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高陸將眼睛拉得狹長,兇惡地瞪着正一臉驚恐看着他的杉杉,她的嘴邊甚至還有一顆飯粒。

“你有必要這麼捧場嗎?”齒根又被他咬得隱隱生疼。

“嘿嘿,”杉杉乾笑兩聲,心跳有點失序。“就說別這麼嚇我,太多人愛我,我很困擾的。”低頭扒飯,她掩飾掉情緒的波動。

高陸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整個人趴過去,臉貼近她,手舉了起來,往她的臉伸去,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她差點停止了呼吸,剛剛好不容易調勻的呼吸又亂了。

“連飯都不會吃。”他抱怨著拈起她臉上的飯粒,舉到她面前。

“啊......”原來是拿飯粒啊?她偷偷泄了口氣,卻因為看到他順手把飯粒塞進口中吃掉而倒抽口氣。“那有我口水耶!”

“反正那便當盒跟筷子都是我的,早就經過我的口水無數次洗禮,你現在才來計較也太慢了。”他癱靠回去沙發上,懶洋洋地說。

“你──”杉杉筷子舉在空中上迷挾著一塊香嫩的雞丁,臉色變了變,不知道要放下還是塞進嘴裏。

高陸掀起眉毛,靠過去張嘴一口解決了她的難題。“好吃,我媽的手藝還是沒退步。”他吃得嘖嘖有聲。“不吃給我,我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沒吃飽。”

“才不要!”她一把抱過便當盒,賭氣似地埋頭猛吃。

高陸偷看着她孩子氣的動作,嘴角偷偷掛著抹笑。

“對了,我剛說的還沒說完。”他繼續說話,語調依舊不疾不徐。

“說、說什麼?”這傢伙嘴巴不大老實,該不會又要說什麼愛不愛的吧?杉杉忐忑,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搞得心緒不寧。

果然是靠嘴巴吃飯的傢伙,要在口頭上占他便宜恐怕很難。

“你那麼緊張做什麼?”高陸的目光故意在她臉上搜尋著。

杉杉狠狠瞪他一眼,在這人面前,她已經無須維護形象了。“你不說就拉倒,水龍頭修一修就可以滾了。”

“你這女人都還沒過河就開始拆橋啦?”高陸佩服地看着她,對她的興趣又拉高了一點。記得她以前是個溫文無聲的女孩,正是因為這樣,她的存在感才會那麼低,讓他見過幾次都不記得她的模樣。

要不是後來有機會再進一步認識,說真的他在路上碰到她,根本認不出她是誰。

“反正我們是親戚,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除非依依、爾爾跟你兩個老哥離婚,否則我們都得繼續忍耐當親戚,所以客氣就免了。”杉杉邊說邊扒完飯,感覺精神好多了,今天她真的累壞了。

“就是因為你兩個姊姊嫁給我兩個哥哥,所以我媽覺得你是她完美的第三個媳婦人選。”高陸苦惱地說,不過說到這裏,他眼睛一亮。“不過山不轉路轉,我媽把我逼上梁山,我就躲到最安全的地方。”

“什麼最安全的地方?”杉衫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裏啊!”高陸彈起身,俐落地提起新買的工具箱往廚房去,準備開始修理水龍頭,反正以後自己也要用,當然要修好它嘍!

杉杉呆愣了好幾秒,這才回過神來,追進廚房。“高陸,你......你剛剛說的那個是那個意思嗎?”不會吧?她驚懼地瞪着他的背影問。

“正是那個意思。”高陸頭也沒回。“明天你有空嗎?不然你給我鑰匙,我自己搬進來,絕對不會吵到你。”終於解決了住的問題,他老媽怎樣都想不到他會躲在杉杉這邊的。

“不是吵不吵的問題,是我為什麼要答應你搬來?”她一個人住得好好的,幹麼要收留他。就算她今天欠他一次,改天找機會還他就是了,幹麼要讓他搬進來?

“莫非其實你已經暗戀我很久了,所以寧可我媽找到我,押去跟你相親?”高陸抬起頭來問。

看見他捲起袖子露出他強健的前臂,杉杉不由地想起他身上其他的肌肉,好奇地想摸看看,不知道是否跟看起來一樣的堅硬......

片刻地恍神后,杉杉趕緊澄清:“誰暗戀你!我對談戀愛那種蠢事沒有興趣。”

“那不就得了,我搬進來對彼此都好,我躲過我媽的追緝,你也不用被她推銷要認識她兒子,再者你賺到一個免費水電工,不錯吧?”

“水電工?”她的腦袋又自動想起他穿着緊身T恤與低腰牛仔褲的模樣,電影中都是這樣演的,在廚房的流理台上,露出一身肌肉的男人將女人放在上面,低下頭極盡纏綿的吻......

她的額頭冒出細細的薄汗。

“你怎麼了?”他伸手摸她額頭,杉杉差點驚跳起來。

“沒、沒事。”她抹去薄汗,哪敢說剛剛自己的思緒脫軌得多麼嚴重,這男人對她有不良影響,真不該太接近他。“水電工我請人就有了,沒必要一定找你。”

“那好,不說這個。你還欠我一次,這次就當作是還我吧。”他三兩下把水龍頭拆掉,換上新的。

“我什麼時候欠你了?”她忽然覺得廚房真的太窄了,才站了他們兩個人,她就覺得自己都快貼到他身上去了。

雖然她滿愛看他的男色,但對於成為他另外一個仰慕者並不感興趣,想必他根本不缺乏女人的仰慕。

“還說沒有?把我當牛郎也就算了,還去跟高武講,破壞我名譽,小心我告你。”他半開玩笑地說。

“不要因為自己是律師就隨便要告人。”她翻翻白眼,他以為她是沒腦袋的小笨女嗎?

“哦,我又變成律師啦,前幾天不是還是牛郎的嗎?”他諷刺地問。

“你夠了沒?”真受不了,要不快點答應他,他可能纏着她沒完。“我要收房租的,一個月一萬。”反正律師大人都滿有錢的,分點給她花花也不為過,誰讓他死纏著要住進來?不得點利益有違她梁杉杉的做人原則。

“五千。”他還殺價。

“八千。”她還價。

“成交。”他拉開冰箱自己拿出冰水,從杯架上拿了兩個杯子倒水,將一杯遞給她。“乾杯。”說完咕嚕咕嚕喝了一大杯。

杉杉無奈地撇撇嘴,喝下那一杯滋味特別的冰開水。

“對了,你今天怎麼好像很沒精神?接到你電話時,還以為你怎麼了。”高陸靠着流理台隨口問。

“我有個客戶很難搞,他要一個工程師幫他弄電腦,偏偏又怕人家盜用他的資料,我連續找了好幾個很厲害的工程師給他,他都不要,我真想把他的頭塞進主機板中。”杉杉咬牙切齒地說。

“嘖嘖,果然是暴力女。”他笑着說,毫不意外自己引來她的瞪視。“簡單啊,就找個律師幫他們簽個合約,這樣他可能就會安心一點。”

“有道理耶!”杉杉高興地用力拍他的肩膀。“你不會剛好也會弄電腦吧?如果你會就好了,直接找個律師弄,他可能就會接受了。”她發誓以後不接那人的案子了,但是絕對不能沒搞定就讓案子結束,這樣有違她辦事完美的作風。

“我會。”他草率點了個頭,轉身打開冰箱繼續翻找食物。

“什麼?你會什麼?”

“電腦啊,只要不是高深到不行的程度,其他的應該都可以搞一搞。”他拿出一盒水果,還切好冰妥的,看起來就美味可口。

“你說真的假的?”她熱切地握住他的手。如果他能解決她的難題,讓她趕快擺脫那個“傲客”,她願意降低房租。“酬勞都給你,我不抽傭金。”

“我不缺錢,但我缺個人手。”他叉起水果毫不客氣地吃將起來。

“你要我幫你什麼,儘管說。”她的眼神閃閃發亮,忽然覺得有這樣的傢伙住在這邊也不錯,他會的東西還挺多挺雜的。要是案子進門轉個角度就能解決,那她就坐在家裏等收錢就夠啦,真是迷人的點子。

“我明天要搬家。”他抬起頭來看她。

“沒問題,我幫。”

“還有其他一些小事。”

“我幫、我都幫。”她急切地答應,生怕他後悔似的。

“那好吧,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這筆交易就此敲定。

高陸果然是個有用的男人。

那個龜毛的“傲客”,被高陸的律師頭銜一招呼,態度馬上恭謹起來,高陸只花了半小時多一點就搞定他的電腦,擺平了困擾她半個月的一個案子。

雖然杉杉有點不服氣,但也不得不承認高陸確實有幾把刷子。

很快地,高陸開着他的休旅車,將自己的家當搬進她的個人天地中。老式房子雖舊,但房間還挺多的,她讓他佔據另一間房。

這天是周末,九點多,很多上班族都會利用假日補眠,不過顯然高陸不是那種人。

“杉杉,起床了。”他的手指頭在她的門板上有節奏地敲著。

門內的杉杉蠕動一下,拉起棉被蓋住頭,無聲地皺眉。

“起床嘍,太陽曬屁股了。”他繼續敲著,甚至加入口哨聲,配着手指有節奏地敲打。

“高陸,你給我停止!”杉杉忍無可忍地赤著腳跑出來開門,不顧自己身上還有一套幼稚的卡通睡衣,頭頂的發亂七八糟,她用帶著血絲的眼睛死瞪着他。

不過她若期望他會識趣地走開,那她就太不了解高陸了。

對於他不熟的人,高陸連打招呼都懶,但是對於被他歸入熟人行列的這類人,他連“客氣”兩字怎麼寫,可是完全忘得一乾二淨。

“終於醒啦!”他斜倚著門,完全的休閑裝扮,背心跟一條破爛牛仔褲。曬得黝黑的肌膚跟結實的肌肉,讓他看起來像個騎重型機車浪跡天涯的浪子。

“如果你沒有絕佳的理由把我吵醒,我馬上就把你掃地出門。”杉杉死命瞪着嘻皮笑臉的高陸,而鼻端聞到濃濃的咖啡香味。

這傢伙最多的家當,居然是各色各樣的咖啡爐具,簡直比他的衣服還多!現在那些用具在她廚房的柜子裏一字排開,理直氣壯地佔領了一大片的地盤。

“脾氣這麼糟,要不要來杯咖啡?喜歡黑咖啡?加牛奶?”他的手支在她頭頂的門框上,讓她有種被包圍住的感覺。

杉杉警覺地退後一步,她不喜歡自己被他影響太多,這樣她很難對他生氣。

“我不喝咖啡。”她壓低聲音說。“我很累,以後請不要把我吵起來,在我睡夠以前都不要叫我。”昨天弄個期末報告弄到快天亮,現在才九點多,他居然把她挖起來,真是夠了!

她原本打算交完這最後一份期末報告后,要大睡特睡一番,以慶祝暑假的開始,沒想到計劃被破壞了。

“哦,好吧。”他一副好說話的樣子。“那我先幫你弄點早餐,你的蛋要全熟還是半熟?吐司要全麥的還是奶油吐司?果汁......”

“隨便。”她說著將門“砰”地一聲關上,隨即將自己摔回床上去。

她用被子蒙住臉,僵住幾秒,然後認命地拿下被子傾聽──

門外一片寂然。

她會不會太凶啦?畢竟他又不是她的誰,好心幫她做早點......

可是她還沒睡夠啊!

真是討厭。她決定討厭高陸,因為這男人連讓人討厭都討厭得不夠純粹,所以真是太討厭啦!

在床上撐了五分鐘,她終於嘆口氣,打開門去梳洗了。

等她梳洗完畢出來,客廳的餐桌上已經擺著一份早餐跟一杯果汁了,但卻不見高陸人影。

“高陸......”她象徵性喊了幾聲,沒人應她。“該不會因為我凶他,所以跑出門了吧?”她有點罪惡感。

身為家中的么女,從小就像個乖乖牌,老爸疼師長愛的,杉杉難免有幾分嬌氣。但並不過分嚴重,大半時候她都滿能成熟地處理事情,偏偏對親近的人容易耍無賴。

親近的人?

什麼時候開始,高陸被歸在這一類了?

會不會太快了?他們的接觸說多不多,事實上她對他的了解除了他性格有點不羈,職業是律師之外,其他的並不清楚。

她怎麼會答應讓這傢伙住進來的?這確切的原因,直到現在對她來說都還是個謎。

或許高陸真正的職業是催眠大師,將她催眠得半夢半醒,於是任他擺弄,就答應讓他搬進來了。

唉!

“不過廚藝顯然也不怎麼樣。”她戳了戳盤子裏老掉的蛋跟烤得過焦的吐司,吐了吐舌頭。

“要不要喝杯咖啡?”

他的聲音意外地從她身後冒出來!

“啪答”一聲,她的蛋又投奔盤子的懷抱,幸好沒有掉到桌上。“你幹麼忽然冒出來?”

“有嗎?我一直都在啊。”高陸在她旁邊的沙發坐了下來,赤著腳連拖鞋也沒穿。

“我看你挺自在的嘛,彷彿住了很多年似的。”她諷刺地說。

可惜這人不知道什麼叫做害羞。“是啊,我發現我還挺適合住這種房子的。”

高陸一早上已經把房子前前後後都探看過了,他發覺住這種老房子還挺有意思的,不僅空間寬闊許多,連同生活節奏都緩了下來。

杉杉翻翻白眼,叉起蛋來咬了一口。

“吃快點,要開始了。”他伸了伸懶腰,起身擺動身子,將長手長腳拉開,宛若在做運動之前的熱身操一樣。

“開始什麼?”她又有種不大妙的預感。

“你忘記你答應我的,要幫我幾個小忙。”他得意地提醒道。

“有嗎?”完蛋了,好像是有,可是這傢伙找她通常沒好事。

自從他搬進來后,她發現家裏食物消耗的速度真是頗驚人。老爸儲備的糧食給他這樣吃下去,不用一個禮拜就空了,還妄想撐兩周?

“你怎麼會忘記呢?我都準備好了,我去外面等你。你最好換一下衣服,這種長褲跟荷花邊的袖子都會弄濕哦!”

“你到底想幹麼?該不會要在院子裏弄個游泳池吧?”她警戒地看着他。

“這倒是個好主意,不過今天已經沒空了,改天再弄。”

“我不是叫你弄游泳池,你這人是不聽人說話的是吧?”杉杉開始不大爽了,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面前她只要稍一動怒都很難壓抑住──奇怪,偽裝不是她最擅長的嗎?

“果汁不夠冰嗎?”他忽然冒出一句。

“啊?”她正準備發火,沒想到他又沒頭沒腦地說出這麼一句。

“所以你才熱得煩躁?”他笑着把果汁遞給她。

她愣愣地接過果汁,眼底燒起火焰,還在考慮要不要用果汁潑他,他已經閃得老遠。

“我先出去等你,你快點啊!”高陸說完一閃身就消失了蹤影。

杉杉就是不能被勾引起好奇心,所以當他閃開,她囫圇吃了幾口早餐,馬上起身跑出去看他要她幫什麼忙。

陽光下,只見一個男人穿着她小小的室外拖鞋,手裏拿着水管直往他停在門口的休旅車洒水,陽光在水花揚起處閃耀着美麗的光芒。那感覺好清涼啊!

杉杉隨即丟開吃了一半的早餐,溜進房間換了一件短褲跟白色T恤,直接跑出去參與這場名為洗車,實為玩水的遊戲。

“要我幫你洗車,早說嘛!”她拿起另外一條抹布加入他。

高陸已經站在陽光下刷洗起車子了,他的上衣有點濕掉了。“你不是還沒睡醒?我以為你還在念書呢!居然每天都搞得很忙似的,像你這種年紀的女生,不是都忙着跟男孩子約會嗎?”

“像我這種年紀?”杉杉訝異地問。“我是還在念書,但你也不用說得好像你很老似的好嗎?”他看起來差不多三十歲上下,了不起比她大上個七、八歲。

“五年一個代溝,我們已經有代溝了。”他笑着說。

“還好啦,我不嫌棄你老,不用擔心。”杉杉頑皮地眨了眨眼,沒想到她在男人面前會是這副模樣。

從小到大無數的男生拜倒在她的學生裙下,偏偏沒一個認得她的真面目。雖然追求者眾,她扮演着乖乖牌的千金角色,成功擋掉不少意欲追求的少男心。她不曾在一個男人面前如此放肆地笑、放肆地生氣。

就算她想維持她的形象,但他那種做事隨興、隨便的態度,讓她根本就嚴肅不起來。

“那還真是感謝你哦!”高陸撇撇嘴,手裏的泡沫已經佈滿整輛車身了,他彎腰拿起水管準備沖洗。

“給我,我來。”她開心地拋開手裏的抹布,快一步接過他手裏的水管。

高陸不跟她爭,知道她肯定是貪涼,誰知道水龍頭一扭,她沒預料到水來得如此之快,一時間沒握好水管,噴得他一身。

“啊!”杉杉獃獃地看着他身上滴著的水滴,還有地上兀自流着水的水管。“不干我的事,是它乾的。”她舉手投降。

高陸眯起眼看她,伸手剝掉那件貼身的T恤,水滴沿着他壁壘分明的肌肉流下,流進他低低的牛仔褲褲腰中。

杉杉看得有點痴了。

他的肌肉看起來好像很好摸,真想摸一把。

“對不起,我幫你擦擦。”她順手擦了擦他濕答答的胸口,隨即偷摸了一把。

嗯,比想像中有彈性,沒有看起來那麼硬,果然挺好摸的......

“你拿什麼擦?”他的聲音陰沈。

“啊!”杉杉看了看手裏的......抹布,尷尬地笑了。“失誤、失誤。”

“沒關係,反正都濕了,不在乎多濕一點。”他眼中閃過一抹光芒,快得讓她來不及警戒,來不及逃亡。

她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撈起地上還在流着水的水管,直朝她而來──

“高陸,我警告你──”水已經兜頭噴了過來。

杉杉連喊都來不及,就被噴了滿頭滿身。

“哈哈哈哈哈!”笑聲連環炮似的從他口中澴了出來,引發她一個又一個帶剌的眼神。

杉杉身上還在滴水,她撈起地上水桶中的抹布,帶著無數的泡沫,直往他笑得顫動的胸膛抹去。

古銅色的肌膚上是一長條泡沫,那泡沫發泡得非常均勻,蔓延過他光裸的胸膛。

“再笑啊!”杉杉雙手插腰,得意地說。

他的目光直盯着她因為濕透而變得有點透明的白色上衣,不懷好意地笑了。

“我警告你別過來哦!”杉杉開始後退、後退,再後退。

顯然警告是沒有用的,高陸一個箭步過去一把撈起她,將她扛上肩膀。

“啊......你放我下來,天殺的高陸,你放我下來!”她叫着,捶打着他銅牆鐵壁似的背,卻阻止不了他,他正一把舉起她,往佈滿泡沫的車頂上放。

她在車頂上滑動著,發出慘烈的尖叫聲,雙手害怕地死巴着他的肩膀,因為那是她唯一的支撐,若不抓好,她可能會從車頂直接滑下去。

“說對不起。”高陸堅持地說。

“王八蛋高陸。”她手指頭掐進他的肩頭。

他將她往前推動,她的身子真的貼著車頂滑動著。“說對不起。”

“好啦,好啦!對不起,臭雞蛋。”她唉唉叫着。“把我放下去,快點。”

高陸這才再度舉起她,將她從車頂解救下來。

她的腳才沾地,手上還沾著泡沫就直往他臉上招呼去。

“君子報仇,十秒鐘不晚。”她細緻的手掌胡亂在他臉上招呼一圈,隨即拔腿奔進屋內。

高陸無奈地看着遁逃而去的身影,抹去臉上的泡沫,索性拿起水管從頭頂衝掉泡沫。

啊,真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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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把你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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