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藩市，午夜十二點，某家五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接連主卧室的偏房內，一條纖細身影自床上爬起，在溫暖、暈黃的小燈下，悄悄地打開房門，進入另一間更寬大的卧房內，無聲無息地蹲在床沿邊，托着粉腮凝盯大半張臉都埋在柔軟枕頭裏的熟睡男人瞧。
飛挑的劍眉、濃密的睫毛、深邃的眼窩、挺直的鼻樑……纖指一路下滑輕撫過俊朗卻又融合東方神秘優雅氣質的臉龐，最後停在漂亮薄唇上流連不去……
帥嗎？五宮組合起來是不難看，可有俊到讓全球的女人都為之瘋狂嗎？她歪着頭不解地想着。
感受到唇瓣上的麻癢，男人睡眼惺忪地緩緩睜開眼，卻差點沒被突然映入眼帘的人臉給嚇死。
「小星，你蹲在我床邊作啥？」藉着暈黃小燈的照映，伊凡總算及時瞧清那張秀雅臉龐，忙不迭地翻身坐起，伸手將床頭柜上的燈光鈕打開，霎時間房內一片光亮。「你不是累了，怎麼還不睡？」剛下飛機時，她不是一臉倦容嗎？
「我睡不着。」收回手，起身坐到柔軟床沿邊，杜映星嘆氣了。「這飯店的床沒我熟悉的味道，我睡不着。」唉……極端認床的毛病也是她不喜歡出門旅遊的原因之一。
「我忘了你從小就會認床的毛病了！」懊惱地拍了下額，伊凡健臂大張，打算以小時候的方式解決。「來吧！和我一起睡，你聞着我的味道就會睡著了。」小時候，溫柔的母親帶着他們三個小蘿蔔頭出門旅遊，每當晚上她翻來覆去無法入眠時，只要讓她窩進他懷中、讓她聞着他的味道，她都很快就會入睡了。
聞言，她臉上驀地微紅。「我才不要。」他忘了他們都已經長大了嗎？竟然還要她和他一起睡！
被她斷然拒絕，伊凡不禁微愣，隨即像似看透她心思地笑了起來。「我保證不會對你出手，行吧？」趕快舉起三根手指頭髮誓。
「胡說八道！」她尷尬了，視線不敢與他的對上。
伊凡見狀大笑不已，不由分說便將她拉進懷裏，順勢倒躺在床上，薄被一拉，將兩人給緊緊卷在一起。
「你、你幹什麼……」杜映星正想罵人，卻被他突然在額頭上落下的輕吻給嚇到。
「好好睡，晚安。」微微一笑，他伸手將燈光熄滅。
他……好沙豬……她又沒答應要和他一起睡，竟然硬將她拉上床！
窩在他懷中，聞着熟悉的味道，杜映星心口一陣熱，眼皮子漸漸重了起來……討厭！這男人真的好沙豬……
「五、四、三、二、一，開麥拉！」
隨着導演一聲令下，哈雷機車疾沖而出，以各種高難度的動作穿梭在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上，不斷向前飛馳，好似要追趕着什麼……
路邊，杜映星坐在工作人員群聚的休息區，看着機車騎士帥氣地自馬路這頭飆到那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動作，讓攝影機抓取不同角度與特寫鏡頭。
真無趣！從一大早到現在的日正當中，光看他這樣飆來飆去已經不下數十次了，就算有再多的新鮮感，直至此時也已消磨殆盡、沒啥興趣了！不過他們竟然將三藩市這條交通要道給封了起來，就只為了拍攝一個廣告鏡頭，嘖……還真是大手筆呢！
喝了口飲料，她唇畔揚起一抹輕淺諷笑，一身悠閑地混在工作人員中，而忙碌的拍攝小組亦無心注意到她的存在，就算有一、兩個人不小心去瞄到面生的她，也只當是哪個工作人員帶來參觀拍攝的朋友。
呵……肚子有些餓了呢！看了看手錶，原來已快中午十二點了，杜映星泛起淺笑，不想被漢堡、熱狗茶毒自己的胃口，正想起身去準備午餐時，前方忽地傳來一陣騷動，讓她不由自主地凝目望去……
「卡！大家休息一下，兩個小時后再拍。」導演皇恩浩蕩地頒下特赦令，當場引起累了一整個早上的眾人鼓掌歡呼。
「表現得不錯！」特技指導讚賞地拍了下伊凡的背，豎起大拇指讚許。
「鏡頭很帥！」兩、三個攝影師來到他身邊，也豎起拇指稱讚。
「伊凡，好極了！」紅髮導演哈哈大笑，高興他能完成自己的要求。
畢竟都在相同的圈子工作，許多工作人員和伊凡以前早就曾合作過好幾次，彼此也算熟識，足以能這般親熱。
「謝了！這是大家配合得好。」不敢將功勞全往自己的身上攬，伊凡爽朗地笑着回應，完全沒有大牌架子。
大伙兒聽他這麼說，不禁高興地和他拍背擊胸，愛極了他這種平易近人的個性，不像有些明星老愛端架子，動不動就發脾氣，找工作人員麻煩。
嬉笑着和大伙兒往休息區而去，遠遠地就瞧見杜映星那似笑非笑的凝睇，伊凡心中一喜，不由得高聲歡呼，甩下一大票錯愕的人，飛快朝她身上撲去——
「小星——」完全不理旁人的驚訝，雙臂大張就要抱人。
「停！」忙不迭地一手抵住寬厚胸膛，不讓他撲抱得逞，杜映星低聲冷斥。
「你還顧不顧面子？真丟臉！」麻煩他有點國際巨星的自覺好不好？現場睜圓了無數雙好奇眼睛在看耶！
「抱你和面子扯得上啥關係？」撇嘴抗議，一副小媳婦哀怨樣的指控。「小星，莫非你嫌棄我？」趕緊偷偷將大頭靠上粉肩，好不可憐地磨蹭着。
「我是嫌棄你。」嫌棄他像個三八。再次以一指神功將死不要臉撒嬌的大頭戳開。
「噢，不——」誇張慘叫悲泣，恐怖的戲子捧心現身，他跌跌撞撞地往旁退了兩、三步，一屁股跌坐進椅子，大腳還好笑地抽搐一下。「小星，我的心在淌血……」
「要我幫你呼叫911嗎？」斜橫一眼，沒好氣地以足尖踢他。「我中午要吃牛肉燴飯，你要嗎？」
「哪有燴飯？」為了方便，片場助理買來的不是漢堡、熱狗就是披薩，許多人已經在大快朵頤了。
「自己煮。」他的專屬休息車上有附設廚房呢！
「有米嗎？」還是一臉茫然。
「沒有我幹嘛還問你，你到底要不要吃？」實在受不了他的白痴樣，杜映星再也捺不住性子，重重往他後腦勺颳了一記。
這男人拍片拍到痴獃了嗎？她早就在休息車的廚房內煮好了白飯，也燉好了一鍋香噴噴的牛肉，準備拿來當午餐。畢竟是上生土長的東方人，可受不了餐餐西方速食。
「你煮的我當然要吃啊！」痛呼一聲，伊凡還是笑得很開心。小星的手藝很好耶！沒想到在美國也能吃到她煮的飯菜，實在太幸福了。
「笨蛋！」啐罵輕斥，她逕自轉身朝不遠處的專屬休息車而去，根本無心去留意一干工作人員的目瞪口呆。
她、她是誰啊？竟然敢打風靡全球的歌壇巨星——伊凡·林克斯？雖然伊凡向來以個性爽朗，好相處著稱，但也不是沒脾性的。可偏偏他好像被打得很爽？真是……真是太詭異了！
由於兩人方才全以中文交談，現場工作人員沒一個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但兩人的互動早已落入嚇掉下巴的眾人眼中，大伙兒既詫異又覺有些好笑……剛剛伊凡的表現和平常實在……實在很不一樣！表情無賴又可愛到爆，簡直和以往俊朗男人的形象大相逕庭，有種可愛小痞子的特質喔！
「伊凡，那東方小美人是誰啊？」狗仔一號湊過來探問。若能挖得獨家八卦，搞不好還能賣給雜誌。
「怎麼沒聽過你有這號女性朋友？」狗仔二號加入討論。只要是當紅巨星，身邊有哪些「女性友人」都逃不過扒糞記者的爆料。而這個東方美人卻從沒聽說過。是伊凡太會隱瞞，抑或這個是「新品上市」，記者還來不及察覺他的新緋聞？
「你們好像挺熟的？剛剛她還打你耶！」狗仔三號一臉的不可思議。
「伊凡，你挺有喜劇天分的，有沒有意思往大銀幕發展？」紅髮導演笑不可遏地加入討論。
沒義務滿足他們的好奇心，伊凡爽朗大笑，卻沒透露任何一句和杜映星有關的言詞，僅是開心地和大伙兒左一句、右一句地消磨時間。畢竟身在演藝圈，身旁看似熱絡無害的人，隨時都有可能將你的私事消息，販賣給報章雜誌來賺取利益。更甚者會在背後捅你一刀，所以不可不防哪！
這廂開懷談笑，那廂伊凡的專屬休息車前，杜映星正準備上車時，停在旁邊的另一輛明星休息車卻走下來一位身材高姚、婀娜的金髮美女。
「你是誰？這是伊凡的專屬休息車，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上去的。」驀地，高傲的冷聲斥罵自金髮美女口中吐出。
杜映星一愣，回身奇怪地看着眼前這個神情傲慢的金髮美女。
「喔——我知道了！你一定又是哪個瘋狂迷戀伊凡的歌迷，偷偷潛進來拍片現場，要偷伊凡的私人物品吧！」一看對方是個黑髮黃膚的東方女子，艾兒·貝瑞馬上自行推論，甚至還輕蔑地趕人。「還不快滾，不然我可要喊人來抓你了！」
本來想解釋，但瞧見她漂亮臉蛋上的輕蔑與嫌惡后，杜映星當下決定把她當作隱形人，懶得予以理會。
一個什麼都沒問就以傲慢口氣怒喝，自行下斷論、毫不尊重人的人，旁人又何須去理會她。
「不準上去！」驚見她逕自轉身要上車，艾兒憤怒尖叫地出手抓住她，將她已經踏上車門階梯的身子給一把踹下。
萬萬沒料到對方會如此粗魯，沒有防備的杜映星猛地跌下車門外，幸好及時扶住車身才沒整個人摔在地上。然而失去平衡的腳踝卻因此而拐了一下，隨即一陣劇痛竄涌而上。
「好痛！」忍不住輕叫了聲，她擰起柳眉，知道腳給扭到了。
絲毫無視她的痛楚，艾兒尖聲高叫，呼喝不遠處正在休息的工作人員，霎時間全部的人全都急忙地奔了過來。
「伊凡，你看，我幫你抓到一個瘋狂歌迷了！她剛剛還想偷溜到你的休息車上去呢！」一手還抓着「人犯」，艾兒得意地向伊凡邀功。
呃……這該怎麼解釋？
所有工作人員一看到「人犯」，視線馬上全往伊凡瞄去，準備等着看好戲。人人都知道，艾兒對伊凡頗為有意，甚至對外宣言不介意跳上他的床，藉由各種機會企圖博得他的好感。只是這回她可搞錯了，人家那個「人犯」可是和伊凡熟到敢開打呢！
「艾兒，多謝你的好意，不過她是我朋友。」光看也能猜出方才情況，基於艾兒是這部廣告片的合作女星，不好臭臉相向，伊凡勉強擠出禮貌微笑，隨即大步來到杜映星跟前。
「耶？」艾兒傻眼，頓時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無心理睬旁人的注目，他注意到杜映星身形有些不穩，雪白額際滲出細薄冷汗，垂眸一瞄，發現她竟是單足站立，驚得連忙蹲下檢查她的足踝。
「痛！」扶住車身的手改而扶住他的肩頭，杜映星在他一碰到腳踝時，痛得叫出聲，神色一片慘綠。
「你扭傷腳了，我帶你去看醫生。」慌忙起身就要抱她走。
「不、不行！」忙不迭地制止，她忍痛指着一堆工作人員。「你等一下還有拍攝工作，不能走。」
「可是……」
「這是你該有的職業道德。」一口截斷他的可是。
「那我讓人送你去看醫生。」眸底滿是擔憂。
「不用了！我在車上休息一下就好了。」搖着頭，她不認為有那麼嚴重。
「你確定？」還是不放心，總覺她的腳踝好像開始腫起來了。
「我確定！」未免他再羅唆，索性轉身逕自就要上車。
「別使力！我抱你上去。」怕她使力加重傷勢，伊凡飛快一把將她抱進車裏頭去，徒留下一群好奇圍觀者在外頭扼腕不已——
「可惡！早知道就去學中文！」兩人嘰哩咕嚕地說一大堆，卻沒一句聽得懂，簡直欺負人嘛！
「好恨啊！真後悔我大學的中文選修被當。」不用功的下場就是中文程度一直停留在「請、謝謝、對不起」這三句而已。
「覺不覺得這兩人關係很曖昧？」眨眼詭笑。
「我也有感覺……」
忘了臉色鐵青的艾兒的存在，一群好事八卦者嘰哩呱啦討論得很熱。
可惡！那乾乾扁扁、說身材沒身材，說臉蛋也及不上她美艷的東方女人，究竟是打哪兒冒出來的？他們是何關係？
眾人的熱烈討論一句句飄入耳里，心中不斷猜測的艾兒不禁怒瞪他們一記，隨即氣沖沖地又奔回自己的休息車內了。
「完蛋！廣告女主角心情不佳，等會兒不知要怎麼找我們麻煩？」眼尖的狗仔一號慘叫。
「死了！明知她對伊凡有意思，我們還在她面前說一堆。」狗仔二號也警覺不妙。
「現在說這些已經來不及了……」
正當車外一片哀鳴時，車內，伊凡正忙着拿冰塊幫杜映星冰敷。
「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去吃飯吧！」脫下鞋襪，杜映星坐在軟床上，接過包着冰塊的毛巾，敷貼在陣陣劇疼不斷襲來的腳踝。
「我看還是送你去醫院……」瞅見她因痛楚而蹙起的眉頭，伊凡心疼得要命。
「羅唆！你乾脆送我回台灣好了。」沒好氣斜橫，覺得他太緊張兮兮。「爐上有鍋燉牛肉，你去盛飯淋着吃，別在這兒礙眼！」
回台灣？不行！他不要她這麼快就回去。
深怕惹惱了她，真的會跳上飛機回台灣，伊凡登時不敢再多言，乖乖地滾去盛了兩大盤淋滿肉塊、醬汁的燴飯來，一盤給她，一盤自己吃了起來。
「還有一大鍋耶，我們怎麼吃得完？」看着她逐漸腫大的腳踝，他順口問了句。
「可以請人吃啊！」比了比外頭的工作人員。
「哈！我怕他們吃過你煮的菜后，會把你綁架回家。」小星的手藝不是開玩笑的！若讓那些只吃過中國城餐館難吃中菜的工作人員嘗過，只怕會從此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伊凡笑嘻嘻調侃，倒也不吝嗇地準備將一大鍋燉牛肉和白飯提去給眾人享用。誰知才打開車門，那群人竟然還圍在外頭不知在討論些什麼？
「什麼味道？」鼻子靈光的人率先從哀嚎中回魂，如狼似虎的目光掃到某人手中可疑的鋼鍋。
「好香啊！」其他人也聞到了，目露凶光地將他圍堵起來。對一群天天靠外食度日的可憐男人而言，家常菜可是致命吸引力。
「鼻子這麼靈，你們和靈犬萊西有血緣關係啊？」伊凡大笑揶揄，卻差點激起公憤，讓他只得趕緊獻上一鍋香噴噴燉牛肉以謝其罪。「小星做的，附送白飯，你們要吃嗎？」
「要！」大伙兒涎着口水，點頭如搗蒜。
「那……」
「還那什麼？先把食物交出來！」有人受不了了，一把將裝滿燉牛肉的鋼鍋給搶來。
這些人有沒有禮貌啊？伊凡瞠目，好笑地將另一鍋白飯交給旁人，轉身就要回車上去……
「伊凡，慢着！」有人飛快叫住他。
「還有事？」他已經「繳械」了，這些可憐的外食族還有啥貴幹？
「你沒附盤子、湯匙。」他們可不是印度人。
「當我是外賣餐館啊！」竟敢指責他沒附餐具，真是得寸進尺！
沒好氣橫去白眼，伊凡咕咕噥噥地鑽進車內——拿餐具去！
「痛……好痛……你別碰那裏啦……」
「別亂動！不然你只會更痛而已……」
「你不要碰我……走開……走開啦……」
一串讓人想入非非的對話、外加女人的呻吟在總統套房內響起，不知情的人還以為裏頭正在上演一出霸王硬上弓的春宮戲。可真實情況卻是……
「你這女人，腳都腫這樣了還要硬撐！早知道，中午我就該強逼你去看醫生的。」抓住腫得幾乎不成「腳」樣的足踝，伊凡又氣又罵又自責，懊惱自己太順着她，疏忽了她對病痛的忍耐力，導致回到飯店才發現她的腳踝已經腫到像象腳，幾乎沒法走路。
「過個幾天自然就會好了……」拍開抓住痛處的大手，杜映星秉持向來崇尚的「自然療法」。
「自然個鬼！」忍不住罵人，太過了解她除非萬不得已絕不去醫院的壞毛病，他無奈將她安置在床上，柔聲商量。「不去醫院，我讓飯店請醫生來診治，好不好？」雖是問句，神情卻很堅持。
自小到大，杜映星知道只要他出現這種神情，便說什麼也不容你說不，只好點頭答應了。
「很好！這才是我的乖女孩。」滿意一笑，伊凡飛快抓起電話要櫃枱找個專治筋骨扭傷的醫生過來，在得到服務人員一句「醫生馬上就到」的正面回應后，才掛下話筒。
「我和美國不對盤！」驀地，她看着腫大的腳踝，自言自語喃喃地道。
「什麼？」以為自己聽錯，伊凡轉身瞪她。她不會是想……
「才來兩天就搞成這樣，美國這塊土地真的和我不太合，也許我應該回台灣去才對……」頓了頓，沒注意他的瞪視，逕自又說道：「可我收了一萬塊美金了，不能這麼沒職業道德，看來還是得在美國待上一個月才行。」錢都收了，不能沒信用啊！
還好！心驚膽跳暗吁口氣，伊凡還真怕她決意要回台灣。
「你看着我作啥？」從自我思緒中回神，杜映星發現他的瞪視，忍不住皺眉，沒察覺自己無意識地將心思給說了出來。
「沒、沒有啊！」呵呵乾笑，心情很好地跳上床，大頭又賴在她肩上磨蹭、撒嬌。
淡淡瞅了不斷在肩上蹭着的大頭一眼，沒有旁人在場，她也就任由他去了。「你這廣告還要拍多久？」
「兩天。後天就可以完成了。」嘿嘿，好幸運！小星沒施展一指神功戳開他呢！趕快乘機偷偷更改磨蹭的位置……
「怎麼都沒見到萊德？」眸光微垂，她玉掌倏地一推，某顆心懷不軌的大頭馬上被推離微微隆起的胸前。「還有，別得寸進尺了。」當她是泥人，沒感覺的嗎？
「哇——小星，輕……輕點……痛啊……」一張俊臉被推擠變形，嫩豆腐沒吃到，他不禁哀哀叫疼。嗚……可惡！還以為她沒察覺的。
「你活該！」冷冷輕斥，她粉頰卻染上了一層淡淡粉紅。在這男人身邊真是一點都大意不得，動不動就愛吃她些小豆腐，開些示愛的小玩笑，也不知腦袋都裝了啥廢料。
偷襲失敗，壯烈成仁，伊凡可憐兮兮地揉着臉頰。「萊德忙着處理我三個月後的演唱會事宜去了。」
原來如此！莫怪這兩天都不見人。恍然明白點着頭，她正要再開口時，敲門聲驀地響起。
「一定是醫生來了！」迅如閃電跳下床，他飛速奔出卧房來到客廳，打開門，果然就見客房服務生領着位老醫生等候在門外。
「林克斯先生，醫生為你請來了。」服務生禮貌微笑道。
「謝謝。」塞了面額不小的紙鈔給他，贏得服務生大大的笑容離去后，伊凡讓醫生進門來。
「請問……」房內，花白頭髮的老醫生有些遲疑。這位有名的巨星看起來不像有傷啊！
「不是我！」察覺老醫生心底疑惑，他笑着關上房門后，才領着醫生來到主卧房。「喏！傷患在那兒。」下顎往床的方向一點，語氣有些無奈。
彷彿聽出他對床上女人的莫可奈何，老醫生呵呵笑的來到床邊，仔細審視着那腫得厲害的腳踝。
「痛！」在醫生伸手碰觸檢查時，杜映星忍不住叫了一聲，疼得眼角泛出淚水。
「很嚴重哪，怎麼沒馬上讓醫生做適當處理呢？」一看就知這傷耽擱了許久才會這般嚴重，老醫生忍不住搖頭責備，同時快速地自手提箱內取出藥膏、繃帶，很快地為她做了適當的處理。
「得兩、三天才會好，這兩、三天盡量別走路。我開了些止痛藥，如果真痛得受不了就吃一顆吧！」臨去前，老醫生殷殷交代。
「你明天別和我去拍攝現場了。」送走醫生，伊凡回房后就對腳踝被繃帶包裹、固定起來的杜映星如此宣佈，不讓她走動影響傷勢復元。
「好啊！」點點頭，她不反對。
耶——答應得這麼快？肯定有問題！
「你是不是有啥計畫？」小心翼翼探問。
「嗯！」疲累地躺下，她闔眼緩緩微笑。「我一直想去三藩市的漁人碼頭逛逛，吃吃旅遊節目中常介紹的海產。本以為會沒時間去，不過既然明天有空……」
「不行！」還沒等她把話說完，伊凡就吼了起來。他不讓她去拍攝現場是要她休息，而不是到處「趴趴走」……
不行、不行！若放這女人明天一個人在飯店，她肯定會拐着腳，自行跑去快樂觀光。
「為何不行？」愛睏的眼皮一下子又睜大。她想趁空到處晃晃不行嗎？
「明天你還是和我一起去拍攝現場好了。」跳上床將她抱在懷裏，伊凡佯裝出可憐樣。「你竟然要自己一個人去尋樂？太過分了，我也想去玩啊！等我將這部廣告拍完，我們一起去嘛！」
聞到他身上的熟悉味道，杜映星眼皮又沉重下滑，不自覺地在他胸膛上蹭了蹭。「你有時間嗎？」迥異於平日清冷語調，呢呢噥噥的，像個小女孩似的。
「有！除了這個廣告外，萊德早將這個月的行程都挪開了。」愛極了她這種迷濛可愛樣，忍不住在額頭上親了下。
「那好……我等你……」愛睏呢喃終至沒了聲響，
低頭一瞧，發現她已然睡着，伊凡琥珀色眼眸霎時間盈滿柔光，禁不住地俯首在紅唇上輕啄了下，嘆息低語……
「小星，你還要我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