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耳邊漸漸傳來吵鬧聲,何芸緩緩睜開眼,眼前雪白空間讓人感到陌生,渾噩的腦袋尚未清醒,母親急切的聲音馬上傳進耳朵里,"小芸,你終於醒了!真是謝天謝地!"
"媽?爸?"何芸眨了眨眼,疑惑地望着憂心忡忡的父母。
何母緊張地握住何芸的手,眼中含着心疼的淚光。"媽差點就被你嚇死了!好端端的,怎麼會被人綁架呢?當初我就不贊成讓你一個人住在老家,都是你爸爸直說讓你學學獨立也好,現在發生意外了吧!等一下我叫你二哥回老家去,將你的東西整理好送回家裏。從現在開始,媽不准你一個人住了!"
何父輕拍妻子的肩,要她別這麼激動。"你就別再念了,醫生都說小芸只是受到驚嚇,並沒有什麼大礙,你何必緊張成這樣。"
"現在沒事,那以後呢?如果再遇到什麼歹徒,誰能保證小芸像這次一樣沒事?"
"真的只是意外。"何芸終於清楚一切的狀況了。
"不管你如何保證,媽不會再答應讓你一人獨住!等你二哥辦理好出院手續,我們立刻回家。"何母堅決的口吻可不允許任何人反對。
何芸看了看身旁四周,期望的目光一直尋找着一個熟悉的身影。"媽,送我來醫院的人呢?他怎麼不在這兒?"
她以為自己醒來的時候顏浩烈會守在她身邊,現在她已經醒了,仍不見他的人影,心裏難免有些失落。
"送你來醫院的人?什麼人呀?我們到醫院的時候,並沒有看見其他人。"
"沒有?"何芸驚訝的睜大眼睛。
這怎麼可能,明明就是顏浩烈從程易揚手裏救回她,怎麼可能沒見到他呢?之前他也曾提過,等事情結束后,會找機會與她的父母見面,他怎麼可能放棄眼前這個好時機呢?
"小芸,你是不是記錯了?是警方通知我和你媽到醫院來,根本沒有你所說的那個人。"何父擔憂地說道。
何芸不相信的搖頭,急忙開口:"我沒有記錯!是他救了我,帶我到醫院來的人一定也是他!"
何母焦急地撫着何芸蒼白的臉龐。女兒怪異的模樣,嚇得她不知所措。"女兒,你別嚇媽呀!你是不是傷到哪兒?或是哪裏不舒服?"
"媽,我沒有事,我也沒瘋!"何芸激動的喊道。突然,她慌張起身下了床。"我要去找他!說不定他正躲在病房外,故意跟我鬧着玩的!"
何父急忙捉住情緒失控的女兒,神色訝異地說:"小芸,爸媽真的沒有騙你,我們根本沒有見到你說的那個人,一定是你工作太累,把現實與工作混淆了。就算真的有這個人存在,他也早離開了,否則我們絕對會碰面。"
何芸一臉詫異的望着父親。離開?在她尚未清醒前,顏浩烈已經丟下她離開了?為什麼?為什麼他不等她醒來呢?為什麼丟下她?
同一時間,顏浩烈在醫院外發愣。他全身上下幾乎無一處完好,多處的紗布包裹在身上,彷彿他習經歷過死裏逃生的險境似。站在車旁的他,心情沉重而抑鬱,不舍的眼神望向醫院內,久久不願移開。
"你真的不去見她?"陪在一旁的顏浩寧不解地詢問。
"不了,只要知道她沒事就行了。"他的語氣似乎不像話里所說的那麼捨得。
顏浩寧躺靠着車身。從顏浩烈凝重的表情,他大概明白自己的兄弟做了什麼笨決定。
"你不願進去看她,又捨不得離開,難不成想在醫院門口前當個雕像?"
顏浩烈緩緩垂下頭,無法回答顏浩寧的疑惑。這正是他在這兒掙紮好久的原因。"我明白這一次你是真的深陷在愛情里,既然對她放不了手,為什麼不去把握你所渴望的人?更何況我不認為你這麼做,對於你或何芸有什麼好處,只會讓彼此痛苦罷了。"
顏浩烈頓時眉頭深鎖,萬般痛苦的低吼:"我不能因為自己一廂情願的自私,要她與我一同生活在時時可能遇上危害的環境裏,我沒有這個權利!"
"但是你也沒有權利替她做決定,不是嗎?你沒問清楚她的選擇是什麼,就已經替她想好了答案,對她會不會有失公平?"
"我忍痛離開她,完全是為她着想,我不要她因為我的關係,一再成為歹徒折磨的對象。或許……詹永清單純的身份背景,能給她一個幸福又平靜的未來。"
有誰知道當這些話說出口時,他的心有多麼的痛!
顏浩寧微怒的白了他一眼,完全不能認同他這番話。"笨蛋!總有一天,你會為自己今日所做的決定而後悔!"
語畢,顏浩寧轉身坐進駕駛座,不再理會腦子打了好幾個死結的顏浩烈。
顏浩烈揚起悲苦的笑容,最後一次凝望后,他終於狠下心坐進車內,讓啟動的車子緩緩帶着他離開他最不願意失去的人。
如果有一天何芸因他而喪失了性命,到時無論他如何的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他寧願殘酷的時間沖淡何芸對他的感情與記憶,也不願這一天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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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醫院后,何芸在母親的堅持下,暫時搬回家與父母同住。每一天,她總是一個人漫無目標的遊走街頭,為的就是希望在茫茫人群中能見到顏浩烈的身影。
她甚至坐上不知開往何方的火車,來到她一無所知的市鎮中,盲目地尋找着。也因為如此,她把自己弄丟了一天一夜,是巡邏的警車發現了她,特地將她帶回家。從那一刻起,何母再也不讓她一個人出門。
何芸一開始根本不相信顏浩烈離開她的事實,一直到最後,她不得不心痛地接受現實。整整一個星期,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誰也不見,哪裏也不去,當她再度踏出房門,不管母親是否答應,她一再堅持要回老家生活。
當她打開老家大門,踏進屋內的一剎那,傷心的眼淚如雨落下,佈滿了臉龐。
曾幾何時,這個生活二十多年的房子成了她最珍惜的地方,只因為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有顏浩烈的影子。與他的相遇、兩人之間的第一個吻、發現自己初次為一個男人動心……這裏有太多屬於他們兩人的回憶。
如今迎接她的,不再是他怒氣騰騰的凶臉、說她冷落他的怨言,而是空蕩蕩的房子,以及落寞的空氣……
何芸轉而走進顏浩烈住的客房,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床邊,凝望着房裏的一切。
他所用的每樣東西依舊存在,他常穿的衣服仍然掛在衣櫥中,房間裏甚至還殘留着屬於他的陽剛氣息,可是他的人卻已經不在她身邊了!
是他讓她有勇氣踏上感情的路;是他讓她明白男人吃起醋來,不亞於女人;是他給了她被人呵護的甜蜜。為什麼在她付出真心后,他卻連一聲道別也沒有,整個人像憑空消失一樣?
若非這些東西證實他的確住過這裏,她或許會懷疑,他的存在只不過是她的想像而已。
突然作響的門鈴聲,驚醒了沉思的何芸,她不敢置信地望向房外,小心地聆聽屋外的動靜,以為方才的鈴聲只是她一時的錯覺。
沒過多久,第二聲門鈴聲再度響起,同時也燃起何芸內心微小的希望。會不會是浩烈回來找她了?
想到有此可能,何芸急忙衝出房間。當大門一打開,她的笑容與期盼在一瞬間全被失望所吞噬了。
"詹大哥,是你啊。"
詹永清親切地對她微笑道:"聽說你前幾天遇上一些麻煩,所以我今天特地過來看你。"
接過詹永清遞送的花束與水果,何芸勉強展露出笑容,退身讓他走進屋內。"我沒事,當時只是受了點驚嚇。"
詹永清與何芸在客廳里坐了下來,他關心的眼神從沒離開過她暗淡的面容。
"既然沒事,為什麼你如此憔悴?"
何芸摸着自己的臉,逃避的低下頭。"會嗎?"
"顏浩烈呢?你這麼虛弱,怎麼不見他在身邊照顧你?"
何芸一聽見思念人的名字,立即紅了眼眶,聲音哽咽地說道:
"他走了。"
"走了?"詹永清詫異不已。
"他已經離開這裏了。"
詫異之後,詹永清對顏浩烈如此狠心的作為感到忿忿不平。"他怎麼可以這麼做!在你最需要照顧的時候,他卻離開了你,這是身為男友的他應該做的嗎?"
想起內心的痛處,何芸再也忍不住悲痛,掩臉哭泣。"那一天是他救了我,可是當我醒來后,他已經不見了!"
詹永清心疼的輕摟着她,輕聲溫柔安慰。"別難過了。"
"我好想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離開我?不管是什麼樣的理由都無所謂,至少讓我明白一切。這種不明就裏的分離,真的讓人好痛苦!"
"當初我尊重你的選擇,相信顏浩烈能給你依靠與幸福,沒想到他竟然是個負心漢!不顧一切丟下你,完全無視你心裏的感受,像他這樣冷血無情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你的愛!"詹永清愈說愈是激動。
何芸的眼淚湧出更多了。看着她止不住的淚水,詹永清更加心疼的緊摟着。
"小芸,忘了他吧!這種欺騙別人感情的騙子,不值得你為他掉眼淚,你還有我呀!只要你願意,我會永遠守護在你身邊,照顧你一輩子,絕不會讓你流下一滴眼淚!"
當時他雖已決定做她的好朋友,但是對她的愛意,至今仍舊藏在心底深處。在看清顏浩烈的為人之後,他決意不再強迫自己遺忘對何芸的愛,只要她仍然獨身一人,他絕不會放棄追求她的機會!
何芸吃驚地推開詹永清,為難地別開頭。"詹大哥,你明知道我根本忘不了他。"
"我相信只要你願意,不管需要花多少時間,你一定能將他遺忘。無論你需要幾年的時間,我甘願為你等待。"
"不可能的,就算花上一輩子,我的心裏仍然有他的存在。就因為自己不輕易坦開心懷去接觸男女的情愛,一旦真心付出后,往往是一發不可收拾。我非常清楚這一分感情並非衝動,而是一再深思熟慮后的允諾,要收回已是不可能了。"
"難道你連一個小小的機會都不願給我?"
"對不起,詹大哥!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愛情不是一場找人替代的遊戲,別將心思放在我身上,你仍然有屬於你自己的未來。"
何芸的勸說並未讓詹永清改變決定,他凝視她的眼神更加堅定了。
"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未來,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絕不會輕易放棄。你能堅持對顏浩烈的愛,我也能表現對你的痴情!"
"你這又何必呢?"
"我並不奢求你一定要接受這分感情,如果有一天你的心空了,我只希望你能記得,我一直等着你。"
見詹永清聽不進她的勸說,何芸也不打算再說些什麼。或許時間久了,他就能明白他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因為人只有一顆真心,如果給了別人,就再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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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的日子,在顏浩烈眼中彷彿已經過了兩年之久,他更加體會到古人所云"度日如年"的痛苦。
自從與何芸分開后,顏浩烈像是失去生活重心一樣,發愣的時間永遠多過清醒的時候,以往辦案的衝勁似乎已經不存在了,任何事物再也無法引起他的興趣。
人前他仍是那個大家所熟悉的顏浩烈,獨處的時候他卻變得沉默寡言,整個人像一具失了心的軀殼,無論他如何麻醉自己,他的心依舊空蕩蕩。
今夜,顏浩烈如同之前六十幾個日子一樣失眠了。他靜靜的獨坐在落地窗前,讓月光灑在身上,茶几上放着一杯澆愁的烈酒。
昨夜夢裏,何芸又一次出現在他面前,一雙哀怨的眼神像指責他的不告而別。他想再次擁着她,想對她訴說分離后的種種思念,每每在他即將抓住她的一剎那,夢便醒了……
不知有多少回,他衝動的想回去見她,想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是不是已將他的影子從記憶中抹去了?還是和他一樣,總在夜裏不由自主地想起兩人在一起時的回憶?
突然地,房裏的燈光閃爍了一下,漆黑的房間在一秒鐘內瞬間明亮起來,顏浩烈一時無法適應刺眼的光線,右手反射地遮掩雙眼。待他再次睜開眼時,顏浩寧已經坐在他面前,從容地疊起修長的雙腿,臉上好不悠閑。
顏浩烈抬頭看了他一眼,無精打采地詢問:"都已經這麼晚了,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來看你死了沒有。"顏浩寧故意用話激怒他。往常他如果這麼說,顏浩烈不到三秒鐘立刻變臉,不長眼的拳頭早已經往他臉上揮了過來。哪像現在,根本就像一座活化石一樣,連回個嘴都不願意!
"看完了嗎?如果看完了,就請回吧!"說不到幾句話,心情煩悶的顏浩烈立刻下逐客令。
"你若有被虐狂,想讓自己過得痛苦,我絕不阻止,可是請你別讓身旁關心你的人跟着你難過!"
"我還是跟往常一樣,有什麼好讓人擔心的?"顏浩烈口氣冷淡地說道。
"當了你近三十年的雙胞兄弟,可不是當著玩的!你心裏的痛苦我會不懂?更別論是養大你這個笨蛋的爸媽了!另外,你偽裝沒事的演技還有待加強!這是大哥要我轉達的話。"
回來之後,顏浩烈整天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不再陪他鬥嘴打發時間,害得他這陣子無聊得緊!有時候他真想一棒打向他裝石頭的腦袋,讓他清楚知道選擇離開真愛,是件多麼愚蠢又可笑的事。
"我沒事,再過段時間,我會逼自己忘記一切。"
"你能忘記一切嗎?"顏浩寧犀利的目光掃向他。"如果真能遺忘,你現在就不會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也不會一到夜晚便將自己關在房裏舔傷口了。"
"我是忘不了小芸!那又如何?"顏浩寧毫不留情的諷刺,令他的情緒漸漸失控了。
"很簡單,忘不了就不擇手段的把她留在身邊,這樣總比現在你們各守一方傷心來得強多了!還是你怕自己沒有能力一輩子守護着她?,"顏浩寧說到最後,輕蔑的眼神故意向顏浩烈挑釁。
失控的顏浩烈滿腹怒火瞬間被他挑起,怒不可遏的吼了回去:"誰說我沒那個能力!世界上沒有我顏浩烈害怕的事!"
"是嗎?你這兩個月來的表現,像極了逃避失敗事實的膽小鬼,心裏明明惦記着人家,卻又不敢見她,這不是害怕是什麼?"顏浩寧繼續火上添油。
顏浩寧的冷嘲熱諷,聽得顏浩烈是怒濤洶湧,一個箭步衝上前,習慣地一把揪住顏浩寧胸前的衣襟。
"你以為我不敢去見小芸嗎?錯了!我馬上南下找她,讓你看看我顏浩烈有沒有能力保護她一輩子!"手勁一松,顏浩烈毫無猶豫的轉身離去。他駕駛着車子,以最快的車速直飛向何芸的家鄉。
依然坐在椅上的顏浩寧,優雅地撫平身上微微折皺的衣服,隨手拿起桌上的美酒,向窗外飛快離去的車影敬賀。
他的兄弟果然是個標準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笨蛋,才幾句挑釁、輕視的話,就激起他死不認輸的個性。
如果不是大哥開口,而他剛好尚存有小小一點的兄弟情,他才懶得管這個笨蛋的閑事。
這段感情本來就很簡單,賊抓到手,接下來就是他們兩人皆大歡喜的結婚。怎知腦子裏裝豆腐渣的顏浩烈,居然在最後一刻扮起擁有偉大情操的情聖,口口聲聲說著為了愛人的幸福,決定忍痛離開!都已經是什麼年代了,還玩這種笑掉人大牙的感人愛情戲。兩個月飽受相思的折磨,是他應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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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餘暉,涼風徐徐,走在鬧區街上的何雲,臉上出現近日來難得的笑容。
幾天昏天暗地的忙碌,她終於順利的見到好友葉靜庭有了好歸宿,而她自己也從此升級為人"媽"了!雖說她的乾兒子或乾女兒還躲在好友的肚皮里,但是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見見小寶寶。
看見好友與另一半甜甜蜜蜜,令她不禁想起不告而別的顏浩烈。
經過了漫長的兩個月,她依舊等不到他任何音訊,起先滿心的期待,已經讓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消磨殆盡。但是……在她內心深處仍然保有一絲絲的希望,深信她與顏浩烈會有再相遇的一天。
緩步走着,何芸突然感覺到一對目光正盯望着自己,她急忙回頭尋找,所見到的卻是從她身旁越過的陌生人。一個自嘲的苦笑浮上唇邊,何芸失落地繼續走着。怎麼可能!一定是她太累了,才會誤以為剛才注視她的人,是她期盼再見到的顏浩烈。
向前走了幾步,從後方衝上來的男子迅速搶走她手中的包包,當場呆傻的何芸緊張的舉手指向匆忙逃奔的搶匪,張大的嘴巴卻嚇得喊不出聲。
他!他!我的包包被他搶走了!
何芸求援的話尚未喊出口,另一個見義勇為的人影已像疾風般由身後追向前,直逼近逃奔的惡徒……
仰賴街上熱心人士的幫助,搶匪最終還是被人逮住了。追上搶匪的人影,拿回何芸被搶的包包后,緩緩地走回頭。
望着背對夕陽的他,何芸完全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他的體型與動作都像極了一個人!
可能嗎?會是他嗎?
隨着他一步步的靠近,何芸的心愈跳愈狂,直到他近身站在面前,何芸情緒激動地捂住了唇,詫異地直盯着他,雙眼瞬間蓄滿眼淚,像隨時會潰決一般蠢蠢欲動。
顏浩烈將包包遞給了何芸,深情思念的目光直直定住她。
早在兩天前他已經回到這裏,卻遲遲不敢與她相見,先前的牽挂令他裹足不前,生怕自己自私的佔有欲,會害她再次深陷危險之中。若非方才見到她被人搶劫,或許他現在還躲在暗處不肯露面。
"好久不見了。"沉默了老半天,顏浩烈只想到這句開場白。
何芸不敢相信的伸出手,輕輕碰觸顏浩烈的身體,似乎想證實面前的他是真人,還是她的幻覺。無需顏浩烈開口,掌心下暖和的體溫已經回答了她。"真的是你!你終於回來見我了!"淚水如失控般滑落。
她的眼淚讓顏浩烈好心疼。"對不起!"
"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兩個月來你都不願意與我聯絡?為什麼害我想你想得那麼苦?"何芸心傷的問道。
何芸一聲聲凄楚的責問,讓顏浩烈更加愧疚。親眼看她因為分離而痛苦,他才明白自己狠心選擇離開,竟害她憔悴成這樣!"是我不對,不該狠心離棄你!"顏浩烈想緊緊擁着她,卻又不敢。
"你知道我為你流下多少眼淚嗎?每一次的門鈴聲響,總是燃起我心中的期望,天天引領盼望你的出現,可是最後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絕望與傷心!"
"離開你我何嘗不痛苦!但是一想起你為我受到的種種威脅與危險,我只有逼自己離開你,還給你一個正常的生活。我不希望因為自己的身份,害你承受本不該有的傷害!"
"你不說一句就走了,對我難道不是一種傷害嗎?"
"原諒我,我怕自己見了你之後,就走不開了。"顏浩烈歉疚的垂下眼。
"笨蛋!"在何芸大聲責罵後下一秒,她整個人飛撲向顏浩烈,踮起腳尖緊緊環摟着他。"你以為我對你的愛禁不起任何的考驗嗎?愛上你不是因為我想要一個平靜的未來,而是因為那個人是你!只要有你相陪,就算將來遇上任何危險我也不怕,因為你是我心甘情願的選擇!"
顏浩烈緊緊回摟着何芸。她愛人的勇氣令他既感動又慚愧。今生能有摯愛如此,夫復何求!"怪我一時糊塗,讓你受苦了。"
離開他的懷抱,何芸笑開的臉上仍舊掛着兩行淚,不過卻是喜極而泣的淚珠。
顏浩烈也展現他遺忘已久的笑容,為她拭去淚水。
"別再哭了,難道要我像十幾年前一樣,牽着愛哭的你回家嗎?"
何芸一雙大眼疑惑的眨呀眨,完全不懂顏浩烈的意思。
"一樣是在黃昏夕陽下,一樣發生英雄救美的情形,你還想不起來嗎?"
何芸忽然想起當年被她哭得手足無措的小男孩,霎時吃驚的望着他。"你--你是那個替我解圍的小男孩!"
"誰教你天生膽小、愛哭,老天爺只好派我這位英雄來保護你這個愛哭美人了!"顏浩烈調侃地說道。
"真的是你!"何芸摟着他,開心地尖叫。
"按照電視劇里的慣例,英雄救美的結局該是你以身相許才是。"
何芸不甘示弱地瞪着他,雙手插腰說:"別忘了,你初到這裏,還是我好心收留你的!"
捨不得離開她的擁抱,顏浩烈只好反手再將她攬進懷裏。"我當然記得。在你請我吃第一頓飯的時候,我曾說過,只要能讓我飽餐一頓,我一定回報你的恩情。嗯--這樣好了!就由我以身相許,來報答你的恩情吧!"
不管誰報答誰,上天已經註定他們兩人是一輩子分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