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陽光明媚。
天界和人間一般,有天晴如洗,亦有雨雪如傾。天意難測,天上的天氣,卻也變化多端得很。
寒冰湖承着日光,碧波萬傾,和暖無比。而湖深處的寒冰潭裏,卻是冰封雪鎖,寒徹心扉。冰瀑從山上衝下來,落入寒冰潭,噴濺的水花很快凝成冰,堅硬得像是凝了千年萬載。
山高萬仞,冰瀑沖落之力非比尋常,在寒冰潭上衝出約三米大小的水洞來。上有冰瀑衝擊,下有寒潭冷徹,這一處所在,便是神仙也難受。
然而寒冰潭裏冰瀑之下,當真有人。
無觴站在水中,冰瀑打在身上,打出滿身血絲,他卻絲毫不覺得痛。寒意將他流出的血凍住,在他身上結成有些可怖的圖畫。他看着自己,唇角反而泛起一絲笑。
要是常人的話——甚至是其他神仙——在這種地方,早就魂歸九天了。而他還是活得好好的,甚至連疼痛都漸漸感覺不到了。周圍的冰冷竟然讓他覺得溫暖,他想,他是太冷了,冷得讓這天界最寒的寒冰潭都變熱起來。寒冰潭裏,冷的只是水。他,冷的是心。
閉上眼,感受水打在身上的疼痛。他五感本極敏銳,即使痛感已漸漸麻木,仔細去感覺,仍能體會那常人無法承受的錐心之痛。像是瘋子一樣,對么?這樣折磨自己,虐待自己的身體,像是得了失心瘋——這話是誰說的?玉虛聖人?上元真人?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仙人?下次見到記得誇獎他,他這話,說得真好。失心瘋,他失了心,自然也是瘋了。
無觴慘慘笑了,記得上次他從雷窟里出來的時候,樂山上人正好經過。見他身上雷擊的焦痕,還以為他出了什麼意外,嚇得就要去叫靈虛真士為他療傷。樂山上人竟然不知,失了心的人,是不會輕易死去的。痛么?心都不在了,還能痛么?
緩緩起身,既然這寒潭冰瀑還不及他心口深寒,他又何必來這裏耽誤時間?他有太多事情要做,多一點時間處理這些雜事,便能早一步達成他的心愿。雖然他厭倦那些瑣碎,但為了他的心愿阿……從水洞裏走出,踩在冰上,身上的水瞬間成冰。腳下有斑斑血跡,每走一步都是連着心房的痛——可是啊,沒有心,再痛又能怎樣呢?他閉着眼,腦中浮出一張絕美的顏,極深的眸子在他眼前。他笑着,那是他的心,她死了,他的心也失了。
“靈夕……”他念着,“靈夕,等我……”
“啊——”一聲驚喊打斷他的世界,無觴不悅地皺起眉頭:寒冰潭是天界禁地之一,是誰,竟然在他入潭的時候偷窺?
他沿聲音看過去,竟是一名素衣女孩,雙手擋在臉上:“色狼!變態!啊——”
無觴低頭看自己,確是一絲不掛,可……色狼?
他一揮手,着上褲子,也不忙穿外衣:“你是什麼人?難道不知道這裏是禁地嗎?”
“什麼禁天禁地的!”女孩從指縫間看到他穿上褲子,放下遮在眼前的手,一雙眼並不忌諱,在他身上掃來掃去,“這裏是寒冰湖,只要是仙人都可以來,你少在那裏拿什麼禁地嚇唬人!”
是新修成的仙吧?竟然不知道寒冰湖內寒冰潭是禁地,她全身上下都沒多少靈氣,難怪他沒察覺她的接近。無觴想着,臉上沒什麼情緒,淡淡看了她一眼——“靈夕!”他臉色忽地大變,一雙了無生氣的眸子忽然染上專註至極的情衷。一顆心跳得厲害,像是不屬於他,而是要跳出身體向她而去一般。他縱身一躍,飛到女孩身前,一把抓住女孩肩頭。
“色狼!登徒子!放手!”女孩又打又踢,無觴任她打罵,只是緊緊握着她的肩,看她閃動的眼。女孩不願和他視線相對,轉過頭去,手在他胸前劃過,為他佈滿血絲的胸膛又添了幾下紅痕。
無觴狂喜之下,根本感覺不到半分痛楚。他連聲叫着“靈夕”,將女子抱入懷中,再不肯放開。靈夕靈夕,她是靈夕,他苦苦尋覓,找遍天下六界都尋不到的靈夕……她,終於又回到他眼前了!
女孩被他抱住,有些傻了。無觴上身未着片縷,胸膛上又是水跡,又是血污。她被他抱在懷裏,觸目儘是鮮血和傷痕。他沙啞的聲音在她頭上不停念着:“靈夕靈夕靈夕靈夕……”她幾乎可以感覺到頭頂傳來濕氣,似乎是他們說過的——淚水?
仙人淚?她似乎聽他們說過,仙人是少淚的,因天無情。而她也聽說過,男人是很少流淚的,因為他們要硬撐。那麼,這傢伙到底是不是仙人,是不是男人?
她看着他胸膛,記起那些人對她說過,仙人無情,才最重男女之防,如果被男人抱過,那就是被輕薄去了。被輕薄就該和那人結縭,就沒辦法去做大將軍了。
她才不要!
女孩手中用力,在無觴身上又抓又撓,卻仍無法推開他。他把她抱得緊緊,讓她連呼吸都有些不順。
她心中有氣,張開口,對着他肩頭咬了下去。血從她口中溢出,她竟然有種快感。
無觴沒有放開她,只有她,只有她能讓他感覺到疼痛。他低低念着:“靈夕,如果你讓我死,我決不會多活。只有你能殺死我,靈夕,只有你。”
“我不是什麼靈夕!”女孩鬆開口,他的肉好硬,咬起來很辛苦。她抬頭,一雙眼像是着了火一般,死死盯着他。
“你是靈夕。”無觴和她目光相對,眼中的火比她更灼熱,“靈夕,我等你,等了二十年了。”
他俯下頭,熾熱的唇落在她眼上,不停吻着。他抱她抱得緊,卻控制好力道,不會讓她疼痛。她是他失而復得的心,他絕不會再放開她,即使是死亡也不能讓他和她分開。
“你認錯人了!”女孩捶打,“放開我!”
他灼熱氣息落在她眼上,讓她不由慌亂起來。她睜眼看他,他閉着雙目,長長的睫毛不停閃動,是因為內心激動吧?薄薄的唇在她臉側流連着,仔細吻過她肌膚,像是吻着最珍貴的寶物。她看着他,眼底忽地閃過一絲寒光。
這男人太過分了!他把她紫殞當成什麼?她已經說了她不是他口中的那個什麼靈夕,他竟然聽也不聽!既是如此,就休怪她不客氣了!
白光一現,無觴胸口前多了一柄刀。紫殞持着刀柄,側頭看他:“放開我!”
無觴微微一笑,身子向前探,刀鋒在他胸前添上新痕:“靈夕,我說了,只要你讓我死,我決不會多活。”
“殺你我還嫌污了刀呢!”紫殞冷哼,“不要讓我再說一遍,放開我!”
她心中怒極,聚集靈力,想用靈力擊退面前這無恥男子。無觴臉色忽地一變,握住她的手:“靈夕,你靈力太弱,這裏是水之極,你不要動火!”
紫殞才不管他說些什麼,逕自催發靈力,忽覺雙手手腕處傳來充沛靈力。她一驚,便要甩開無觴雙手,卻怎麼也甩不開。無觴靈力沿她手臂向上,在她體內奔馳,她一咬牙,翻轉手腕,利用他傳來的靈力,向他反擊回去!
無觴為怕水力傷她,運起全身風力護她。他是天仙,修為在天界是三甲之列,本不可能被這靈力甚低的小女孩傷到。但他全力為她,她卻用他的力傷他,他未加防備,被她逆着送回的力擊中心口。寒冰潭瀑布水流之力傷不得他,他自己的靈力卻超過瀑布之力何止千倍,擊在心口,便是天帝怕也難當。
無觴被打得向後飛去,飛出數丈方才跌落地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他只覺心口劇痛,意識便要飄離軀體。他大驚,勉強支撐起破敗身體,向紫殞方向走去:“靈夕……”
他向前邁出一步,膝蓋一軟,便要倒地。看向前方,模糊視線中,他的靈夕站在那裏。伸出手,聲音竟然帶上了幾分哽咽:“靈夕,讓我再看看你……”
他的靈夕一挑眉,目光冷然,劍一般刺在他身上。無觴又向前移了一步,隔着幾丈遠去抓他念茲在茲的女子。女子忽地轉身,腳步竟是極快,絲毫不見遲疑。他心頭一急,拚命追去,她的背影卻越來越遠。
他開口喊她:“靈……”眼前一黑,聲音還沒發出,便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紫殞回頭看了一眼,遠遠見他倒下,她唇邊泛起一絲冷笑,竟然絕塵而去。腳步乾淨利落,沒有半點留戀猶豫。
怎麼這天界,也有這麼多瘋子!
肩上有她咬過的牙印,心口上是她劃過的刀痕。口中微苦微腥,是她打他吐的血殘留的味道。無觴想,他並不是做夢。可是,她呢?
心空空的,他的靈夕恨他若此?手下不留情,轉身走得乾脆,哪裏還像是那個悲憫眾生的仙女?可他知道,那是她。他的靈夕向來是愛深恨切的性子,她身上的顏色重得讓那些庸庸碌碌的天仙顯得蒼白。他的靈夕阿……“天璇。”無觴的聲音響起,在空蕩蕩的風殿裏顯得格外清晰。殿下七星護衛中,天璇連忙轉身上殿:“天璇在,帝君有何吩咐?”
無觴是天帝之弟,封為帝君,人稱觴帝君。二十年前,無觴不知怎地改了稱號里的觴字,將其改為殤。北斗星君跟隨無觴多年,深知這一殤字中的絕望,因此從來只稱他帝君。
“天權回來了么?”無觴輕聲問,低啞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他聲音低沉中有無盡磁性,沙啞得悅耳,有種蠱惑人心的味道。天璇常聽他說話,卻也不由呆了片刻:“稟帝君,天權還未歸。”
天權是七星中的文曲星君,是無觴身邊最重要的謀士。天璇不知無觴派天權出去做什麼,想來是很重要的事情,寬慰道:“帝君,天權出去還不到半個時辰,您不要太過焦急。”
無觴苦笑一下,他是不急,心如火焚。對靈夕的想念已經溢滿心中,無法忍受見不到她的空落。二十年熬過,是因為他以為她已經死了,他的心也無期望。而現在,他如何能不急?
“帝君!我們回來了!”極響亮的聲音,是開陽。武曲開陽和文曲天權向來同進同出,聽到開陽中氣十足的聲音,就表示天權回來了。無觴心中一喜,走下殿來:“天權,探出來了么?”
天權臉色微有些難看:“帝君,今天午後到寒冰湖的,只有天帝和帝宮女眷。”
“女眷……”無觴追問,“女眷都是何人?”
“應該是天帝新收的妃子,聽說是從青火屬地來的。”天權回答道。
人上有天,神仙居住在天上,是為天界。神仙本應慈悲佑人,天界也應寧靜安詳,然而並非如此。天界混亂超過人間,黑暗勝過地府,並不是什麼好去處。歷來修成仙的靈怪都很少願意在天界居住,大多都住在天界人間交界處,成為散仙。只有少數有野心的修仙會進入天界,成為天官。
青火屬地就是一群屬火的散仙居住的地方,青火和紫火屬地都在不周山下,為了搶屬地中間的鎮天石,兩群散仙爭了千百年。天界向來不管什麼紛爭,由得他們去。兩方實力相差不多,這麼些年來打來打去,始終不分勝負。
無觴皺眉,她……會是天帝的新妃子么?
“從青火屬地來的?是青火真人獻美么?”無觴問道。
“帝君,聽說天帝昨日親到不周山,那名妃子是他自己選中的。”天權回答道,有些慚愧自己昨日竟然不知天帝離宮。
“他親到不周山?為什麼?”無觴眼光一閃,“兩群散仙,不成氣候,他為什麼會去那種地方?”
“已經沒有兩群散仙了。”天權道,“青火真人已經率手下散仙滅了紫火仙,就是前些日子的事情。
”
“滅了?”無觴問道,“青火仙和紫火仙實力不是不相上下嗎?幾千年都不分勝負,為什麼忽然青火滅了紫火?”
“稟帝君,其實近幾年紫火略勝過青火,但就在這些天,青火仙中出現了一名善戰之人。”天權道,“聽說那人用兵如神,天帝特地去不周山把那人帶到天界來,而且可能會封他為將軍。”
“將軍?”無觴眼中光芒一閃,“沒記錯的話,天界已經十年不曾有過將軍了吧?”
天權應道:“自從左營將軍因叛亂喪生之後,天界便不再有將軍一職,到現在……確是十年了。”
無觴唇角泛起一絲笑:“我倒想知道那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竟然讓天帝破格封將軍。”他偏過頭去,“天權,明日是朝日吧?”
“帝君,官職名稱並不重要,關鍵不能讓對方掌握實權。”天權抬眼看無觴,語氣是勸誡,“您不要為了一個虛名和天帝計較,反而放棄了真正該抓的東西。”
“虛名?”無觴眼光從天權身上掃過,天權見他眼神寒冽,心中打了個突,無觴語聲輕柔,在空曠大殿中,聽來卻有幾分可怖,“天權,你覺得將軍是虛名么?隨便一個什麼人,都可以做上將軍么?”
“帝君,天帝不會不知道您不允許天界再封將軍,他要封那人為將軍,怕是另有目的。他應是想讓那名青火仙成為天界的第三勢力,以取得兩宮爭鬥的勝利。”天權一咬牙,還是把心中計量說出,“天帝納青火仙人為妃,應該就是用來控制那善戰之人的方法……帝君,無論如何,您都不能讓那人得到半點兵權!”
“天權,你究竟是去查什麼的?”無觴挑眉,“我記得我是讓你去查今天在寒冰湖出現的女人,你查這些做什麼?”
“我……”天權低下頭,無觴冷笑一聲:“我說你怎麼連一個女人的身份都查不出來,原來你心不在此。天權,別忘了你是帝君宮中的魁,你的責任是輔佐我,而不是自作主張!”
天權立刻跪下:“帝君恕罪!”
其他六星君也跪下:“帝君,文曲他擅作主張,確實有錯。但他是為了大業,請帝君饒過他。”
無觴嘆了口氣:“你們起來,這樣像什麼話。”他轉過身,“只是你們不明白,對我來說,那女子的下落,比天帝做了什麼要重要得多……”
女子的眼在他心頭閃過,他閉上眼,輕輕念着:“靈夕……”
是的,天權不知道,什麼兵權,什麼天帝,對他來說,都不及她的一個眼光重要。為了她,他可以放棄一切。
但,她到底是誰,到底在哪裏?她,是天帝的新妃子么?
無論她是什麼身份,對他來說,她只是他的靈夕。
他絕不會再放開她。
天界之主是天帝,然而事實上,天界是有兩名王的。天帝主管一切,帝君卻是唯一可以與天帝抗衡的人。如果說天帝是光的話,那麼帝君就是影。如影隨形,光的力量再強,也要受影的控制。
天帝風無咎,帝君風無觴。兄弟,亦是兩極,有永遠對立的命運。
兩兄弟都是丰神俊逸的人物,天帝宮中天後天妃美得天上也少有;帝君宮裏,卻冷清得不似有人居住。天帝和善,帝君冷淡,這是天界人人皆知的。帝君性子古怪,少與人來往,手下卻有大批死士。眾神都在猜測帝君何時會反,各自選擇保的主子,天界明顯分為兩派。
跟着殤帝君的人其實常自惴惴,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些什麼。說他對天宮裏那張玉座耿耿於懷吧,他對權勢卻似乎沒興趣,物質上的要求近乎沒有。他討厭天界的繁文縟節,大多數時候,他甚至連三天一度的朝會都不參加。但另一方面,他極力地擴張自己勢力,若他不許,天帝之令甚至無法出天宮。
權力的抗衡取決於實力,天帝手中有御林軍和天南軍,殤帝君則掌管着天北軍——其實還有部分南軍,南軍表面上雖然歸天帝調遣,但有一小半已經不服天帝管束。
“紫殞,你的任務,就是管理南軍右營。”天帝風無咎坐在玉座上,新妃青拂在一旁侍侯着,“右營中很多校官是風無殤的人,碧海根本管不住他們。若你能收歸那些人為己用,南北軍合一,指日可待。”
紫殞坐在一旁,眉心微顰:“右營明明是南軍,為什麼會是帝君手下?”
“這就說來話長了。”天帝顯然無意解釋,草草說道,“南北軍中有些兵士是衛天將軍手下,有些是原來左營將軍的人……他們二人死後,他們的親兵就各自投靠兩邊,比較混亂……”
“衛天將軍是被帝君害死的吧?那她手下一定都在南軍嘍。”紫殞說道,臉上有幾分恨意,“我統領青火仙人之時看了很多衛天將軍原來的行兵佈陣圖,他實在是軍事奇才,帝君竟然害死他,實在是……可惡!”
紫殞是崇拜那位衛天將軍的,雖然他已經死去二十年,但他留下的戰圖軍書,都是精妙絕倫。她只恨自己晚清醒二十年,無法和他對面交流。因此在她心中,害死衛天將軍的殤帝君是她的仇人,她討厭他。
“紫殞,面對帝君的時候,你要冷靜一些。”天帝叮囑道,“我雖是天帝,實際處處受制於他。他定然不會同意讓你做將軍,但你不能和他爭吵,我會儘力讓你掌握右營實權。”
“那我肯定作不成將軍了?”紫殞皺眉,“天帝,將軍也不過是一個稱號,為什麼他會寧可捨棄實權,也不肯讓我得到這稱號?”
“殤帝君痛恨將軍,尤其痛恨女人做將軍。”天帝道,“他害衛天將軍,可能就是因為她犯了他的忌。”
“呃?”紫殞忽然抬頭,“因為他是將軍?”
“因為她是女人。”天帝看着紫殞表情,又加了一句,“難道你不知道衛天將軍是女人?”
“我怎麼會知道……沒有人告訴過我啊!”紫殞愣住,想到自己和衛天將軍同為女人,心裏有幾分驕傲,又有些好勝。
天帝看向青拂:“青拂,我看你這個老師做得也不太稱職,竟然連這麼基本的知識都沒告訴紫殞。”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拿了一堆兵書給紫殞看,哪裏知道什麼將軍是做什麼的!”青拂道,“那個衛天將軍……是什麼人啊?”
天帝見她神色不似作偽,倒是笑了出來:“也是,你們是散仙,不了解天廷也不奇怪。”他眼神空朦,看向天外,“衛天將軍是一名與眾不同的女子……我想,天下不會有第二個女人可以和她相比。她是一則傳奇,生是,死也是。”
“天帝,既然是帝君害死衛天將軍,為什麼他沒有受到懲罰?”紫殞問道,“就算不償命,殤帝君也該受懲才是,為什麼他還是帝君?”
天帝苦笑:“他是帝君,這天界有一半是他的,誰能懲罰他?”
紫殞眼底閃過一絲光:“我!”她一字一頓道,“天帝,我要掌握兵權,然後打倒帝君!”
——為衛天將軍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