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疑雲
孫振宇回國的第一天就註定不是個可以好好休息的日子。劉市長找上門來已經大大出乎了孫振宇的預料，深更半夜，瞿廳長又找來，孫振宇不敢怠慢，連忙起床，梳洗一番，準備迎接這位大人物。
午夜是石器時代這家泉水市最大的夜總會最繁華的時候，向窗外看，泉水市燈火閃爍，霓虹的光照耀着迷幻的夜，頗有奢靡風味。市中心大大小小的店鋪依然在營業，這裏雖然不比北京上海等不夜城，但夜間也是別有韻味。孫振宇一點兒都不困。
瞿金鵬知道劉躍進到這裏會有什麼感想呢？他大晚上急匆匆的跑過來，想必是要孫振宇堅持自己的原則不動搖。上次密探的事情估計劉躍進已經知道了，劉叔遇害，反腐倡廉小組的工作計劃已經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這幾天瞿廳長肯定也壓力不小。
跟幾個姓劉的人相比，孫振宇更喜歡這個公安廳廳長。相比之下，他比較實在，跟孫振宇心中的大俠形象比較接近吧。作為一個政治家，不耍心眼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不過瞿金鵬顯然比那些人更實在。孫振宇能確定，他是那些大員之中唯一一個真心想要掃除當年的叛徒，並沒有過多想法的人。
所以再見到瞿金鵬的時候，孫振宇在秋日的午夜都能感到一陣自內心的溫暖。這麼晚了，不僅是自己沒有睡，瞿金鵬也沒有睡。報紙上宣傳的好乾部多了去了，但瞿金鵬是第一個讓孫振宇感到一點而感動的。他比上次見面的時候瘦了不少，甚至有些憔悴，他是公安廳廳長，卻忙得像一個民警一樣，從他盯上泉水市的黑幕之後，他就再也沒睡過一天安穩覺。
這個年代，明哲保身的人多了，像瞿金鵬這樣，為了和自己利益根本無關的人敢於挺身而出……少！少之又少！
“這麼晚了倒是冒昧了。”瞿金鵬難掩心中的疲憊，仍是先跟孫振宇客套一番。孫振宇也不含糊，第一時間叫人送上濃咖啡，表示對這位廳長的尊敬。瞿金鵬只喝了一口就有些難受的撇撇嘴，說道：“不行，不能再喝了，這幾天咖啡喝的比白水都多，在這樣下去我這身子骨可撐不住了。”
瞿金鵬今年才四十歲，看上去卻像五十多歲了一樣，他額上的皺紋日益增多，眼眶也開始逐漸明顯。上次見面的時候，他還是個龍精虎猛的中年人，想不到才過了幾個月，就已經變成了這副樣子，讓人不敢直視。倒是……他身邊的警花依然像印象中的一樣，冷艷如昔。
房麗跟瞿金鵬一起到來，卻沒有看孫振宇一眼，她從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給自己找坐的地方，而是像木樁一樣站在瞿金鵬的身邊，小心翼翼的護衛着，神色莊重，讓孫振宇感到十分彆扭。
“聽說房警官受傷了，嚴重不？”
既然房麗不說話，孫振宇就果斷開口問她，不過這個問題問的一點兒沒必然，房麗現在能站在這，想必受傷也不過是些小傷。她嘆了口氣，眼光飄過劉叔的牌位，又果斷把頭扭到了一邊。
“其實我也沒想到，阮青龍會有這麼高的武功……嗯，不，我根本沒想到阮青龍會殺害劉叔，在我看來，革命年代的情誼是絕對不會改變的。直到現在我還是這麼認為的，我認為阮青龍一定有什麼苦衷，所以，我叫房麗親自去找他回來談談。有房麗在，倒是不會粗暴解決問題，想不到，阮青龍實在厲害，連房麗都受傷了。”
房麗目前是泉水市警局內的第一高手，武功高，下手狠，作風果決，辦事乾淨利落，這些都是房麗的特色。她帶着幾個身經百戰的刑警戰士出動，自信就算是張郎，也肯定會被活捉。但他們顯然低估了阮青龍的決心，如果張郎看到這麼多警察圍上來，他可能會選擇逃跑或投降，但阮青龍直接殺了出去，憑藉一雙拳頭，他一上來就擊傷了功夫最高的房麗，而面對一擁而上刑警，他從腰間解下一把砍刀，以搏命的姿態瞬間砍到兩人，雖不是致命傷，但卻讓他們立刻失去了戰鬥能力，然後，他趁亂逃離！
“我也覺得，阮青龍有古怪。”孫振宇回憶最後一次見到劉叔的情景，感慨萬千，“阮青龍是條好漢，我在日本聽說他殺了劉叔的時候，幾乎整夜整夜睡不着。先，他有什麼動機？”
“需要動機？人就是很善變的，一個對自己有大恩的人，隨手殺了又能怎樣？”說話的是房麗，她不願和孫振宇目光接觸，說完，就徑直把目光挪到了一邊。
“不，阮青龍不是傻瓜，就算是要殺劉叔，也一定求點什麼。”
“沒錯，”瞿金鵬深以為然，“我們都是這麼認為的，但……阮青龍殺人之後還不抓緊離開泉水市，這幾天還頻頻露面，故意讓我們現他的蹤跡。要是他求財，那就說明他不想活了，就算是張郎，也不可能逃的了一世，他始終不離開，遲早被我們抓住。”
還沒走！孫振宇愣了，他還是低估了阮青龍的勇氣，就算阮青龍的功夫再高，遲早也會被警察抓住，這又不是當年那個大俠的時代了，上次房麗沒帶槍，下次刑警隊出動了槍手，說不定當場就讓他就義。他在泉水市有什麼圖謀呢？
“所以你要小心！”房麗又是不冷不熱的一句，“說不定他是衝著你來的，要是不做好準備被他瞬間殺掉也是有可能的。”
孫振宇又是用痴獃的眼光在房麗身上掃了一陣，房麗這次終於沒有迴避，眼中的擔憂之情溢於言表。孫振宇做個鬼臉，說道：“這個放心，阮青龍還殺不了我——對了，二位這麼晚過來不是找我彙報案情的吧，度進入正題，說不定咱還能在天亮之前睡一會兒。”
“也對！”瞿金鵬沉聲說，“孫總，劉市長跟你談了些什麼？”
“呃，好多事情，憶苦思甜。他那個笨蛋兒子招惹我，他是來給我道歉的。”
“道歉，都哪輩子的事情了，他現在才來道歉，未免也太沒有誠意了吧？”房麗說。
“嗯，這個當然是沒誠意，他手裏連點兒慰問品都沒帶就來給我道歉……不說這個，他大概已經知道咱們準備對付他，至少是已經有所察覺了，他跟我拍胸脯保證事情不是他乾的，還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說一定要把兇手繩之以法。”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從良心上，我還是希望劉市長跟這件事情沒關係。但希望只是一廂情願的事情，小組裏大量的證據證明劉叔一直和外國的勢力有接觸，特別是越南人的勢力，這些太不同尋常了。可惜劉叔就這麼去了，他的證據極可能被阮青龍摸走，不抓住阮青龍在，這個謎是無法解開了。”
“我倒是覺得挺奇怪的，阮青龍二十年一直照顧劉叔的飲食起居，要是劉叔有什麼秘密，肯定瞞不過他，為什麼最後要翻箱倒櫃找這麼久，難道他是一時興起才殺人不成？”房麗說出自己的疑惑，但瞿金鵬和孫振宇都沒什麼反應。這不是他們該管的，兩個人現在正在琢磨，怎麼才能把阮青龍抓住。
“對了，瞿廳長，我想讓你幫忙在全國的範圍內找一個人。”
“哦，對這件事有影響嗎？”
“極可能有，他叫李子良，如果可以，全國通緝也好，我相信，如果他到了，事情就會好解決很多，不過，這個人比阮青龍還要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