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黎思明就在李銘傑家中住了下來,每天忙着外送比薩的工作。

時間一晃眼三個月過去了,他漸漸不那麼在意哥哥到底認不認他,只是偶爾想起這件事,會覺得有點對不起媽媽。

另一方面──

台北市中心的貿易大樓,『叩叩』……「總裁!張總經理來了!」

「叫他進來!」

「好!總經理,總裁有請!」

「你來了!坐吧!」

「總裁,您找我有事嗎?」張傑自從為了黎思明的事跟上官凌明鬧得不愉快后,便盡量減少和上官凌明照面的機會,他原本想辭職的,要不是看在認識多年的情份上,他早就一走了之了。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上官凌明沒想到這位好友,對他竟像是陌生人一般,他真不明白,張傑難道還在為三個月前他趕走黎思明的事在慪氣嗎?這個黎思明到底有什麼魅力,竟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籠絡住他身邊每一個人的心。

「總裁,您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如果沒事,那我先出去了!」張傑說著就要打開門準備離開。

「站住!張傑,你一要這樣嗎?」上官凌明無奈的看着張傑。「傑,你還在為那件事跟我過不去嗎?你應該知道我的過去,如果換作是你,你又會怎麼做?你有辦法不去回想,你是怎樣在一個被人恥笑媽媽紅杏出牆、又害死爸爸的環境中長大的嗎?你不明白我的恨有多深……」

「上官你又何必呢?這麼多年來都一直活在仇恨中,夠了!你折磨自己已夠久了,別再這樣下去,你知道這讓關心你的人有多擔心。」張傑苦口婆心的勸告上官凌明。

「好了!你別再說了,我不想再聽到這些千篇一律的廢話,我今天找你來,就是為了黎思明的事,我已經派人查出黎思明的行蹤,只是……我不方便帶他回來,如果你不介意幫我這個忙的話……」

「什麼!你已經找到思明的下落了,你怎麼不早說,我還以為你真的那麼冷血無情,你告訴我他在哪兒,我馬上就去……」

「我先聲明,我雖然同意先讓他搬回上官家的大宅,但這不代表我願意承認他,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再加上老劉和張嫂又多次替他求情,我才勉強接受這個『外人』,讓他回來是無所謂,但你見到那小子,可得提醒他小心一點,惹毛了我,我照樣會把他趕出去的。」

「知道了啦!我這就去接他。」張傑高興的以為上官凌明要他找黎思明回來,是因為他已經接受了黎思明,只是面子上一時掛不住,但一頭熱的他,卻沒看到上官凌明那隱藏於背後的可怕眼神。

「思明,把桌上客人留下來的垃圾收一收,再過一會兒我們就要打烊了。」

「好!我馬上去收!」張傑一踏進這家店就被吸引住,因為這家比薩店,小歸小,但卻令人感到清爽乾淨,在這兒用餐一定很舒服吧。

一直專心收着桌子的黎思明,並沒想到還會有客人上門,他聽到聲音,反向性地轉身道:「先生對不起!我們的店已經打烊了,明天請早!」一直低着頭的黎思明,沒想到從頭上傳來熟悉的聲音。

「思明,是我!」

「啊!張大哥是你啊!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兒?」黎思明沒想到張傑會突然出現,驚訝的看着他。

「思明,先別管我為什麼會知道,告訴張大哥,這幾個月來你過得好不好?你知道嗎?當我知道你離開上官家時,我曾找過你,原本你才離公司幾條街而已,我卻始終找不着,思明,你會怪我叫你去住上官家嗎?」

「張大哥你快別這麼說,你也是為了幫我,我不會怪你的。」黎思明笑笑的回道。

「你不怪我就好了,對了,你怎會在這兒打工?」

「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好了。張大哥……我哥哥好嗎?」

「他啊……死不了的,還是那樣冷漠得像個大冰塊似的,不過卻是他告訴我你在這兒的。」

「什麼!是哥哥告訴你的,這怎麼可能呢?」黎思明驚訝的瞪大眼,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對呀!你哥哥叫我來帶你回家。」

回家?他是不是在作夢啊,他不敢相信哥哥會叫人帶他回家,哥哥不是很討厭他嗎?黎思明用力的捏了自己手臂一下,確定不是自己的妄想。

「啊……好痛哦!是真的,張大哥,哥哥真的要你帶我回家嗎?」黎思明覺得這一切真是不可思異,他於是又追問了一次。

張傑見黎思明那麼雀躍的樣子,心情也跟着開朗起來,兩人的笑聲引起在廚房整理東西的李銘傑的注意。

李銘傑一出來就看見黎思明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他以為黎思明又被陌生的男人給纏住了,因為黎思明長得太過出色,常引來一些變態男人的糾纏。

「喂!你是誰?快放開思明,否則我就不客氣了!」李銘傑拿着一把勺子衝出來,一把就往抱住黎思明的男人頭上招呼過去。

「啊……誰打我啊!」張傑沒想到會有人給他一記爆栗。

「李大哥別打、他是我……的朋友啦!」黎思明也被李銘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好大一跳,「張大哥你沒事吧?」黎思明扶起被打的張傑,「李大哥你真是的,怎麼不問清楚嘛!」黎思明轉身瞪了李銘傑一眼。

「我怎麼知道他是你的朋友,我還以為又是哪個變態男人,所以……所以我當然先下手為強,你彆氣我啦,我跟他道歉就是了……」李銘傑紅着臉向張傑道歉,真的,他不是故意的嘛!

「沒事……沒關係,反正不知者無罪嘛!」揉揉剛剛被打的頭,張傑笑笑的說。

「張大哥,真是對不起!你真的沒事?」黎思明看張傑頭上腫了一個包,想必一定很痛,他忍不住又瞪了李銘傑一眼。

李銘傑自知自己理虧,只能聳聳肩的躲在黎思明背後。

「對了!張大哥,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哥哥要你來接我……」

「當然是真的!你現在要跟我回去嗎?還是你自己回去?」張傑說完,看了一眼躲在黎思明背後的李銘傑。

「這……張大哥,我想過幾天我再自己回去。」黎思明猶豫的看了一眼李銘傑。

這時,躲在黎思明身後的李銘傑聽到這個消息,馬上跳出來質問道:「思明你要走了,我們好不容易共同生活了三個多月,你現在突然走了,我媽他一定會捨不得的。」

聽見李銘傑這麼說,黎思明心中有一絲愧疚,當日若不是李銘傑母子收留他,他可能已經成為遊民了。但想起母親的遺言,他有這個使命一定要與哥哥和好,彌補母親未竟的遺憾。

「李大哥,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突然離開,一定會造成你和李mmd困擾,但我有我的苦衷,我的哥哥好不容易才願意接納我,我一定要把握住這個機會,請你原諒我好嗎?我會多待幾天,等你們找到新的人手才走。」

「原來是這樣啊!其實,和家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既然你找到了你的哥哥,我也替你高興,工作的事就別放在心上了!」李銘傑揚起憨厚的笑容,用他的大掌拍了拍黎思明的頭。

「嗯,謝謝李大哥!」

「思明,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會告訴上官你過幾天再回去,我走了!」

「張大哥,路上小心,再見!」

「我會的,只要不要半路遇到程咬金,我想我是絕對可以安全回去的。」張傑說完還忍不住調侃李銘傑。

李銘傑聽到張傑在取笑他,忍不住又臉紅起來,扯開嗓門訕訕道:「都說不是故意的,還這樣故意取笑我,不想理你們了,我先進去!」

「哈哈……哈哈……思明你的朋友還真好玩,稍微開個玩笑,臉就紅得像猴子屁股似的………真是好玩。」張傑瞧見李銘傑窘迫的模樣,真的覺得他好可愛,很想在他紅紅的臉上捏一把。

咦?……自己是怎麼了,對方可是一個大男人呢,自己居然會覺得一個男人可愛,他大概是樂昏頭了,腦袋有點不正常了。

幾天後,黎思明提着行李,站在門口看着久違的『家』,心中感觸良多……

「思明少爺您回來啦!」遠遠傳來管家老劉的叫喚,黎思明笑着迎接管家爺爺,

「思明少爺您回來了,真是太好了,這幾個月你一個人在外面過得好嗎?」

「管家爺爺,別為我操心了,我過得很好,真的!倒是你和張嫂好嗎?」

「我和張嫂還不是老樣子,一樣都是這樣,你走了之後,我和張嫂兩個人還常常念起你呢!不過現在你回來,我就放心了,來……快進來,行李我幫你拿!張嫂知道你要回來,還特地燉了一鍋的雞湯說要給你補一補呢!」

黎思明看見管家爺爺和張嫂對他這麼好,他感動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躺在床上,黎思明回來的第一晚就失眠,他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看到哥哥的身影,他感到很不安。

哥哥都派張大哥去帶他回來了,可是為什麼還要故意避開他?難道哥哥不想見到自己嗎?如果是這樣,又為什麼要叫他回來,黎思明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總是睡不着,最後決定起身到廚房去倒杯水來喝。

他慢慢的摸黑走下樓,不敢開燈,怕吵到管家他們,一個人摸着牆走下樓,直到了客廳,「啊……」看見客廳里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人,害他嚇了一大跳,還好已經到了樓下,要不然他一定會跌個鼻青臉腫的。

「誰……是誰……」他看着那暗黑的身影,斷斷續續的問……

過了一會兒!坐在沙發上的人才開口,「是我……」

──哦!原來是哥哥呀!黎思明聽到是上官凌明的聲音,才放下心的走到客廳。

「哥,怎麼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呢?」黎思明走到上官凌明面前開口問。

「住口!誰說你可以叫我哥哥的。」上官凌明口氣不佳的吼道。

黎思明驚愕的睜大眼看着上官凌明。

──哥哥接他回來不是代表已經承認他了嗎?那為什麼哥哥要這麼的生氣吼他。

上官凌明見黎思明被自己吼得愣在那裏,才懊惱自己居然這麼容易又失控了。

──不行!他要忍住,都還沒有開始報復,怎麼可以這麼輕易的把自己的情緒暴露,而且他也不想讓他的計畫被管家老劉知道,他不要讓任何人來破壞他的計畫。

他看了一眼還愣在面前的黎思明,然後開口緩緩道:「你跟我來……我有事跟你說……」上官凌明說完就逕自往樓上走去,也不管黎思明有沒有跟上來。

被上官凌明嚇得呆愣住的黎思明,直到上官凌明走上樓,才回過神來趕緊跟上去。

上官凌明帶他進入第一次和他見面時的書房,一進門,上官凌明就走到酒櫃倒了一杯酒。

上官凌明只是一個勁兒地喝着酒,也不說話,進入書房的黎思明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靜靜的站着。

書房裏的氣氛變得好凝重,黎思明籠罩在一種說不出的龐大壓力下。

一直沉默不語的上官凌明冷不防地開口道:「你不會以為我要你回來是已經承認你了吧,哼!你別妄想了,我永遠都不會承認你的,我只是可憐你,同時也是因為我受不了每個親近的人,都表現得我不接你回來就像是我做了什麼錯事一樣……」上官凌明冷冷的看着黎思明,用着令人不寒而慄的口氣對他說道。

「你別以為可以在這裏當起大少爺,住在我這兒可不能白吃白喝,上官家不養不事生產的廢物,如果你想住在這兒就要做事。所以,從今天起,你只能住到樓下傭人住的地方,做傭人該做的事……

「還有……千萬記住一點,你只是我請的傭人,我會用你的薪資扣抵你的食宿費用,不要說我沒提醒你,別再用那種無辜的眼神看人,更不要打算跟誰訴苦,好了,你走吧!明天我會交代管家告訴你該做的事……」上官凌明垮着一張臉說完,完全無視黎思明聽到他說的話時受辱的表情。

已經像個木頭人傻住的黎思明,一時還無法消化剛才上官凌明說的每一句話,呆在原地完全不能有反應。

上官凌明講完話后,啜着手中的酒,發現黎思明還愣在原地不動,他抬頭睨了黎思明一眼,「你不走還杵在原地做什麼?」他又大聲咆哮。

黎思明被他一吼,嚇回不知神遊到哪去的神智,「啊……我……對不起,我馬上走……」他連忙跑出書房。

黎思明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

一回到房間,他撲倒在床鋪上,再也壓抑不住地哭了出來。

「為什麼……為什麼……嗚……嗚嗚……」他不明白哥哥為什麼要這麼對付他,他越想越難過,他覺得自己好傻,怎麼會以為仇恨是那麼容易煙清雲散的,「媽媽……為什麼哥哥要這樣,我是哪裏做錯了?」黎思明淚眼婆娑地看着媽媽的照片。

第二天天一亮,昨晚哭着哭着竟趴在棉被上睡著了的黎思明,被耀眼的陽光給喚醒了。

揉揉朦朧的眼,伸了一個懶腰,黎思明走到窗前拉開窗帘,看着窗外美麗的庭園風景,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心裏告訴自己,他一定不會被命運打敗的。轉頭開始收拾着衣服,哥哥說從今天起,他要住到樓下的傭人房,所以他準備搬到樓下去。

才拿着東西下樓,就看到哥哥和管家爺爺已經在一樓等着他,他擠出一絲笑容,提醒自己要加油。

「思明少爺!你……」老管家看了忍不住同情起黎思明。「唉!」他又忍不住的嘆了一口氣。今天一早大少爺跟他說,從今天起黎思明只是一個傭人后,他才知道原來大少爺喚回黎思明並不是為了照顧這個弟弟。

「管家爺爺我……」黎思明想問他今後該做什麼,老管家卻先一步打斷他要說的話,「我知道了,思明少爺,您跟我來吧!我先帶您去房間,然後再告訴您該做些什麼工作。」

「哦!」黎思明輕應了一聲,跟着老管家身後走,經過上官凌明的身旁,他偷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失望的垂下眼。

因為上官凌明從剛才起,目光從來沒有掃到他身上,就好象他是不存在一樣,這樣的行為很傷他的心,難道哥哥就這麼討厭他。

從剛才一直坐在客廳的上官凌明,在看見黎思明尾隨老管家離去后,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目光。

「哼……開始了……」上官凌明嘴角輕揚起微笑,他的復仇遊戲正式展開。

「唉……」自從那天他搬到樓下的傭人房后,上官凌明就接連好幾天都沒有再回來這個家,黎思明邊擦着桌子邊嘆氣。「奇怪!都已經這麼多天了,哥哥到底都在忙些什麼?」黎思明自言自語道。

管家爺爺說哥哥最近在爭取一件重要的CASE,一定得要哥哥親自出馬,所以才忙到沒有時間回家。只是他心裏想,真的是這樣嗎?會不會是因為哥哥根本不想見到他,所以才謊稱說是工作忙碌的緣故。

這天深夜,客廳突然傳來奇怪的聲音,一直在床上反反覆覆睡不着的黎思明,隱約中聽到客廳傳來的聲音。

──壞了,會不會是小偷,如果是就糟了,除了自己,這裏只住着一個老管家和一個煮飯的張嫂而已,全都是沒有什麼威脅性的人,這下可怎麼辦?

於是他摸黑下床,躡着腳悄悄下樓,可是因為沒有開燈,客廳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一邊走還要一邊注意腳下,害怕被小偷發現他的蹤影,反倒打草驚蛇了,黎思明每一步都是抖着腳走的。

「咦……」剛剛在房間明明就聽到客廳有人走動的聲音,為什麼當他到了客廳,又什麼都沒查看到。

「難道是我聽錯了嗎?」就當黎思明懷疑自己是否太過神經質時,突然在客廳的沙發上傳來打呼的聲響,他嚇了一跳。

「是誰……是誰在哪兒?」黎思明壯着膽子問。

──算了!乾脆把燈打開好了……

「啊?」原來那個在沙發上的人,正是好幾天都沒回家的上官凌明,看清原來是他后,黎思明原本緊繃的神經才得以鬆懈下來。

他輕喟了一口氣,走到上官凌明身旁,「哥哥,你醒一醒啊,要睡回房間睡,不要在客廳睡,會感冒的……」黎思明推着上官凌明的身體。

「嗯……好臭哦!」原本想叫醒上官凌明回房間睡覺的黎思明,突然聞到一股很濃的酒味。

「哥哥你幹嘛喝那麼多!真是的……」黎思明忍不住抱怨上官凌明,雖然他知道哥哥為了工作不得不應酬,但看到他喝成這樣,不免心疼哥哥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哥……快起來!我扶你回房去睡。」身材瘦弱的黎思明,扶起幾乎高自己一個頭的上官凌明,瘦弱的他一路跌跌撞撞的,好不容易才把上官凌明給扶回房間。

「呼……終於到了。」黎思明背着大他一號的上官凌明,骨頭都快散了。

「不……我沒有醉……來……再喝……」醉得一塌糊塗的上官凌明,躺在床上嘴裏還不停的說著夢話。

正在一旁喘着氣的黎思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搖搖頭,又走到浴室拿了條毛巾敷在上官凌明的額頭上。

坐在床頭照顧上官凌明的黎思明,看着上官凌明睡着時的平靜容顏,歪着頭想,為什麼哥哥每次見到他時,總表現出一副像是要吃了他的模樣。

「哥……難道我們兄弟沒有相認的一天嗎?你知道嗎?從我知道有你這個哥哥那天起,我多麼期待能和你見面。小時候,每次看見別人被人欺負時,都有哥哥替他出頭,我就好期待自己也有一個哥哥……好不容易我們兩兄弟終於見面了,可是卻不是我所想像的那樣,當我從你的眼中看見不屑時,哥……你知道嗎?我的心有多麼難過……」

「嗯……不要吵了,來……喝……啊……我沒……醉,爸爸不要走……嗚……不要……媽咪……媽……為什麼不要凌明……」睡夢中上官凌明還是不停的囈語,雙手不斷的在空中揮舞着。

黎思明看着上官凌明酒醉后頹廢無助的樣子,突然覺得平日看起來威嚴不可侵犯的哥哥,內心其實是脆弱的,哥哥那麼討厭他,無非是嫉妒他,因為他幸運地獲得了母親完整的愛,而哥哥……卻一直是這麼孤單……

黎思明下定決心,不管上官凌明如何刁難他,他都不會輕易的離開他。

一早,「啊……頭好痛,喔……」上官凌明清醒過來,甩甩因宿醉而暈眩的頭,想抬起手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咦……什麼東西壓着我的手?」用力撐起自己還昏沉沉的頭一看,啊?怎麼是他,上官凌明看清壓着自己的手的人居然是黎思明,頓時愣住了。

他為什麼會睡在自己床邊?他昨天陪一位重要客戶喝酒,應酬到很晚,只記得自己跌跌撞撞的回到家后,就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看着黎思明睡得甜美的樣子,上官凌明卻頓時充滿怒氣,他懊惱白己喝醉失控的樣子被黎思明看見,他怎麼可以被黎思明照顧整晚。

「喂……快醒醒……」上官凌明毫不客氣的推了推睡在他床邊的黎思明。

「嗯……李大哥不要吵啦……再讓我睡一下啦……」還在睡夢中的黎思明以為自己還在李銘傑的家裏,所以撒嬌的叫別人不要吵他。

這聽在上官凌明耳里,卻使他更加火冒三丈,他不知道黎思明這幾個月以來在李家是怎麼過的,連睡著了還不忘那個男人,看來黎思明和那個收留他的人關係真的很曖昧。

──果然只是一個隨便勾引人的賤貨!上官凌明生氣的大吼一聲,然後一腳踢醒黎思明。

「啊……好痛哦……誰踢我。」被莫名踢醒的黎思明摸着發疼的部位,含着淚水抬起頭,看看周圍,這不是他的房間,他再揉揉還朦朧的雙眼,看向床頭,「啊……糟糕了!」

他頓時覺得大難臨頭了,本來想趁着上官凌明還沒醒來時就離開房間,可是沒想到自己竟會睡過頭,這下該怎麼收場,偷偷瞄了眼坐在床上的上官凌明,黎思明在想自己得要如何脫身。

「少爺,你醒了……既然少爺你醒了,那我先出去了,我……去幫你做早餐。」黎思明邊說邊移往門口。

「站住,我有說你可以走了嗎?」上官凌明叫住黎思明,口氣中充滿着不屑。

黎思明聽到上官凌明冰冷的語調,不自覺的發起抖來,緩緩地轉過身小心翼翼道。

「少爺……您還有事嗎?」他不敢抬頭看向上官凌明,他害怕看到他的眼神,只得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

上官凌明目光犀利地盯着黎思明,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抬起頭來,低着頭做什麼?我有這麼可怕嗎?」

黎思明聞言只好照做,只是當他目光對上上官凌明輕揚的嘴角,他好訝異哥哥居然會對自己笑,那他是不是不生自己的氣了。

上官凌明看了黎思明一眼后問道,「我問你……昨天是你扶回我房睡的?」

「是!是我。」

「那我問你……我有說什麼嗎?」上官凌明想確定自己昨晚有沒有說出什麼不該說的事,他再度瞪着眼前的黎思明。

「沒有啊……少爺您昨天並沒有說什麼……您只是喝醉睡着而已。」黎思明想也不想的就回答,因為他知道哥哥一定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醉后失措的模樣,於是他編了個善意的謊言。

「是嗎?真的嗎!」上官凌明聽到黎思明的回答,懷疑的看着他,口氣中明顯的不相信。

「是真的,我沒有騙您。」黎思明再度強調。

「沒有最好,要是被我發現你騙我,你是知道的,我不會輕易放過欺騙我的人……好了,你出去吧!我想再休息一下。」上官凌明惡狠狠地警告黎思明。

「少爺您好好休息,我出去了。」呼……好險哦!還好哥哥沒有再懷疑他,只是想起哥哥最後警告他的話,他心裏卻升起不安的感覺,他抓抓自己的頭,「不管了,到時候再說了。」

在房裏的上官凌明繼續閉眼躺在床上,但他卻沒有睡着,「我絕不能因為這個小鬼一次良好的表現就心軟,爸爸……你等着,我一定會替你討同應得的公道的。」上官凌明悄悄的在心裏發誓。

過了一會兒,上官凌明整好衣裝下樓,看見黎思明正把早餐放到桌上。

「少爺您醒了,我剛做好早餐,您要不要先吃?」黎思明又對着他露出那種人畜無害的笑容,他就是討厭黎思明這種故作天真、想要討好他的表情,虛偽!他恨不得扯破他的臉皮,才不可能吃他做的東西。

上官凌明看了一眼黎思明做的早餐,冷冷的說:「丟掉,我要到公司去了。」上官凌明說完就轉身出門。

聽見上官凌明不但不吃他辛苦做好的早餐,還出言羞辱他,黎思明的心裏好難過,眼眶突然紅了起來。

他拿起自己剛做好的早餐走到廚房去,把它倒進垃圾筒,但卻忍不住的哭出聲音來,一旁正忙着的張嫂聽到黎思明在哭,連忙跑來安慰他。

黎思明看到張嫂來問他,哭得卻更大聲了。

張嫂關心的問着哭得滿臉淚水的黎思明,低頭看到垃圾筒里的東西,她明白的抱住黎思明。

「傻孩子,你不要哭了嘛!是不是大少爺他不吃你做的早餐,你很難過,你真是的,大少爺不是不喜歡吃你做的早餐,他一定工作忙,所以趕着去上班,你不要想太多。」

「真的,你沒騙我。」黎思明紅着眼問。

「我怎麼會騙你,大少爺常常沒有吃早餐就去上班的。」張嫂笑着安慰道:「不過思明,張嫂要勸你,你不能期待一個人一夕之間就能轉變,大少爺吃了很多苦,所以才養成他剛烈的性格,你需要多給他一點時間,才能讓他改變對你的觀感……」

「我知道了,謝謝張嫂,那我從明天起,還是要天天做早餐,我相信終有一天哥哥會吃的。」黎思明再度打起精神,他在心裏向母親發誓,他不會那麼容易就放棄的。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惡魔的復仇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惡魔的復仇
上一章下一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