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從零開始 重振雄風路漫漫
日本吉之島集團收購日本八佰伴;香港方面仍有中資欲收購八佰伴香港的傳聞;還有八佰伴集團是否會放棄上海的項目,皆為市場所關注。世人習慣以成敗論英雄,現在和田一夫慘敗了,還會像花菱受挫、巴西敗退那樣,東山再起嗎?從零開始,年邁的和田一夫重振雄風是何等艱巨!和田一夫如是說
從零的起步,做到成為億萬富豪,是有可能的。但是,你得牢記一個原則,就是不能中途放棄原有的努力。即使是到了山窮水盡的絕望境界,你也得堅定信心,要繼續奮鬥下去。
火鳳凰必將重生,在燃燒自己后,會再創新天地,大不了從零開始。
八佰伴集團最先發生危機是在日本,最早有重組結果也是在日本。
1997年9月18日,日本八佰伴向靜岡縣沼津市法院申請“會社更生法”。在法院批准后,日本八佰伴的所有資產均交法院委任的託管人掌管。償還債項、遣散員工等善後事宜,也由託管人進行判斷處理。
託管人代表指出:(日本)八佰伴所欠的債務,只有通過變賣國內、國外的資產償還。在未正式作出出售某幾項資產之前,託管人向本國的大型零售集團發出意向,希望他們能出面拯救。
大榮首先以自身財政困難,予以婉拒。其實大榮是日本八佰伴財政危機的最大贏家,2月,大榮以331億日元的較廉代價收購了八佰伴16間優質分店。其他大型集團都表示有興趣,但最早作出反應的是八佰伴在日本及香港的“死對頭”吉之島(佳思客)。它們在日本國內走的都是中低檔路線,在香港,吉之島後來及將來擬開的分店也大都在新市鎮。
日本吉之島集團跨出這一步並非易事,集團內部發生激烈的爭執。反對派的意見與銀行界相同,認為八佰伴的財政狀況不透明,外界搞不清它的資金流動以及每項投資的盈虧情況,擔心集團收購後會背上沉重的包袱。
以吉之島集團總裁岡田元為首的支持派認為,靜岡縣伊三地區是成熟的著名旅遊勝地,八佰伴在那裏已形成網絡,外來的集團很難再發展超級市場。八佰伴雖然出售了16間優質分店給大榮,但現有的伊三地區的分店,只有五六間虧損,其他都還盈利。在靜岡縣以外,還有札幌國際購物中心、新世紀半田等大小分店,大部分盈利,新世紀半田的營業額也處上升階段。日本八佰伴在海外的業務,大部分有盈利,其中所擁有的大量不動產,方便套現。日本八佰伴宣佈破產保護,主要是擴張過急過度。
1997年10月6日,日本吉之島集團向靜岡縣沼津市法院提出“支持八佰伴”的申請。按照日本近年出台的申請更生法的破產例子,一般債務(指向銀行及財團之借款)只須付1成。日本八佰伴向銀行的借款為374億日元,貸款擔保490億日元,合計684億日元(約57億港元)。這就是說,吉之島只須注資68.4億日元,便可支付向銀行的借款及擔保總額的1成。餘下9成,待更生后(指重組步入正軌后),按協議分期償還。其中,日本八佰伴擔保的貸款,相當部分也會償還,而不必作為八佰伴的壞帳。
另外,和田家族已將2O0億日元的私人財產抵押出去。日本八佰伴的託管人已將此為抵押透過銀行融資,償還到期的八佰伴所欠的債券債務。
10月下旬,吉之島要求八佰伴在託管人的監督下,最短50天、最長80天償還供應商的債項。還宣佈八佰伴全職員工由原來的1650人,壓縮到650人,這將造成1000名員工的失業。這些苛刻的條件,八佰伴及和田家族都答應了下來。
和田家族及香港八佰伴國際分別持有日本八佰伴6.6%股權,合計13.2%。至於吉之島是否超過這個股權比例,無關宏旨。事實上,和田家族也不是首席股東。在日本,上市公司的大股東基本不是公司創始人,而是金融保險業等財團的法人股東。法人股東不擁有經營權,日本一般沒有控股權的概念,經營權往在以創始人家族為核心的管理層手中。
1997年12月18日,吉之島集團正式宣佈收購日本八佰伴。八佰伴發言人同日表示,靜岡縣沼津市法院已批准八佰伴的重整業務計劃,包括託管人委任吉之島集團董事長丘田卓也為重整計劃的執行人。自此,託管人將逐步退出角色,由吉之島正式作為日本八佰伴的母公司。
根據日本申請破產保護的執行慣例,經營權為替代了託管人角色的古之島,但執行管理權仍在受破產保護的八佰伴手中。八佰伴成為了古之島集團的一員,但比其他成員更缺乏自主權。據日本金融界零售界的人士估計,日本八佰伴要恢復現在的水平,須15年的時間。八佰伴獲得更生后,能否反收購取得經營權,則難以預測。
在香港方面,八佰伴百貨清盤后,母公司八佰伴香港將成為一間空殼公司。
在日本吉之島申請收購日本八佰伴之後,香港吉之島也被傳言會收購當時尚未為旗下公司申請清盤的八佰伴香港。香港吉之島發言人聲明,日本吉之島收購日本八佰伴,與香港吉之島沒有直接關係。香港古之島是獨立法人,是香港上市公司。香港古之島發言人稱本集團沒有考慮收購八佰伴香港。
八佰伴百貨清盤后,市場又盛傳吉之島會接手八佰伴的分店。事實上,至年底,吉之島一間也未接下八佰伴原有鋪位。以後卻是有這種可能,但與八佰伴毫無關係,而是與大業主的直接交道。
中資集團有意收購八佰伴香港的傳言,也十分流行。中信泰富主席榮智健已出面澄清,沒有此事。11月底起,市場又盛傳中信泰富的母公司、北京中信集團及系內公司中信澳洲有意八佰伴香港。這兩家中資公司,一直保持沉默,這使得市場更信以為真。
八佰伴香港在資產債務明朗后,而聯交所仍保持其上市地位,賣殼的可能性仍很大。
八佰伴百貨清盤,意味着八佰伴集團在香港不再有傳統核心業務。
八佰伴國際在香港擁有的資產有:35%歡樂天地、28%八佰伴食品、7%已改名的八佰伴飲食、42%八佰伴香港。八佰伴香港屬下百貨公司清盤后,已無凈資產可言。而控股母公司八佰伴國際,除持有股份外,基本沒有了不動產。過去,八佰伴國際的非經常性溢利,大部分來自出售物業,少部分是出售股份的收益。
前文已介紹,八佰伴全系公司皆負債纍纍,償債的唯一途徑,也只有繼續出售股份。八佰伴在香港全面萎縮,已是不爭的結局,有可能退回到開初零的起點。
這是和田一夫在1996年初所不曾想到的,據該年2月號《資本》雜誌,當時香港市場風傳八佰伴將會陸續出售香港資產,將總部遷往上海。和田一夫斷然否認,他特別指出:“我家住山頂的‘天比高’,是香港第一名宅,我不會把它售給別人,尤其是我曾聽過一些報道說鄧小平於1997年來港訪問時,他亦十分冀望能親臨此樓俯覽香港全景。”
香港的市場人士估計,八佰伴在香港恢復昔日之輝煌,大約須15年的時間。這與八佰伴在港歷史正好相等--1984年開設沙田第1號店,到1997年百貨業全軍覆沒。
不過,和田家族不再會以香港為重點,但也不至於完全拋棄香港。
和田一夫最看好的是廣闊的中國(內地)市場。
野村綜研(香港)有限公司調查部總監野村嘉浩在1996年6月指出:“八佰伴投資者(指香港股東及國際基金)對和田一夫在中國大陸龐大的投資,信心不大,十分擔心其業務發展。”
和田一夫是衝破重重阻力,到中國內地投資的。八佰伴中國項目的投資總額3.5億美元,以八佰伴佔55%股權計,八佰伴所承擔的投資額達1.82億美元(約折14.4億港元、220億日元)。這對大型集團來說,不算浩大的投資;相對盈利良好的中型集團,也能夠應付這筆財政負擔。但八佰伴集團在日本還只是中型零售集團,其盈利狀況,據美國權威財經雜誌(FORBES公佈,1996年6月,日本八佰伴及整個國際性集團的連結清算,卻首次出現4222美元的赤字。
不足1萬美元的赤字,不必大驚小怪。但赤字主要是出現在八佰伴國際集團的港澳及中國內地業務,《FORBES》稱已逾600萬美元的虧損。這等於說,八佰伴國際拖累了整個八佰伴系。
由於香港的投資者對八佰伴國際集團發行新股集資去中國內地投資反應冷淡,中國項目基本依賴銀行借款和發行債券。八佰伴財政惡化公開后,越來越多的銀行家和市場人士,指責八佰伴的中國項目。日本八佰伴破產及香港八佰伴百貨倒閉后,批評嘲笑之聲更是不絕於耳。
對此,八佰伴的高層及和田一夫本人都很猶豫:要不要放棄中國項目?
9月19日,日本八佰伴宣佈破產的第二天,上海第一八佰伴有限公司日方副總經理杉木信敬,立即去上海市政府,向上海商業委員會主任報告和解釋,說明八佰伴在中國的投資計劃不會改變。上海市商委主任及其他官員表示理解和支持。上海《新民晚報》在下午的報紙上報道了日本八佰伴申請破產的消息,引用了八佰伴駐滬首席代表杉木信敬對上海市政府的說明,同時還發佈了上海市政府在與八佰伴合資項目上的立場。
這對身在日本,陷入困境中的和田一夫是個安慰,他仍對中國項目寄以厚望。
日本財經記者坂井臣之助在為11期《廣角鏡》雜誌撰寫的專稿中說道:“和田家族已完全破產,回到‘阿信’創業的年代。而這一次,目標不僅是個人奮鬥,更重要的是償還巨大債務!和田一夫已正迴避傳媒,不過他仍然寄望上海第一八佰伴成功,他將要在上海再體現一次‘阿信’精神!”
就和田一夫的心愿,他捨不得放棄上海,也不甘心就這麼認輸。和田一夫在瀕臨破產前,曾表示過集團可出售上海合資企業的股權,但他又當即聲稱,這只是一種設想,並沒有研究過。可見和田一夫的心理極為矛盾。
但日本八佰伴的託管人,已向上海第一八佰伴中方提出轉讓股權的建議。而和田一夫的女婿、香港八佰伴國際主席河合宏昌也公開表示打算出售該集團所持的上海第一八佰伴股權。售股套現的直接原因,都是償還債務。
據日本傳媒推測,和田一夫不打算放棄,而其他高層人士主張放棄,他們主張放棄的也暫時是上海新世紀商廈。新世紀商廈投資額最大,負擔最重,業績雖在好轉,但仍不夠理想。
除新世紀商廈,八佰伴還擁有上海南方商城、無錫新世紀商場,以及數十間中小型超級市場及漢堡包快餐店等。因此,八佰伴即使放棄上海第一八佰伴新世紀商廈,也不等於放棄了中國項目。
國際上的零售集團普遍認為,中國沿海城市處於中等消費水平的黎明期。只要八佰伴能在中國市場堅持下來,是有可能獲得巨大的回報的。
我們該如何評價八佰伴及和田一夫?
世人習慣以成敗論英雄。作者雖然知道這樣容易失之客觀公正,但由於八佰伴兩次災難性危機,令集團的種種問題暴露無遺,作者也只有儘可能避免落入“成敗英雄論”的俗見。
日本八佰伴申請破產,香港八佰伴百貨清盤,前面章節已多次談及它們遭到厄運的原因,在此不再重複。
在香港的零售集團中,吉之島大概算一枝獨秀。吉之島是日資百貨中唯一盈利增長的集團,還是全港百貨業盈利數年獲得增長的上市公司。吉之島在市場定位上與八佰伴相似,吉之島的網點基本在新市鎮的大型屋村,走的也是中檔路線。以下是香港吉之島與八佰伴香港兩間上市公司的基本情況比較(單位百萬港元):市值營業額經營溢利資產凈值股票升跌
吉之島38220539524417.2%
八佰伴1554068’10835’74.8%
(註:營業額為96。”97年度,市值以1997年9月18日收市價計,股票升跌與1996年同期比較)
根據以上數據,可知八佰伴的市場佔有率約大過吉之島1倍,但經營卻錄得1.08億港元的虧損,而吉之島卻有近正億的利潤。股票價格,八佰伴更是跌幅慘重。可見和田一夫過於注重市場佔有率,而忽略經營回報。吉之島的負責人說過:“如果我們有能力今年開2間分店,我們只開1間,把更多的精力財力放在鞏固已開的這1間上。”
和田一夫則相反,如果八佰伴財力容許開1間,他很可能就會開2間,甚至更多。和田一夫太好強,故而銀行家常批評他的大計劃“不自量力”。依照和田一夫一貫的作風,他是在經營上出現大問題,才把精力從擴展轉移到經營上來。根據和田一夫以往的表現,他仍不失為一名精明的經營行家,既精打細算,又敢於大刀闊斧整改,最後實現扭虧為盈,在市場站穩腳跟。
據悉,和田一夫在1997年初,曾會同坐鎮香港的河合宏昌研究一攬子整改計劃,主要是針對虧損嚴重的旗下核心百貨業務,內容包括增大兼職員工比例,減少人事費開支;縮小客流不旺或租金昂貴的營業面積,增大專櫃出租比重;適度降低貨品檔次,尤其要逐步減少空運的日產蔬果,到中國內地開闢貨源,等等。
由於日本八佰伴首先爆發債務危機,整個八佰伴集團幾乎全線救火,對八佰伴香港的整改撂置了下來。
有人說八佰伴實行家族式管理,搞一言堂。家族式管理普遍存在於東西方,東方尤甚。無論是家族性公司,還是公眾性的公司,都有成功與失敗的典型例子,家族式管理,算不上八佰伴的致命弱點。至於一言堂,和田一夫不是那種專橫霸道的集團領導人。無論哪種性質或者成功與否的公司,都有專橫的領導人。和田一夫由於在集團威信崇高,很容易養成他一言堂的作風。和田一夫決策失誤,把集團拖入絕境,這是誰也無法否認的事實。
又有人說,和田一夫依靠幻想進行決策。這恐怕不是事實。我們撇開全局而不顧,單看某一項投資,可以發現,他的每一項投資幾乎都很周全嚴密。他一般都得進行周密的市場調查,考察該國該地區的政治經濟概況,抓住有利的時機和關係,經過多次醞釀商榷才最後擬定投資計劃。後來攤子大了,他不可能親力為之,在他的手下有一個由多種專業人才組成的參謀室,專門進行這方面的工作。
和田一夫的“神想觀”,不是替代他的決策,而是給予他精神上的力量,給予他某種靈感。靈感成為決策,仍有一段路程,這段路程是理性的思考。
人在精神上保持樂觀,是十分有益的;但把商業投資、業務前景看得過分樂觀,則往往是有害的。
和田一夫沒有風險意識。
他常說的一句話:“有風險才有利益,風險越大利益越大。”他其實應該知道,但他忽視了這一點:風險與利益並不都是成正比的,有時候會成反比,風險越大損失越大--八佰伴的現況不幸映照了這點。
因此,我們從單項投資項目看,可能認為它比較完善,甚至完美無缺;但從全局看,和田一夫卻犯了擴展過速過度的營商大忌。
很多人都說,和田一夫在中國內地的市場定位上,對中國的消費水平估值過高。
現在下這個結論,可能為時過早。高定位,會使消費層過窄,短期盈利不理想。但絕大多數外資商家廠家,在中國市場都是高起點、高檔次的,他們認為這是他們的優勢。相對在華的英美日百貨公司的市場定位,八佰伴還算比較大眾化。外資商家及廠家的戰略是放在未來取勝的基點上。不少外國公司在中國設立分支機構,每年投入大筆的錢,卻不做一分錢生意。
這種長期戰略,又要建立在公司的財力容許的基點上。堅持得下來,未來獲勝的可能性會較大,反之,公司會拖垮。八佰伴正是中國內地的大投資盈利回報不理想,最後拖累了日本及香港的母公司。
和田一夫是個具有理想色彩的企業家。
他以往的許多項改革,都是建立在理想的基礎上,而並非單純追求利潤,他甚至不惜犧牲利潤。如在早期推行不賒賬現金交易、低價銷售;在八佰伴稍具規模時,出於道義而出面拯救瀕死的花菱購物中心;花甲之年,在日本率先實行周休三日制。他如此做,都是為消費者、為地方、為員工而考慮,他由此而得罪了同行。
1987年5月,和田一夫作為中小企業的代表,出任了日本連鎖店協會副會長,在他發表演講之後,大榮集團的中內功笑着對和田一夫說:“和田君,你滿口主義、理想、生長之家教義,真讓我們茅塞頓開呀。”中內功這句笑語,顯然表示他並不恭維。中內功是個有膽有識、精明過度的商家,他從不談什麼理想化哲學化的大道理,他在集團掛在嘴邊的是市場、銷售、佔有率、盈利額等等。他的大榮集團成為日本零售業的首席財閥,他自己也晉陞為日本十大富豪之一。
以成敗論英雄,中內功絕對是商界英雄,和田一夫卻成了失敗者。現實是這麼殘酷,崇高的理想和善良的願望有時不僅不能帶來商業利益,反而造成同行間的對立,有損於事業的發展。八佰伴與銀行界關係的惡化,與同行有關;在八佰伴處於瀕亡的緊急關頭,沒有一家銀行和同行伸出援手。
八佰伴的失敗不可悲,令人扼腕惋惜。
八佰伴是否徹底完了呢?
八佰伴的歷史上,曾有過一次從零開始的痛苦經歷和兩次重大危機。
1950年熱海市大火,家庭小店八佰伴和住宅化為灰燼。和田一夫與父母一道,從零開始,重建家園。家庭事業擴大了,他還利用火災的教訓,首先在熱海市實現了現金交易和低價銷售制度。
1972年底,和田一夫同意父親和田良平的主張,收購了本縣虧損嚴重的花菱購物中心。斥資20億日元,對當時的八佰伴來講,是一筆浩大的投資。接手經營后的花菱仍虧損嚴重,成為八佰伴沉重的包袱。和田父子的一片善意,得到的卻是懲罰性的回報!當時八佰伴集團負債總額已達80億日元,已經資不抵債,若再不消除赤字,按那時企業的兼并之風,八佰伴只有向大公司投降,歸屬他人的旗幟下。和田一夫解決危機的辦法,是低價收購倒閉的保齡球館,將其改成超級市場,以小店盈利來養大店,最後實現大店無赤字,擺脫了花菱危機。
第二次重大危機發生在巴西。八佰伴在巴西擁有4間分店,其中設立在巴西國際中心的分店,是南美最大的購物商場。當時八佰伴另還在新加坡開設了第1號店,第2號店1977年正在緊張的籌備之中。可以說,巴西在八佰伴海外業務中佔了8成的比重。正是1977年巴西發生嚴重的經濟危機,八佰伴還未徹底從花菱事件的陰影下走出來,資金匾乏,無力資助受困的巴西八佰伴,而日系銀行又不肯施援。最後駿河銀行支持八佰伴,使得巴西業務暫獲解圍。後來巴西經濟繼續惡化,八佰伴全線撤離巴西。當時,日本報紙以聳人聽聞之辭說:“八佰伴海外業務處於全線崩潰邊緣。”結果,八佰伴的海外業務越來越大,越來越令人矚目。
和田一夫是個具有堅定信念和頑強毅力的人,是個解決危機的老手。如不這樣,八佰伴早就為大集團兼并,也不會有以後的海外發展。
1997年9月12日,由於和田一夫的香港朋友沒有兌現周轉2O0億日元的諾言,日本八佰伴瀕臨破產已成為事實。和田一夫接受傳媒採訪時說:“預期集團需要15年才能恢復元氣,董事會可做的,可能只有出售上海合資百貨股權予中方夥伴,及暫停一切在中國及香港的新投資。”
他繼續說:“火鳳凰必將重生,在燃燒自己后,會再創新天地,大不了從零開始!”
和田一夫已有一年多沒有在香港露面。他在日本,最後一次出現在公眾場合,是在債權人會議上。和田一夫在做什麼,精神狀況如何?這是人們所關注的。
《朝日新聞》記者從八佰伴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老職員嘴裏挖出一點內幕:和田一夫像以往一樣做“神想觀”,勤力工作,精神飽滿,令職員感動而振奮。
也許這位職員是出於維護和田一夫,出於化解外界的不利傳言。但從另一方面設想,和田一夫是幾經沉浮與挫折的人,是個敢於跟命運抗爭的人,我們相信他在精神上能夠抵禦這場災難,而不會萎靡不振,影響集團的士氣。
有位銀行家奉勸和田一夫放棄引人妄想的“神想觀”。這大概不現實,和田一失信仰“生長之家”宗教40餘年,要他放棄,就像要虔誠的基督教徒忘記耶穌一樣困難。處於逆境中的和田一夫做“神想觀”,有助於他化解悲觀情緒。經過這次大災難,和田一夫想必會吸取教訓,不會在商業決策中盲目樂觀。
和田一夫從花甲年起,逐步把重任讓子弟弟及女婿分擔。以後,他或許會卸去一切職務,任高級顧問的名譽職務,但在公司遠未走出困境的時期,他不會撒手不管,仍是八佰伴的靈魂式的人物。
香港某周刊以“阿信起家,兒子敗家--八佰伴玩完”做封面標題。從某種角度看,這是事實,但不是事實的全部。事實是,八佰伴是和田一夫父母創立、在和田一夫手中發展壯大的。和田一夫曾經創造了輝煌,也親手導致了慘敗。扭轉敗局,還得從他手中開始。
和田一夫已經69歲了,他能否在他手中實現恢復元氣、重振雄風,則難以預料。作者希望和田一夫能看到那一天,也寄希望於“阿信”的第三代--未來的事業需要他們擔當重任。
八佰伴瀕臨全線崩潰,但八佰伴並沒完。和田一夫和八佰伴的故事仍在延續着……。
希望這個故事會有美好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