大概吧。”易凡不想多談,又看了一眼,“走,我們吃飯去。”

***

夜深人靜時,易凡和爾玲坐在客廳里。

“凡,有些疑問我想問你。”

“你說!”

“我住外面時,你應該知道有人追求我,為何你一點也不緊張、不吃醋?”她想把疑問解開。

“有啊,你怎知我不吃醋?!”他笑着但有酸味。

“不有,你如何知道我的行蹤?”爾玲歪着頭想,“莫非是良柔告的密?”

“你別誤會她,你等我一下。”易凡起身。

他走進另一間門內,匆匆又走出來,手中捧了一個小紙箱。

“送給你。不過,請你原諒我。”

“什麼東西?這麼神秘。”爾玲想不出有東西送人,還得要對方諒解的事。

“錄音帶。”易凡看着爾玲,“你聽聽看,我每晚就坐在這裏,反覆的聽這些帶子,它們是我的精神糧食。

爾玲你一定得原諒我,我不得不這樣做。”易凡煩惱的說。

“是什麼錄音帶?”

“是你與良柔通電話的錄音。”

“每一通?”爾玲感到震驚,竟有人可以想出這樣的辦法,而這個人就是親愛的老公。

易凡點點頭,並說,“是我協迫良柔的,你千萬別怪她,不是她的錯,她根本是受不了我的嘮叨,才答應我的安裝的。”

“所以,你知道我一切的動向?!”她想,她還真感謝良柔的體貼呢!

“是的,我知道,我也因此更加痛恨自己使你如此痛苦。”

“易凡對不起,都是我的不好,事情不弄清楚就一走了之,害了你受苦。”爾玲反過來道歉。

“不,是我,都是我不好。”

“對了,那天我從錯迷中醒來,你為何一句話不對我說,就走了呢?”爾玲又轉了話題,問罪起來。

“我那時怕你才剛剛醒過來,還不能受到任何刺激,我怕你看見我會不高興,只好自己先逃開,免得若你生氣。”

“我才不會趕你呢!”

“真的?”

爾玲點點頭。

“我相信一對夫妻要白首偕老,最重要的是互信、互諒、互愛。”

“明天我要和你回家,讓你媽知道我們又複合,且永不分離。”爾玲甜蜜的說。

“明天還得去謝謝我們的大媒人良柔、美娜和志傑。”

他們笑看着對方,兩人異口同聲的說:“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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