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窗外,從相思林吹進來的風涼沁沁的,但偎在揚哥的懷裏,卻暖烘烘的,困意又襲來,打了一聲淺淺的呵欠,小寒不知不覺地合上了眼,沉沉入睡。
趁着她沉睡,紀塵揚小心地將她那隻緊握住他的小手掰開。時間不早了,他必須趁着這個時候趕緊離開這裏。
在小寒額頭印下一個充滿情意的吻,離開了床。“小寒,我很快就回去來的,你等我……”縱有千百個不願意,此刻他真的不能不走了。
才轉身,柔柔的呼喚在紀塵揚的耳邊響起,“揚哥,你不要走--”
紀塵揚停住腳步,回過頭。小寒那張凄惶的臉,惹來他心口一陣陣絞痛。以為小寒入睡了,怎知她卻如此容易驚醒。
“我不走。”他在小寒的眼裏看到了擔憂,這擔憂讓他有股莫名的自責,罪惡感在折磨着他。紀塵揚也不想走,可是這一切終究不是他能掌控。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為人子的不能不報啊,
見他轉身欲離去,小寒衝下床,先他一步地擋着房門。“不!我不讓你走出這房門。我不讓你走,你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一次的經驗就教她嚇破了膽,她無法再承受第二次。
“小寒,相信我,我不會離開你的。”
“不!不!”不停搖頭,搖下了一串串的淚珠兒,她緊緊地環住他的腰。“如果你一定要走,那帶我走,我們一起回寒月山莊……”從以前到現在不曉得離家多少次,可是從來沒過像這一次般的想念家。
“帶我回家,我要回家……”
她好想好想臭哥、奶娘、莫情……
“小寒……”猛地給她一個深吻,除了吻,紀塵揚說不出他的疼、他的痛。無奈地擁住她:“傻女,等我辦完事後,就帶你回家。”
“不!我要現在!”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需要他,經過了昨天那一場噩夢,小寒終於明白,這一生再也無法沒有他。
“好。”他點頭。
“你沒騙我?”小寒唇角亮起了欣悅的笑。
“我沒欺騙你,但……”
“有條件?”欣悅的笑漸漸隱去。
一旦加了但是,不就表示前面說的話都不算嗎?
“你肯相信我嗎?”
“想相信,但很難。”實在不是她不肯相信他,而是他有不好的紀錄。
看着小寒漸隱的笑容,他知道這下子要推開這扇門是很難了。但是,他不能不走啊!眼看五更天都要到了,他若再不離去,萬一被發現,不只他會有麻煩,連雲巧雯也會遭殃。
“小寒!”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我答應你晚上一定會過來,再相信我一次,好嗎?”
“你要回去哪裏?回新房找你的新娘子嗎?”小寒漂亮的臉蛋掠過淺淺的怒,一雙娥眉緊蹙,看起來情緒很不安。
“不是,但是我一定要離開這裏。”
“給一個合理的理由。”小寒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不想和他吵,她了解有些事是需要講理的。她想和他講理,只是揚哥也必需給她一個合理的理由。只要合理,她就相信他,她就讓他走。
然,揚哥卻連這一點小小的要求,都無法給她。見他似有難言之隱,她也不逼他,只是安靜地等他給她一個理由。
給不出理由,紀塵揚又聽見魯伯敲門的嚷聲:“你還不快走,霧要散了……”
情急之下,紀塵揚手指一伸,點住了小寒的穴道,她一動也不能動。
“對不起了,小寒,我去去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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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在新房裏心急如焚地走來走去。
快天亮了,新郎官還不回來,這可怎麼辦是好,萬一被堡主發現,這罪過她可擔待不起啊!“就這樣讓他走,不曉得是對還是錯?如果他不回來,那可怎麼辦……”她叨叨地念道。
“奶娘,他會回來的。”雲巧雯說。一整夜未合眼的她,看起來似乎很疲倦,沒有一絲新嫁娘的光彩。
“你怎麼知道?”
“我相信他。”
不是嗎?話才說完,紀塵揚已經推門而入。雞啼聲正好在這時斷續地傳來。
“阿彌佛!姑爺,你總算回來了,害我擔心死了。”
“對不起,害你們受驚。”他向奶娘恭敬地打了個揖,並且對雲巧雯微微一笑。“你們一定一夜沒睡,是不是?”
雲巧雯揚起眉看他一眼,心裏怔怔地想,眼前這個男人,真不愧是個正人君子。一股莫名的好感,從她心中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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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破曉,籠罩在林間那層透明黑紗似的薄霧還未散盡,晨霧帶着水氣遊盪在每一處。
咻!咻!咻!
長劍揮過,一片片的相思葉飄滿天,隨着風緩緩地落在地上。小寒來回地在石屋旁的林子奔跑,她一邊跑一邊砍,彷彿瘋了般,她完全不知自己在樹林奔馳了多久。
一道黑影緊緊地跟隨着她,寸步不離。
“你走,不要老跟在我後面!”小寒被這位駝背的老人魔給跟煩了,她把對紀塵揚的氣全發泄在他身上。
駝着背的雲劍影沒說一句話,充滿疼惜的眼光定定地看着她,那眼光就像當年他看蝶兒的眼光是一樣的。
咻!咻!咻!劍又揮下,落葉狂舞。
“我討厭你們!你們全滾開,滾得遠遠的,不要讓我看見--”說完,她縱身一躍,立即消失在林間的晨霧中。
雲劍影並沒有跟上去,他知道她是無法走出這片相思林。想到她為紀塵揚痛苦的模樣,他的心中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沉重。
他想起了蝶兒對他的那片情深意重……
傻女兒,傻女兒,你可知道爹看你這樣子,心有多疼嗎?
細雨灰灰地灑在樹林中,天色變得好暗。
小寒在雨中已經淋了好久的雨,雖然雨勢不大,但身體還是濕了一片。任憑魯伯不停地喚她進屋,她就是執意不肯。
雲劍影站在石屋前看着這固執的女兒,他知道除了答應她去找紀塵揚或是紀塵揚出現,她才會進屋。
然而,就算紀塵揚來了,又能如何?
眼看一個計劃了將近二十年的復仇計劃就要成功了,可不能為了她而破壞啊!
今日是比武招親后的第五日,他交代紀塵揚在這幾天內,千萬不能來找小寒,以免雲劍雷起疑。
這五日真難為了紀塵揚,想必他一定日夜懸念着小寒,為怕節外生枝,該是將小寒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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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晚膳剛用過,下人剛送來茶飲,卻只聽見奶娘大聲嚷嚷:“小姐,小姐,這下怎麼辦?老爺要你把珍珠鏈送過去。”幾天前,奶娘為她更衣時才發現珍珠鏈不見了,奶娘從此一刻都不能安寧。
老爺曾特地交代她,這條珍珠鏈是傳家寶物,萬萬不能遺失。如果遺失的話,就要奶娘的命。
這下子好了,老爺要小姐把珍珠鏈送去,沒有珍珠鏈,她這條老命也要丟了。這可怎麼辦才好?“奶娘,你在急什麼,送就送,何必這麼緊張兮兮的。你看,鏈子不是好端端地掛在我脖子上嗎?”
今晨,紀塵揚拿了一條珍珠鏈還雲巧雯。這條假珍珠鏈和真的一模一樣,完全看不出是假造的。連雲巧雯也不知這條項鏈是假的。
“怎麼?紀大俠把鏈子還給你了?真是謝天謝地,這下子我可以沒事了。”
“那我們快去找爹吧!”
“紀大俠呢?要不要叫他也一塊兒去?”
“爹沒叫他就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雲巧雯盡量避免紀塵揚和爹見面,而爹這幾日也不曾傳見紀塵揚,這正合她的心意。
奶娘陪着她往前廳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這紀大俠人真好,不但這樣,還很認真。我看他整天都關在書房讀書,是不是要考狀元?”
“或許吧。”雲巧雯對他在結婚那夜的君子作風,一直深具好感,加上他又主動把珍珠鏈送還,對他,她又多了一分敬意。
兩個人說笑地來到前廳,腳剛跨進,雲劍雷身邊的護衛立刻上前,“老爺身體不適,人在寢室,要小姐趕快過去。”
雲巧雯急忙走進內堂,經過兩處廳堂,來到父親的寢室。“爹--”她走了進去,反手帶上了門。
一抬頭,只見坐在太師椅上的雲劍雷臉色一片蒼白,斗大的汗珠從額頭直直滴下,好像很痛苦似的。
“爹,你怎麼了,有沒有請大夫看過?”雲巧雯慌張地問。
“快把珍珠項鏈拿下來給我!”雲劍雷微慍地輕喝道。
他的病也不曉得是什麼原因,竟然提早發作了。此時的他,覺得心口有一把火燒着,頭如針穿般的刺痛。他必需馬上服用奪命珠,否則他必死無疑。
雲劍雷從小就有一種怪病,每當季節交換之際,他的身體就會如同萬蟻穿進四肢百骸般的刺咬,那劇痛會讓他口吐白沫、自咬舌頭。
此怪病只有奪命粉可救。江湖傳說奪命粉是為奪命釘而配製的解藥,那只是以訛傳訛,根本不是那一回事……原來這奪命珠是特地為雲劍雷所制的,平常都帶在雲母的身邊。
雲父之所以沒把堡主的位置讓他繼承,就是惟恐雲劍雷太操勞而增加病發次數,誰知他的這番愛心卻引來殺機。
二十年前,雲劍雷因為父親計劃將堡主之位繼承給二子云劍影而懷恨在心。
在未正式發告前,雲劍雷竟趁着全家人一起到相思林獵鹿時用奪命釘奪取父親、母親和親弟的生命。
所幸雲劍影閃得快而倖免一死。事發當日,雲劍影馬上帶着妻女至魯連高處安頓后,連夜逃亡。在伊仲勤的安排下,他躲到了雲山上,因而和小蝶生下一女,後來又被雲劍雷發現他躲藏雲山,於是派官兵來追。三年後,他越獄而逃,這一逃,竟然匆匆過了快二十年。
二十年前,雲父萬萬預料不到他會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所殺,但二十年後,雲劍雷又怎會預料他那串賴以維生的奪命珠,怎會被女兒輕易地送給了別人呢?
“這串珍珠是假的,真的你拿去哪了?”當雲劍雷一手接過女兒的珍珠鏈時,馬上發現這是假的。
“說!你拿去給誰了?!”雲劍雷怒叫,伸手抓了雲巧雯的手掌。
“爹……”完全不知情的雲巧雯被父親嚇住了口,一時呆住了。
雲劍雷怒氣一生,頭更痛了,脾氣一上,揮掌便向雲巧雯臉上摑去。“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想奪父性命!”一掌又要落下。
“奪命珠在我這裏!”聽得一聲喝叫,一道人影從窗口竄了進來,站到了雲劍雷的前面。
一看是守園人,雲劍雷拔起身上的劍就向他刺去:“快還我奪命珠,否則我要了你的命。”此時的他,已經痛得眼前一片昏黑,根本完全失去了力氣。
雲劍影也不回擊他,右手一舉,絲毫不費力就把劍給擋了下來。
雲劍雷看劍落地,大驚失色,又不見護衛前來,一時害怕,整個身體撲倒在地。
雲巧雯尖聲大叫,這時紀塵揚和魯伯沖了進來。他倆早已守在房外,護衛已被魯伯所殺,奶娘也被點了穴道。
魯伯一進屋,連忙封住了雲巧雯的啞穴。看見眼前三個人,雲劍雷嚇得一身冷汗,不停地顫聲說:“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誰……奪命珠怎麼會在你那裏?快把奪命珠給我--”雲劍雷只知他是老駝背守園人。
“你看清楚了。”雲劍影拿掉了假麵皮,昂起了頭,站直了身子,一雙如劍般的眼光刺向雲劍雷。
“你……你是劍影……你怎麼會……”雲劍雷定定地看着雲劍影,他根本無法置信站在眼前的守園人會是他的親弟弟。
“怎麼還活着是不是?”雲劍影冷眼瞧他。“我之所以能夠屈辱地活下來,就是為了等着這一天,我要親眼看見你在我前面慢慢地死去,替被你殺害的爹娘出一口氣。”
二十年前,雲劍影逃走後,雷劍雷為防他報復,重金賄賂各官府,將弒父殺母的罪名強加在他身上。
雲劍影因殺父之罪被判死刑,於是三位結拜兄弟冒險助他躲到雲山上。但云劍雷接到密告,說紀尚營涉嫌幫他逃亡。於是,雲劍雷派人跟蹤紀尚營,終於找出了藏在雲山上的雲劍影。
之後,雲劍影越獄成功,到魯伯家帶走妻女。在老管家暗中幫忙下,偽裝駝背,混進了雲家堡。雖然雲劍雷不認得這位親弟弟,但還是廢了他的武功,才把他安排到相思林當守園人。
因為武功被廢,所以他遲遲無法親手殺了雲劍影,那麼長的一段日子,他一直忍辱地活着,就是等着紀塵揚長大成人。他要藉著紀塵揚的手,為父母報仇。
這片相思林,人跡罕至,無疑是最安全的地方。但云劍雷萬萬沒想到,他花一生精力追捕的親弟弟竟然就隱身在雲家堡內。死前,他才認出駝背的守園人竟是雲劍影。他又驚又怕,嚇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角流出了白沫。
“這就是當年被你所害死的紀尚營的兒子紀塵揚,今日你的死期已到,還有什麼話好說?”雲劍影長劍指向他的心口。
雲劍雷大叫一聲,心火交攻,白沫不停地從他的口中流出。於是,在劇痛中,他意識不清地咬斷舌頭。
雷劍雷在眾人的目視下,終於結束了他罪惡多端的一生。
“爹,娘,原諒孩兒!”雲劍影跪倒在地,面向屋外,朝天三拜。
“爹,雲劍雷已死,請安息。”紀塵揚和魯伯一同跪下。
魯伯哭道:“紀兄,改明兒我會去您的墳上和您痛快地喝一杯。”
父仇已報,此刻雲劍影和紀塵揚急迫地趕到寒月山莊。雲劍影為了和女兒小寒相認,而紀塵揚一心只想把小寒緊緊擁入懷中,向她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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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撒下黑色的網,秋風輕輕吹送,明月軒顯得靜謐清幽。
輕輕地敲門聲,守在小寒身邊的莫情迎向前去開門。
伊真本手上端着一碗剛熬好的葯湯,問道:“小寒,醒了嗎?”
“剛醒。”莫情伸手要接葯湯,卻被他回絕了。
“我來就好。”走到榻前,看見小寒一臉蒼白和那失去血色的唇,他的心一陣揪疼。
到底紀塵揚對她做了些什麼?怎麼讓一個原本天真活潑,成天蹦蹦跳跳的快樂小女人,一下子變成如此的憂愁悲傷呢?
一個月前,她突然回來,回到家的這段日子她只跟奶娘透露她去找揚哥之事,但並沒說是否找到人。之後,就再也絕口不提紀塵揚的事。
不但如此,她的話變得愈來愈少,人也跟着清瘦不少。教伊真木看得很心急卻又不曉得該如何幫忙她。
昨天早上,她突然昏倒,伊真木為她把脈后,才知她懷了身孕,既惱又氣,追問之下,才知孩子是紀塵揚的。
他氣得抓狂,無法接受這件事。可是卻必須壓抑,因為他不想在小寒身體虛弱的時刻,再加給她沉重的壓力。
如果可以,他願意照顧小寒和孩子,即使這孩子是紀塵揚的,他也心甘情願,視他如己出。
因為這樣,他經過了慎重思考,才把小寒的真實身份告訴她。他當然不是很明白,惟一能說的只是她是被父親領養的。
小寒知道后,哭了一天,到現在滴水未沾。看她那樣,伊真木心裏既疼又後悔,早知道就瞞她一輩子。
“小寒,該起來吃藥了。”低下頭,輕輕地叫醒她。
小寒悶哼了一聲,不說一句話。
伊真木以為她身體不適,體貼地說:“這葯我加了冰糖,不會很苦,快喝了,身體才會好起來。”這帖葯是他親手調配的安胎藥。
現在他幾乎把小寒當作是妻子,他的妻子懷孕了。
“我不喝。”
“這怎麼可以?胎兒需要母體的營養,來,乖乖,大哥喂你吃。”
他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把葯湯捧到小寒的唇邊,卻沒想到,小寒不領他的情,小手一揮。
哐當!
伊真木嚇了一跳,愣愣地看着碎了滿地的湯碗,心彷彿像破掉的碗--碎成一小片、一小片……
小寒也被自己嚇了一跳:“不要對我那麼好,我不要任何人的好,請你不要為我抓藥熬湯,我受不起,一點都不受不起。”
“小寒。”伊真木心一軟,雙手環住了她的肩。”讓我來照顧你和孩子,相信我,我會全心全意地愛你和孩子……”
“不要,不要,你不要逼我,你不要逼我……你走……你走……”
“小寒,不要趕我走,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我對你的愛嗎?”他的告白,並沒有感動小寒,因為她愛的不是他,但卻傷了一直站在一旁的莫情。莫情淚濕滿腮,因為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了伊真木。
可是,他卻一點也不知情。
傷心欲絕的莫情,在離家的一個月後,第一次想起那位從小就讓她又敬又畏又怕的爹。“爹,什麼時候我才能回家,女兒好想回家。”
回了家,她就不用為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而備受痛苦煎熬。雲家堡那一片被相思林所包圍的石屋和時間自會幫她遺忘了伊真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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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雲掩月,月色漆黑。
雲劍影、魯達高、紀塵揚,已經趕了兩天兩夜的路。但他們三人一心想要趕快到寒月山莊,沒人提出要休息。
轟隆!轟隆!空中連續打了幾響悶雷,一會兒,大雨傾盆而下。
“喝!”他們依然在大雨中馬不停蹄地奔馳。天明雨未停,他們在雨中人馬馳進寒月山莊。
紀塵揚急着想見小寒,而劍客風影迫切地想要和小寒父女相認,魯連高則想要到二哥墳前上香,為他帶回雲劍雷已除的消息。
三人都有各自的目地,可是在這些事之前,最重要的是相見寒月山莊的主人--伊真木。
秋風秋雨秋煞人。
龍磐閣內氣氛沉重得令人窒息。
伊真本看見紀塵揚回來,心裏波濤洶湧,但卻面無表情地招呼客人,並且聽着魯伯講述為何不告而別的原因和復仇的經過。
聽完了他們的敘述,伊真木訝異不已,不曉得該說什麼話。一片靜默中,只聽見紀塵揚說:“親爹的仇已報,請大哥准許我娶小寒。”
“哼!你已娶了雲巧雯,還有什麼資格要小寒?”伊真木忿忿地說。他那股陰沉的眼神,隱隱約約透露出深沉的恨意。無論如何,他絕不會把小寒讓給這位想要腳踏兩條船的壞種。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娶小寒是娶定了!”紀塵揚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