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肖艷艷不疑有他,隨口應着,洗乾淨手又用香熏,剛忙了一半,皇甫蒙已經冷着臉直接走了進來。

「行了,別對我使狐媚子那一套,我不是老四那種痴情的紅帳客。」

他冰冷的目光看得肖艷艷連堆在嘴角的笑都變得僵硬起來。「蒙王大駕光臨,是有什麼事嗎?」她小心翼翼地倒了杯茶,端到他面前。

皇甫蒙開門見山地問道:「去年老四是不是給了你三千兩銀子?」

她臉色微變,囁嚅着,「這個——」

「有還是沒有?」他不耐煩地打斷。

「四皇子是體恤我辛苦,說我伺候周到,所以給了我一筆體己錢是真的,可是那筆錢我……」

「限你三日內,把那筆錢吐出來。」皇甫蒙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

肖艷艷慌忙追了出去,「蒙王、蒙王……這件事我……」

「別說你辦不到,否則我叫人封了你們春滿樓。」

皇甫蒙往門口走,忽然聽到耳朵邊有人叫着——

「周靜陽!你這死丫頭做事怎麼磨磨蹭蹭的,請你來是當大小姐嗎?我還沒叫你賣身呢,你別一臉的不情願!」

他霍然回頭,只見小丫頭手裏捧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擺着茶壺茶碗,顯然腳疼拖延了她的步伐和速度,而一個花枝招展的中年老鴇,正站在前院的後門處,手擦着腰,毫不留情地數落着。

她低着頭,不發一語,但手中的托盤還是在微微的晃動,使得茶碗茶壺也跟着叮叮噹噹發出響聲。

「你小心點兒!這是從中原買來的上好瓷器,若是碎了一個,你就算賣身給老娘,也不夠賠。」

「知道了。」周靜陽小聲應着,但還是走不快,上台階的時候,身子一歪,眼看茶碗就要從托盤上滑落,怎知一旁突然快步走來一人,伸手將托盤接了過去,同時扶住了她。

「呀,蒙王,您、您怎麼這時候來?」老鴇堆起的笑容讓她眼角的脂粉都起了摺子。

皇甫蒙看着噁心,不耐煩地問:「她有賣身給你嗎?」

「啊?您問這丫頭?沒有,她是肖艷艷以前的鄰居,艷艷看她貧苦可憐,所以求我在這裏為她安插個事兒做,但這丫頭也不知道是耳朵不好還是怎的,叫她也不應,說話又小聲,做事還慢吞吞的,真像是請了個大小姐一樣費勁,唉,我真是倒霉啊,發什麼一時的善心——」

老鴇一個勁兒的嘮嘮叨叨,他越聽越煩,皺眉打斷,「既然沒有賣身給你,那這個人從今以後就不在你這裏幫忙了,也免得你再倒霉。」

他將托盤轉手塞給老鴨,也不管上面的茶壺傾灑,熱水燙得她驚叫連連,轉身拉起小丫頭就往外走。

「我、我不能走……」周靜陽着急的用手扳開他的手指。「我娘腳不好,我爹不在家,家裏還要我照顧,我要是不做了,每月沒有銀子拿回家……」

「原來你也能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啊?」皇甫蒙回頭一笑,本來冷如寒霜的表情轉瞬就化成了春水,「你怕什麼,我帶你走,會讓你餓肚子嗎?」低頭看了眼她的腳,他忽然背對着她蹲下身,「上來吧,我背你。」

周靜陽詫異地看着他寬闊的後背,眼皮一眨,忽然有熱液從眼角流出來。「這樣不好。」她低低地說:「你是王爺,不能背着我這個賤民。」

「難道要我抱你出去?」他難得的耐心一瞬間又快沒了,「快點,你既然知道我是王爺,就該知道我很忙。」他懶得等她在那裏磨蹭,雙臂從後面一拉,將她硬生生按到自己背上,然後一抄手,把她的兩條腿托在自己的腰側,大步走出春滿樓。

【第三章】

「在我的王府內做事,我不要求有多勤快,但要求耳朵和嘴巴要比手腳乾淨,不該聽的不聽,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更不能亂說,明白嗎?」

周靜陽傻獃獃地站在蒙王府的書房內,看着蹺着二郎腿的皇甫蒙發號施令,還真覺得有些迷糊。

就這樣被他連拖帶拉的回到他的王府,一進門他就指着她對管家吩咐說:「這是新來的丫頭,伺候內房茶水就好,不用干粗活。」

她都可以看到那個管家伯伯滿臉的詫異和不解了,更不用說周圍偶爾經過的丫鬟和家丁。

「我每天四更天起床,因為父皇卯時要早朝,所以五更天就要用早膳,早膳要清淡些,我不喜歡大魚大肉,吃多了反胃;一般最遲不過午時我會回府一趟,若沒有回來,就是在兵部或戶部議事;打掃我的書房和寢室時,架上的東西不要亂動,不論動了什麼,都要記得擺回原位……怎麼了?」

皇甫蒙說到一半,只見她怯怯地舉起一隻小手,像是有話要說,只好停下來看着她。

「我……必須在這裏不可嗎?」周靜陽很無奈地問,「我好像……還沒說同意啊。」

他挑着眉,「難道你還想回春滿樓?那是好人家的女孩該待的地方嗎?難道我的王府還比不了那裏?」

她低下頭,喃喃自語,「怎麼和我娘說的一樣?」

「說什麼呢,大聲點。」皇甫蒙瞪着她,「到我跟前做事,還有一點很重要,就是主子問事的時候,你要答得清楚明白,不要人家叫你咩咩,你就真把自己當羊了。」

「那個……我能不能問問,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好啊?」周靜陽傻獃獃地看着他。

皇甫蒙先是一愣,然後噗哧笑了出來。「這樣就算對你好?」他歪着頭,「我小的時候看到宮外有隻流浪狗,就帶回屋裏偷偷養,因為我實在見不得它可憐巴巴的樣子,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周靜陽又低下頭,「我就是那隻狗。」

他朗聲笑道:「這麼比喻也不算恰當,只能說我見不得人家可憐。」

此時,劉秋泓和皇甫東剛好來到書房,她笑問:「說什麼事這麼開心?老遠就聽到你的笑聲了。」

「沒什麼。」皇甫蒙斜了四弟一眼,「怎麼,怕二哥我不幫你的忙,所以連秋泓都搬出來了?」

劉秋泓趕忙接話,「你別多心,我是從表姐那裏出來,正好路過這裏,順便來看看你,四皇子和我遇上,所以一起來了。」

皇甫蒙臉上的笑意頓時一收,又換上那副漫不經心的寒意,「老四,你的事情我幫你辦了,結果怎樣我不知,肖艷艷應該不敢不還錢,但是我最怕的是你臨陣脫逃給自己扯後腿,別忘了我那句話,你若非是皇子,手中有錢,你以為她為何一門心思做你的女人,不接外客?」

「艷艷姐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一直沒吭聲的周靜陽突然開口,聲音不小,皇甫東和劉秋泓這才注意到站在書房角落的這個小小「丫鬟」。

「這是誰啊?」劉秋泓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皇甫蒙。

皇甫東也覺得奇怪。聽這孩子的口氣,彷彿和艷艷很熟……「你是……春滿樓的人?」他依稀認出了她,便板起臉來,「春滿樓的鴇兒沒教你規矩嗎?這裏豈有你插嘴說話的份兒?」

「你讓她說。」皇甫蒙抬抬下巴,一臉好笑地看着她,「我倒想聽聽她能替肖艷艷辯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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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大當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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