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夜裏,天空飄起毛毛細雨,蜿蜒流廣的亞馬遜流域,今晚特別靜謐。

“唔……”泡在河水中的一截手指,傳來酸麻的疼痛感,雷昊的厚掌一抽,抽到面前細看--啊!是尾體型最小的食人魚幼魚,聞到了他的血味,正黏着乾涸的血塊狂吸。

甩掉那隻魚,拖着似有千斤重的身體,他在斜前方望見了那抹他心心念念的綠色纖影。

“幔幔!幔幔!”大手滑上她的臉,從她體膚傳來的高溫燙得嚇人。

平日的他,要想移動她絕非困難的事,可如今他身受重傷,每多走一步路都是痛,根本沒辦法負擔她的體重。

官幔語必須醒來,依靠自己找到活路。

“幔幔!幔幔!”

一聲比一聲焦急的呼喚,似乎是從遙遠的外太空傳來,渾渾噩噩間,她只記得一件事……

“雷昊……不要……不要死……”徘徊夢境,放眼望去皆是血腥場面,好多血……好多好多的血……有別人的,也有他們兩人的。

“我還沒死,幔幔,你醒一醒啊;”雷昊輕拍她的臉,強撐着幾乎已經到達死亡終點的破敗殘軀,伏在她胸前,艱澀的開口。

皮卡-裘那些人下手極重,凈挑他受過槍傷的左肩搗弄,縫合的傷口裂了開來,鮮血源源不絕地溢出,看樣子,他是無法瞧見明天早上的太陽了。

“幔幔!幔幔!”即使他活不成了,他也要讓她平安回家,這是他的承諾,雷昊從不食言。

“不……不要死……”晶瑩的淚水自眼角滑下,官幔語從可怕的夢魘中悠悠轉醒,在看到身前男人的臉孔后,霍然爬起身子,慌亂的問:“雷昊!你怎麼樣了?啊--我的天!”

當她的眼光觸及雷昊左肩的慘況,胃部湧上一股酸楚,令她不停乾嘔!

“別看。”他側過身,英挺的五官如花兒枯萎,頹靡得讓人心碎。

“不行!你得看醫生,我們去找醫生!”

雷昊疲澀一笑,微喘着氣說:“記得嗎?我們要出發前,我請阿薩拉連夜疏散了附近的住家,為了躲避禍事,他們早走遠了。”

“那--那你發訊號給總部的人,請他們快點過來送你去醫院!”

他搖搖頭。“收發器全都跟小木屋一起炸掉了。”

皮卡-裘把他擊昏時,非常仔細地搜過他的身,大小口袋、夾縫,能藏東西的地方都被翻過了,他們用來逃命的那顆C4炸彈,因藏法特殊,是碩果僅存的一顆。

“幔幔,”他的呼喚在這樣的夜裏顯得格外憂傷。“附近不能久留,皮卡-裘的餘黨也許隨時會過來,你先走,越過這片水域,你將看到……”

“不!我什麼都不想看到!”官幔語打斷他,抬起一雙淚眼注視着他略微黯淡的瞳眸。“我不會離開你,你休想趕我走!”

要不是她發高燒,雷昊不需要抱着她回到小木屋;如果他不抱着她回到小木屋,依他矯健的身手,皮卡-裘不可能偷襲成功……

是她害了他!都是她!

“幔幔……”溫柔地揩去她的淚水,他每說一句話,就得停下來喘氣。“答應我,先走,好嗎?”

這段路,即使他想陪她,恐怕也力不從心了。

“除非你走,不然我絕對不走!”為了她,他連命都不要了,她又有什麼好放不下呢?

扶雷昊躺在草地上,官幔語屏住呼吸,抖着雙手拉開他的上衣--

“啊!”即使有了心理準備,但當那碗大的血口子印入眼帘,她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不要碰,你最怕骯髒的。”他想探手掩住傷口,她卻堅定地脫掉自己迷彩服底下的襯衣,輕輕的幫他擦拭傷口。

“休息一下,好嗎?”手勁放到最輕,她不想讓他疼。

闔上眼,雷昊感覺自己一直往下掉,一直一直往下掉,就要陷入無底的深淵,再也清醒不了……

他的濃眉緊緊蹙攏着,一雙總是散發戲謔笑意的棕眸也沉沉閉斂着,而那張總是說著不正經渾話的薄唇,更是一點血色也沒有……凝睇着這張失去光芒的俊臉,官幔語的心好痛!

她多盼望他恢復往日開朗調笑的面孔,哪怕是把她氣得半死也好,只要他好起來!

“幔幔……”睜開泛着血絲的風眸,雷昊想伸手摸她,卻在看到掌上沾滿的血跡后,無力垂下。

官幔語忽地抓住他的手,覆上自己的臉頰,柔柔問道:“嗯?你要跟我說什麼?”

都是生死邊緣了,他還不忘護着她愛潔的習慣,不願意弄髒了她,這樣體貼的男人要到哪裏去找?

雷昊澀澀的扯開笑容,眼神因陷入回憶而柔軟。“我要告訴你,頭一次在台北東區的咖啡座遇見你……不曾出錯的第六感便告訴我,你會在我的生命中刻劃下不可抹滅的痕迹…

結果是真的……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快樂……很滿足……雖然好像常常惹得你生氣……”未了,他自嘲的補充。

“別說了……”淚水迷濛了她的視線,官幔語抽顫着肩膀,不想在這個時候傾聽他的表白。

他發誓要糾纏她一輩子的,現在說這些不會太早了嗎?

捨不得她哭,雷昊含笑道:“幔幔,讓我說……我可沒辦法一天到晚感性,難得一次,你不聽,以後就沒有機會-…………”

以後呀……好遙遠的一個名詞……

“而且,我要坦白……其實我欺騙了你……”

官幔語緊盯住他的眼眸,抽抽噎噎的問:“你騙我什麼?”

“你知道嗎?我……其實……比起炸彈,其實我更愛你……在這個世界上,我最愛的是你……”

他深情的告白、溫柔的注視……在在宣告着他對她的真心不假,不是兒戲、不是逗弄……他是真的真的很愛她!

“雷昊……”她哭倒在他胸懷,哭出滿腔難忍的愛意。“我也愛你……對不起……我一直都不肯說……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不是真心的啊……”

“傻幔幔!”撥開她的髮絲,雷昊終於等到這句話了。

她說愛他!她說愛他了!

斷續哽咽的哭音從他懷裏悶悶傳出。“你成天胡言亂語,誰曉得哪一句是真話、哪一句是假話……我、我太平凡……根本不敢幻想出類拔萃的你會喜歡上我……所以……所以……後來我愛上你了,卻沒有自信說出口……”

芳心陷落的過程的確是有點曲折複雜,不過,官幔語清楚的知道,從他滿臉無辜走向她的那一天開始,她的心就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我愛你!”捧起她的小臉蛋,雷昊無比慎重的對她說。

“我也愛你!”第一次,官幔語主動吻上他的唇!

經過這麼多的風風雨雨,如果她還不能相信愛情的可能,那麼人世間到底還有什麼值得被信仰?

她認定這個男人了,她愛雷昊!

夠了……他覺得夠了……有她這句話,死而無憾!

雷昊勉強移開唇,用着這輩子最低微的口氣懇求她:“幔幔,算我求你,先離開這裏吧,我的傷太重,早晚是走不了的……”

“不!我不走!”失去全世界都不可惜,唯獨不能沒有他!官幔語沒有一刻比此刻更確定的了。

“幔慢--”

她捂住他的口,“如果今天換作你是我,你會走嗎?”

呵……他不會,寧可死在一塊兒,他也不讓她孤獨。

官幔語的聲音再度哽咽,“若是你走不了,我就不走,我陪你一起,到哪裏都一樣。”

天堂或地獄,只要有他,她什麼都不怕!

雷昊的鼻頭微酸,用盡剩餘的氣力緊緊擁住她……何德何能,上天賜給他這個好女人,他怎麼能讓她陪他一起死在這裏呢?

他不能!

“對了!”靈光一閃,他忽然想到很久以前,他和師兄們的某次聚會。“幔幔,快,快脫掉我的上衣!”

那時,麥逸勛正在研究一種追蹤系統,剛好他才進入五角大廈工作沒多久,三位師兄一致覺得他的工作最危險,追蹤系統最適合試驗在他身上。

雖然他知道那是他們的推托之詞,其他兩位師兄只是不想被當成實驗品,但他隨性慣了,倒也沒有拒絕麥逸勛。

“脫上衣幹嘛?”官幔語不解,可是仍照他的吩咐做。

“你摸摸看我的脊椎骨。”

麥三師兄說美國膿包都靠不住,真正發生事情了,救援部隊通常等人死了才會出動,所以才在他體內注射了一枚急救彈,只要他有死亡危機,靖師兄從不離身的項鏈便會發出緊急通知。

只是這枚急救彈的取法很怪、藏的地方也很怪,雷昊當時沒有很注意在聽……

“你的脊椎骨怎麼了?痛嗎?”她急忙問,縴手在他直挺挺的脊椎骨上來回按壓--

“咦?”

“是不是有一塊特別軟?”

“對呀!

以為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了,誰知道,到頭來還是師兄們最可靠。

雷昊又嘆又笑,想起了確切位置。“是不是在第五節脊椎旁約兩指的位置?”

“嗯,沒錯,那是什麼?”能救命的東西嗎?

五月二日是他的生日……麥三師兄真是細心,怕他忘記急救彈的位置,特地選擇五跟二這兩個數字。

“你有小刀嗎?”

“有。”

“刺破它!”

“什麼!?”

雷昊深吸一口氣,決定放手一搏!

“那是枚急救彈。倘若你刺對了,流出來的血不會是紅色,而是綠色……信號彈一破,無論我人在哪裏,靖師兄都有辦法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我。”

“可是……”如果刺不準,她會把他殺死啊!

“幔幔,快刺吧,再拖下去,我的身體也受不住了。”

官幔語拿起刀片,巍顫顫地繞到他背後,“答應我,你不會拋下我。”

“我不會拋下你。”

“唔!”古怪的液體剎那間急涌而出,弄濕了他們兩人。

“是綠色的……雷昊,是綠色的……”她軟下身子,欣慰的低喃着,“我愛你……雷昊……”然後趴在他身邊筋疲力盡的睡去。

“我也愛你……”

河岸飄蕩歲月,似乎無窮無盡,這是他們最後的對話。

傷痛了、累壞了的一對愛侶交頸而眠,他攬着她,她貼着他……

黎明破曉前,一台直升機盤旋叢林頂空,不多久,上頭的人接走他們。

黑夜,正式過去了。

“我不要吃!”半個月後,紐約某大醫院的某間病房裏,某個男人正任性地拒絕便當里的紅蘿蔔。

“紅蘿蔔很營養,醫生說多吃對你的身體很好。”

嫌惡的別過眼,男人抵抗到底。“不吃!”

“不吃,我就不理你哦!”

“……”皺眉、癟嘴,他好可憐地含進一整口的紅蘿蔔絲。

官幔語滿意的揚起甜蜜笑容,繼續喂他吃飯。

半個月前生死交關的那一天,人恰好在加勒比海度假的司徒靖,在四十分鐘內趕到,把幾乎快斷氣的雷昊,以及高燒不退的她,送進最近的醫院急救,幾天後,他們的情況穩定下來了,司徒靖便一路陪着他們回到紐約。

在她眼中,司徒大師兄和雷昊,簡直是南轅北轍的性子。

大師兄沉默而穩重,做事有條有理,只要他一開口,在場的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的聆聽他、服從他。

他天生是個領袖人物,不像病床上這傢伙--

“吞下去!”不小心瞄到雷昊將吃進嘴裏的紅蘿蔔又偷吐出來,官幔語板起臉喝令道。

蘿蔔絲一半含在嘴裏,一半吐在外邊,見她又露出那種沒得商量的眼神,他連忙又把蘿蔔絲吸了回去。

“幔幔,怎麼我覺得你越來越凶了?”踢開被單,他以單手撐住下巴,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官幔語塞了一塊雞肉進他嘴裏,確定他吞下喉嚨后,才沒好氣的說:“怪我咧?還不是你這個病人太難伺候!”

“會嗎?我覺得我很配合你啊!”

“你哪裏配合了?”

“沒有嗎?”雷昊扳着手指一件一件數給她聽,“有一天,你說行軍床不好睡,我很配合的叫你一起上來病床睡;又有一天,你說口渴要去買飲料,我很配合地貢獻最天然的飲料--口水給你喝;還有一天,你說你去我家打掃,累得腰酸背痛,我很配合地幫你按摩全身……你還要我舉更多例子嗎?”

官幔語的頭顱羞愧地低到胸前去了,剛剛囂張的口氣瞬間變得軟趴趴。“你哪是配合我,你根本是……是想……”

“是想什麼啊?”他故作天真的問。

是想吃她的嫩豆腐啦!

明明是病人,力氣卻好大,幾次她給他壓在床上,就……就……嗯,好久以後才起得來,而且還要重新穿衣服。

“不要鬧了,快點把飯吃完。”惱火地怒瞪他,可愛的小臉紅咚咚的,永遠都學不會怎樣對付他的痞子嘴臉。

“呵呵,好啦!”逗弄他的小女人發窘,是他今生矢志不渝的樂趣之一。雷昊傻笑着把一個便當解決完,如往常般拉過她坐在他腿上,問道:“幔幔呀,你打過電話回家了?”

“嗯。”高燒退了的第一天就打了。

“你爸媽怎麼說?”聲音有點緊,疑似緊張。

“什麼怎麼說?”故意不看他,官幔語裝傻。

雷昊可沒耐心了,轉過她的臉,額貼着額、鼻頂着鼻,他的話語黏在她唇瓣上,“我們結婚的事啊!”

歷經千辛萬苦,他才能抱得美人歸,為了避免他家幔幔反悔,他說什麼也要儘快拖着她走進禮堂!

她閃躲着他追逐的眼神,心虛得很。

雷昊是何等聰明的男人,她一不答話,他馬上猜出大有問題!“你不會是要告訴我,都過了這麼久了,你還沒有向你爸媽提起這件事吧?”

官幔語的頭垂得更低,算是默認了。

壓下不悅的情緒,他單刀直人的問:“你不想嫁給我?”

若她想,很好,他們會手牽着手步人禮堂;若她不想,那也沒關係,頂多他扛着她走進禮堂罷了。

“我……我想……可是……”她還是沒有自信哪!

即使穿着最樸素的病服,雷昊倜儻的丰采仍是難以遮掩,光,從一堆護士小姐爭先恐後地為他服務這點來看,他過人的魅力似乎完全不因國另;:不同,而有減少的跡象。

這樣的他,和毫無特色的她,真的合適嗎?

“幔幔,”他環住她單薄的身子,輕易地看穿她的心思,半開玩笑的說:“你不會建議你未來的老公我去毀容吧?”

“別胡說!”官幔語輕捶他。

“那你在擔心什麼?”他舉起右手起誓,“相信我,我會給你幸福的,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要給你管,別的女人只能在旁邊看着流口水。”

“自大狂,也不見得有別的女人喜歡你!”她羞他,其實心裏已有某種程度的篤定,只是想聽他再多說一些。

“我也不希罕她們喜歡我呀!”雷昊輕晃着她,將甜言蜜語一口一口喂進她心裏頭。“我只要我的幔幔,笑得美美的幔幔、兇巴巴的幔幔、努力打掃的幔幔、叉腰瞪我的幔幔……所

有所有的樣子,只要是你,我都愛死了!”

“貧嘴!”她笑,被哄得欣喜不已。

“結婚了,好不好?”

官幔語偏頭瞅他,在他柔情似水的眸底,看見一個深陷情網的嬌美小女人。

呵!她在心中嘆息,走不掉了,如今的她,怎麼可能走出這個男人的懷抱呢?

她愛他呀!

他們的愛情在亞馬遜流域的某段記憶里拼湊完成,更或者,早在台灣那個小島上,他便已經擄走她的心……

“好不好嘛?”發揮他的纏功,雷昊不得到想要的答案,絕對不罷休。

“如果我不答應,你怎麼辦?”她故意刁難他。

想都不想,他邪惡的佞笑,將問題拋還給她,“你說呢?”

官幔語霍地笑開了。

真是的!她怎麼會愛上這樣一個無所不用其極的男人咧!?要是她不答應他的求婚,美麗的寶島台灣可能就要遭殃了。

在他期待的注視下,她緩緩地點了頭,將自己的小手交握到他暖烘烘的大掌中。“雷先生,以後請多照顧了。”

雷昊狂喜的抱起她,壓根兒忘了身上的傷口,衝動的說:“你答應了!?那我們現在就去教堂公證!”說完便像一陣旋風般衝出病房、衝出醫院!

在他懷裏又笑又叫,官幔語執拗的喊着:“不行啦,我是我爸媽的獨生女兒,若是我結婚當天,他們不能來參加,不僅他們傷心,我也會很遺憾啦!”

他煞住步子,杵在醫院門口認真考量她的話!

“不要這麼急沒關係,等醫生宣佈你可以出院了,咱們再回台灣結婚,不都一樣?”她仍未有做新嫁娘的心理準備哪!

雷昊苦思半晌,忽又邁開大步,笑得像只狐狸,說:“不必等了,我的傷早八百年前就好了,我們立刻飛回台灣!”

什麼!?官幔語又傻眼了……這男人……說風是風、說雨是雨,他們談的是結婚哪,他到底明不明白這兩個字包含的意義?

如以往的每一次,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先將她拐上飛機再詳談-!

十幾個鐘頭后,在桃園的某教堂,新郎摟着剛從婚紗公司打扮出來的美嬌娘,在神父面前,許下他的承諾--

“幔幔,我愛你。”

淡妝嬌掩,尚在恍惚狀態下的官幔語,仍有種騰雲駕霧的錯覺……他們……他們真的回到台灣了?他們真的要結婚了?

“幔幔?”哦哦,新郎倌的眉頭擰皺了。

“我也愛你!”她趕緊補話。

雷昊滿意地親親她的粉臉,轉頭對神父說:“可以開始了。”

“等一下--”她絞緊了他的衣袖,看看教堂中唯一的列席者--她那樸實慈祥的母親,說道:“可是我爸沒有來………”

官將軍最是疼愛女兒,他趕不上她的婚禮,一定會暴跳如雷吧?

“他在開會,沒這麼快結束,晚一點等我們的儀式完成了,再請他到飯店吃一頓不就得了?”他一心只想着快點把她娶進門。

官幔語跺腳,不依的說:“我們等等他吧!爸爸他……他會希望在他的扶持下,將我交給你呀!”

“Shit!”就知道沒這麼容易!

暗咒幾聲,雷昊對神父、她母親說道:“麻煩你們再等一下。”

“你要上哪兒去?”他的表情很猙獰。

壓住她的頭瘋狂激吻,他以最熱情的口氣說:“我愛你,等我幾分鐘,我會讓你得到你最想要的婚禮!”

說完又像一陣風似的卷了出去。

開會是吧?陸軍總司令是吧?

統統不重要!

雷昊就算是用綁的,也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綁來官將軍,好主持他們的婚禮!

於是,台灣歷史上,一件驚天動地的陸軍最高指揮將領遭挾持案件,在半個小時后發生了。

當警察、媒體記者、陸海空三軍全體出動,為營救官將軍而疲於奔命時,溫馨的小教堂里,一對有情人交換了戒指、親吻了彼此,在女方家長的眼淚與掌聲中,將自己的一生,交付給對方……

雷昊這個可怕的男人,終於找到了他的保險栓,未來的日子裏,當全世界的人們過着和平喜樂的日子時,都不忘感謝官幔語的犧牲奉獻。

因為有她,炸彈成天亂飛的事件,想必會減少許多。

感謝老天、感謝官幔語,連雷昊這個難纏的傢伙,都被愛情風向球轉暈了腦袋,那麼還有誰逃得過邱比特的箭呢?

期待愛情風向球下一個投擲的目標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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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彩辣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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