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雖然總裁有很多情人,但,我們都認為,總裁最喜歡的就是康小姐……

林秘書略帶安慰口吻的話語,不斷地在她耳際重複着。康頌文蜷着身子側卧於柔軟的床榻上,漆黑澄澈的眸子凝視着落地窗外的陰暗處--

很沉的夜,空氣里全是屬於該熟睡的寂靜,然而她的精神卻因林秘書中午的那些話而清明,並且不停地思考着。

路敦逵,挺拔英俊、家世良好、有魅力、吸引人,這樣的他,有很多情人並不足為奇,只是,這層認知,讓她的心悶悶痛痛,一向堅強的心彷彿變得脆弱易感。

長期生長在黑暗紊亂的環境裏,讓她的敏感細如髮絲,因此,她很清楚自己對路敦逵的感覺是什麼,這種感覺並非突然而來的,而是他對待她的言行舉止,將她的心給獨佔、吞噬--她想,她是愛上這個韡曄的尊貴男人了!

沒錯,她是愛上他了!愛他的溫柔、愛他的燦亮,只是……他對她,恐怕只有同情與憐憫吧!

致指不自覺地撫上唇,輕輕地摩挲着。一個吻,並不能代表什麼,她不該傻氣地沉湎,他的溫柔、燦亮不專只是為她,他待他的情人,想必才是深情體貼的專寵吧!

想着此刻的他與安娜,心不由得酸澀起來。翻個身,她將臉埋入枕頭中,深沉且用力地吸着氣,平靜心緒的紊亂,試圖走訪夢鄉,只是--

這一夜,周公似乎不怎麼歡迎她……

路敦逵裸着上身,倚靠着床頭,沉沉地抽着煙。身旁的安娜已累得熟睡,他的精神卻異常清醒,只因頌文的身影佔滿他腦海、鼓動他腦波,就是不肯讓他休息。

“頌文……”他淡笑低喃。大掌不由自主地撫上胸前的紗布,傷口快癒合了,她怕他熱,不再用大捆繃帶纏他,僅用紗布幫他貼敷。

頌文,唉!這個讓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早巳佔據了他的每一個細胞--

她讓一向放浪開朗於情場的“東方情人”路敦逵,變得多愁善感起來,更讓他在抱着自己的情人時,想的全是她。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進駐他的心,就連他一直認為自己“惟一”在意、喜歡過的前妻,在他心中都只剩下模糊的印象,而頌文僅與他相處短短的一個月余,竟能如滴水穿石般,深入他的內心,讓他對她產生了從未有過的情愫。

正如安娜所言,他變了,變得有欲求,變得知道自己要的是精神上的安寧與舒適,這兩種看似簡單的東西,從來不是他優渥的生活環境能給他的,這是種深刻的身心寄託,而唯一能給他這種感覺的人,只有康頌文!

至於,他的前妻--歐運琛,他承認,他欣賞她的音樂造詣,他甚至開始感到自己是因為她的音樂才華而注意她,或許,他是真的愛過她,但那已成為過去,是段可有可無的過去,遙遠而模糊。況且小琛從未像頌文這樣佔據過他的心緒,天!他的頌文啊--

堅強的她、絕塵的她、安適的她,是他真正、惟一想追求、想擁有的女人,這該是愛吧!瞬間,頌文中午在辦公室時的情景躍進腦海,她那異常平靜的眼神,彷彿在告訴他,不該違背自己真正的心意,而跟安娜走!

“該死!路敦逵你真是個混蛋!”他低聲暗咒。此刻,他確切地明了,自己只是為了證明對頌文是否有特別的情意,才跟安娜出遊的。簡言之,他利用了安娜。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他該立刻離開才對!何況,此刻,他根本是渴盼着頌文的。“路敦逵你真是瞎了眼的混蛋!”再次低咒,他掀被下床,快速穿戴衣物。

“路……”穿衣時的沙沙聲,吵醒了安娜。“才兩點而已……你在幹麼?你不是說陪人家到天亮嗎?”

“抱歉,安娜,我想起一早有個會報,我得走了。”

“你騙人!”安娜衝口斥罵。“今晚,你一直在敷衍我,做愛時心不在焉、謊稱胸口的傷是胸腺瘤開刀……”

路敦逵沉沉打斷她。“你別亂想!”對於生氣的女人,他一向使用熱情攻勢,抱抱她們、吻吻她們,只是此刻,他心裏全是頌文,讓他無法再施展他的熱情撫慰安娜。

“哼……我亂想!你心裏才有鬼呢!你說,你是不是看上中午那個東方女人?你跟她上過床,對不對?”她尖聲怒吼。

路敦逵沉默了。女人的妒意強如酸鹼,是他最無法忍受的。既然無法平和收場,就成冤家不相見算了!

不再說什麼,他轉身邁向門口。

“路……別走呀!”

背後傳來安娜跌撞下床的聲音,他沒回頭,反而加快步伐走出房。

她一直沒人睡,所以她知道他回來了。浴室嘩嘩的水聲,讓她眉心深折,他不該淋浴的!好不容易要癒合的傷,可能會因此再發炎。他該小心地在浴缸泡澡才對。

擔憂的心,讓她無法靜靜躺在床上,她扭開夜燈,步下床,徐徐走向浴室……”

如象牙反射出來的燈光,籠罩着蓮蓬頭水霧下的他,健碩高大、肌理分明,他就像大理石雕刻品般尊貴完美,令人移不開目光。

“敦逵……”她開口叫他,豐沛的水霧,讓她的聲音如空谷中的鳥鳴,輕軟悅耳又帶點虛幻。

聞聲,路敦逵側過臉,看着手拿浴巾,平靜地站在一公尺外的她,他有些驚訝,自己一點都沒發覺她進到浴室。天!就是這樣安適嫻熟的她,讓他不得不心動的!

她攤開浴巾,視線與他交纏,他隨即關掉水源走向她,讓她幫他把浴巾圍在腰際,兩人的默契不言而喻。

“傷口濕了!”她低聲嘆息。牽着他的大手走出浴室。

幽靜的卧房裏,夜燈暈黃唯美,路敦逵坐在床榻上,任康頌文擦拭上半身的水滴。她仔細、輕柔的動作,讓他舒服得想閉上眼,但,卻又捨不得不看她。

“我吵醒你了!”握住她正欲扯開紗布的小手,他柔聲低問。

她搖搖頭,拿開他的手,輕輕地撕下紗布,熟練利落的消毒、敷藥。“不是不回來嗎?”她淡淡地問,聲音里有着很輕的嘆息。

大掌輕柔地撫上她晶瑩雪白的美顏。“你呢?不睡是在等我嗎?”拇指滑過她眼下的陰影,他猜想她一夜無眠。

她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是睜着灼亮的美眸凝望着他,她該如何對他開口說,她想了他一夜,甚至吃安娜的醋呢?如果直接告訴他,他會不會認為她厚顏無恥呢?

“頌文……”沒等她說話,他喑啞的喚着她。“你知道,我想了你一整夜嗎?頌文……”捧起她的臉,他嗓音低柔如愛撫地呢喃。

她的心一震,淚陡然流下。“你有安娜呀!”她的聲音很低、很克制,就像她平常的堅強、冷靜。

路敦逵驚訝地看着她,她的淚水彷彿在指責他。“為什麼哭?”修長好看的指,輕緩揩去她的淚,他將她摟進懷裏。

她搖搖頭,柔荑輕輕的圈着他的腰腹。“不知道……只是……我也想你……很傻氣對不對?明知你有了情人的,我還……”

“別說了,頌文!”他阻斷她未完的話,抬起她的臉,有些激動地吻上她,彷彿他等這個吻,等得饑渴、等得難熬般,狂野地纏繞她的丁香小舌,吞吮着她唇中的甜美玉露。

路敦逵緩下動作,喘息地離開她的唇。“可不可以?頌文……”他很想要她,但,他更想確定她的心意。

康頌文眨了下猶帶珠淚的翹睫,眸光堅定地看着他,不發一語地解開睡衣鈕扣。

“嘟……嘟……嘟……”急促的電話鈴聲,擾人地回蕩在桂花香味吹送的氣流里。

路敦逵慵懶地張眸,並不急着接電話,而是帶笑看着懷中仍熟睡的康頌文。看來,他是累壞她了。

“嘟……嘟……”電話持續地響着,彷彿宣告着來電者有“十萬火急”的事,要向他稟明般。

瞥了眼牆上的掛鐘,不過才八點十五分,樓下會有啥大事?他輕笑兩聲,依舊沒接起電話,而是愛戀輕柔地撫着康頌文吹彈可破的柔嫩肌膚。

久久,康頌文平靜地睜眼,從深眠狀態掙拔出意識。她看着直盯着自己瞧的路敦逵。“電話響着……”剛醒的嗓音未開,柔潤中帶着淡淡的干啞,很特別、很悅耳。

路敦逵唇邊笑意擴大,俯頭吻住她,直到兩人都喘不過氣,他才結束這個熱情的早安吻,探手接小几上的電話。

“什麼事?”溫柔醇厚的嗓音,言簡意賅地問。雙眸一刻也離不開康頌文,他彷彿在同她講話似的。

半晌,他的眉間深折,語氣也硬了些。“別讓她亂闖,我馬上下去處理!”言畢,他掛上電話,大掌覆額,重重地吐着氣。

康頌文撐起身子,看着平躺的他。“怎麼了?”

路敦逵放下大掌,拉下她的頸,再次吻住她的唇,輾轉吸吮,探舌攫取,既狂野又孟浪。

“嗯……敦逵……”她出聲推拒,唇有些腫痛。

路敦逵放開她,長指摩挲着她紅腫的唇。“對不起,痛嗎?”

她搖搖頭,再一次問:“怎麼了?”眼神中有着安撫人心的平靜。

路敦逵坐起身,摟着她,靠着床頭。“安娜在樓下鬧,我得下去瞧瞧!”雙手與她交握,他沉聲低言。

“敦逵,就算是我的錯,是我奪了安娜所愛,可我不想離開你!”握緊他的手,她以極冷靜的語氣,堅定地說。

路敦逵猛然一震,他沒想到,在她傲然、冷靜的堅強個性下,會有那麼強烈、豐沛的感情……

他的心被她的話給鎖住了!

“沒有人能讓你離開我的!”灼熱的胸膛貼緊她光裸優美的背,與她交握相纏的雙手激動地加重力道。

不在乎纖柔的玉手被他捏疼,她微微側轉過臉,適時承接他的唇,像是要承諾什麼般與他熱烈狂吻。

“嘟……嘟……嘟……”電話聲又響起,驚醒了沉醉於熱吻中的兩人。

路敦逵不舍地放開她的唇,輕輕在她額鬢啄吻一下。“我得下去了,你好好休息,中午回來陪你吃飯,嗯?”掀被下床,他迅速地換裝、整理,開門走出卧室。

康頌文看着他出房門,探手接起響個不停的電話。“敦逵下去了。”她淡淡地對着話筒說,準備掛上電話,但,對方又焦急地說了一些話。

她沒等對方說完,便掛上電話,披上睡袍,欲追上路敦逵。他應該還沒出門,因為她投聽到客廳的門聲。她快步走出房門。

“敦逵!”果然見着他正要打開大門。

路敦逵回頭看她。“怎麼了?”手邊開鎖、開門的動作未停。

她朝他走近。“林秘書說,安娜在樓下不……”止住未完的話語,只因為安娜就站在被路敦逵打開的大門外。

“你果然和她在一起!”安娜高聲尖叫。

“安娜!”路敦逵訝異地盯着她。“你怎麼上來的?”他冷着聲問,不再紳士、不再溫柔。頂樓的電梯、樓梯是上鎖、管制的,到底是誰讓她上來的?他不悅地微眯狹長的黑眸,沉沉地思忖着。

“怎麼上來?哼……整個‘羅瑟’分公司的員工,都知道你就住在這兒,連鐘點清潔工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是誰!我是你的情人呀!路,你怎麼能騙我!什麼早餐會報,全是謊言!謊言!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是你的情人……”闖入門內,安娜歇斯底里地叫嚷,揪扯住路敦逵,瘋狂捶打他。

“住手!”康頌文冷聲喝道,介人安娜與路敦逵之間。“你不能這樣打他!”貓兒般的雙眸略帶冰冷地瞪着她。

“頌文,我不要緊!”他知道,她是擔心他的傷,但,此刻安娜情緒失控,他寧可自己的傷再裂,也不要看頌文被傷害。“你到房裏去,別出來!”他拉開她,沉聲叮嚀。

“就是你!就是你搶走我的路!婊子!”安娜推開路敦逵,揪住康頌文的衣領,使勁力地甩了她一巴掌。

她的力道之強、動作之快,讓頌文在毫無防備下,仆倒於地,雪白的頰邊立即浮現明顯的紅痕。

“頌文!”路敦逵拉開欺在她身上的安娜,將她摟靠在懷裏,她唇角滲着一絲血痕,神情恍惚,近乎昏厥。

“走開!讓我教訓她!婊子!婊子!”看着路敦逵護着康頌文,安娜氣紅了眼,奮力地推着路敦逵阻擋在前的身軀。

路敦逵凝着臉,有着氣欲爆發。才一瞬間,只是喘息之間,他居然……居然讓頌文受到傷害!他抱起她,將背後拉扯的安娜甩開。“鬧夠了沒?”

安娜一個踉蹌,聲淚俱下的啼哭起來。“你就是寧可要這個婊子……也不要我,是嗎?你這麼對我……我會死給你看的……什麼‘東方情人’……什麼十足十紳士……全是謊言!你充其量不過是個玩弄情感的‘愛情騙子’……我會死給你看……你這樣對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她開始說絕話,並且亂摔客廳里的擺飾。

路敦逵將康頌文安置於長沙發。旋即,制住安娜失控的舉動。“你該清楚我們之間是沒任何承諾的!”抓着她的手,他極力不使自己發怒,穩着嗓音陳述。他從來沒遇過這麼糟的分手狀況,平和理性一向是他與情人結束關係的原則,未料,這次竟會弄到這番難以收拾的景況。

“我愛你呀!路!”安娜凄厲地哭喊。

路敦逵重重地閉上眼。“我說過,跟我在一起,不要勒索我的情感!”鍾情於他的女人都知道,跟他在一起只能單純的男女歡愉,不能有麻煩的情感糾葛。“況且我們不是因為‘愛’才在一起的,該結束就結束吧!安娜!”他婉言勸着她。

“不……我不要!我不要!”她搖首狂叫。

“成熟點,安娜!”他搖晃她的身子,衝口說道。

“我不要成熟……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愛我?是這個婊子嗎?是她對不對?”她尖叫,狂亂掙扎。“放開我!我殺了她!我要殺了這婊子!”用力地咬了他一口,擺脫他的箝制,欲攻擊康頌文。

路敦逵忍着手臂的劇痛,先她一步擋在長沙發前。

“不准你再傷害頌文!”眼神閃過怒光,厲聲警告。

“你走開……走開!讓我殺了她、殺了她……”

“夠了!安娜?多爾!”拉扯中,路敦逵打了她一巴掌,讓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碧綠的雙眸。“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好歹是個國際知名的女高音,非得在這兒鬧笑話嗎?”

安娜捂着臉頰,抖着聲開口。“你居然打我……居然打我!我不會讓你好過的……”她轉妒為恨,忿忿地瞪着他與康頌文。

“你知道,誰有能力使人不好過!如果你還愛惜自己的事業、還要在古典樂界佔有一席之地,就別再胡鬧,我路敦逵不是沒有脾氣的人,你最好清楚這點!”冷着俊顏,他不再留情地說狠話。

室內的空氣因他的話而僵持,安娜自知惹惱他了,是以不再多言,只是含怨帶恨地瞪着沙發上的康頌文,為了這個東方婊子,路居然跟她撕破臉,她不甘心呀!

“總裁!總……”在樓下各部門通尋不着安娜的林秘書,慌慌張張地跑上來,本欲報告此事,未料,安娜竟在頂樓。“總裁……這……”看着室內一地的狼藉,她幾乎說不出話。

“林秘書,派人送多爾小姐回飯店。還有,以後頂樓不需要清潔工上來!”語畢,他轉身抱起沙發上的康頌文,走進卧房。

林秘書呆愣了會兒,她從未見過如此嚴肅、不苟言笑的總裁,感覺好冷酷……天!她在發啥呆呀!工作、工作,她還有工作呢!拍拍額,回過神,她走向安娜。“多爾小姐,請隨我下樓!”和善有禮地送走今早的“瘟神”。

“頌文,聽見我叫你嗎?頌文!”

路敦逵醇厚溫柔的嗓音,伴隨頰邊的冰涼,傳入她身際,沁人她心脾。康頌文徐緩地張眼,路敦逵拿着冰袋的身形立即映入眸底。

“感覺怎麼樣?頭昏嗎?”輕輕將冰袋敷上她紅腫的左頰,他關心地問。

康頌文吸了口氣,幽幽地開口。“她的力氣好大。”平緩的語調,讓路敦逵的內疚感油然而生。

“抱歉,頌文,我沒料到安娜她會……”

康頌文沒說話,伸手環抱着他,彷彿要他別自責似的。

他上床,攬着她躺在懷裏。“我在歐洲有不少情人,最近一兩年跟安娜較常來往,我們之間,沒有承諾、沒有愛……”

“她很愛你。”康頌文低嘆,打斷他的話。

“所以麻煩!”路敦逵語氣幽遠地說。“單純的肉體關係若有了愛,就會複雜難解。”

“敦逵!”她駭然地看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說了這麼玩世不恭的話。

路敦逵勾起唇角,抬起她的臉。“我指的是我與那些情人間。遇上你之後,我才明了,不去愛,不是因為怕麻煩,而是在她們之中,根本沒有我愛的人……”他頓住語氣,黑眸深情地凝望她,吻上她微啟的朱唇。

康頌文短暫發愣,隨即閉上美眸,吞吮着他的氣息,直到嬌喘連連,他才微微離開她的唇。

“你不一樣!頌文,你是特別的,是我的愛人,更會是我的妻子!我路敦逵的愛妻!”就着她的唇,他堅定地承諾。生平第一次,他想要擁有、獨佔的人兒,是她--康頌文。

淚水猛然湧出,順着兩邊的英頰滴落在他手背上,她搖着頭。“不可以……敦逵,我……殺過人……我甚至不知道他死了沒,我……可能已是……殺人犯……我不能當你的妻子……敦逵……”他們的身份差距太大,能在他身邊,她已滿足,並不想再奢望什麼。

路敦逵擁緊她。“你沒有殺人,你是自衛、是合理的反抗,你沒有殺人,你不是殺人犯,你是我的頌文、我的妻子!”俯首吻去她的淚。就算那個黑幫少主被她殺死了,也是罪有應得,他折磨了頒文的心靈近二十年,根本死不足惜!

康頌文頻頻搖頭,幾乎失了冷靜。“不行……我不能,敦逵……你的妻……必須是配得上你……烜赫家世……的名門小姐,而不是……不是我這樣背景不清白的……”殺手之女,四個字梗住了咽喉,讓她再也說不出話,只能無聲淌着淚。

“別這樣,頌文!別說這些妄自菲薄的話,這一點也不像堅強、勇敢、不向命運低頭的頌文會講的話。我的頌文是勇於追尋自己欲求的美麗女子,所以,別再講什麼配不上的話,除非……除非你根本不想與我在一起……”

“不!我說過,我不離開你!”她抬眼看他,淚水泛濫的眸子有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大掌抹去她小臉上的淚水。“那就別再說配不上的話,若真要說,我的玩世不恭、遊戲人間,才真是配不上你的美好!”揚起那抹慣有的諷刺性微笑,他自嘲地說。

康頌文握住他的大掌,柔軟櫻唇輕輕地在那溫暖的掌心印着吻。“為什麼你要這麼溫柔?”他溫柔得讓她心擰。

路敦逵反掌握着她的酥軟小手,十指熟練地與她交纏,沉默不語地吻着她。愛上頌文,對他而言,不只是凌冱所說的“獨佔”而已,愛她,更成了他的人生目的,成了他的惟一嚮往。

“不離開你……永遠不離開你!”她在他懷中喘着氣低喃。這是出自內心、不顧一切的宣誓。

路敦逵將她抱得緊緊的。“為了你這句話,我將愛你終生!”性感的聲音喑啞,他作出承諾響應她。

濃得化不開的愛,團團的將兩人圍陷,他們親昵地相擁於微風輕飄的喜悅空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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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熾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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