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所有人都可以看出瞿傲有着明顯的改變。

向來不苟言笑、刻板嚴肅的他,不但開始有了笑容,偶爾也會流露出沉醉於愛河中的那種溫柔表情。

兩人的感情一日千里,好得令人眼紅。

「早啊,阿福大哥。」吃過早餐后,瞿傲去書房忙他的事,慕海澄也就下二樓去跟她未完成的仿畫奮鬥了。

距離黑桃了行動的期限,僅剩三天,她急着把最後一批畫趕出來,好讓大家能順利作業。

「慕小姐早。」

「你不去相傲討論公事,跑下樓來做什麼?」她一邊調角,一邊笑問他。

「是大少爺叫我下來的。」待在傲殿近三十年,他阿福就屬這陳子最好過。她的出現,為傲殿憑添不少歡樂氣氛,更不可思議的是,天生冷冰冰的主子居然跟她談起戀愛來了。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

「他說等你忙完,請你直接進書房找他。」

「思,我知道了。」她笑咪咪的回話,一心只想趕快把剩下的三幅畫搞定,然後去跟她的男人約會。

「那,我上樓了。」哎,大少爺真是被愛沖昏頭了,叫他下來跟本是多此一舉!慕海澄哪一天不是一忙完,就直直往書房沖?

「好好好,你去忙吧!」她朝他擺擺手。也沒心思多說話。

阿福前腳剛走,有人後腳就跟着踩進來。

不過,慕海澄太專心作畫了,以至於沒有留神到,那個人始終嚷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上下不停的打量她。

兩個半鐘頭過去,她忙得差不多了,正想站起來活動,活動四肢,回房換件乾凈的衣裳,一回頭,見到枯坐在角落裏的男人,頓時把她嚇出一身冷汗。

「赫!你是誰?」他什麼時候坐在那裏的?她怎麼完全沒發現?

「我?不過,慕海澄太專心作畫了,以至於沒有留神到,那個人始終嚷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上下不停的打量她。

兩個半鐘頭過去,她忙得差不多了,正想站起來活動,活動四肢,回房換件乾凈的衣裳,一回頭,見到枯坐在角落裏的男人,頓時把她嚇出一身冷汗。

「赫!你是誰?」他什麼時候坐在那裏的?她怎麼完全沒發現?

「我!」男人長得俊秀非凡,白皙的臉龐上,鑲著一對帶笑的桃花眼。「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我?」換慕海澄發出同樣的疑惑了。

「沒錯,就是你!」他笑得狡猾,一張俊臉上凈是不正經的神色。「慕海澄小姐,不曉得我有沒有這份榮幸能與你共進午餐?」

他的五官為何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啊?她越看越覺熟悉,可又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裏見過他。

「你是傲殿的人?」不然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

他只笑不答。

「喂,幹嘛不講話?」慕海澄沒好氣的瞪他。

男人彷彿受了極大的驚駭,指着她問:「你瞪我?」

「瞪你犯法嗎?」她翻翻白眼。瞿傲她都敢瞪了,何況是區區一個陌生男子!

他伸手蹭鼻,不可一世的說:「沒有女人瞪過我,她們通常會在看到我的第一眼,就無可救藥的愛上我!」

狗臭屁!

她不層冷哼,腳站三七步,隔着一個大型畫架斜睨他——

長得的確還不賴,但跟她心愛的瞿傲一比,眼前的帥哥太白皙、太生嫩了,她不喜歡。

「所以呢?」她也應該像其他女人一樣,拜倒在他的西裝褲底下?這位先生是打哪來的活寶呀?好奸笑!

「沒有什麼所以,我只是有點意外。」意外天底下竟有女人不愛他。

一頭自負的沙文豬!慕海澄繞過畫架,風度盡失的對他說:「喂,本姑娘沒空陪你哈啦,知道路就請自動走出去,我要回三樓了。」

「等等!」他叫住她。「我跟你一起上去。」

「隨便!」如果他也跟她一樣,能夠在傲殿來去自如的話,她想攔也攔下庄池!

耶?腦中一個想法閃過,她陡然回身,狐疑的把他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怎麼了?」男人依舊是那張甜死人不償命的笑臉。

「我知道了!」她猛晃食指,大聲嚷嚷道:「你是瞿家老五,那個早晚會得愛滋病死掉的瞿翼,對不對?」

他險些滑跤!「誰會得愛滋病!?」大哥都是這樣介紹他的嗎?太過分了!

「難怪我覺得你眼熟!」那張海報上也有他嘛!慕海澄繞着他打轉,嘖嘖稱奇:「你爸媽實在很厲害,怎麼可以把兩個兒子生得一點都不像呀!」

雖然說都長得很俊,但類型卻差了十萬八千里,瞿傲陽剛,瞿翼則脂粉味重。

「嘿,我跟大哥還不是差最多的,等你看過我三哥、四哥,你才會知道基因這種東西多不可靠。」間接的,他承認了自己的身分。

「想像得到。」她對那張五人同在的海報還略有印象。

「對了,抱歉,剛剛跟你開了一個小玩笑。」

如果要對大哥的新娘候選人舉行投票的話,瞿翼舉雙手雙腳投給她。

畢竟女人他看多了,慕海澄不矯揉造作,開朗活潑的個性,不只討人喜歡,更適合大哥那樣的冰人。

「你是說午餐,還是瞪你?」她打趣道。

「都有,不過,邀請美女一起吃飯,是我衷心所願,改天,我一定鄭重邀請你到翼築乾兩杯。」瞿翼的雙手一攤,十足風流貴公子的口吻。

「那有什麼問題?」豪爽的伸出手掌,年齡相仿的一男一女有默契地握拳點擊,笑得十分愉快,

「你們在做什麼?」一道冷然的聲音霍然響起。

放開慕海澄的手,瞿翼開心的朝走廊那頭,緩緩走近他們的瞿傲說:「大哥,好久不見!」

要不是上禮拜他因公事去了東南亞—趟,說什麼他也不會遲至今日,才趕來一賭佳人風貌。

瞿傲黑色的眸子半眯,眼中進射出詭譎的怒火。「你來幹嘛?」

「我來看看海澄,順便和她聊天啊!」大哥怎麼一副老大不爽的樣子啊?誰惹到他了?

「海澄?」叫得真親熱!

「嗯啊!」慕海澄沒看出他的異樣,還不知死活的道:「瞿翼還說下次要邀請我去翼築吃飯哦!」

他的家人也喜歡她,是她最高興的事情了。

抽緊下巴,瞿傲的面色益發難看。

最後,他繞過他們,綳著一張臭臉走回書房。

砰!書房的門被大力甩上。

瞿翼和慕海澄兩人面面相覷,不明白他究竟在發什麼脾氣。

「傲?」禮貌的送瞿翼離開後,慕海澄返回三樓,敲敲書房的木門,朝裏邊叫了一聲。

瞿傲沒有回答。

「傲?」她又叫了一聲,纖細的身子在外徘徊。「不會還在忙吧?不可能啊,阿福大哥他們全到飯廳去吃飯了。」

當她舉起右手,正要再度敲門的時候,書房內怱然伸出一隻黝黑結實的手臂,將她從門縫中拉了進去。

「啊!」她驚魂未定地喊道:「傲?你瘋啦?」

瞿傲只是睜著一雙陰沉的眼直視她。

「你心情不好?」慕海澄小心翼翼的問,不敢輕捋虎鬚。

將她壓向門板,他輕吐兩個字:「吻我。」

心太慌,他不習慣這種虛無卻致命的沉重感覺,他迫切地需要得到她的保證。

「好。」踮起腳尖,她蜻蜓點水般別過他完美的薄唇,感受到那上頭冰涼的溫度。「這樣嗎?」

即使夜夜同床共眠,她仍然擺脫不了少女羞澀。

不滿足於這樣敷衍的溫存,瞿傲捧起她的瞼,一陣如綿綿春雨的細吻便紛落在她髮際、額頭、鼻端、紅唇、下巴……

柔順地承接他突如其來的熱情,慕海澄的雙手平放在他的合肩上,囁嚅的說:「傲……這裏是書房……」

他頭也不抬的反問:「是書房又如何?」

「傲……」感受到他不同於平日的急躁,慕海澄難堪又無措的央求道:「別在這裏……如果你要……我們可以回房間去……」

他是怎麼回事?現在是中午,大家都在樓下等他們一塊兒吃飯,他卻……

「不。」瞿傲一口回絕她可憐兮兮的要求。

「傲……」慕海澄都快哭了。

平常表現得再怎麼強悍勇敢,她到底也只是一個二十齣頭的豆蔻少女,哪禁得起他蓄意的挑逗與引誘?慕海澄難耐的喘氣,蜜色的肌膚灑上一層淡淡的粉紅。

激越的情慾,如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叩叩!門板上猛地傳來兩記輕敲。

慕海澄僵直了嬌軀,緊張到直想跳下長桌。

他不允,箍着她的鐵腕加重力道。

「大少爺?你在裏面嗎?」

「是阿福大哥……」她不知所措的瞅著瞿傲。

他們兩人一絲不掛的躺在這兒,已經夠她羞愧一百年了,要是阿福膽大一點,推門進來看到的話……她拿什麼臉出去見人啊!

「別理他!」

「嗚——嗚嗚——」慕海澄掩口低泣,無助又害怕的任他擺佈著,翦翦眼眸中是一片泛濫的水光。

纏綿過後。

瞿傲合上眼,抵著慕海澄汗濕的額頭調整呼吸。

她慵懶地窩在他懷裏,神情疲憊。

「累了?」他問。

「嗯。」方才那場絕無僅有的歡愛,耗去她過多的體力,害她現在覺得腰酸背痛,肌肉僵硬。

「回房間休息一下。」撈起她軟綿綿的身子,他隨手撿起那件寬大的白色休閑衫,遮住她的赤裸,自己則光溜溜地踏出門外。

「走快一點啦!」圓潤大眼緊張地朝四周張望。

她猜想阿福等不到人應門,也許已經離開了,但樓上還是有值勤的警衛在走動啊,她可不想被人撞見。

瞿傲的嘴角向上微勾,腳下仍舊維持着不疾不徐的速度。

一顆心怦怦亂跳,她自知說不動他,索性將整顆頭顱縮進他的胸懷,徹底來個狠不見為凈。

片刻,他們回到主卧室,慕海澄一接觸到柔軟的大床,立刻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呼……」

瞿傲跟着上了床,輕摟着她,似乎也倦了。

「傲。」她低喚。

他睜眼。

「黑桃J的畫快完成了……」這種暗示夠明顯了吧?

「嗯。」他又閉上眼,摟着她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她滑膩的肌膚。

笨蛋!她在提示他耶!

暗暗埋怨他的不解風情後,慕海澄也不拐彎抹角了,乾脆挑明的問:「那些仿畫完成後,我就沒事可做了,你……還會讓我留下來嗎?」

他並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叫她怎麼想?所以乾脆直接問出口。

瞿傲頓了頓,「除了那些仿畫,你還有更明確的目標,不是嗎?」他依然不作出正面回覆。

但她卻因此滿足了。

呵呵笑着,她雙手攀上他的脖子,像只小無尾熊黏着尤加利樹。

「我以為你忘記了呢!」他答應過要讓她畫他的。

「等你忙完黑桃J的事情,一定要花幾天的時間陪我唷!這樣子,我才有充分的時間,把你畫得帥帥的!」慕海澄興奮的幻想着。

「嗯。」

她繼續嘰嘰呱呱的說個沒完,「而且啊,在你空閑下來以前,我也不怕太無聊,瞿翼那傢伙說很歡迎我到翼築參觀,我打算找一天過去玩玩。」

聞言,俊臉刷黑,深幽的眼瞳略顯煩躁。「想去你就去,不回來我也沒意見。」瞿傲的手勁加重,口氣恢復以往的冰冷。

赤裸嬌軀一僵,她熱切的心霎時被澆了一桶冷水。「你說什麼鬼話!?」

他面露厭煩,說出來的每句話都含着強烈的諷刺。「反正跟第一次見面的男人,你都可以任他們對你動手動腳了,我還需要在乎什麼?」

早先瞿翼和她有說有笑地站在一起的畫面,令他無端排斥,甚至是極度反感!

噴怒地退出他的懷抱,慕海澄指着他的鼻子吼道:「瞿傲,你必須解釋你說的話!」他傷了她!

「意思很明白,你聽不懂嗎?」在傷害她的同時,他白己亦是邐體鱗陽。

「當然聽不懂!」她吼得更大聲了。「你哪一隻眼睛瞄到我跟他怎麼樣了?我們只是在聊天!」

只是聊天需要把雙手握得那麼緊?

酸澀在他心中不斷撥酵,最後撥酵成滔天巨浪般的可怖情緒,可是他拒絕承認那叫吃醋!

「快點,向我道歉,說你不是故意的。」深吸一口氣,她忍住即將決堤的淚水,給他一次自白的機會。

「我從來不向人道歉。」翻身坐起,他破天荒的點了一支煙,臉龐陰冷而深沉,語調強硬而無情。「不要以為你有多特別,你要走,我不會留!」

「瞿傲!」他太過分了!

「住口!」怒火焚身,他不經思索的脫口道:「出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慕海澄渾身打顫,裹着白色床單,毫不考慮地就走出房門——

「姓瞿的,你是王八蛋!」

冷戰時代來臨。

從那天起,慕海澄搬回原本的房間,兩人甜蜜地在傲殿散步、談笑的畫頁亦下復見。

大多時候,她會待在二樓畫畫,而他則關進書房,忙着處理那些永遠處理不完的公事。

「咳!咳咳!」喉嚨好難過。

擱下畫筆,慕海澄一陣狂咳後,陽了幾口水,又再度執超畫筆,繼續她未完成的工作。

亞特蘭大的秋天要來了,陰雨綿綿的天氣,讓人好容易就染上感冒。

她揉揉紅通通的眸子,強迫自己專心在圖畫上頭,不去想其他雜七雜八約事隋。

然,越是勉強,束縛住的感情越是掙扎著要破繭而出……不自覺的,手中的畫筆硬是背叛了她,一筆一劃地勾勒出瞿傲的輪廓。

「可惡!」將畫筆摔向牆壁,慕海澄踢倒畫架、掃開柜子上所有的韌品,限限地以沾滿鮮艷的雙手顏料,在那張畫紙上胡亂塗抹,彷佛這樣做,就可以把他在她心上烙下的痕迹,一併抹去……

「嗚……」他為什麼要傷害她……為什麼……

抱着單薄的膝頭,她無助的蹲在地上,嚶嚶哭泣。

「天殺的大混蛋……瞿傲……你這個蠢蛋、大笨蛋、烏龜蛋……」口齒不清的咒罵著他,她哭花了臉、哭腫了眼,卻還是不能掩蓋一個事實——

她想念他……該死的想念他!

明知道,他是一個唯我獨尊的男人,他的生命,除了他自己,或許根本容不下另一個人,但她就是這麼傻,情願給他他所想要的,不求一丁點的回報。

可他實在太過分了!他怎麼可以污辱她!?

要不是了解他對家人的重視,她會額外費心思去和瞿翼深交嗎?她所做的一切,說穿了,全是因為他!

他究竟懂不懂得她的心……他究竟要她怎麼做……她奸累、奸累了……

「咳咳!咳咳咳!」一股委屈的淚意嗆上咽喉,她頹然倒地,劇烈地咳嗽著,覺得整片天空都在旋轉……旋轉……

同一時間裏,跟瞿傲一塊兒出門辦事的高級幹部們,同樣陷入了一種水深火熱的處境當中。

「情況怎麼樣?」沒頭沒腦的拋出一句話,瞿傲低頭翻閱著幾份重要的文件,其速度之快,令人相當質疑,他到底把內容看進去了沒有。

眾人推推阿福的肩膀。

他萬般無奈地站出來,報告道:「美西那邊是說——」

「我問美西了嗎?」瞿傲打斷他。

眾人又推推阿一崐。「呃……那英國……」

「英國關我們什麼事?」

不然他問的情況是哪裏啦!阿福哭喪著一張大方臉,不敢再妄自揣測。

抬起覆上層層冰霜的俊容,瞿傲更不爽了。「幹嘛不說話?我請你們來,不是要看你們杵在原地罰站,講重點!」

「是。」大夥兒敢怒不敢言。天曉得他要的重點是什麼!

倘若,真要他們說,他們會說:「大少爺,既然無心於公事,你就快點回家去!」

小倆口鬧意見,何必遷怒到別人身上?他們只是一群依附在傲殿底下求生存的小工蟻,人微言輕,哪裏幫得上忙!

饒了他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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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愛耍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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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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