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BMW古董車世界巡迴展，在台灣將展開為期僅三天的獨家展覽，由“BMW同好俱樂部”協辦。
今天是展覽的第一天，也僅開放給俱樂部的所屬會員。必須持會員卡入場，且僅能攜一同伴參加。晚上則在展覽場地——北部某著名高爾夫球場內的宴會廳，舉辦俱樂部的年度聯誼晚會。
一接到這樣的邀請卡，婷蓁簡直比曼薇還興奮。還強押着她去買件小禮服及配飾，說是第一次參加這種上流社會舉辦的宴會，可以大開眼界、增廣見聞。
下午婷蓁陪她一同參觀BMW古董車巡迴大展，她是看得津津有味；幾十年來BMW仍呈現一致剽悍霸道的風格，堅持剛中常雅的貴族品味。
她不自禁回到十七、十八歲那段無憂無慮、痴迷BMW的青春歲月——人如果不要長大，該有多好啊。曼薇不禁感嘆，時間的巨輪不曾稍停片刻，轉瞬間，卻已相距數年之遙。
這裏的古董車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曼薇，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該進宴會廳？”婷蓁忍不住頻頻打呵欠，她對這種古董車實在沒啥興趣，若不是為了晚上的聯誼會，打死她也不來看這種老東西。
曼薇忍不住一笑。
“蓁姊，我看你是肚子餓了吧。你一覺得無聊就會肚子餓，我沒猜錯吧。”
“曼薇，你的缺點就是太誠實了。”婷蓁笑着埋怨道：“明知道我的毛病還帶我來，難怪我老是瘦不下來。”
“我怎會知道你對古董車沒興趣；何況，你這樣子很富泰呀，我挺喜歡的。”
曼薇抿嘴一笑。
“我是已經結婚了，無所謂啦。你可不行哪，胖女人是沒什麼身價，釣不到什麼好男人的。”婷蓁立刻以過來人的身分勸道。
“是嗎？”這種只重外表的男人，她寧可不要。打扮美麗純為自己，是快樂；為男人的要求，則是辛苦。
其實現代已有許多女人的觀念是——女為悅“人”者容，即打扮是為了讓每個人看見自己美麗，而不是純為男友或老公。這樣的女性會活得更為優遊自在，曼薇則是這種觀念的支持者，與婷蓁的傳統觀念大不相同。
“當然是啊，想當初我胖得像汽球一樣，要不是努力減肥瘦了一大圈，可能到現在仍是小姑獨處哩！”婷蓁比手畫腳說道。
“你老公現在還會要求你減肥嗎？”曼薇不禁打量着婷蓁一五八公分的身高及六十幾公斤的身材，以她的標準來看是胖得挺可愛的，不知婷蓁的老公是否也作如是想。
“他呀，偶爾念一念，說我該減肥了；不過女人生過孩子，哪個不是這樣。他還冀望我有當小姐的身材呀，真是作夢哩！”她嗤之以鼻地說道。
這是女人的矛盾情結。婚前以身材吸引男人，婚後卻對男人注重身材不以為然。
曼薇也不便多說，只有靜默。
“哎呀，不談家務事，我們還是進宴會廳吃東西吧。”婷蓁迫不及侍拉着曼薇往目的地走去。
入口處，一位接待小姐走了過來。
“對不起，麻煩您出示會員卡。”
曼薇拿出卡片遞了過去。
“咦？您是B.M.W.？”接待小姐上下打量着曼薇，眼光充滿了懷疑。
“有問題嗎？”曼薇問道。
“這張會員卡……確定是您的？”接待小姐客氣的問道。
“我親眼看見你們寄來的信件上附了這張會員卡，難不成你們寄假的？”婷蓁衝動的說道。
“當然是不可能，這中間可能有點誤會，讓我查一下，”接待小姐轉身交代一位工作人員后，同她們解釋道：“也許是計算機出錯，只印了一份B.M.W.的名牌……”
“那不是對了嗎？”婷蓁立刻問道。
接待小姐搖了搖頭。
“是這樣的，我們俱樂部里還有一位B.M.W.，不同的是——他是一位男士，也是這裏的創始會員。”
“什麼事？”
歐經理從會場裏走出來。一看到是她，便堆起了笑容。“鮑小姐，你好。”
“歐經理，計算機可能打印錯誤，這位小姐的代號也是B.M.W.，可是名牌只有一個。”
接待小姐急忙解釋道。
“你先給這位小姐名牌，反正B.M.W.不挂名牌，大家也認得他。”歐經理示意過後，便轉身解釋：“很抱歉。我們自創辦以來沒有遇到過這種同名問題，所以電腦程式才會出錯。我們回去會再作修正。”
“沒關係，凡事總有第一次。”曼薇聳聳肩說道。
“那麻煩你們配戴上證件，這位小姐也請掛上佳賓證，同時註明您的英文縮寫。”
歐經理盯着曼薇好半晌，才說道：“呃，我帶兩位入座，請隨我來。”
歐經理領着她倆在角落入座后，即逕行離去。
環視四周，約有兩百多個座位，她們的位置既隱密安靜又能俯視全場，一旁的玻璃帷幕外是一望無際的綠地，在層層黑幕籠罩下，星光點點清亮如鑽，閃熾着醉人的光采。
在這種浪漫情境下用餐，吃飯不再只是填飽肚子，更是種高級的享受。
如同馬斯洛原理所說，人在生理層面滿足后，會進而要求心理層面上的提高，在錢淹腳目的台灣更是遵行不悖。
“曼薇，你看！”婷蓁像發現新大陸般興奮的指着桌上的名牌。“另一位B.M.W.與我們同桌耶。”
曼薇定神一看，果真有兩個B.M.W.的名牌放在桌上，其中一個名牌是手寫的，看得出是剛才臨時加上去的。
原來，他們安排的座位是按照英文縮寫的順序排列，每張四人桌上都放置兩個名牌，方便會員攜伴入座。
“這個俱樂部還真是特別。”婷蓁也見過不少世面，倒是少見像同好俱樂部這種特殊風格——百萬名車的車主俱樂部不但收費低廉，還刻意隱姓埋名，這對喜愛沽名釣譽約有錢人來說，確實是個異數。“曼薇，說不定待會兒這位B.M.W.也是一位特別的男士喔。你看，我料事如神吧，那天還說你可能曾遇到個B.M.W.的男人，今天果真遇到了，還坐同桌哩！”
“你的想像力還真是豐富。”曼薇啼笑皆非的說道：“說不定他早就結婚生子，是一群小蘿蔔頭的爸爸了；也說不定，他是個雞皮鶴髮的老頭子。”
“哎呀，你果真是煞風景。”婷蓁立刻做出一副倒胃狀。“連一分鐘的假想都不肯留給我。”
“幻滅是成長的開始。”曼薇眠嘴笑道。
“先說好，今天我未婚，可別露了馬腳。當然，如果對面坐的是位老頭子，請立刻毫不猶豫的宣佈我——已婚。OK？”婷蓁狀似嚴肅的說道。
“原來，你的婚姻狀況是這麼有彈性。”曼薇徹托着腮微笑的回道。
“當然，今天是出來玩的，若宣佈已婚，馬上作壁花，連被邀舞的機會都沒有。”
“那我邀你嘛。”
“不行，那會更慘，被人誤以為是同志。”婷蓁立刻緊張的搖手說道。
曼薇愕然的眨眨眼。
“好吧，都隨你。反正記得無論如何，讓自己玩得開心。”她看向歐式自助餐枱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她拍拍婷蓁的肩膀。“你不是肚子餓了嗎？先去拿菜吧，我等你回來再過去。”
“OK！我不客氣了。”婷蓁立刻迫不及待的走向餐枱。
曼薇好整以暇的環視全場——優雅的鋼琴協奏曲、名牌的服裝及配件，時髦貴氣的女性及溫文儒雅的男性，這裏所展現的是上流社會的風貌，有名有利有權有勢才得以進入的世界。
而她，什麼都缺，卻憑藉父母畢生的血汗錢闖入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最終，也只是個過客吧。
人們不斷追求平等，卻又不斷製造階級拉開人與人的距離，最後他們也陷進階級的迷思里，製造出不平等。也因此有了平凡人與成功者之說，白領階級與藍領階級之說，上流社會、中產階級及勞工階層之說……設立框框的結果是讓人們更汲汲於名利，更追求權勢，卻忘了生命中有許多東西是無法分階的，諸如親情、愛情……一個低沉好聽的男聲打斷了曼薇的漫天思緒。
“嗨，我們又碰面了。”
居然是——人渣先生！曼薇忍不住在心底扼腕，還真是冤家路窄。
“是，很不幸。”她連客套話都懶得說。
孟偉似笑非笑瞧了她一眼，便將椅子拉開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我倒覺得我們挺有緣，三番二次遇到……”
“你是說孽緣吧。”她冷冷應道。
孟偉愣了一下，而後露出一絲縱容的微笑。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尖牙利嘴？”
“那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臉皮實在很厚。”曼薇不客氣的反駁道。
“你是第一個說我臉皮厚的女人。”第一次這麼近看她，他幾近着迷的盯着她未上妝卻潔白光滑的面孔。她大概是全場唯一沒化妝只經點唇膏的女子。
“也沒人說過我尖牙利嘴。”只有遇到他這種人渣，她才會唇槍舌劍。
“那表示我倆旗鼓相當，都發掘了對方的另一面嘍。”他愈看愈覺得她有意思。
“我們和解好嗎？沒必要這麼針鋒相對……”
“有嗎？你太抬舉自己了。”她淡淡看了他一眼。“何況我一向對自大傲慢的人渣是敬而遠之，一點興趣也沒有。”
“該有人把你那張利嘴封起來，才不會字字帶刺。”孟偉瞇起眼睛說道。這女孩超乎他想像的難纏。
“沒人強迫你坐下來聽，你大可滾遠一點。”曼薇不耐煩的看向餐枱，尋找婷蓁的影子，她不想再獨自面對這討厭的男人。
“我的確不想坐在這，但這裏是我的位置。”孟偉冷冷說道。
曼薇驚愕約立刻轉頭。
“你……你是B.M.W.？”居然有這種巧合，再也不會有比這事更令她驚訝的了。
“是啊，很不幸。”他瞄了一眼她的名牌悻悻說道。即使他要她的念頭並末打消，但叫他低聲下氣委曲求全的追她，他可辦不到。
“我也是。”她也不甘示弱回他。
“這次我們倒是意見一致。”孟偉譏諷的說道。
曼薇瞄了他一眼，心底突然有股想笑的衝動；他倆像小孩子般坐在這裏鬥氣兼鬥嘴，實在很可笑。而他不過是見第四次面的陌生人，自己有必要這麼生氣嗎？他事後也表示了賠償之意，也並非完全無理之人。
正想着，婷蓁已經拿了一大盤食物走了回來。
“曼薇……嗨！”她正要叫曼薇去端食物，一看到孟偉立刻哭得如花燦爛。
“這位是？”
“B.W.W.。”
兩人異口同聲的回道，曼薇飛快看了孟偉一眼，發現他也正盯着自己，她立刻轉回頭，但隱忍住在嘴角的笑意卻沒有逃過孟偉如鷹般的銳眼。
“啊！你就是B.M.W.先生？”婷蓁驚喜的看向孟偉。“沒想到長得那麼帥，曼薇還說可能是個老頭子呢。”
曼薇挑着眉不置一詞。
“你是她的朋友？”孟偉隨意的打招呼，不時瞄向曼薇的眼光帶着一抹深思。
“我們是好同事兼好朋友，我們認識好幾年了。從她父母雙亡……”婷蓁一遇到帥哥，就止不住話匣子。
“蓁姊，別說了。”曼薇嚴厲阻止她再說下去。
婷蓁這點毛病最讓她頭痛，有機會就以她的故事為案例，不但贏得同情也贏得保單。
在她無意中得知后，差點與她翻臉才制止她逢人就說的毛病。她並不是可恥於自己的背景，只是不想靠同情做保險。
“喔。”婷蓁迅速吐了吐舌頭。“對不起，我又忘了。”
“別忘了你發的誓。”曼薇嚴肅的盯着她威脅道。
“好，好！你快去拿菜吧，我保證不說，OK？”婷蓁拚命舉手保證。
曼薇既好氣又無奈的看她一眼后才離座。
孟偉盯着她的背影沉思了會，轉過眼神卻正對上婷蓁好奇探詢的眼光。
“你對她有意思嗎？”婷蓁忍不住直盯他，他有點像基諾李維的俊貌，但更多了一份狂傲剛毅的酷勁。
這種十足男人味的帥哥實在少見。
“重要嗎？”他懶懶回道。
“如果想追她，我可是情報中心。”婷蓁挑眉笑道。
“不怕她發火？”看得出她很不喜歡自己的私隱曝光，這一點倒是和他頗像。
“為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惜啊。”是啊，換作是她，有這種帥哥做男友，她連睡覺都會偷笑。
孟偉只是不置可否一笑。“怎樣？需要我幫忙嗎？”婷蓁急切問道。
“謝謝，不需要。”追女孩要靠人幫忙，這也太遜了吧。就算他畢孟偉沒追過女人，憑他的本事也不至於差到哪裏去；更何況他想慢慢享受追求她的樂趣，看她一點一滴漸漸傾心於自己，成為他的女人。這才是他要的戀愛。
婷蓁愣了一下，完全沒料到他會幹脆的拒絕。可是看他凝視曼薇的眼光——
“B.M.W.，原來你在這啊。”林艷芳擺着明媚的笑靨走了過來。“我可以坐過來嗎？”
“那你的伴呢？”孟偉的臉明顯的拉了下來。
“除了你，我誰也看不上。所以我今天也是一個人。”艷方大剌剌的坐了下來，完全無視於婷蓁正目瞪口呆的瞧着她。
孟偉正待開口，另一位清秀佳人黃雅如也過來湊熱鬧。
“L.Y.F.，你的位置不在這裏吧？”黃雅如不客氣的質問。
“那又怎樣？也不是你的吧。”艷芳丟了一記白眼給她。
“今天B.M.W.沒帶伴，說好大家公平競爭，你憑什麼偷跑？”雅如忿然說道。“誰跟你說好了，別笑死人，大家各憑本事……”
“B.M.W.，我幫你拿菜來了，你最愛吃的生蚝，我拿了十粒，夠不夠？”
另一位嬌俏的女孩於秋香端來一大盤的菜殷懃的說道。
換艷芳和雅如面面相覷。別人已經開始行動，她們還在這裏爭位置。
兩人也正要轉身去端菜……
“Stop！”他不耐煩的低喝一聲，然後以極冷的語調說道：“今天我想好好的吃頓飯，請你們三位離我還一點。惹惱我了，別怪我當場翻臉。”三個女孩愣在當場不敢說話。
“這盤菜一起拿走，你們三位可以走了。”他將盤子端起，遞給於秋香。
“我……我都拿來了，你就吃嘛。”秋香紅了眼眶囁嚅的說著。
“拿走。”他看也不看她，冷聲說道。
突然一個力量將他手上的餐盤取走，而後放回桌上。
“你……”孟偉皺起眉頭正準備罵人，一看清來人便住了口。
“你究竟懂不懂禮貌？”曼薇劈頭罵道：“女孩子幫你端菜過來，就算不吃，你收下就罷了。幹嘛這樣糟蹋別人的心意，公共場合你也得留個面子給別人呀，真是頭自大的沙豬。”
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楚的傳進這幾個人的耳里，只見三個女孩倏然變了臉色。
從沒見過哪個人敢當面怒斥B.M.W.，還罵他是個沙豬。
“算了，沒關係。”於秋香忍住哽咽，扯着曼薇的袖子勸道。
“算了！？”她挑起眉看着於秋香。“你們幹嘛這麼委曲求全，他不過是個平凡的男人，有必要將自己的自尊踩在腳底嗎？就是有你們這樣的女人才會寵出這種無法無天、自以為是神的混蛋。”
“夠了。”他冰冷的眼神更勝語言。
“菜留下來，你們三位先請吧。我‘有事’要和這位小姐討論一下。”孟偉直直地盯着曼薇。
她們三個走之前，還同情的看了曼薇一眼。
曼薇強自鎮靜的面對他如鷹般冷峻銳利的眼神，心跳不由自主地四處亂竄。
“出來——”孟偉出乎意料的站了起來，轉身走了出去。
“別想逃，否則我會叫你後悔。”他突然轉頭冷冷地說道。
不等她有所反應，他大步走向不遠處的玻璃門。門外直通一塊綠色的平台，因為設在轉角處，所以從室內根本看不見。
“曼薇……”婷蓁擔心的要跟過去。
“沒關係，我可以應付，相信他還不敢在這裏對我怎樣。”曼薇深吸口氣說道。
即使她有一絲恐懼也不會表現出來，她才不要讓他以為她怕他哩。
推開坡璃門踏上了平台，便看見孟偉雙臂抱胸，雙腿叉開屹立在平台上，正面無表情的盯着她。
他好高大，此刻她才發現他很高，起碼有一八○公分以上；加上他冷漠的表情，令她有股沉重的壓迫感。
“有話就快說，別老瞪着我瞧。”曼薇不自在的看向別處，他的眼光真令她臉紅，彷佛他正在一件一件剝光她衣服似的。天啊！他不是恨死她了，怎麼會有這種眼神？還是……是她的錯覺？
“過來。”聲音依舊沒有溫度。
“不用了，這裏我可以聽到。”她才不上當哩。這裏靠近門口，萬一有事，她還可以拔腿就跑。
“過來。”他再次重複。
“不要。”誰理他啊。
沉默好幾秒。
“好，我過來。”孟偉幾個大步便走近她身前。
“卡嚓！”他一拉玻璃門便從室內自動鎖上。曼薇反身用力推，玻璃門文風不動。
“你……現在可好了，我們被關在門外了。”曼薇冷着一張臉怒道：“你究竟想幹嘛？強暴我嗎？這種地方你不會覺得不舒服嗎？起碼該找張床……，你也太不挑了吧。”
“哈哈……”孟偉轟然大笑，還笑彎了腰。
曼薇莫名其妙的瞪着他。
“你是高興得發瘋嗎？”
孟僅一手撐着玻璃，一手正擦拭着眼角笑出的眼淚。
“有人告訴過你，你實在很可愛嗎？”他彎起的嘴角正漾着好看的笑容。
有一剎那，曼薇只是征征地盯着他吸引人的笑臉，而無法移開視線，好一會兒，她才強迫自己看向別處。
“小傻瓜。”他衝動的伸出手揉揉她一頭的短髮。“強暴犯真想要強暴時，他那管舒不舒服，石子路上他也照做不誤，懂嗎？”
“你別揉我的頭啦。”這麼親昵的動作讓她覺得很怪。“說不定強暴犯也分低級和高級……”她瞄了他一眼，言下之意昭然若揭。
“強暴就是強暴，哪有高級低級之分，就像懷孕一樣，沒有仿真兩可的灰色地帶。”
他轉換嚴肅的態度說道。
那一瞬間，她突然了解到：無論如何，他絕不會做出強暴這種事，她無法理解為什麼，但她就是知道。也許是種女人的直覺吧。
“好吧，你不想強暴我，那你叫我出來究竟要幹嘛？”曼薇恢復較為平和的態度。
“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他簡單的說。
“什麼！？”她連眨了好幾次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女朋友……”
“別作夢，你果真是個無聊的人渣！”曼薇忿忿地轉身要走。
“你誤會了。”孟偉伸手攔住了她。“我是指暫時的，不是真的女朋友。”
“什麼意思？”她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誰叫你破壞了我的計畫。”他兩手一攤說道：“原本我今天獨自赴宴，就是想甩掉那些女人的糾纏，我知道她們一定會來纏着我不放，在這種公共場合給她們臉色看，她們覺得丟臉，自然就會知難而退，誰知你破壞我的全盤計畫。你難道不該將功贖罪？”
“啊！？這……”搞了半天，是自己管錯閑事了。
“我只要你今晚暫時充當一下就好了，你破壞我的大計，我只要你稍微犧牲一晚，不為過吧。”孟偉義正辭嚴說道。
“你……沒別的女人好找嗎？”她皺着眉頭。“我們倆一看就不搭軋，怎麼可能會是一對，你也該找個具有說服力的女人吧。”
“我們倆為什麼一看就不搭軋？”孟偉皺着眉問道。難不成她……已心有所屬？
“你那幾個女朋友長得比電視明星還漂亮，像我這種姿色平庸的女孩，怎麼看也不像你喜歡的型，人家哪會相信哪。”曼薇實事求是的分析道。
“你又知道我喜歡的型是怎樣？可能我就偏愛你這型呢。”他莫測高深的凝視着她，好半晌，他才又說道：“沒問題啦，愈是跌破她們的眼鏡，才愈容易讓她們死心。”
跌破她們眼鏡？他把她講得也……太糟了吧？曼薇心裏掠過一絲不快。
“怎樣？”他着急的問。
“確定只有今晚？”她要慎重的確定，免得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當然，只有今晚。”一個晚上的宣傳力量，就足以延續好幾個月；而且像炸彈爆炸一般，方圓百里內都會受到波及，包括他的爸媽及一於親朋好友，影響不可謂不大。
反正他不澄清，她永遠只有一個身分——他畢孟偉的女人。
看到他詭異的笑容，她仍是覺得不妥。
“你還是找別人吧。”她仍頻頻搖頭。
孟偉停了半晌，才緩緩說道：“我還以為你是負責任的人，沒想到你也是壞了別人的事就隨口說拜拜……”
“你少胡說，我才不是這種人。我只是不想讓一堆人問說，你怎麼會找個醜小鴨做你的女朋友，搞得我們今晚都不開心。”曼薇撇着嘴角說道。
“這是我的問題吧，而且——”他眼裏蓄滿了笑意。“我不覺得你是醜小鴨。”
“呃……”
“看不出你是個婆婆媽媽的女人，不過一個晚上……”孟偉故意激她。
“少用激將法。”她丟給他一記衛生眼。“先說清楚，就一個晚上，咱們以後互不相欠，別再來跟我討人情。”
“好——你別迷上我就好了。”他似笑非笑的看她。
“你臉皮還真不是普通的厚。”她瞪了他一眼。“反正你不怕引來更多的騷擾的話……”
“你答應了？”他故作冷靜問道。
“是呀，誰教我管錯閑事了。”她沒好氣的說道。
“既然你答應了，就把這場戲演好，徹底讓她們死心。”孟偉一邊說著便一邊拉起她的手。
“你幹嘛！？”她驚跳起來正欲掙脫。
“你是我女朋友當然會牽你的手啊。”孟偉不禁在心裏自嘲：他要牽女人的手居然得用騙術，自己肯定有自虐狂。他隨口問道：“你不會沒牽過男人的手吧？”
“怎麼可能！”她立刻矢口否認。
但是孟偉卻發現她的心手微微顫抖，顯然在這方面生澀得很。他情不自禁握牢她的手，內心湧上陣陣的狂喜。
“既然你也有經驗，那應該更沒問題了。”他乾脆將計就計，對於他待會兒的計畫會更有幫助。
“呃……，當然。”若讓他知道她沒有經驗，不知又會怎麼取笑她，曼薇只好隨口說說。
“那我們達成共識了？視情況需要，我會拉你的手之類的，你沒問題吧？”孟偉酷酷地問道。心裏卻為一步步引她入瓮而樂歪了。
“當……然！”她硬着頭皮答道，心裏只祈禱今晚快快過去，然後再也不要見到這個傢伙。
“好，我們進去吧。”孟偉拉起她的手走向另一邊。
“再問最後一個問題。”曼薇又停了下來。
孟偉皺緊了眉頭說：“我不准你反悔喔。”
“不是啦，呃……為什麼你要甩掉那些漂亮的女朋友？”
孟偉聞言，嘴角扯開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她們不是我喜歡的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