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邵清揚從紀翎口中聽到許多當地官差們的惡形惡狀，為了找出足夠的證據，他決定先假裝和官差們站在同一邊，同他們一塊兒飲酒作樂，這樣才能讓他們放鬆警戒，自他們口中套問更多消息。
「所以你今天要和他們去酒坊？」紀翎坐在邵清揚房裏，看他換著外出服。
「跟着他們一起行動，最能探聽到消息。」只要這些貪官放鬆警戒心，想要拉着他這個九皇爺一起為非作歹，那他一定能夠預先知道貪官行為加以防範，再將他們一網打盡。
「可是我看你挺樂的啊，你該不會嘴上說是抓人，實際上是自己想去玩吧？」紀翎懷疑的打量著邵清揚。
「我樂是因為可以找到證據，你不曉得我成天煩着他們的事，腦子裏根本無法放鬆，現在知道證據就在眼前，我能不樂嗎？」邵清揚敲敲紀翎的小腦袋，低頭挨近他悄聲道：「還有，我提醒你，千萬別跟着來攪局，我自有我的計畫；你若是捺不住性子的話，說不定會讓他們發覺我這個欽差並不是真心想與他們套交情，那以後再想調查罪狀就麻煩了。」
邵清揚很清楚紀翎的個性，這小鬼性子急、個性直，萬一讓他知道自己為了得到官差們的信任也跟着找姑娘，那紀翎一定會誤會自己，不如他乾脆先說個清楚，免得紀翎鬧起脾氣來不相信他。
「但我是你的護衛耶，你到哪裏我就要跟到哪裏！」
言下之意，就是即使邵清揚不同意，他也會跟到底。
「我不會壞你的事，我偷偷跟在你後面就好，不會讓人發現的，只在你有危險時才出來救你。」
「不成。」邵清揚想也沒想就回絕。「你要是想跟來，我就叫常春把你綁在我房裏，免得你跟去壞我大事。」
邵清揚不用想就可以猜得到，若是紀翎發現他摟著姑娘又喝酒又談笑，一定會當他與其它官差沒兩樣，然後跳出來質問他，到時候更麻煩。
「啐！不跟就不跟，等你遇上麻煩事，沒人救你時，就別怪我沒有盡忠職守！」紀翎鼓起腮幫子，嘟著嘴巴窩在床上生悶氣。
「彆氣了，我帶好吃的甜食回來給你，乖乖在家裏等我吧，有事我會讓常春回來喚你的。」邵清揚瞧紀翎生氣，連忙好聲地安撫他，心裏卻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他這個尊貴的九皇爺，幾時對人這麼低聲下氣過？大概也唯有紀翎而已吧！
邵清揚總覺得紀翎好像他養的寵物，一發起脾氣來就六親不認，而他這個主子就落得回頭安慰哄騙的下場。
「甜食？你當我還是個孩子，這麼好騙啊？有誠意就帶酒回來給我！」紀翎翻身倒在床上，抓着被子往頭上一蓋，不再理邵清揚裝睡去了。
「好好好，我帶酒回來。」邵清揚好聲好氣地響應，心裏想的卻是去買份混了少許酒的小吃回來矇混。
看了看紀翎蜷縮的身影的身影，邵清揚苦笑着搖搖頭。對於這隻不懂主人好心的寵物，他沒再多開口，便逕自帶了陸常春出門赴約。
在官差們的引導下，一群官爺來到城東，邵清揚原本對城東的印象是沒人沒店的地方，可今晚……
就算不提人或店家，光是來尋歡的酒鬼就擠得整條路上水泄不通。
邵清揚環視四周，到處都是酒方和及著暴露的女人們，看來省城的黑暗面遠比他所能想像的更加深沉。
「九爺，咱們今天到造江酒坊去啊，我們帶您看點新鮮的，保證您在京里沒見過。」官員堆起笑臉，替邵清揚帶路。
「那就有勞各位了。」邵清揚搖着手裡的扇子，臉上掛著不變的笑容，可心裏想的卻是回京后要如何懲治這些官差。
「就是這裏了！」
官員們帶著邵清揚進了一家裝潢雅緻的酒坊，裏頭飄著淡淡香氣，這味道邵清揚並不陌生，只要一聞，就知道店裏賣的不是酒，而是讓人尋歡取樂的場所。
和其它地方不同的是店裏沒有姑娘，清一色全是男人，年紀大一點的是客人，而年紀小的少年們，則負責陪酒賣笑。
「原來省城裏還有這樣特別的地方啊！」邵清揚心想這兒八成就是紀翎說的店家吧！
一想到紀翎也曾經在這裏任人欺凌，邵清揚突然生出一股火氣來，教他直想喊人來拆了店家，直接將店主和這伙官差送交京城受審算了。
「您在京里沒見過吧？只要試過，您就會知道有時這些孩子比女人還好哪！」官員們為了招待貴客，便要店主將酒坊里最漂亮的孩子們找來。
「這我倒沒見過。」但是知道得很清楚。
邵清揚拚命忍耐著腹里狂燒的旺火，臉上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柔笑，看似什麼也不知曉。
「看來今晚可要勞煩幾位大人多指教些了。」邵清揚邊說邊打量著四周，只見少年們個個面貌較好、身形纖瘦，即便是男人也面容清秀，不時流露出的笑語和嬌笑的表情，著實遠比女人還要令人着迷。
「來來來，還不給大人倒酒。」官員們讓這些少年伺候邵清揚喝酒吃菜，看九皇爺玩得開心，他們也才能確定他不會回京向皇上打小報告。
「這位爺，我從沒見過您，您是第一次到這裏來的吧？」一名少年大膽的趴到邵清揚的背上，貼在他的耳邊小聲問道。
「是啊，我聽說這兒有新鮮貨可嘗，所以來試試味道的。」邵清揚見多了這樣的挑逗，並不以為意，只不過以他面對的姑娘家，與少年打情罵俏還真是生平頭一遭。
「只是嘗鮮啊？」少年眨了眨眼睛，才笑着稱道：「等您試了味道之後，您不會只想嘗鮮，而是想天天往這裏跑了。」
話剛說完，少年便鑽到桌下，解了邵清揚的褲帶，把臉埋進他的雙腿之間……
因為同樣是男人，自然知道要如何挑逗男人，少年熟練的技巧讓邵清揚在短時間內便起了反應。
邵清揚原本想阻止他，可又礙於眼前的計畫尚未完全執行而無法開口，只能順應著少年的挑逗假意享受下去。
只是假戲總難免真作，尤其這少年的技巧又遠比他所能想像的來得更好，不知不覺間，邵清揚竟伸手按著少年的小腦袋，希望他再與自己貼近些。
官員們看邵清揚的表情，也知道桌子底下發生了什麼事。
「九爺，您若是喜歡這孩子可以將他帶回去，就當是下官的一點心意，這孩子就給九爺當禮物了。」官員又喚來幾個貌美少年伺候邵清揚。
「這麼大方？」邵清揚嘴上說著笑，心裏卻不自覺地浮現出紀翎的身影。
若是他真的帶了這少年回去，紀翎八成會對他破口大罵，說他沉迷男色吧！
不過這少年的技巧真是好得沒話說，想必是這兒的店主調教有方，就不知道孩子們是否心甘情願做這種工作。
「若是幾位不介意的話，讓我先帶這幾個孩子上樓找個清幽的地方休息一下，如何？」邵清揚拍拍窩在他雙腿間的少年，示意他先起身。
「這有什麼問題？就算今日不做生意，讓九爺玩個盡興都行！」
官員喚來店主，要他準備一間上房，讓邵清揚好好享受。
「不瞞九爺，其實這酒坊的老闆正是在下，所以您有中意的孩子，跟下官說一聲就行了。」
官員的本意就是巴結，才大方的表示願將店裏的少年送給邵清揚，只是正巧讓邵清揚知道了酒坊背後的主人是誰，以及為何這樣的店能不受官差打擾，大大方方的做生意。
「原來你藏着這麼好的事情沒說出來！」邵清揚的笑容益發擴大，表面上是為此感到心動，但看在與他相熟的陸常春眼裏，那笑意底下藏的卻是冰冷的計謀。
皮笑肉不笑，那是邵清揚對付敵人的一貫手段，用意不過是減輕對方的戒心。
「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們幾個跟我上樓，今天我會好好疼愛你們的！」邵清揚說著，當真拉了幾名漂亮少年就上樓去了。
邵清揚帶着他們上樓為的不是享受，而是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脾氣，倘若他再與那幾名官差聊下去，難保不會當場翻臉發火，自行拆了招牌，然後以欽差的身分勒令城東所有鋪子停業。
幾個少年不知道邵清揚的目的，只當他是老闆的貴客，自然不敢怠慢，一進房間，便替邵清揚脫起衣服，還粘在他身上又吻又親，壓得邵清揚在床上動彈不得。
「喂……等等，你們幾個先停手！」邵清揚被少年們勾起了慾望，眼看着身子越來越火燙，他擔心自己真的會把持不住的吞了這群看起來頗秀色可餐的少年們，到時候在皇上面前可就難交代了，所以他連忙出聲要他們住手。
「您對我們不滿意嗎？」少年們雖然停了下來，卻不懂邵清揚制止他們的原因。
「不是不滿……」邵清揚揮揮手，套上外衣，然後示意大家坐下。「只是有點事想問問你們。」
少年們面面相覷，然後才沒再貼著邵清揚，一個個在床上坐好。
「你們多大年紀？幾歲起待在這裏的？」邵清揚看看每個少年，個頭都不高，想來應該年紀很小吧！
才這麼一點年紀就被外頭那些沒心沒肺的官差們推入火坑，也難怪省城的治安會亂成一團了。
「我十六了，他們兩個十四歲，我們都是十三歲被賣來這裏的，大爺是嫌我們幾個年紀太大嗎？」客人會問這樣的問題，大多是想找年紀小一點的孩子。「我們請店主換其他人過來好了，有幾個剛進來的孩子，大約十歲左右，應該會合您的意。」
「才十歲？」邵清揚只覺得額上的青筋正在浮現，他拉着回話的少年到床邊，仔細地問著其他的問題：「你們都是被父母賣來的？還是給人抓來的？」
他知道有些姑娘是為小人所害，讓強盜賊寇抓到青樓賣掉，就不知道這些漂亮的孩子是否是同樣的遭遇？
「是嫂子嫌我麻煩，所以我哥哥死了后，就被嫂子賣進來的。」
「我和他不是這裏的人，十歲時和父母一起到省城來找親戚，結果親戚還沒找著，就在城外碰上山賊，我的父母全被山賊殺了？我因為年紀小，就被賣進店裏，他和我差不多，也是被山賊賣掉，才會在這裏……」
少年們說著自己的遭遇，果然如邵清揚所料，沒一個是心甘情願到酒坊賣身的。
「那群該死的傢伙！」邵清揚握緊了拳頭，表情煞是難看。
不過他也明白在省城裏勢力最大的是那群官差，他雖貴為九皇爺，又是欽差大臣，但是處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依然得處處小心，現在只能先忍着氣，好好將事情調查清楚。
「我聽說來這裏的都是些官爺，你們知道有哪些人嗎？還有，這裏掌事的人是誰？」邵清揚忍着一肚子的火，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因為急躁只會壞事罷了。
這些少年雖然在歡場打滾，但還算天真單純，不懂得什麼話說不得，便照實回答邵清揚的問題，讓邵清揚總算明白翠揚山盜賊猖獗的內幕。
原來是官員包庇山賊，放任他們行搶，連店裏的少年們也是由山賊們擄走，再賣入店裏。
「好一個狼狽為奸！」邵清揚恨恨地咬牙。「看我回京后怎麼教訓你們。」
就在邵清揚暗下決心要拿律法來治治這群不法之徒時，外頭卻突然傳來鬧烘烘的聲音。
「你們幾個把他帶到後面去！」店主在樓下咆哮，接着又對廳內的客人們致歉。「真是抱歉，壞了大人們的雅興，這孩子是從店裏逃走的，現在好不容易才抓回來，我馬上把他帶進去，不打擾各位大爺了。」
「你們給我放手，嗚！」為了不讓被抓回來的孩子吵鬧，店裏的人將他的嘴給捂住，但前面那句話還是讓待在二樓房內的邵清揚聽得清清楚楚。
那樣的聲調和語氣，令他聽來相當熟悉……
紀翎那小子！早該把他綁在家裏！邵清揚沒料到紀翎會被逮回來，一時之間也亂了手腳。
倘若放着不管，紀翎八成會被逼着接客，如果他出面干涉，大家又會發現紀翎與他的關係，到時候就不方便調查了。
但是他怎能丟著紀翎不管呢？他都說好要保護紀翎了！
想了又想，邵清揚還是叫來店主，假意詢問樓下吵鬧的經過。
「不好意思，您第一次來就碰上這樣的狀況。」店主知道邵清揚是老闆的客人，當然不敢敷衍，便將事情說明了一遍，還不停的道歉。
「原來是之前逃走的孩子啊，聽起來性子挺烈的，正合我的胃口哪！」邵清揚露出興趣滿滿的表情對店土道：「倘若店主肯為我安排，就將那孩子送到我房裏來吧。」
只要騙過店主和官差，他就能順利帶走紀翎，又不至於招惹旁人懷疑。
「這……」店上一聽，面露難色。「大人，這孩子不只性子烈，還麻煩得很，我怕他傷了大人，而且他從沒接過客，這樣沒經驗的孩子恐怕會掃大人的興。」
「無妨，我這人就愛親自調教，性子越烈我玩得越帶勁，你將他帶來吧，只要我玩得夠高興，甜頭是少不了你的。」邵清揚努力說服著店主，就擔心他將紀翔派給別人去「調教」，那他肯定會想手刃這家店的—干關係人。
「那好吧！」店主拗不過邵清揚，只得順著貴客的意思安排去了。
店主將邵清揚引到另一個房間，然後便識趣地離去。
邵清揚探看了一下，這房間離前廳很遠，就算有什麼聲音，外頭也聽不到，大概是怕床上的少年鬼吼鬼叫，吵了外頭的客人。
而且為了不讓少年胡鬧，房裏不但點了有催情作用的迷香，店主還將少年的手腳全用鏈子拴住，將人綁在床上，連嘴都用布團塞住，免得他反抗、大吵大鬧。
「真是大費心思！」
邵清揚走近床邊，仔細地打量半陷入昏迷狀態的少年，果然見著了猜想中的小傢伙。
「紀翎，你這傻瓜！」邵清揚將鏈子打開，替紀翎除去束縛，免得鏈子傷了他的手臂。
「我都叫你別跟來了，你偏不聽。」邵清揚一邊喃喃自語地數落，一邊拿下布團，然後拍了拍紀翎的臉蛋。「紀翎，你醒醒。」
「嗯……」紀翎動了動眼皮，勉強張開眼睛，卻沒能完全清醒，他看了面前的邵清揚一眼，眼神卻恍惚到認不出人來。
「紀翎？你還好吧？」邵清揚心想八成是迷香的作用開始發揮效力了，紀翎才會呈現半昏迷的模樣，於是他站起身打算把迷香丟到窗外去
「好熱……」躺在床上的紀翎根本沒辦法好好回答邵清揚的問題，他現在只覺得全身又熱又難受，不禁扯開衣領，在床上扭著身子。
「那是迷香，誰要你不聽話，硬是要跟着來，現在嘗到苦頭了吧！」邵清揚嘆口氣，他將迷香倒光，連小爐子都一併丟出窗外，然後才回到床邊安撫著紀翎。
「好難過，我全身都好熱……」紀翎才不管是什麼原因引起的，他只想涼快一些，便自動脫起自己的衣服來。
「喂，紀翎！」邵清揚沒料到紀翎會脫掉衣服，他七手八腳地按住紀翎的手臂，想要阻止紀翎。
「你別攔着我，我熱死了！」紀翎一邊扯著身上的衣服一邊嚷着。
「好好好，你脫，我不攔着你了。」邵清揚也明白在這種催情迷香的催化下，當事人若沒得到解脫是不會舒服的，他索性坐到一旁去，開始喝起店主準備的美酒，打算等紀翎醒了，再好好責罰他。
少了邵清揚的阻攔，紀翎立刻就將衣服脫得一乾二淨，只是身上的燥熱依舊無法退去，他難過的在床上扭來扭去，最後在迷香的作用下，即使他毫無經驗，也很自然而然的將手探向下腹，想辦法讓自己原始的慾望得到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