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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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蕭楨暉和童言凌轉過身去，欲看看發生什麼事。他們見到一個甫從大門進來，立即被人團團圍住的身影，再看清那人是誰后，蕭楨暉的雙眼瞬間射出興奮驚喜的光芒，童言凌則沉下一張臉。

那人擁有白裏透紅的肌膚、修長完美的身材，加上一張令女人欣羨、男人驚艷的臉龐。尤其那雙狐媚的鳳眼，輕輕一瞥，就讓人心酥骨軟。

"元元！"蕭楨暉情不自禁的叫了聲。

聽到蕭楨暉的叫喚，被包圍在人群中央的元華猛地抬起頭，當他看見蕭楨暉時難掩訝異，不過沒多久他便換上熟稔的笑臉，撥開人群走了過去。

"暉，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你怎麼會在這裏？"

蕭楨暉迎上前，激動得連聲音都有些高亢。

"我現在跟這家公司簽了雜誌模特兒的約，公司周年慶發了邀請函，所以我就過來了。你呢？"

"好巧，我是這個公司的作家！"蕭楨暉高興地說。

"不過是個三流作家，吃不飽、餓不死。"身旁的童言凌冷冷地補充。

眼前高他半個頭的模特兒讓他十分不爽。

蕭楨暉這才想起身旁還有童言凌在，被吐糟的困窘和童言凌明顯冰寒的態度，讓他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沒什麼變呢！"元華看着蕭楨暉輕輕一笑，不知是無奈還是輕視。"就是因為你賺不了錢，我們才會分手的。"

沒錯，三年前，當蕭楨暉和元華二十歲，兩人還是大學生時，蕭楨暉對修同一堂課的元華一見鍾情。在蕭楨暉的熱烈追求下，元華答應和他交往，兩人在一起將近兩年的時間。

就在快畢業時，開始學會享受物質快樂的元華，在學校外面認識了一個上班族，他想要的東西，那個上班族都會買給他，這是靠打工養活自己的蕭楨暉所做不到的，元華因此在畢業的同時向蕭楨暉提出分手。

蕭楨暉雖然想挽回，元華卻沒有回頭。

那個時期，蕭楨暉剛好認識了童言凌，童言凌聽了他的遭遇，好心地安慰他，陪他喝酒消愁。

後來大學畢業，被這家公司錄取當編輯的童言凌，知道喜歡寫作的蕭楨暉還沒找到工作，便把他拉了進來，讓他成為這家出版業界首屈一指的大公司的作家。

"可是你是怎麼進來這間公司的？我聽說這裏不是那麼容易進來的啊？"

言下之意，他不覺得憑蕭楨暉的實力能夠進到這裏。

"我也不知道……"蕭楨暉搖搖頭，然後望向把他帶進公司的童言凌，等他的答案。

"我只是跟總編提說想帶個新人進來，總編聽了他的名字馬上說好，還要我跟他簽專屬合約，甚至合約上也沒硬性規定要他一年寫幾本，只要他用心寫就好。"童言凌淡淡地說，然後瞟了元華一眼，淡淡一笑。

"所以我猜，說不定上面的人早就看過他的文章，對他的文筆倍加欣賞，一聽到他願意過來，立刻迫不及待的點頭答應。"

他的話中大有捧高蕭楨暉的意味，要元華別錯把將行當劣才，狗眼看人低。

蕭楨暉微睜大眼，眼中除了有懷疑童言凌說的話是真是假的困惑，還有對他明顯護着自己的保護姿態而感到驚訝。

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聽到童言凌稱讚他了。

他以前明明常讚美他的說。可從他當他的編輯后，就很少聽到這類的話，雖然他知道那全是自己太會拖稿所種的因……

"哼……"

元華對童言凌的話不置可否，只是哼了聲，挑起眉看着他們兩個。

"你們兩個是……"

"編輯和作家，現在式的戀人關係。"童言凌面不改色的說。

聽到他的回答，元華將眉挑得更高，轉向蕭楨暉。

"什麼時候你改了興趣，居然喜歡這種像小孩子的體型？"

"你說什麼？"童言凌眯起眼，狠狠地瞪着他。

他最恨別人拿他的身高做文章，上次笑他個子矮的人足足躺在醫院三個月才出來，這傢伙不想活了！

看到童言凌握緊拳頭，蕭楨暉擔心他會因為一時憤怒，衝上前去揍元華一頓，他立刻上前抓住童言凌，將他拉到身後。

"別這樣，他現在是我們公司的模特兒啊，如果讓他受傷，會給公司帶來大麻煩的。"

童言凌聞言怒瞪了蕭楨暉一眼，可是他說的話也沒錯，靠外表吃飯的模特兒可是傷不得臉的。

於是他只能甩開蕭楨暉的手，忿忿地偏過頭。

"怎麼了？誰讓我們可愛的小凌凌生氣了？"

隨着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是一個英俊男人的出現，他擁有不輸給蕭楨暉的結實身材，並緩步向他們靠近。

一身看來價值不斐的高級西裝把來人的外型襯得尊貴雍容，胸前別的禮花樣式更表明這個人的身分不凡，那個禮花是只有公司高級主管才能佩帶的花樣。

雖然他比蕭楨暉稍矮了幾公分，不過這並不減他的風采，站在蕭楨暉身旁，依然散發無比魅力。

"別說我可愛！別叫我小凌凌！"

剛才無處可發的怒氣，現在全發泄在這個倒霉人身上，童言凌冷冷地看着男人。

不過那個倒想的出氣筒顯然不覺得自己掃到颱風尾，反而還笑了笑，輕搖手中的酒杯。

"小凌凌，對你所屬部門的總編這樣說話，不太好吧？而且我還是公司集團的董事之一呢！"

"那你扣我薪水好了，就是別叫我小凌凌！"童言凌語氣更冷。

"唉，我怎麼可能捨得扣你薪水呢？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小凌凌別生氣了，雖然你生起氣來，別有一番艷麗的風情，不過氣壞了身體，我可是會很傷心的。"

小說部門的總編，也是公司集團的董事之一--詹飛征面不改色的說出一堆肉麻死人的甜言蜜語。

童言凌顯然不領情，依然寒着一張臉。

"唉，真是的，當年還在大學時不管我怎麼追你，你都無動於衷，我長得這麼大，第一次動了真情，卻吃了個癟，莫非這就是我拋棄太多女人所遭到的報應？"

詹飛征裝模作樣的露出一臉悲傷可憐的表情，不過他的證據就卻帶着一絲笑意，眼神透着一點認真。

"咦？總編追過小凌？"蕭楨暉再次把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

"阿暉，幹嘛叫得這麼生疏啊，現在又不是在公司，什麼總編不總編的，跟以前一樣叫我阿征就好了。這麼說來，我和阿暉還是第一次在這種非私人場合見面呢！"詹飛征對他眨眨眼。

這次換童言凌睜大眼，"總編和阿暉認識嗎？"

"哎呀，小凌凌，叫我征就好了，不然叫我飛也行。唉、唉，別動手、別動手。我說就是了，我跟阿暉不只是認識，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詹飛征舉起手擋下童言凌揮出的拳頭，抬抬下巴指了指蕭楨暉。

童言凌愣了愣，不可置信地望向蕭楨暉。

"是真的嗎？"

"啊……嗯……"蕭楨暉暖昧地點點頭。

"你為什麼從沒跟我提過？"童言凌用足以殺人的目光射向蕭楨暉。

"這個、這個……你又沒問，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辯解的聲音越來越小，蕭楨暉畏懼的看着兇狠的童言凌。

倒是詹飛征無奈的搖搖頭。

"阿暉你啊，當了一年多的專屬作家，也不懂得來公司打個招呼，連公司大門都沒踏進來過一次，每次都是讓小凌凌幫你跑腿交稿，真是讓我為小凌凌心疼不已。"

對詹飛征的碎碎念，蕭楨暉自覺理虧，瞄了眼童言凌，不敢多說一句話。

一旁遭到遺忘很久的元華不甘眾人無視於他的存在，對詹飛征伸出手，露出迷人的笑容。

"詹先生，你好，我是元華。"

"啊，元先生，你好。"詹飛征終於發現眼前還有別人，立刻換下戲謔的笑，有禮的回握住元華的手。

"初次見面，元先生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俊美動人。"

詹飛征雖這麼說，卻沒有如元華所預期的緊握他的手不放，他只是輕輕一碰，便立刻放開縮回，就像對他完全沒興趣。

元華的笑容僵了下，對詹飛征的冷淡相待顯然很不滿，不過對方身分尊貴，他也不好發作，只是說："彼此彼此，早就聽聞詹先生多情迷人，不過沒想到除了多情，還十分顧念舊誼。幸好詹先生和暉是舊識，要不然，我想暉也進不了這家公司，還是詹先生是看在暗戀的人的面子上才有這個例外？"

詹飛征挑了挑眉，知道這番話帶着諷刺的意味。可他沒生氣，反而笑了起來。

"這你就錯了，元先生，我可不是會讓私情誤了公事的人，阿暉的文筆我從小看到大，最清楚不過了，他的實力不錯，只可惜寫稿速度太慢，不過我看好他以後會成為名作家，所以才和他簽約。"

這句話不知道是安慰還是真心，但令蕭楨暉受寵若驚。

詹飛征這傢伙，小時候看他的文章總是批評這、嘲諷那的，沒想到他是這麼期待他！

嗚嗚……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不只可以聽到久違的稱讚，還見到夢寐已久的舊情人。

雖然元華一臉對別人給蕭楨暉高評價不以為然的表情，蕭楨暉卻沉浸在久別重逢的喜悅里，感動不已。

此時，聚光燈突然集中在講台上，眾人隨着燈光注視着前方，鼓掌拍手。

在眾多的掌聲下走上講台的是年過五十的董事長，雖然臉上有些皺紋，卻更顯出他的成熟魅力。

董事長穩重的氣質和健壯的身材，不難看出他保養有素，五官清朗端正，想必年輕時是一個受女人歡迎的瀟洒人物。

他不像一些大人物抓着麥克風就多舌的長篇大論，只簡潔的說了些感謝的話語，然後舉起手中的酒杯向大家示意。

眾人也向他舉起酒杯。

"乾杯！"大家喝了手中的飲料，然後正式開始了宴會。

"阿暉，你要不要去跟董事長打個招呼？"詹飛征頂了頂蕭楨暉的背。

"幹嘛要去？又沒有什麼事……"蕭楨暉皺起眉。

"沒事也該去打個招呼啊！虧老人家那麼惦記你！"詹飛征再次無奈的搖搖頭。

"怎麼？暉跟集團董事長也認識？"元華震驚，他之前和蕭楨暉交往那麼久從沒聽他說過認識這麼一個大人物。

"咦？你跟阿暉不是曾經交往過？怎麼你不知道嗎？"詹飛征狐疑的問，然後似是想到什麼，頗有深意的看了蕭楨暉一眼。

蕭楨暉別過頭，喝着飲料，裝作沒發現。

元華還想追問什麼，童言凌卻比他更快一步抓住蕭楨暉的手。

"走了！"童言凌面無表情地說。

"咦？可是你不是說要跟其他部門的人打個招呼？"蕭楨暉撓撓頭。

"你走不走？"

童言凌搶過他手中的杯子，連同他自己的杯子一起放在身旁的桌子，瞪着他問。

"當然走……"

蕭楨暉苦着臉點點頭，任由童言凌拖着他的身子在大廳中穿梭，往出口前時，離去前還不忘再看元華一眼。

*

童言凌怒氣騰騰的打開蕭楨暉家的大門，蕭楨暉只能心驚膽跳的跟在他的身後。

童言凌看也不看他一眼，連大燈也不開，直往卧室走去。

蕭楨暉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但童言凌卻不發一語的站在黑漆漆的房內，許久也沒有動作，蕭楨暉只好萬分小心的打開房內的燈。

房中頓時光明大放，可是蕭楨暉看到童言凌陰沉得嚇人的臉色，覺得自己還是不該開燈，但開都開了，他沒有勇氣再去關。

"那、那個……小凌，我、我去倒杯茶？"小小聲地徵求同意。

找個藉口出去緩緩氣，總比在這裏被嚇死的好。

童言凌沒有回應。

蕭楨暉以為得到允許，鬆了口氣，正要悄悄地往門外走，下一瞬間，就被一股蠻力硬是將他近兩尺的偉岸身軀拋到一尺外的床上。

才剛從天旋地轉中回過神，就察覺到童言凌死死的跨壓在他的身上，不讓他爬起來。

蕭楨暉的牙關開始顫抖。

除了童言凌額上浮起的青筋，讓蕭楨暉嚇飛半條命的最大原因是他惡狠狠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小……小凌？"

童言凌的表情似乎因為蕭楨暉的呼吸而有些緩和，但他的口氣還是惡劣。

"幹嘛？"

"沒、沒有……"蕭楨暉很小聲很小聲的說，怕觸怒了外表像白免的大老虎。

"只、只是，我想去喝杯水……"

童言凌眯起眼。

"你很渴嗎？"一字一句問。

"不……"在這麼恐怖的眼神下，就算三天沒喝到水，蕭楨暉也不也說一個"渴"字。

"其實，也不是那麼想喝……"識時務都為俊傑。

童言凌死盯着他，像要把他看出個洞。"剛才在飯店內遇見舊情人，你動了想死灰復燃的念頭了？"

"沒有沒有！"頭搖得像博浪鼓，死命不承認，就算當時真有一滴滴的心動，打死也絕對不能承認！

他的否認雖然讓童言凌的怒氣消了些，可眼中質疑的成分仍在。

為了避免再被追問，蕭楨暉難得聰明地想帶開話題。

"那、那你呢？阿征說他追過你……"

童言凌聽到他的疑問，表情有一絲的變化。"你嫉妒？"

這要他怎麼回答呢？蕭楨暉後悔自己又挖了一個更深更大的坑。

可是童言凌一直瞪大眼等着他的答案。

他只好結結巴巴地回答："呃，嗯……應該是吧……"

童言凌聽到這麼模糊的回答，挑高了一道眉。

"我問你，你今天在飯店阻止我動手，是因為擔心我打傷公司的合作對象才攔着我，還是怕元華受傷？"他特地加重了"元華"兩個字。

"那……那個……"

又是一個讓蕭楨暉難以回答的問題，如果說兩個都有他信不信？會不會因此認定他還在意元華而扁他？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最後蕭楨暉只好說："打架是很不好的，何況對方還是我們公司的合作對象。"

童言凌沉下臉，表情有些氣憤，又像帶了點悲傷，他咬了咬唇，似要說什麼，然後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

雖然他沒說話，卻開始解開蕭楨暉衣服上的扣子。

"小、小凌？你要做什麼？"

見童言凌準備寬衣解帶，蕭楨暉哭喪着一張臉，顫抖着緊抓住自己身上的衣擺，卻不敢拉開那雙在自己身上放肆的小手。

"做什麼？做愛啊！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麼？"童言凌沒好氣的說。

"可……可是……當"受"我是第一次啊……"

蕭楨暉的語氣像快哭了。

童言凌說過，如果蕭楨暉敢再惹他生氣，他就要反"受"為"攻"，讓蕭楨暉嘗嘗被人"欺壓"的感覺。

他……他可是從未被人採過後門的純情小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