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李暄費景身心”，好不容易才讓黑豹肯調轉車頭回調查局，她牽着黑豹的手走進辦公大樓里……一到重案組，當她看見路德與臉色有點難看的溫斯頓朝她和黑豹筆直走過來時，她心裏還緊張着要如何替黑豹說情呢！
可他們似乎很好心的既往不咎，路德還着急地開口，“黑豹.李，你們總算回來！局裏剛剛得到可靠的情報，米爾頓將親自率人來劫回地那批被我們在碼頭扣留下來的軍火。”
黑豹一愣。“什麼時候？”
“消息正確的話，應該就是明天。”溫斯頓回答。
“明天？那不正是你們要把那批軍火送到馬利蘭州的時間嗎？”
說著話的黑豹臉上浮現出殺手遇見獵物的神態，令李暄心底突地湧起莫名的恐懼感。
“車子運送的路線出來了嗎？”
“有幾個人要護送？”
李暄在一旁看着正與路德和溫斯頓討論的黑豹，不由得脫口而出，“明天我也要去！”
男人們回頭看李暄一眼。
李暄直視着黑豹，一顆心緊張得不停地急跳。“我要和你們一起護送查緝品。”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再讓黑豹一個人去做危險的事！
黑豹凝望着李暄堅決的神情，不禁笑了，然後轉頭無奈的看着路德與溫斯頓問：“可以讓我的老婆跟嗎？”
他們對望一眼，過了一會兒才回應道：“如果李的主管同意，應該可以吧？”
***
隔天上午，馬利蘭州警車跟隨着調查局的公務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
“等一下要移交的資料都帶齊了嗎？”溫斯頓問道。
“帶齊了。”李暄回答，隨即將整理好的武器清單等文件，全部放回檔案夾內。
然後，她隔着擋風玻璃直盯前方可容納九人的廂型車，目光再也無法移動。
“李，不用替你老公擔心，我雖然不喜歡黑豹，但也不得不承認，那傢伙確實像鬼一樣的厲害！這次護送軍火的任務，也會跟平常一樣順利的。”溫斯頓邊駕駛着車子，邊瞥向坐在他旁邊的李暄。
但願一切都順利！李暄在心中默待。
片刻后，她幽幽地說：“你們沒見過米爾頓，不知道他的可怕……如果說，黑豹像鬼一樣的厲害，那麼，米爾頓·金斯基就是專門訓練鬼魅的人！”
黑豹就坐在裝滿軍火的廂型車裏，如果米爾頓突然出現了，如果黑豹在抓壞人的時候受傷了呢……李暄緊鎖秀眉，有了兩年前的前車之鑒，她無法不為黑豹擔憂。
在此同時，與黑豹同車的路德，因護送行程即將接近尾聲，而不自覺地稍微鬆懈警戒心。“再過幾分鐘，我們就到‘戴翠克堡’了。”
黑豹若有所思地望着車窗外，沒回應路德。
“也許恐怖組織想搶回這批軍火的消息，只是空穴來風。”路德不禁看向旁邊的人。“黑豹……你怎麼了？”
黑豹依舊沉默不語。
一會兒，地轉身望向後排座椅看守軍火的幾名武裝探員。“我覺得不太對勁……”然後又掉頭朝坐在他旁邊駕駛車子的路德說：“路德，米爾頓說要劫軍火，就一定會行動，而且是在半途之中就該動手了，絕不會等到我們快要到達目的地。”
“你的意思是……”路德困惑地注視黑豹。
“除非老傢伙的目的不是這批軍火，而是有別的——”黑豹你想到什麼似的，突地將話題一轉，“戴翠克堡裏面有些什麼?”路德被問糊塗了。“有什麼戴翠克堡是陸軍軍事基地啊！”
“我知道是軍事基地．我是問你，那裏面是不是放有什麼……需要嚴加戒備的重要東西？”黑豹追問。
“我不清楚……我得打電話到相關單位去詢問。”
“你最好快點打電話問清楚”黑豹邊朝路德命令道，邊取出地圖，察看戴翠克堡周邊的交通路線。“米爾頓絕對不是想來搶劫這車上的軍火．如早我沒猜錯……他的目標應該是軍事基地里的某件‘東西’？”
恐怖組織想打軍事基地的立意？“不可能吧……”路德不相信的一笑。
“別小看米爾頓的組織。”黑豹不悅的瞪向路德。
同時令黑豹感到疑惑的是，米爾頓的目的既然不是車上的貨，那他又為何要放出打算劫軍火的消息呢？
路德見黑豹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這才戰戰兢兢的拿起手機撥號。
“嘟……
在路德邊開車邊講電話的同時,黑豹的手機也發出響聲，他立刻接下通話鍵。
“孩子，你好嗎？”
電話那端清晰地傳來蒼老卻有力的嗓音，頓時令黑豹全身一顫，心中感到相當震驚。
“你好嗎？呵呵呵，這真是個愚蠢的問法，不是嗎？這兩年來，你不僅沒被埋在墓園裏，還娶了心愛的女人為妻,由黑漂白，改而投效FBI，幫忙抓罪犯，你現在當然過得很好羅！”
米爾頓……黑豹直覺的想喚出口，卻立刻被他阻止。“別說話，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我在電話線上！”
“直到最近，我才明白你沒死，你不僅沒死，還想替美國政府抓我？”
黑豹無暇深思米爾頓是如何得知他的手機號碼，他仔細聆聽米爾頓的一字一句，不時瞄向仍在講電話的路德。
不如我現在就給你機會？我要你來戴翠克堡陸軍基地見我，就你一個人來。”
米爾頓說完，便立刻切斷通訊。
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路德也結束通話。“黑豹，我問到了！基地的實驗室里，最近才剛放進去一枚最新研製成功的核子彈頭。”
核彈？這才是米爾頓的真正目標啊！
黑豹沉聲道：“米爾頓在基地里。”
“米爾頓在基地……”路德一臉的錯愕。
“停車！”黑豹向反應不及的路德低吼，路德緊張的依言把車開到公路旁邊，就見黑豹縱身開門跳出車外。“叫你的人讓一輛車給我，我必須在你們之前到達基地——”“我們要一起行動，你不可以擅自作主！”路德連忙跟着下車。
李暄從車裏看向窗玻璃外的路德和黑豹。“前面發生什麼事了？”
溫斯頓拉住想打開車門的李暄，要她暫時坐着別動。
此時，黑豹拍打另一名探員座車的車蓋，示意他讓出車子，然後伸手擋下想攔阻他的路德，“路德，我知道米爾頓是有備而來的，難不成你想看見你的同事有死傷？”
路德心中十分矛盾，只能沉默不語。
無庸置疑的，局裏因為黑豹的加入，確實大大提升了破案率，而且，憑着黑豹過往在黑道的經歷，確實也替探員們在面對重刑犯時，減少許多涉險的機會，但是，那是在黑豹有人看管的狀況之下，而非放他單獨一人行動……“我不能因為你的猜測就放任你一個人進去！”路德終於再次開口，“我們沒有接到任何消息表示米爾頓要來劫軍事基地。”
路德還無法全然信任黑豹，因為黑豹的心態仍黑白求明，充滿太多的不確定性。
黑豹冷哼一聲，他也不認為自己和聯邦調查局之間會有什麼互信關係。
“這不就是你們倚重我的原因嗎？我太熟悉犯罪的氣味……你說，我有哪一次預測的犯罪行動不準確？而現在，我知道米爾頓在哪裏，也可以立刻帶領你們抓到恐怖組織的首腦!”黑豹頓一下繼續說：“如果你們抓到世界級的大壞蛋，各地的政府和人民都會感激FBI，這不僅可以讓你的上司陞官，你和溫斯頓也可以在職務上記上輝煌的一筆，我老婆則會很高興我因此而減少刑期……”事實上，他和政府單位是相互牟利——逮捕米爾頓，完全是為了他和李暄的安全，所以，他不只是要逮捕米爾頓,還要殺掉他,“讓我先進去察看，你們暫時都留在外面。”
路德直視着黑豹，看出他是真的想幫政府抓到米爾頓。
當路德仍在猶豫時，黑豹搶先坐上車。“等我用行動電話和你們聯絡。”
“等一下——”在黑豹發動引擎即將離去的時候，路德突然出聲。“黑豹，我可以信任你吧？”
黑豹看路德一眼，注視着路德放到他手上，標有聯邦調查局英文字樣的識別證。
而在另一輛車上的李暄，看見黑豹對路德交代了什麼后，便獨自駕車離去。
她心頭一緊，終於按捺不住地下車沖向路德。“路德，黑豹要去哪裏?”“陸軍基地……”路德看看溫斯頓，又望向李暄。“黑豹說，米爾頓現在在基地里。”
***
戴翠克堡陸軍軍事基地
黑豹將車子暫時停在基地的入口處。
“FBI。”他將識別證舉到車窗外，對看守的衛兵說道：“我是護送查緝品的人員，我的同事和載貨的車都在後面。”
黑豹第一次拿着貼有自己相片的證件，也是第一次有機會用到。
衛兵看了看證件，又望了望黑豹，好一會兒，他才啟動柵欄，“你可以進去了。”
黑豹朝士兵點個頭，旋即驅車進入軍事基地。
站崗的士兵見黑豹的車子駛遠了，立即走入哨亭內，瞥一眼被剝得只剩內褲，仍在昏迷中的衛兵。
片刻后，衛兵拿起電話，撥通內線，“米爾頓先生，黑豹已經過了大門。”***基地里太安靜了，安靜到連螞蟻爬行的聲音都無處藏匿。
黑豹在遼闊的環境中四處觀望，然後，他踏上階梯，右手直覺地深入外套內側……沒有槍？！
黑豹這才想起，局裏因為他在軍火交易案件中的開槍過當，所以，這一次在出發前，臨時決定限制他配槍。
即使沒有武器護身，黑豹依然冷靜的走進開啟的電動玻璃門內……只是，本該有軍官、士兵出入的軍事建築物里，竟也寂靜得可怕！
他彷彿來到一座無人的城堡，整個空間充滿了他的皮鞋踩在地上的聲響。
他全身進入警戒狀態，忽地，他瞥見詢問台下倒着一位軍官。
他蹲下身來，將面朝下的軍官翻轉過身，一股嘔吐物的臭味突然從昏迷不醒的人身上散出，黑豹立刻放開已死的軍官，卻怎麼也擺脫不掉空氣中隱隱約約的異味！
當他驚覺整個環境不對勁時，整個人已經站不穩腳步,甚至開始呼吸困難、頭痛嗯心。
毒氣？！黑豹那痛得快扭曲變形的腦袋裏，忽地閃過這個念頭。
他下意識的爬到軍官身邊，拔下軍官腰間的配槍，不料，當他顫抖地握住槍枝時，卻立刻被走到他面前的人一腳踢開！
黑豹吃力地抬起頭，“米爾……”他虛弱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只能幹瞪着停在他面前的防毒面具。
他太大意了，萬萬沒想到米爾頓居然會在基地中施放生化武器！
“不用槍，不用流血，快速又方便的氣體……孩子，你喜歡我特地為你而準備的見面禮嗎？”米爾頓笑眯了眼，說著只能讓自己聽見的話。
毋需黑豹回答，米爾頓光看他因吸入毒氣而痛苦的跪在地上嘔吐、無法呼吸的模樣，便知道他此刻心裏是作何感受了。
在一片扭曲、連光線都像破碎成七彩的視覺下，黑豹看見米爾頓的身邊站了幾名也戴上防毒面具的手下，與從實驗室運出來的核子彈頭和導航器。
黑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但是，絕對不能讓米爾頓和核彈離開基地！
殘留在心中的念頭驅使他伸出手尋找身上的手機……然而，黑豹的手機卻被米爾頓搶先一步取走。
倒卧在大理石地上的黑豹，因中毒而難受的直冒冷汗，他拚命地舉高臂膀想搶回電話，卻只是徒勞無功。
“你想通知FBI的人進來？可是，你現在這麼虛弱……不如我來幫你吧？”
黑豹全身發顫，痛苦地猛吸氣。他憤恨得死瞪着米爾頓面具里的唇語，意識終於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