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文錢逼死英雄漢!
君如意走訪紀倫飛,當她在破廟內見到貧病交迫的紀公子時,不禁為他的落魄潦倒大生惻隱之心,極力勸他一道返回君家。
但,紀倫飛是個頗有風骨的讀書人,天生一副硬脾氣,寧效晉人陶潛“不為五斗米折腰”的精神,即使挨餓受凍,也不願再回君府忍受四夫人那張嫌貧愛富的勢利嘴臉。
君如意無奈,只好暗地裏塞了些銀兩給小乙應急。準備回家向四娘細問端詳。
當杜嬌娥獲悉紀倫飛落腳處后,大喜過望。
“如意,這件事是個誤會,那遺失的金飾,我後來才知道是虹兒拿去把玩。我一直覺得愧對紀公子,卻苦於不知他流落何方,無法向他賠不是。現在,既知他在破廟安身,我立刻去請他回來。”
杜嬌娥假情假意表達懊悔之意。因她算來也是個長輩,君如意不好再追究,遂陪同她前往破廟,準備勸紀倫飛回君府。
當然,庄逸這位“保鏢”,義不容辭地又緊跟其後一道前往,以保護如意的安全。
在破廟裏,杜嬌娥唱作俱佳,賠盡不是,只差沒下跪懇求紀倫飛回君家。
既然君府的四夫人表現得如此誠意,君少爺又在一旁幫腔,紀倫飛也不好意思再堅持,終於答應重返君府。
紀倫飛是三夫人娘家的一房表親,世代書香傳家,原本祖上也留有些薄產,勤儉度日倒也不成問題。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一場回祿之災,將房產燒得精光殆盡。紀倫飛舉目無親之下,惟有投靠嫁入豪門的姨母,也就是君府的三夫人。
君嘯天倒也大量,留紀倫飛寄宿家中,囑他安心攻讀,等候京試應舉。紀倫飛感激涕零,從此在書軒內閉門苦讀,期望十年寒窗,能夠一試成名,不僅光宗耀祖,也能報答君府收容之恩。
君如意敬他是個滿腹經論、學養兼俱的讀書人,只不幸家逢巨變才寄人籬下。善良的她感同身受,因而常至書房慰問,並鼓舞他的士氣。
君嘯天看在眼裏,內心暗喜。
他一心想讓如意招贅,繼承家業;但,女兒卻一直碰不到合意的對象,且也排斥願入贅女家的男方。
好不容易,她對紀倫飛印象不差,常與他談古論今,雙方頗談得來。君嘯天因此寄望這對小兒女能夠共結連理。這事被杜嬌娥看出端倪,不禁大為緊張。
她知道君如意眼高於頂,一向看輕入贅的男人,因此,她私心裏總有份企盼,希望老爺最終能改變心意,改由么女招贅,繼承君家產業。
沒想到,突然冒出個人品、學養俱佳的紀倫飛,大有入贅君家的可能,攻於算計的杜嬌娥,豈能坐視事態的發展不利於自己與女兒?
尤其是,自己與三娘素來不合,而紀倫飛是三娘的親戚;若將來由他掌權,自己可得看三娘臉色,往後恐將沒好日子過!
要解除這項危機,惟有將紀倫飛轟出去,才可能化險為夷。是故,杜嬌娥有事沒事就到書房對紀倫飛冷嘲熱諷一番,希望他受不了遭如此對待,憤而離開君家。
熟料,紀倫飛飽讀詩書,歷史典故悟透不少,“韓信胯下之辱”尚且能忍氣吞聲,自己何嘗不能忍辱負重?只盼將來狀元及第,揚眉吐氣。
杜嬌娥眼看逼不走眼中釘,又生一計。某日,竟至書軒誣指紀倫飛為賊,偷了她的金飾。
士可殺不可辱,紀倫飛當下欲請君老爺公斷,卻被杜嬌娥一席話打消了原意。
杜嬌娥譏刺他是三娘親戚,老爺不看金面也看佛面,當然會袒護他,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紀倫飛人窮志不窮,標準讀書人死硬脾氣,被杜嬌娥這麼一激,當下打包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君府大門。
杜嬌娥詭計得逞,攆走眼中釘后好不快活,就指望着老爺最終能改變心意,由么女招贅夫婿,繼承君家大業。
好不容易,老爺似乎也有放棄讓如意招贅的打算,準備撮合她與庄逸的婚姻。這下,由如虹招贅繼承的美夢,眼看即將成真……
偏偏,在這節骨眼,如虹卻愛上庄逸,她不再熱中招贅夫婿,只想嫁入全國首富的“南京庄豕”,當個人人稱羨的少奶奶,富貴榮華一生。
杜嬌娥只有如虹這個女兒,心肝寶貝得很,對她可說是有求必應。
女兒一心想嫁給庄逸,杜嬌娥就狠下心腸泯滅良知,教唆沈天剛找個江湖浪子,欲玷污君如意清白,破壞她與庄逸的姻緣。
可惜天不從人願,事情卻被庄逸撞見,功虧一簣!
杜嬌娥只好暫時按下這歹毒之計,等着將來再見機行事。
可巧,君如意到“妙法寺”上香,意外找到紀倫飛,又讓杜嬌娥計上心頭。
原來,她是極力反對如意招贅紀倫飛為夫的;但,現在為了讓寶貝女兒順利嫁入莊家,她又巴不得紀倫飛能夠入贅君家。這樣,她才能向老爺請求,轉而撮合庄逸與如虹的婚事。
杜嬌娥可謂“能屈能伸的女丈夫”,當即直奔破廟,千祈萬求將紀倫飛請回君府。
接下來,就是得想個法子,撮合紀倫飛與君如意這一對;那麼,如虹跟庄逸,也才有結合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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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紀倫飛的事,奔忙一天,君如意感到有些微疲累!
安頓好重返君府的紀倫飛后,她準備回房小憩片刻。
從早上上“妙法寺”開始,就像個影子般跟進跟出的庄逸,此時依舊亦步亦趨,
黏着君如意往“金谷園”方向行進。
在踏入“金谷園”的月洞門前,君如意停下腳步。
“庄兄,明日見。”她日頭淺笑道別。
現在已是黃昏時刻,今天的“遊興節目”,也該結束了吧!
“明日見,還早啦!今天晚上還有長長一整夜的時光,可以與賢弟相處呢!”庄逸卻不在意地回答。
不知他是真不懂,還是裝糊塗?假裝聽不出人家下逐客令的意思。
“我累了,想先回房歇息。今晚庄兄要如何打發,請自便。”君如意不得不把話稍稍講白一點。
“喔。”庄逸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
君如意頷首為禮后,轉身走進花木扶疏、樓台重疊的“金谷園”。
但庄逸並沒有回客房,跟着進入月洞門。
背後沉穩的步履聲,教君如意好不驚詫?!
這……這無賴!竟然像跟屁蟲似,陰魂不散!他不知道“金谷園”的規矩——閑人匆入嗎?
在一棟香氣四溢的玉蘭花樹下,君如意詫然回身,圓睜美目瞠視庄逸。
“庄兄,很抱歉,這‘金谷園’是男賓止步的。”這次,她直截了當表明意思。
“可是……住在裏頭的人,應該是例外吧?”庄逸俊臉露出頑皮笑容。
“沒錯。所以我這個住在裏頭的‘男人’,就是個例外。”君如意一臉正經點頭。
“我也是。”庄逸的笑意更深。
“你?我不懂庄兄的意思。”
“我也住在‘金谷園’呀!當然也是個例外。”
“你住‘金谷園’!”君如意不自覺提高音量:“庄兄,您忘了,您是住在前院的客房吧?”
莫非這幾日他玩昏了頭?
“昨天之前,是住在客房沒錯;但,從今天起,我將搬進‘金谷園’,與賢弟毗鄰而居,好有個伴兒。
“這是為什麼,誰答應你遷入‘金谷園’的?”君如意已有些微動氣。
“是君伯父同意的。否則,我這作客之人豈敢隨便造次。”庄逸亮出王牌,笑得星眼發亮。
君如意啞口無言!
她真沒料到,父親為了促成自己與庄逸的婚事,竟然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
竟然……竟然同意這名花心大少,搬進自己的閨樓?!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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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夜闖如意閨房的事,庄逸怕說出來后,引起佳人驚栗。他敏銳的直覺,讓他認為此事透着蹊蹺,內情可能並不單純。
他決定暗中查明真相,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並未宣揚此事。但,又擔心黑衣人再次對心上人不利,是以利用今天早晨與君嘯天奕棋之際,提出想搬進“金谷園”的請求,好方便就近保護君如意。
君嘯天對庄逢突如其來的請求頗感意外。但,庄逸能言善道,加上君嘯天也有他的盤算,於是同意了庄逸的要求。
今天早上,大廳里的對話是這樣的——
“君伯父,如意賢弟居住的金谷園,其命名是否源自西晉石崇冠絕時輩的別墅——‘金谷園’?”
“賢侄倒是見多識廣,沒錯。”君嘯天掀髯而笑:“如意是我惟一的‘愛子’,我希望給他最舒適的生活。因此,不措巨資造了一幢華美的庭園樓閣,供他居住。因其林園造景、雕樑畫棟堪與石崇的‘金谷園’媲美,故名之。”
“小侄生不逢時,未能親睹石崇的豪宅‘金谷園’,但願今生得見洞庭君家‘金谷園’的風華。若在府上作客這段日子,有幸住進‘金谷園’,將是小侄一生中永難忘懷的體驗。”庄逸喟嘆着。
“賢侄想住進金谷園,就搬遷進去吧!”君嘯天很爽快地回答。
只因他也急欲撮合這對佳偶,巴不得庄逸早日識破如意身份,自己才好提點一下這門親事。
“近水樓台先得月”,但願毗鄰而居、朝夕相處下,這對璧人能早日孕育出愛苗。
是以,君嘯天利用女兒到“妙法寺”上香的時機,趕忙吩咐管家,將庄二少爺的行囊搬至如意鄰房,以免女兒提出抗議。至於隨身小廝庄安,當然還是宿在客房。
就這樣,庄逸大咧咧住進“男賓止步”的“金谷園”。
對父親這項安排的用心,君如意心知肚明,卻也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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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翻紅浪,幾度春風;潸然粉汗,相偎微喘。
今晚,杜嬌娥的卧房,又是春光無限。
“唉!”男歡女愛過後,杜嬌娥意外地長嘆。
枕邊情郎沈天剛,詫異地側頭望向她,邪笑打趣:
“你這騷婆娘,嘆的什麼氣?莫非尚未過癮?”
“少沒正經,我是為如虹那丫頭心煩。”杜嬌娥白他一眼。
“九小姐又怎麼啦?”沈天剛一副懶洋洋的腔調。
“庄二少爺前幾日搬進了‘金谷園’,如虹知道後天天跟我哭鬧,我被吵得頭都疼了。”杜嬌娥按着額角,當真是頭痛不已的模樣。
“看來九小姐對庄逸,真的是一往情深。”
“可不是!原以為紀倫飛日來後事情會有轉機,誰料到庄逸卻搬進了‘金谷園’,如虹擔心他遲早會識破如意的女兒身,急得不得了,等不及紀倫飛跟如意發展出感情,要我趕緊再想個法子,促成她與庄逸的姻緣。”
“那麼,四娘想到好法子了嗎?”
“還沒有。不過,剛,上次你找的那名江湖浪子,被庄逸破壞了好事,難道不能再找個武功更強的人,再次夜闖如意閨房,把她姦汙了?這麼一來,即使庄逸知道她是個女人,也不會要她的。”杜嬌娥又舊事重提。
“四娘,你可真傻!我懷疑庄逸那晚已經識破君如意為女兒身,才會要求搬進‘金谷園’,就是篇了保護她安全。另外,他也未將黑衣人的事說出來,或許是想引他再度現身,好擒住黑衣人。既然他已有防備之心,我們再用這招只會自討苦吃、弄巧成拙。”
“那該怎麼辦?剛,你倒是替我拿個主意。我只有如虹這個心肝寶貝,看她茶不思飯不想,我這當娘的,好不忍心。”
“這個……”沈天剛摩掌着光滑的下巴思索。
半晌,他俊驚的臉上浮現一絲詭笑,一條歹毒之計,已然形成。
杜嬌娥母女最終的目的,就是要釣庄逸這隻金龜。那麼,只要能完成如虹心愿,用什麼手段又有何妨?
他會讓君如虹如願以償,嫁給她心愛的庄逸。至於要用什麼法子,沈天剛當然得守口如瓶,絕不能泄漏丁點兒給杜嬌娥,否則,這件事鐵定破局。
“剛,你想到法子了么?”等了片刻,杜嬌娥催促道。
“四娘,感情的事還真是難辦,我看,不如你找個機會先暗示一下紀倫飛那個書獃子,教他去向君如意獻殷勤;另外,這幾日,我再想想辦法。”沈天剛敷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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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一個深夜,月黑風高。一條黑影竄進社嬌娥母女居住的“留香院”。這道黑影,直奔院子東廂——九小姐君如虹的閨房。
迷香帕讓原已酣睡的君如虹,睡得更沉。
黑衣人估量君如虹業已昏睡后,伸手拉下蒙面黑巾。
赫然是沈天剛,也就是採花大盜——“花蝴蝶”花沖!
只見花沖臉上佈滿邪笑,伸出魔爪,迅速解開君如虹衣襟……
三兩下剝除自己身上衣裳,一個餓虎撲羊,俯趴在君如虹身上大逞獸慾。
白色綉墊上,頓時落紅點點……
可憐!君如虹慘遭摧殘,黃花萎謝!失去了最寶貴的女兒家貞操。
完事後,發泄過獸慾的花沖,得意地欣賞着床上一絲不掛的君如虹。
“呵呵,九小姐,要怪就怪你娘吧!是她要我想辦法,把你嫁入莊家當少奶奶的。我這麼做,可是為了完成你們母女倆的心愿唷!”
花沖是只喜新厭舊的花蝴蝶,對徐娘半老的杜嬌娥已逐漸起了厭心,早就想伺機偷鮮一下。
上回在“金谷園”失手,令他深感扼腕!君如意的美貌教人垂涎三尺,只是苦於武功高強的庄逸坐鎮“金谷園”守護,教花沖無從下手。
正當滿腔慾火無處宣洩,杜嬌娥的一席話卻給了花沖靈感——姦汙如虹,嫁禍庄逸。
這條計策一石二鳥,既可滿足自己欲求,又可助九小姐如願嫁入豪門,而庄逸成親后迴轉南京,那天仙化人般的君如意,不就成了他的囊中物嗎?
當這個計謀成型后,花沖等待的就是“時機”。
護院武師的身份給了花沖很大的方便,他了解君府每個宅院值夜武師的巡守路線及時段。所以,才能避開崗哨,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四娘房裏,與她恣意偷歡。
今晚晚膳后,適逢他在大廳門外值守。瞧見庄逸與君嘯天正在對酌,君如意也陪侍靜坐一旁。酒量不錯的庄逸飲了大壺美酒,猶無醉意。君嘯天見酒壺已空,遂吩咐門外的沈天剛到地窖拿酒。
這真是天賜良機!沈天剛內心狂喜。
在酒窖里,他將幾個時辰后藥力才會發作的迷藥偷偷羼入酒液中。君嘯天與庄逸喝下后,當時不會有所感覺,但幾個時辰后藥性發作,兩人就會昏睡至天亮。
就在今天晚上,花沖將可完成自己與杜嬌娥母女的心愿。這也就是他靜待的“時機”。
現在,策略中的第一階段——“姦汙君如虹”,已經完成;接着,就是要進行下一個步驟——“嫁禍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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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四娘,快醒醒,大事不好啦!”
姦汙君如虹之後,沈天剛潛進西廂房內。
“誰呀,好吵喔!”杜嬌娥好夢方酣,語意模糊地嘀嘀咕咕。
“四娘,睜開眼,看看我是誰。”沈天剛輕拍她臉頰。
“你……剛!”杜嬌娥這下全清醒啦!渾身不由自主興奮起來,她誤認為沈天剛又是來偷情的,雙手立即纏上他腰圍。
“你這騷浪貨,永遠不知滿足!”辦正事要緊,沈天剛現在可沒心情跟她調情。用力扳開她的手,他故作嚴肅地說:“九小姐出事了,你還有心情搞這碼子事呀!”
“如虹?!她……她出了什麼事?”杜嬌娥吃了一驚,心急地追問。
“我的確是想來跟你溫存一番,但,進入‘留香院’后,卻見東廂那頭九小姐的閨房竄出一道黑影。待我趕過去,那黑影已穿牆而去。我擔心九小姐出了差池,急忙入內察看,卻見……”沈天剛故意頓住。
“卻見到了什麼?你倒是快說呀!虹兒究竟出了什麼事?”
“九小姐……她……被人玷辱了。”
“嗄?!”杜嬌娥恍如晴天霹靂,呆愕現場。
“四娘,你還發什麼愣,快到九小姐房中看看。萬一九小姐醒來后,想不開……”
“哇!我苦命的虹兒!來人呀!唔……唔……”杜嬌娥一回神立刻呼天搶地,卻被沈天剛一把搶住叫嚷的嘴巴。
“你瘋了,這事可不能宣揚出去,以免壞了九小姐閨譽。”沈天剛低喝點醒她。
“唔……唔……”杜嬌娥直點頭,示意沈天剛鬆手。
沈天剛這才放開手掌。
“剛……那你說該怎麼辦?”吸了口新鮮空氣,杜嬌娥忍不住落淚。
“法子倒有。四娘,記得否?前幾日,你不是要我替你拿個主意好讓九小姐嫁入南京莊家嗎!這幾天我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個好法子,沒想到今晚的淫賊,卻幫了個大忙。”
“你這是什麼話,那殺千刀的毀了如虹清白,怎說他幫了個大忙?”杜嬌娥咬牙切齒咀咒。
“我們不妨將錯就錯,來個移花接木之計。把姦汙小姐清白的罪名,栽贓到庄逸頭上,教他不得不負起責任,答應娶九小姐進門。”
“怎麼個栽贓法?行得通嗎?”
“今晚晚膳后,我瞧見庄逸跟老爺在大廳斗酒,兩個人顯然皆有醉意。想必庄逸如今已醉得人事不省。我現在潛入他房中,將他移到九小姐房中,如此這般……”
沈天剛附在杜嬌娥耳旁,低聲道出整個計劃。
杜嬌娥聽完破涕為笑。
“剛,沒想到你腦筋動得還真快。這確實是個好方法,既可掩飾如虹被玷辱的醜聞,又可助她嫁給庄逸,遂了她心愿,真是太完美了。”
“那我們快分頭辦事吧!你趕緊到九小姐房裏喚醒她,告訴她這整個計劃。要先套好話,可別穿幫,庄二少爺可精得很呢!”
話聲甫落,沈天剛已竄出高牆,小心翼翼地避開護院崗哨,直奔“金谷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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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天剛上回進過“金谷園”,知道君如意的香閨所在,在她房門外痴立片刻,一顆心又騷癢起來。但,最終他還是竭力剋制,以免小不忍則亂大謀。
沈天剛心懷鬼胎,不僅想得到君如意的人,更覬覦君家龐大的家業。
倘若庄逸被迫娶了君如虹,迴轉南京后,他將可以肆無忌憚地將如意佔為己有。事後再逼她招贅自己為夫,相信為了維護閨譽,她不得不妥協。
至於那個紀倫飛,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沈天剛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惟有庄逸,才是他與君如意完婚的絆腳石。
依戀不舍地再盯了眼深鎖的門扇,沈天剛轉而推開庄逸房門。根據四娘提供的情報,他知道庄逸住在君如意鄰房。
算算時間,迷藥的藥效早已發作。果然,一向機警的庄逸已睡得不省人事。
沈天剛皺眉盯視床上酣睡如泥的庄逸,不禁為這男人的得天獨厚妒恨不已。
英俊又多金,哪個懷春少女不痴迷?!無怪乎君如虹為他神魂顛倒。
沈天剛當然也想過,趁這機會一刀解決庄逸,神不知鬼不覺,可以永絕後患,以免他成為自己謀奪君家財產的阻力。
但,他又擔心南京的莊嚴不會善罷干休,一定會傾全力追兇。
莊嚴是個厲害的角色,在商場上精明幹練,在江湖上也是跺跺腳即可使風雲變色的大人物。得罪了他,簡直就是跟自己的腦袋過不去。
深思再三后,沈天剛終究打消念頭,決定不能把事情惹大了。
他將庄逸扛上肩頭,照樣謹慎地避開崗哨,往四娘的“留香院”潛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