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周六上午,齊瑋醒來后,仍是鬧着她。絲毫不帶繭子的手滑過她柔嫩的肌膚,激起兩個人的熱度。

“姦夫大人,您這樣下去,到老了很容易不濟哦!”筱瞳反握他的手提醒他。年輕人總是放縱,上了年紀就知道健康的重要性了。等到雄風不再,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喂,不是告訴你不要叫我姦夫什麼的嗎?”齊瑋抗議,“還有,你這樣說很過分哦,要不要看看我是不是‘不濟’哦?”

“我是在說實話嘛!少年人,忠言逆耳,不要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誤了後半生哦。”她是在為他和他妻子(如果有的話)的後半生着想,中年腎虧是件多麼凄慘的事,光看看小巷牆上密密麻麻的“包治”的小廣告就知道了。

“不過要是你抱着‘反正也付了錢,要物盡其用’的心態的話,我還是很樂意服務的,反正這種事情上男人消耗比較大。”她聳聳肩,無所謂的樣子。

齊瑋一時反而不知該說什麼做什麼,他看着躺在床上風情萬種的她,覺得非常的挫敗。

“難道你沒有得到快感嗎?”齊瑋問了一句,心中起了期待,眼睛亮亮閃光,希望得到她的肯定。

“有啊,感覺很好。”畢竟是經驗豐富的人,有很多的技巧可以學習,“你很厲害哦,就算R.Q破產了,你也可以下海做牛郎。”

“才不要。”什麼牛郎啊!齊瑋皺起眉,這女人真是膽大包天,竟然對他這麼說話!

“有什麼關係,反正那和你現在做的事情也是差不多的啊,唯二的不同就是現在的對象由你挑,錢由你付。這樣很吃虧的,還不如去做牛郎……”還有錢賺,多好啊!

“……”齊瑋真的無語了,只好堵住她的嘴。

這一招反過來用也是很好的哦——她是為了阻止他的嘮叨和怒火,他則是為了阻止她的奇怪言論。

幾天相處下來,他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神經有異常人,簡直沒有辦法理解她的想法。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常常被她的古怪論調打動,這幾天來,動腦子的時間可能比他過去一年都多。

女人,真的是好複雜的東西……還是,這傢伙格外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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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爬起來的時候還是已經中午了。

她已經告誡他了,不聽話是他自己的問題,不能怪她。

“咦,你穿旗袍哦?”齊瑋見筱瞳拿出一件旗袍比在身上,開口問。

“是啊,怎麼樣,漂亮吧!”筱瞳帶來的衣服不是很多,這件旗袍還是她特地回家拿來的。

齊瑋看着穿好旗袍的她,眼前一亮。

黑色的綢子柔軟地貼在她身上,一朵朵暗紅的花開得絕美,領口和袖口的幾處裝飾恰到好處,襯出她白皙的肌膚。旗袍的要點在於貼身,簡單的剪裁,卻完全顯出她的身材。側面開叉並不高,只到膝蓋稍高一點,露出形狀優美的小腿。

他忽然有種衝動,想要把她緊緊包起來,不讓別人看到她這樣的嫵媚。這樣的佔有欲來得如此強烈和自然,到讓他自己嚇了一跳。

“明希園的布料其實大多過於匠氣,不過這種是真的很美,用來做旗袍真是再適當不過了。”她挽起發,拿出墜着珠子的簪子盤上青絲。她格外喜歡有長長流蘇的簪子和耳環,輕垂下的流蘇給她一種搖曳的感覺。配上衣服,便是古裝仕女圖一般。

“你買來布料做的?”齊瑋奇問。

“是啊,我設計的呢!工錢不貴,但是看着很高級吧?”她洋洋得意。

“可是你穿旗袍的話,我穿什麼啊?”齊瑋苦着臉看身上純白的西裝,Am的呢,但和她的旗袍半點不相配。

“唐裝,有嗎?”總不能穿中山裝吧!

“你當我獃著沒事復古玩哦?”齊瑋抱怨,拿出手機,“喂,HAG服飾嗎?我是齊瑋……你們那裏有唐裝吧?每種都給我送一套……對,我的size……地址是……”

筱瞳搶過他的手機:“不好意思,請您不要都送過來,你們那裏是不是有一款深藍色的……對,就是標價5800元,貴死人的那套……麻煩您送那套就好……嗯……等等……”

她把手機遞迴到齊瑋手裏:“地址你告訴他。”

齊瑋告知地址,掛上電話。

“你確定那套行嗎?”齊瑋置疑。

“放心啦,我看它看很久了,只是那是男裝,我買下來也沒用,就單純欣賞一下算了。那套唐裝一定很適合你,你穿穿看就知道了。”現在有模特可以穿上它讓她觀賞,又不用她掏錢,真好。

“你沒事那麼注意男裝幹什麼?”齊瑋嘟囔。

“只要好看,管它男裝女裝!”唯一的區別是她會買下好看的女裝,卻只能欣賞好看的男裝,因為她沒有錢可以揮霍。

“對哦,乾脆……”她很諂媚的湊到他身邊,“這段時間我陪你買衣服好不好?”

他花錢買她喜歡的衣服,然後穿上養她的眼,多麼美好的前景……

她是想趁逛街的時候多敲他一點嗎?果然是這種女人常用的伎倆。他沉下臉,莫名的不快起來。

“隨便你。”

筱瞳敏感的察覺到他的不快,不知他又是哪根弦搭錯了,也不理他。

小孩子脾氣容易起伏不定,不用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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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是歐式建築,B市的城郊土地亦是狂貴,如此規模,可見其富有。

車開入院中,筱瞳以為是又一次的B市車展,而且是高檔車專區。

兩人在宴會上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筱瞳那連成本帶手工不過500元的旗袍竟壓過了場內大大小小的禮服,自己挽起的長發和佩戴的玉飾給人一種全然的中國古典韻味,她悠閑自得的神態更顯從容,不與群芳同列。而齊瑋一身深藍唐裝,竟給他添了幾分成熟的氣質,減了他的狂傲和稚氣。混血加重了他的輪廓,卻沒有削去他的中國味道,唐裝讓他穿出了另一種玉樹臨風。

這樣的二人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在反應過來之前,二人已經被重重包圍。

齊瑋對圍着他的女人不屑一顧,幾個冷眼拋下,和平常一起混的幾個朋友跑到一邊談天去了,把筱瞳放在一邊。

筱瞳也不是初次來這種場合,應付自如。她和幾位“貴夫人”談論着服飾首飾,說得她們頻頻點頭,而她也藉機近距離觀賞了幾款當季名牌夏裝。

好象有人說過這種“上流社會”的社交充滿了虛偽,全無意義。但在她而言,至少可以把它看成一場服裝首飾展示會,順便欣賞美女,和相對而言數量較少的帥哥。

女人可以憑容貌打進上層社會,男人卻只能憑錢和權,自是沒辦法追究長相。眾企業的少東因為母系遺傳因子通常較好,倒是端正一些,但大多不識人間疾苦,像齊瑋一樣的紈絝。

不過齊瑋還是真的很帥耶!尤其在她的審美觀看來。

她的審美觀很奇怪,對她胃口的,即使別人看着只一般的人,她也會迷得不得了——當然,齊瑋本來就很帥,不管在誰看來。不對她胃口的話,便是絕代美女和絕世俊男,也不能吸引她的視線。就像現在過來的那個人,長得應該算是俊帥,卻是她不太欣賞的溫文儒雅的類型。

溫文儒雅……這個詞她最近好象經常使用,是用在那個溫海東身上……

呀!忽然想起,迎面過來的人有一張眼熟的臉,應該是溫海東沒錯。

終於記住他的長相了,可喜可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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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大哥。”筱瞳叫了一聲,稱謂的接近源於上次的搭便車。

“筱瞳。”溫海東看着她的一身,眼中射出驚艷的光采,“你果然穿着這身旗袍來了,真的很漂亮,非常適合你。”

“謝謝。”這一點是向外國學的——受到稱讚時不拚命貶低自己,而是道謝。

“怎麼沒看到秦小姐?”溫海東有一點奇怪,筱瞳身邊沒有人陪着,有點突兀。

“你誤會啦,我說和別人有約,不是指秦清,而是一個粗心到放下女伴自己去聊天的白痴。”秦清多半又在弄她那台電腦,找理由逃宴會了。

筱瞳指指溫海東身後,“看,他過來了。”

溫海東回過頭,身後的人,是齊瑋。齊瑋三兩步走近,臉上是沖沖怒氣。

“你終於想起你還有一個女伴了?我還以為你什麼時候改了性向,喜歡男人了呢!”筱瞳無視他的表情,散散慢慢地說。真不知道他讓她打扮得美美的過來是為了什麼,就算是當花瓶吧,也不能把花瓶放到一邊自己去玩啊!

“齊瑋,筱瞳,你們……”溫海東心一沉,存着一點希望地問。

“她是我情婦。”齊瑋聽他叫筱瞳的名字,眉頭糾結起來。

“喂,我說過很多遍了,是情人不是情婦,姦夫大人。”筱瞳下意識的糾正他,沒注意到呆若木雞的溫海東。

她沒注意,齊瑋可是觀察得清清楚楚。溫海東的表情從驚訝、不敢置信變到不舍和心痛,這份改變讓齊瑋心情大好。

呵呵,姓溫的,這一次你可是要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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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喜歡這種人嗎?”跳完一曲后,齊瑋依然被狐朋狗友拉去玩,渾然忘了來這裏的主要目的——氣溫海東。溫海東自然抓緊機會,拉着筱瞳到角落裏談天。

心中泛起淡淡的悵然和失落,不是很重,卻也糾纏了整顆心。溫海東不知道這種情緒代表了什麼,只任着它泛濫。眼前的女子美好至極,她不該跟着齊瑋那種人沉淪。

“喜歡?怎麼可能?”筱瞳笑着。

“那你為什麼要……”溫海東說不出那個詞。

“為了錢啊,還能是為了什麼?”她從不矯飾,實話實說。

“你……很缺錢嗎?”溫海東作出推斷,轉念間想到筱瞳的好友秦清,又感覺到這推斷的錯誤性。

筱瞳看他欲言又止的神情,知道他將自己想像成了賣身養家的可憐女子,笑意更深:“我沒有那麼苦情啦,只是他提的條件很好,我沒有理由不答應啊!”

“可是,你不是像那種人啊……”溫海東尤自不信。

“那麼,我又是哪種人呢?”筱瞳心中一笑,他以為他很了解她嗎?“溫大哥,你很有錢,自然不知道看着心愛的東西被別人買走的感覺,不知道嚮往着什麼卻得不到的痛苦。我一向是一個愛財如命的人,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我們旅行團里問問,我辛筱瞳,向來可以為五斗米折腰的。”

“可是為了錢而性,是不對的……”溫海東說不出過重的話,只能勉強表達。問完之後,自己倒忍不住自嘲笑笑。他自己也不是什麼衛道士,有什麼資格指責別人?

“那麼,怎樣算是對的呢?為愛而性嗎?”筱瞳笑着搖頭,“人是一種高級動物,因此有着慾望。但人一向自稱萬靈之主,自是不屑與禽獸為伍。所以,禽獸可以為了繁殖後代發情交配,人,卻要有‘感情’才可以。”

“但這個世界,又有多少感情呢?”筱瞳一向不是講演家,也不在乎自己有沒有表意清晰,只是向窗外望去,“性解放,一夜情,外遇,濫交……這些,都是為了感情嗎……這個世界早就渾濁,追求感情那種東西,又怎及錢來的可靠和實在?”

“我知道你們看不起可以用錢買到的女人,但是,我們也未必看得起你們。我們是為了錢出賣自己的慾望,你們卻是為了自己的慾望而花錢。我想,付錢買女人的事情,你應該也做過吧?”筱瞳見溫海東尷尬地點頭,繼續說下去,“買者和賣者,誰又能高尚到哪裏去?最多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還是一丘之貉。”

溫海東被她一番話說得愣住了,半晌方才找回語言能力:“難道你不嚮往愛情和婚姻?”

“我一向有收藏自己覺得美麗的東西的愛好,但這兩樣,我恰好還沒發現它們美在哪裏。”也許有一天她會發現那些藝術家不斷謳歌的愛情到底有多麼的神聖,但現在而言,它只是她的生活以外的東西。

“那你會同意嗎,如果我也出價買你的話?”溫海東注視她。

“不。”她失笑,搖搖頭。

“為什麼呢?”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情緒,溫海東繼續問。

“因為你的長相不是我欣賞的類型,我不會委屈自己。”筱瞳說這話的時候頗有點抱歉,大概會傷了他的自尊心,“因為你的目的並不單純,我不想自找麻煩。”

兩方都沒心沒肺的話,自然可以當成一場交易,但若其中一方放了心下去,徒然折了真心。

她是不懂感情,她卻懂人心。戲劇電影小說中永遠唱不完的悲劇,莫不如此。

“你我是一起聽演唱會一起逛街的朋友,這樣,不好嗎?”筱瞳站起身,伸出手。

溫海東遲疑了一會兒,伸出手握住她的手:“那下次的畫展,可以邀你一起嗎?”

“當然可以,不過現在,我是不是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呢?坐着很無聊耶!”

“這句台詞該我說才是。”溫海東躬下身子,“筱瞳,我是否有這個榮幸……”

“好了,再客套下去曲子都放完了。”她帶着他進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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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裏跳舞最差勁的人就是齊瑋,難怪他跑到一邊聊天。”筱瞳踩着節拍,音樂感好的人跳舞不會差,舞曲又是她很熟悉的旋律。

“其實他只有長相可以,其它……紈絝子弟罷了。”溫海東看向齊瑋那幫人,“物以類聚,他跟着那幫人也學不到什麼好,一天到晚逞強鬥氣。我也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得罪過他,他一直以我為敵……找你,大概起源也在我身上……”

“你?”筱瞳挑眉。

“是啊,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看到了。我當時就想他可能會為了我而找你……結果……”說起這件事來,溫海東還是忍不住負罪感。

“哦,我還一直在想,我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又不是傾國傾城大美女,他為什麼會主動找上我,原來起因是你哦。”筱瞳大悟,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原來我是小孩子鬥氣的玩具……哭泣……”

“是他總要和我斗,我也很頭痛呢!”溫海東跳着舞還能騰出手來摸頭,很強,“莫名其妙的多出一個敵人……幸好R.Q雖規模宏大,齊老爺子卻從來沒有交給他太大的權力……”也不敢給就是了。

“他是很在意你吧?”筱瞳冒出一句。

溫海東瞪圓眼睛:“筱瞳……拜託你不要說這種聽來很奇怪的話好嗎?”

“本來嘛,我一向認定,不管是愛或是恨,一定程度的執着就是在意。”筱瞳看他驚恐的表情,笑了,“我又沒有說你們BL啦,這麼緊張幹什麼?”

“BL?”溫海東問,對同人女的專用詞毫無了解。

“Boy‘slove……不懂?Homo?Gay?總知道吧?”筱瞳嘆口氣,為脫離時代的老人講解。

溫海東服了她的百無禁忌:“知道。但我們和這個無關,我們只是看彼此不順眼罷了……他總是搶我的女人。”他臉一紅,想起筱瞳剛才的高談闊論,“而我總是打擊他的生意。”

“你們還真無聊。”筱瞳下結論,將有限的時間投入無限的鬥氣中去,算他們有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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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聊得很開心嘛!”音樂聲中,他們聊的主角登場,殺人的眼光看向溫海東。

“被男伴拋棄的人只能自力救濟,沒辦法嘛!”筱瞳一點也不覺得心虛,大大方方回視。

“那你的女伴還你,看好了啊。”溫海東心中好笑,筱瞳一副精明樣子,其實也是在自己事情上遲鈍的人。齊瑋的眼光說出了他的在意,這樣的眼神,他可從未見他用在其他女人身上過。

不過他是不會放過氣齊瑋的機會的,俯下身在筱瞳耳邊“輕聲”說:“記得剛才答應我的事,還有,謝謝你今天特地為我穿上這旗袍,真的非常漂亮,非常適合你。”說完逕自離開。

心中輕鬆了很多,沒有多少失意,倒是對這段當事人茫然不覺的感情開始有了觀望的心態。溫大哥……溫海東笑笑,現在的他還真的有了做哥哥的心情,不捨得妹妹,想為難妹妹的男友,卻也祝福。這樣,也好吧!

悵然,只是淡淡的。背影,也未見太多寂寞。

交友不慎啊……筱瞳笑着搖搖頭,對上快要火山爆發的齊瑋。

“姦夫大人,您怎麼不和您朋友聊下去了呢?”猜猜他們在一起聊些什麼,吃喝玩樂?這樣的生活形態,倒也有趣。

“聊?再聊我的女人就跟着別人跑了!”他臉色不善得很。

“怎麼會呢?我一向很有職業道德的。”她不怕死的補了一句,“況且,溫大哥是我朋友。”

“溫……大哥?”齊瑋念出這三個字,從牙縫中。

筱瞳點點頭:“嗯,他人很好的,你為什麼總是和他過不去呢?”

“你喜歡他?”齊瑋的聲音驚天動地,筱瞳敢保證全大廳的人都聽到了。

“呵呵,沒事沒事,幻聽而已,請繼續跳舞。”筱瞳陪笑臉,拉着齊瑋出了大廳,跑到胡家院子裏。

照慣例,院子裏總是有隱蔽的長椅,用來給人談情說愛或天雷地火。打攪了幾對“情人”后,他們找到了沒人的地方。

“喂,姦夫大人,就算您不在乎丟人,我也還是要在這裏混的……”免費的服裝展和珠寶展,她會放棄才是見鬼,“你不要讓我混不下去好不好?”

“是你自己和溫海東有說有笑的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齊瑋握她的手用上了幾分力氣,筱瞳皺眉,甩手掙脫。

“什麼身份?我只是當你情人罷了,為什麼不能和其它人說話?你當你是誰,安家和?”別說他們沒結婚,就算她是他妻子,她照樣有和別人說話的自由。

“安家和?”齊瑋聽到陌生的字眼。

“《不要和陌生人說話》,一部電視劇。男主角是那種看上去溫文爾雅,卻會為了妻子和其它男人說話實施家庭暴力的人種。”也別提,好象和某些小說的男主角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可惜她從來沒有被虐的傾向。每個人都有人身自由,即使掛着“愛”的名義,也無法讓她認同禁錮人的行為,不管是身體上的禁錮或是心靈上的,“你這樣無謂的懷疑,對我是一種侮辱。人是看不住的,過度的佔有欲只會讓人想逃。”

齊瑋瞪着她,在她眼中,他找不出一絲心虛。

“你和溫海東到底是什麼關係?”齊瑋仍在追問。

筱瞳為他的不受教嘆息了:“朋友啊!溫大哥和我有很多相近的愛好,可以一起去玩。”

“相近的愛好?”話語中帶着很深的酸氣。

“是啊,就是音樂啦,繪畫啦,表演啦,藝術品等等……你不懂的。”筱瞳不過多解釋,對牛彈琴是浪費精力的行為。

“你怎麼知道我不懂?”咬牙切齒。

“姦夫大人,鬥氣也要符合事實,你品味其爛無比,做事情成事不足。附庸風雅倒是學了個十成十,就是笑話不斷。”她中肯的說著,不去看他鐵青色的臉,“做人勝在有自知之明,你唯一的優點就是有錢,其它的就不要那麼計較啦!”

他就差在頭上直接刻上四個大字“一無是處”了——如果要刻的話,記住刻完之後要用黃金或鑽石鑲上,以表其貴氣本質。

“你你你……”齊瑋臉色猙獰。

“不要生氣嘛,我只是隨便說說。”審時度勢是一個專業(導遊)人才應具備的條件,她一向爭做牆頭草,“其實你也有很多優點的哦,例如……例如體力很好嘛……”

想了半天想不出第二點,小孩子脾氣好象也是優點,可是……要是說了,他會不會直接劈了她?

小命要緊,她決定順着他一點。雖說小孩子發火其實沒有什麼可怕的啦,一會兒就會忘掉是為何而生氣,但還是不要在火上澆油比較好。

齊瑋一時間只覺得挫敗到了極點,他是家裏唯一的男孫(姑且算是孫輩吧),本就該受盡寵愛。加之爺爺和母親自覺對不起他,從來不干涉他的任一舉動。外人也都因他的錢和R.Q在經濟界上的地位爭相討好他,幾時有人這麼說他?而那個說他的人,竟然還是靠他吃飯的他的情婦。

可是……她說的,好象也有那麼一點的正確……

他上班一向很晚,回家卻一向很早。而她,似乎比他還要忙碌——忙着看書,聽音樂,逛街;也忙着擺弄她那架NK2020的相機,忙着寫東西畫東西,忙着整理她的一堆堆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她是真的懂的,雖然她總說她自己是什麼都知道一點,什麼都不大清楚,但她懂的真的很多。只是,她並不以此謀生,而是真真正正將其作為業餘愛好——有那麼多的業餘愛好,難怪她會答應他的條件,因為她要的,只有錢。

她活在她自己的世界裏,悠閑自得自由自在。即使她是他的情婦,他也沒有辦法影響到她。她的一顰一笑都是為了她自己世界裏面的一切,他只是她世界外面的無關人員。即使,他是她的“金主”,她的巧笑嫣然下,也沒有半分真心尊敬。

所以,更加的氣憤,她把他當小孩子哄,卻和那個男人有說有笑。

難道只是因為他們有相同的愛好?還是,她也像那些人一樣,認為溫海東精明厲害,少年有成,因此要拿他們兩個來做比較,把他比得一無是處?

哼!為什麼所有人都認定他比不上那個溫海東?他非超過他不可!

這不止是面子問題,還關係到他的裡子。別人說他不如溫海東,他還可以忍,但這個女人……

他不能再讓這個女人瞧不起了,他一定要讓她覺得他很偉大才行!

他耶,齊瑋耶!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女人會不喜歡他而去喜歡溫海東呢!他可是齊瑋啊!

——世界上唯一的齊瑋耶!

☆☆☆☆

最近姦夫大人似乎有點不正常。一周之後,筱瞳才遲鈍的發現這一點。

上班時間由下午一點變成上午十點,似乎早了不少——雖然和一般上班族比起來,還是遲到;而每天到家的時間也稍稍的往後延了一下,偶爾還可以看到他拿着工作回家做。

她的第一反應是馬上告訴溫海東和秦清,如果他們或他們家族企業手裏有R.Q的股票的話,一定要儘快賣掉——當然,若他們想要併購R.Q的話就算了,現在是好機會。

“我忙着寫腳本,哪天有空再聊!”——這是秦清的回復。對她而言,商場上的種種遠遠不及她筆下糾葛來得重要。

“R.Q目前還平靜得很,放心吧!”溫海東則告訴筱瞳,“如果它要倒的話,我會提前通知你,讓你把剩下的錢討過來的。”

他暗中搖搖頭,電話線另一頭的筱瞳卻看不到。

那個傻小子這次的氣算是賭得比較正面,他賭氣的對象卻對此一無所知。

想起那次齊瑋從他手中搶過筱瞳的名片,只一眼便記住了她的名字和地址,讓他遲了一步而痛失良機——當然,他死都不要承認那是由於自己的長相不入筱瞳的眼的緣故,太丟人了。

那小子,雖然弔兒郎當的,但是其實很聰明吧!——至少,記心是很強的。

不知道他的小孩子脾氣會陪他在商場上走多遠,但是他的霸氣,他的快狠准(搶他女伴時的表現)似乎還滿適合商戰的。從他這個“總經理”的業績看來,他手下幕僚都很有能力。齊老爺子只手打下R.Q大片江山,更不可能是等閑人物。在這樣的環境中,加上一點點的天賦,危險啊……

他要不要提前對他做點手腳,以免等他坐大,又是一個強勁對手?

“溫大哥,你可不要落井下石哦。”筱瞳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先開口警告。

“怎麼會呢?齊老爺子不是好惹的人物,R.Q內人才濟濟,齊瑋又沒有實權,我就算想破壞,也只能作一些小動作而已。”這也是實話,齊老爺子不說,光是齊瑋身邊那兩個幕僚就已經夠厲害的了,“怎麼,心疼了?”話中帶着笑意,似調侃卻並非只是調侃。

“欺負小孩子是不好的行為,要欺負,也得等他長大欺負起來才好玩啊!”筱瞳想想那張很英俊的臉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樣子,竟然有點不忍心。不自覺地出口維護他,因為心中已經形成了一個白痴又驕傲自大的齊瑋形象,其他的樣子竟然都不適合安在他身上了。

“筱瞳,你就是太聰明了。”聰明到能知道他的想法,卻不知道事情在向著什麼方向行進,“下午看電影吧,《MHY》首映式。”

“密閉空間耶!”這是Sars後遺症之一。

“不去?”溫海東聲音里蘊滿笑意。

“當然——去!”筱瞳也笑了。

於是,很可敬的,當齊瑋下班到家,看到的只是一室空氣,以及桌子上留着的紙條。

“偉大的姦夫大人,我去看電影了,晚餐請自行解決,我可能會晚一點回來。”下面簡簡單單繪出一張紅唇,卻像是QQ聊天再見順手附加時的敷衍。

齊瑋盯着紙條,不知道自己這個“姦夫”,在她心中又是什麼地位。挫敗感無比強烈,卻連個出氣對象都沒有。

拿起她的一張CD,放進機子裏面。CD套上幾個大字:世界名曲100首(一)。

聽這種音樂會頭疼,他聽了半天,竟然有幾首是他熟悉的。

南極企鵝的背景音樂:溜冰圓舞曲。還有,結婚進行曲。

勉強聽着,好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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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愛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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