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如往常，諶藹苧還是每天到廉氏上班，而廉翼風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在公事上，他非常肯定她的實力，所以一個早上下來，倒也相安無事。
下班后，廉翼朗便載着她往俱樂部的方向前去。
由於秦可珠偏愛在俱樂部里跟朋友喝下午茶，所以廉翼朗特地先撥了通電話給母親，要她晚點離開，而秦可珠也同意了。
“待會就要見我媽，你真的決定要跟她坦白了嗎？”
“決定了！”點點頭，諶藹苧微微一笑。“我相信這件事有轉機，而伯母就是那一道曙光，她是絕對的關鍵，我們一定要取得她的諒解，整件事才有轉圜的餘地。”
“你說的也對。”他伸出右手與她交握。“有什麼事，我會陪你承擔到底。”
聽到這話，她欣慰地笑了，她要的安全感，廉翼朗完全能給她，這就是身為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
溫馨的氣氛充滿車內，直至抵達俱樂部停車場，兩人下了車仍緊握對方的手。
秦可珠看見牽手進來的兩人，臉上的笑意瞬間加深。
她是一個很容易滿足的女人，一個母親最大的希望就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得到幸福，之前她還在擔心翼風跟嘉珺的婚姻，但現在看來已經是多餘的了，而翼朗跟藹苧從頭到尾又是這麼穩定，也沒讓她操太多心，看來待會自己應該就可以主動提結婚這件事了。
“你們來了，快坐。”她微笑地看着他們兩人。“翼朗，怎麼突然要我在這裏等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媽……”廉翼朗想開口，卻又不知如何啟齒。
諶藹苧先給他一個放輕鬆的眼神，然後才看向秦可珠，“伯母，今天請你在這裏等我們，是因為有一件事要跟你坦白，也希望取得你的諒解。”
“發生什麼事？怎麼好像一副很嚴重的樣子。”秦可珠似乎也嗅出了一絲不對勁的氣氛。
“其實……”她深吸了一口氣。“我是受雇於翼朗，來處理大哥跟大嫂的婚姻。”
“什……什麼？”秦可珠驀地瞪大了眼。
“媽，因為我不想看到大哥跟大嫂的婚姻出現危機，才透過朋友的介紹，到愛情保全公司委託他們來挽救大哥跟大嫂的感情。”廉翼朗看着母親，“而藹苧是愛情保全公司的顧問，在這次的計劃里，她必須扮演我的女朋友，才能完成委託。”
“等一下！”秦可珠這下可稍微搞清楚了，不過愈清楚她就愈慌，“你的意思是說，你們根本沒交往，這全是騙大家的？”她再度看着諶藹苧，“那諶議長真的是你的父親嗎？他是個議長，不可能會配合你演戲吧？”
“他當然是我爸爸，只是他並不知道我真正的工作內容，同樣也一直認為我在跟翼朗交往。”她的聲音充滿著歉意。“關於這點我真的很抱歉，欺騙了伯母跟大家，我在這裏先跟伯母道歉。”
秦可珠搖搖頭，現在的她就像是被打了一巴掌似的，完全喪失了思考能力。
“媽……”廉翼朗拍拍母親的背，“當藹苧真的成功地取得大家的信任，並且改善了大哥跟大嫂的關係后，我們兩人才發現，我們是真的愛上對方了。”
秦可珠再次睜大了雙眼，發現她現在連該怎麼發問都不知道了。
“伯母，我的工作是保全這個社會上需要被幫助的戀人跟夫妻。當初我的老闆開了這家公司，抱持的就是這樣的理念，既然有徵信社來挑撥愛情，為什麼不讓保全公司來保障愛情？
“這世上的人何其多，但很少有人不被情關所苦，所以我的工作就是幫他們整理思維，找出兩個人為什麼會不幸福的原因，並且去挽救及維繫他們想持續下去的婚姻及感情。”
諶藹苧平靜地說著，而秦可珠仍是一臉的吃驚。
愛情保全公司……這是個什麼樣的公司啊？
“當初我並不想接翼朗的案子，但最後翼朗感動了我，因為雖然他不是當事人，卻希望幫自己的大哥和大嫂得到幸福，讓全家得到真正的和樂，所以我才同意接下它。”
諶藹苧停頓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這並不是一件好處理的案子，因為廉家不同於一般的家庭，如果翼朗只是安排我進廉氏，不僅會因為上司跟下屬的關係而造成我與大哥大嫂的隔閡，而且光是忙公事就來不及，哪有時間去幫他們挽回婚姻的危機？所以我只好提出扮演翼朗女朋友的提議，唯有這樣才能深入廉家的核心。”
秦可珠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點頭。
聽完了諶藹苧的解釋后，讓她陷入了沉思，或許她不能完全明白媳婦的心情，但這點憐憫之心還是有的。
藹苧的話清楚地點醒了她，她知道廉家的人對嘉珺確實非常不公平。
“我承認讓嘉珺受到了很多委屈，回去后我會好好地思考，也不會再讓人阻止她回娘家了。”
“伯母，你真是一個好婆婆。”她打從心底為游嘉珺感到幸運。
“原來嘉理會有這些改變，都是因為你在背後幫她，”秦可珠總算明白，“那麼她陪我去參加朋友間的聚會，也是你給她的建議嘍？”
“是的。”她坦承不諱。“其實大嫂很想跟你親近，她認為整個家族裏跟她最沒有距離的人就是你，然而她卻不知道從何做起，我只是給她一個方向，之後便是她自己發自內心去努力建立跟你的關係的，而且她也表現得非常稱職，不是嗎？”
“老實說，我非常喜歡現在的嘉珺，現在聽你說完，我甚至有點心疼她，這孩子的內心世界到底是怎樣的孤寂啊？”
“我看得出大哥這幾個月真的很快樂，那種因為甜蜜而產生的快樂是我們從來沒有看過的。”廉翼朗看着母親。“媽，你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吧？”
“當我發現翼風的轉變后，我真的很高興，因為他不再偽裝了。”
“只是伯母……”諶藹苧低下了頭。“這份快樂已經產生變化了。”
“為什麼呢？”秦可珠皺著眉。
廉翼朗看向女友，又看着母親。“因為我的不小心，使得當初跟藹苧他們公司簽的合約被大哥看到了，他對這件事非常不諒解，而我也因為這樣而把合約給撤銷了。”他一臉懊惱地說：“大哥原本要把藹苧開除，但還好藹苧說服了他，他們也重新再簽下另一份合約。”
“什麼樣的合約？”秦可珠好奇地問。
“其實在大哥跟大嫂的關係改進后，我就應該功成身退，但我最大的希望是幫大嫂改善其他人對她的偏見。”諶藹華抿了抿唇。“大哥跟我訂下的合約，就是必須在三個月內成功地扭轉小媽跟意容對大嫂的成見，三個月內若沒有成功，我就必須離開廉氏，並跟翼朗分手。”
“有這種事？”秦可珠感到不樂觀地搖搖頭。“她們兩個對嘉珺的成見是根深蒂固的，不要說是三個月，就算三年都有問題。”
“媽，我跟藹苧是真心相愛的，雖然之前藹苧是有目的地接近大家，但那也是為了要完成我委託的案子，現在我真的愛上她，就絕不會因為大哥的拆散而放棄藹苧的。”廉翼朗信誓旦旦地說。
“大哥還有一個條件，就是不管這件事將來怎麼發展，我都必須把整件事的始末都告訴伯母。大哥真的很孝順，他知道你打從心裏喜歡我，所以不希望我有任何事是對你有所隱瞞的。”諶藹苧開口為廉翼風說話。
“嗯，這下我全都明白了。”秦可珠了解地說道：“我問你們，你們現在是真的愛著對方，這不是騙我的吧？”
“這是真的！”廉翼朗搶著說。
秦可珠看着諶藹苧，她也微微頷首。
“既然是這樣，那就沒有什麼責怪不責怪了，這件事情或許有它的過程，但只要不傷害到人，凡是美麗的結局都是大家樂意見到的。”
“伯母，你的意思是說，你不責怪我跟翼朗，而且還支持我們嗎？”諶藹苧高興地看着秦可珠。
“當然，我很感謝你讓嘉珺改變，幫翼風找回失去的快樂，也讓我重新得到一個好媳婦。在公事上，我知道你幫了翼風不少忙，跟翼朗又是真心相愛，而我又這麼希望你當我的媳婦，所以怎麼可能不支持你們？”
“伯母，你人真的好好！”諶藹苧感動地擁著秦可珠。
“你別擔心，這件事我會找翼風好好談一談，他還算聽我這個母親的話，我相信他不會太為難你們的。”她拍了拍未來媳婦的背，安慰地說。
“謝謝伯母。”
“至於孟馨跟意容對嘉珺的成見，我覺得那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改善的，這我也會跟翼風說。”
廉翼朗趁機誇獎母親，“天啊，媽真的很睿智，我怎麼這麼幸運，有個那麼貼心的老媽。”
“你現在才知道你媽很貼心啊！傻小子。”秦可珠寵溺地推了一下兒子的頭。“家和萬事興一直是老太爺跟我的期望，平常孟馨可以這麼囂張，一方面是她對我還算尊重，一方面則是我一直讓着她。我知道你們兩個也是一直在為家族的和平努力，所以真的很開心，孟馨跟意容那邊我會適時施加一些壓力，讓她們不敢再為難嘉珺。”秦可珠握緊諶藹苧的手說：“讓我們一起努力，好嗎？”
“伯母……”
諶藹苧再也忍不住眼裏的淚，任由它們奪眶而出，秦可珠則是微笑地攬着她，廉翼朗也被這一幕給深深地感動，於是也伸手環抱住他生命中最愛的兩個女人，併發誓一定會一輩子記得這幸福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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諶藹苧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辦公桌，準備在六點整下班。
因為十分鐘前她突然接到芷嵐的電話，說是要送她一個大情報，這讓她的好奇心大動，聽到助理這麼興奮的語氣，她覺得肯定有事情發生。
這時廉翼風手上拿着公文走出來，看到她的動作如此迅速，讓他頗為訝異。
“我沒偷懶，現在已經是下班時間了！”她趕緊指指時鐘說道：“有公文要送是嗎？”
“是給孟顧問的。”廉翼風擺了擺手，“不要緊，你有事先定，我自己拿過去。”
“這是我的工作，我去。”諶藹華接過他手上的公文。“對了，昨天我已經找過伯母，把所有的事都告訴她，伯母很寬宏大量，沒有跟我生氣。”
“我也預料到她絕對不會跟你生氣，”他非常了解母親的好脾氣，“她是發自內心地喜歡你，而且她要我早點回去，說有事想跟我談，我知道一定是針對這件事。”他猜也猜得到。
“你不必擔心我跟嘉珺的感情會起什麼變化，其實在經過這件事之後，我已經知道家庭帶給我的重要性。不過……這不代表我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哦！”
“這件事當然有發生過，所以你可以繼續在意。”諶藹苧倒是無所謂。“聽到你說這不影響你跟大嫂之間的感情，證明你的確公私分明，而且做了一個非常理智的決定。當然，我答應你的事也會儘力做到，這不是為了你，是為了大嫂、為了整個廉家，縱使以後我跟翼朗沒有結果，我還是不後悔做過這些事。”
“很好，那就拭目以待。”
諶藹苧給了他一個自信的笑容后，才離開他的視線。
廉翼風看着她離去，也不自覺地笑了。
其實他倒不是真的想為難她，而且說實在話，愈為難她，愈顯得自己很沒度量，不過當初自己已經把話說絕了，現在也拉不下臉來示好，或許自己真的太愛面子了吧，不過他也真的想看看她的本事，如果可以讓孟馨跟意容接受嘉珺，這倒也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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諶藹苧才拿着公文到孟馨的辦公室門口，便撞上從裏面出來的游嘉珺，她感受到游嘉珺明顯地被嚇了一跳，那種受驚嚇的程度，讓她不由得感到懷疑。
“大嫂，你……”
“拜託先別出聲，到我的辦公室再說。”游嘉珺神色慌張地拉着她就要走。
她只得點了點頭，快速地把公文放在孟馨的桌上，便隨著游嘉珺回到她的辦公室。
等她一進門，游嘉珺便迅速地把門關上，然後深吐一口氣才回過頭來。
“發生什麼事了？”諶藹苧好奇地問。
“剛才我去小媽的辦公室，看見她人不在座位上，我正想離開時，看到門邊的碎紙機上放了一堆報表紙，其中一張掉落在後面的縫隙里，我不知為什麼，直覺把它拿出來，順便看了一下，想不到不看還好，一看卻發現不得了，這裏有好幾筆暗帳，都是先由不知名的帳戶匯到國外，再由國外那個戶頭分批匯進小媽在國內的帳戶中。”游嘉珺把她折好放在口袋裏的報表紙拿出來。“你看，這張報表是小媽自己做的明細，上頭有她在各個銀行的帳戶。”
諶藹苧仔細地看着明細表，上頭各家銀行的戶名都清楚地顯示是孟馨的名字，她會這麼大費周章地動手腳，表示極有可能是背着廉家的人在收取廠商的回扣。
“我看過碎紙機上的報表，全都是一些不重要的資料，跟手上這張帳戶明細無關，所以我可以肯定，這張一定是之前小媽要銷毀時不小心掉下去的，想不到卻陰錯陽差地被我看見，我正想要儘快離開她的辦公室，誰知道在門口撞到你，那時我差點被嚇到休克。”
“怪不得，我是為了要幫大哥送公文才進小媽辦公室的，誰知道突然被你迎面撞上，我看到你被我嚇了一大跳，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該去整容了咧！”諶藹苧恍然大悟地說：“我相信小媽還不知道她少毀掉一張證據，你打算怎麼做？”
“我不知道。”游嘉珺此時已是六神無主，“其實我們現在只能證實這些收到匯款的國內帳戶是小媽的，但卻沒辦法得知把錢匯到國外的究竟是誰，所以我還是選擇先相信小媽。”她走近諶藹苧，“你查得到嗎？”
“基本上是沒問題的，你讓我把這張報表紙帶走，我明天給你答案。”
游嘉理想了一下，才慎重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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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愛情保全公司里，諶藹苧好奇地看着嚴芷嵐。
這小妮子這麼興奮又急着找她，到底要告訴她什麼情報？
剛才小助理堅持不肯在車子裏透露，要回來找夏姊一起分享，讓她更焦急，不過夏姊倒是很悠閑地站在書櫃旁，等著聆聽芷嵐所謂的大秘密。
“你們一定不敢相信我發現了什麼！”嚴芷嵐喜不自勝地說。
“你就別再賣關子了，你究竟發現什麼？”諶藹苧一直死盯着她。
“Boss，你看！”她把一疊照片放在諶藹華面前。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拿起來一張一張地看，最後眉頭一皺，把照片放在桌上。
夏茗筠也坐了下來，老神在在地看着每一張照片。
“照片里這個男的叫做羅明鴻，他是我委託人章淑媚的丈夫，她很愛羅明鴻，也因為一心要維持家庭幸福，所以想挽回她跟丈夫一向不怎麼和睦的關係。這個男人原本是建設公司的小開，不過我查出他的公司出現了財務危機。”
嚴芷嵐先對著夏茗筠微微一笑，然後又轉頭看着諶藹苧。
“Boss，這疊照片里有他跟兩個女人約會的照片，而這兩個女人不是貴婦就是粉領新貴，我想他跟她們的交情絕對不只是單純外遇這麼簡單，究竟她們在金錢上有沒有幫助過羅明鴻，我還在調查當中。”
還沒聽助理說完，諶藹苧就迅速地拿起其中一張照片。
“可是怎麼可能，為什麼是她？”她既懷疑又着急。
“就是啊，所以我才專程找你出來。據我觀察，羅明鴻和廉意容交往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個傢伙長得雖然不怎麼樣，不過倒是很會甜言蜜語，讓廉意容對他頗為著迷。”嚴芷嵐不屑地看着上司拿在手上的照片。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諶藹苧實在是一頭霧水，“每次在廉家看見廉意容跟江鵬，他們總是一副很恩愛的樣子，她的老公不但帥，而且也很疼她，只是沒想到她竟然這麼不知足，我看這件Case是愈來愈麻煩了，我需要好好想想。”
“羅明鴻這個壞男人也要負責任，他真的很欠扁，現在他老婆還被蒙在鼓裏，以為老公只是忙於公事，而身為老婆的她不懂得體諒，才讓夫妻的關係變惡劣，誰知道這個不知廉恥的男人正在左擁右抱，享受齊人之福！”說著說著，嚴芷嵐的正義感又浮現了。“如果讓我證明他還是個小白臉，專騙女人的錢來維持他公司營運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你可以教訓他，不過如果要保全這份愛情，恐怕不能讓他太太知道。”夏茗筠接口。
“夏姊，我自有分寸。”嚴芷嵐淘氣地笑了一笑。
“這些照片可以給我嗎？”諶藹苧揚了揚手上的照片問道。
“這就是要給你的，我特地加洗一份，就是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
“這是我最不樂意看到的，真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她又嘆了口氣。
“對了Boss，你今天怎麼會這麼晚下班，而且還慌張地要我趕快把車開走，我可是很規矩地把車停在停車格里耶，不會被開罰單的啦！”
“我才不心疼你的罰單錢呢！”諶藹苧早就知道自家助理是公認的罰單王，她每年因為超速要繳進國庫里的錢就不知道有多少了。“我會這麼急着走是因為這個。”
她把孟馨那份帳戶明細拿出來給嚴芷嵐跟夏茗筠看。
“哇，這個人在幹什麼啊？在這半年內由不同的帳戶統一匯這麼多錢到國外，然後再分批匯進她不同的國內帳戶，真是詭異。”嚴芷嵐邊看着明細表邊說。
“這個人的算盤打得很精，她算準在台幣貶值的時候把錢換進來，還可以多賺一筆匯兌收益呢！”夏茗筠似笑非笑地接口。
“這個人就是孟馨。”諶藹苧看着夏茗筠跟嚴芷嵐，然後神色凝重地宣佈，“我懷疑她在收回扣。”
“真的假的？”嚴芷嵐睜大了眼。
“夏姊，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你說。”夏茗筠知道事態嚴重，也不羅唆。
“我想請你在銀行界的‘線民’幫我查查這些帳戶的資料。”
“這沒問題，我馬上幫你處理。”說完，她便拿起電話開始聯絡。
好不容易等到掛了電話，從E-mail里印出一張密密麻麻的資料，夏茗筠面色不佳地走向諶藹苧，把手上那張紙連同原本的明細表遞還給她。
“你的猜測是正確的，匯到國外的付款人帳戶也都查出來了，你看看熟不熟悉。”
諶藹苧大概瀏覽了一下，發現這幾個帳戶有的是直接由公司帳戶轉出，有的則是從個人帳戶，而這些名單都是跟廉氏有往來的廠商。
“果然是這樣！”她真的不願意見到這個事實，“孟馨先請這些跟她有掛勾的廠商把錢匯到國外，然後幫助他們競標成功，接着等事情告一段落後再找時機把錢一筆一筆地匯回國內，我看這種情形應該很久了，相信現在她在國外仍然放了不少錢。”
“真是個恐怖的女人，再怎麼說她也是廉家的人，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嚴芷嵐偏著頭問。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夏茗筠倒是不意外，“她本來就是一個野心很大，手腕又高明的女人。”
“最重要的，是因為她在廉家的地位雖然不低，但經濟大權的掌握卻有限。”諶藹苧站了起來，“廉家的土地及房子這些不動產是登記在大太太秦可珠的名下，家中的現金資產則分別在老太爺跟廉翼風身上，縱使孟馨的身價再高，也不得不多為自己打算，畢竟她生的是女兒，廉氏的繼承權絕對不可能落到她們母女頭上，所以她才這麼做。”
“這對母女真過分，老媽收回扣，女兒搞外遇。”嚴芷嵐的語氣中儘是不屑。
“In，現在你知道了孟馨跟廉意容的秘密，你打算怎麼做，揭發她們嗎？”夏茗筠倒是對徒弟的決定比較感興趣。
“怎麼可能？”她無奈地說：“為了翼朗，我不會這麼做。”
“哇……Boss現在已經把自己當成廉家的一份子嘍。”嚴芷嵐打趣地看着她。
“壞丫頭！敢損你家Boss，”夏茗筠拍拍嚴芷嵐的腦袋，恐嚇地說：“你到底還想不想領薪水啊？”
只見嚴芷嵐吐吐舌頭，一臉調皮，夏茗筠只能笑着搖了搖頭。
“我想我需要時間想一想。”諶藹華兩手交叉，抱在胸前。“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兩件事我絕對都要處理得很完美，不可以有絲毫的誤差。”
夏茗筠跟嚴芷嵐看着她，覺得現在似乎應該給她一個安靜的空間來思考，於是兩人同時有默契地離開她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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諶藹華趁著遞送公文的時間來到游嘉珺的辦公室，游嘉珺一看到她進來，立刻起身把門鎖上。
“查到什麼了嗎？”
“跟我們的猜測完全符合。”諶藹華把查到的資料攤開來。“這些帳戶都是跟廉氏有往來的廠商。所以小媽確實是收了他們的回扣，然後讓他們競標成功。”
游嘉珺嘆了口氣，坐了下來。
“大嫂，你打算怎麼做？”她好奇地看着游嘉珺。
“如果把事情曝光，你認為小媽的下場會怎樣？”游嘉珺反問。
“我想，以老太爺的脾氣，小媽應該會被趕出廉家。”
“沒有錯！”游嘉珺也有同感地點頭，“老太爺對小媽的信任度極高，如果他發現小媽做出對不起廉家的事，一定會非常生氣，而且也會非常失望。”
“那麼這件事就不能草率地曝光，要非常小心地處理。”
“是啊！”
“大嫂，還有一件事。”
游嘉瑁抬起頭來看着她，而她則拿出一張照片。
“這是我的助理正在接觸的Case，她當事人的老公搞外遇，而意容竟然是那個外遇對象。喏，這是他們被拍到的照片。”
游嘉珺先是不敢置信地看着照片，然後再看看她，“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諶藹華搖搖頭，“如果我只是一個局外人，便很容易處理，但現在我跟翼朗交往，也把小媽跟意容當成一家人，這些事對我來說變得非常棘手，我跟你一樣，都不會處理了。”
“藹苧，”游嘉珺平靜地說，“也許我該找小媽跟意容出來談一談。”
“大嫂，你不要傻了，她們對你這麼有偏見，如果處理不好，她們會怎麼對付你還不知道呢！”諶藹苧不以為然地說。
“可是我們總不能當作不知道吧？如果事情曝光，對廉家的名聲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
“我們再想想看有沒有別的法子吧，這樣貿然行事，肯定會有負面影響。”
游嘉珺再度嘆了一口氣，兩個人也只能暫時按兵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