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臨時接到定居於美國的父母通知,要回台商量要事的戚格律,準時出現在機場,將他們接回戚家別墅。

只是,他再怎麼猜,也猜不到父母所謂的要事,竟是日本大日企業要求聯姻一事。

“你覺得怎麼樣?”戚父開口問道。

其實,對於大日企業突然提出的聯姻要求,他們也曾猶豫。只是,一想到這是壯大戚氏的機會,也評估過未來戚氏所能得到的利益,他們兩老覺得沒什麼理由好拒絕。

“這——”戚格律雙眉緊擰。

“聽說你和香代很熟,不是嗎?我想,既然都這麼熟絡了,那……”戚母微笑的說著。

“我和很多女人都很‘熟絡’的。”他唇角冷揚,加重熟絡二字。

“這……”戚母一時笑僵了臉。

“如果我必需和每個熟絡的女人結婚,那我想,重婚罪我是跑不掉了。”他冷笑一聲。

“格律,不準這樣和你母親說話。”戚父語氣一正。

“沒關係,他說的也沒錯。”戚母搖了頭,笑着說。

“就告訴他私生活不要太糜爛,他就是——”戚父感到頭痛。

“格律,你都已經三十好幾,是該定下心結婚了,反正,你現在沒有喜歡的人,那大日的香代小姐,你就考慮一下。”剛回台灣的戚家兩老,一點也不清楚兒子在台灣的事。

“娶個對戚氏有幫助的妻子,是不會吃虧的。”戚父也說道。

“你們怎確定我沒有喜歡的人?”他吐出一句。

看見父母突然瞪大雙眼的驚訝表情,戚格律抬手揉了眉間。

他確定若子是他所喜歡的女人,但他也知道自己在猶豫。只是在猶豫什麼,他不知道。

因為,他現在只知道自己的心——已然浮動。

***

在送父母上飛機回美國之後,戚格律即在隔天,也就是連續假期的第一天,帶着若子遠走至南部海邊度假。這是之前早已決定的事。

看着白鏈似的沙灘、耀眼的天空、藍色的海洋,若子清亮黑瞳之中,有一絲水光閃過。

天很清,海很藍,而她的心情,也因格律這些日子以來,對她的在意與疼惜,藍得像海、清得像天。

腳踩細沙,海風輕拂,她輕旋過身,對着身後所愛的男人,綻出一抹幸福笑意。

那是她今生惟一所愛的男人。別人終其一生所無法兼得的愛與被愛,她極其幸運的都擁有了。

她知道,不管將來如何,格律始終都是她生命中的最愛。即使,他從沒對她說過——我愛你。

她不該貪心的,不是嗎?能得到像格律這般出色男子的溫柔對待,她已別無所求。

只要能擁有他的溫柔與笑容,她——情深似海。張揚起雙手,山口若子擁進滿懷的海風。

含笑望着走在前頭的若子,格律覺得現在的她,像是放出了籠子的飛鳥。

因為,洋溢在她美麗臉龐上的歡笑,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笑意,就如同得到自由的籠中鳥般。

見她張開雙臂,擁進一懷抱海風,回首的粲笑模樣,他知道,若子的要求真的不多,似乎只要他多花一點心思在她身上,她就會像個小女孩般,因得到意外的注視而滿足。

而他,該能一直給她這樣的幸福吧?抬手耙梳過遭海風吹亂了的短髮,戚格律眼底有了一絲不確定。

想起前些日子,父母親為公司利益而提出的聯姻建議,他對與若子間未來的感情,真的有些不確定了。

如果他結婚了,他不知道,若子是否還願意……踢着腳底細沙,戚格律一步一步的走着。

見他似乎失神了,若子眉眼微揚,走回他身旁。跟着他的步伐,她兩步當一步的緊追在他身邊。

“想什麼?”

她知道格律的父母匆匆回台,又匆匆離台的事。雖然不知他們是為何原因趕回台灣找格律,但她猜想,那一定是很讓格律頭痛的事。

因為,格律原要安排她見他們兩老的事,也臨時取消了。

“還在想你爸媽找你商量的事嗎?”她側仰臉龐,帶笑的問着他。

盈滿快樂之情的清亮嬌語,打斷了戚格律不想再面對的心煩事。他笑而不語,伸手攬上她的腰。

含笑抿唇凝望他的眼,若子抬手覆上他擁住自己的手。只要兩人在一塊,即使沉默,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幸福。

“若子——”抬眼望向清朗無雲的藍天,一絲猶豫浮上他的眼。

“嗯?”隨着他的視線,若子也仰頭望着台灣的天空。

“你不會離開我吧。”

山口若子一愣。她不明白格律為何會突然這麼問。

“什麼樣的情況,你會走?”他又問。

看着他似不願再注視她而高揚的臉孔,若子隱隱感覺到兩人感情已發生了變化。她不安了起來。

“為什麼這樣問?”她的心越來越慌。

聽出她心中的恐懼,戚格律訝異的調回視線。

“怎麼了?”他輕順着她的背,溫柔問道。

“沒……沒什麼。”見到他又一如往常的溫柔,若子擰眉責怪自己的多慮、多疑與多心。

因為,她有什麼好不安的?她又有什麼好心慌的?只要格律的眼裏有她,只要他以心相待,她根本就沒有不安與心慌的理由。

揚起頭,她凝望進那一雙深沉的黑眼。一直以來,她要的就只有格律的心而已。

俯頭吻上她柔潤紅唇,戚格律貪戀的汲取着她口中的濕滑。一觸及她口中甘甜,他眸光黝深,轉而狂野地探舌與之交纏。

“我只是……隨便問問,別放心上。”在急促的呼吸間,他困難的說著。

他真的就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因為,即使兩人真有分手的一天,他想,他一定也無所謂。

只是他真沒想到,深恭香代竟會找她父親出面,與他父母談論聯姻的事。

雖然,他對香代的一廂情願感到有些厭惡,但一想到娶了她,就能為公司帶來利益,再怎麼說都划算。

所以,事業與女人對男人而言,當然還是事業重要。畢竟,他過去分手的女人,已經多到讓他沒有印象了,而若子在他身邊,似乎也——

停留得夠久了……

***

甜蜜的假期,總是結束得非常快。

一片暗色玻璃,將房車駕駛前座與後座完全隔絕。轉頭看着車窗外不斷倒退而去的山邊景色,戚格律表情陰沉而無笑意。

他,該有決定了。

低頭看着沉睡中的美麗容顏,戚格律抬手輕順若子被散於他身側的柔細髮絲。回去后,他會打電話通知父母,他的最終決定。

卷繞起她的長發,戚格律俯首印下輕輕一吻。只是,即使他動作輕柔,長發的扯動,仍喚醒了沉睡中的人兒。

“格律……”睜開惺忪睡眼,她見到他唇角噙有笑意的俊挺顏容。

“醒了?”輕撫她的臉龐,戚格律微動着讓她壓靠而有些麻痛的雙腿。

他的挪動,讓若子注意到自己是枕靠他的腿睡着的。頓時,她睡意褪去。

“對不起,我……”若子連忙坐起身子,一臉歉意。

格律笑着抽出一旁的濕紙巾。

“沒事的。”他輕柔的為若子擦拭未上脂粉,而依然粉嫩的臉龐。“先擦把臉。”

“格律——”眨了眼,若子感動得伸手環住他。她想告訴他,她好喜歡這樣溫柔的他。

“嗯?”丟開手中的濕紙巾,格律將她擁進懷裏。

眷戀着他懷中的溫暖,她偎向他,伸手為他麻痛的雙腿,輕輕按壓着。

“剛才你該要叫醒我的。”

戚格律閉起眼,靠着椅背,享受她此時雙手的溫柔。

“如果叫醒你,就沒有現在的好處了。”他張眼,朝她勾唇一笑。

“你——”她粉頰泛紅,明眸一瞪,就收回了手。

只是,在見到他臉上微露疲憊時,她還是抬起手幫他按揉雙肩,心有愧意的說著:“你真的太累了。每次見到你為公司那樣忙,還要照顧我,我……”

“我喜歡照顧你。”聽出若子話中的愧意,格律抬手輕拍着她的腿,笑着要她不用在意。他眸光忽而一閃,“只要你願意,我可以一輩子‘這樣’照顧着你。”

只要她不在意他與深恭香代結婚,他願意一輩子照顧她。凝望美麗紅顏,格律突然不知道這樣的想法,是否會太過自私。只是,與失去她相比較,是否自私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沒注意到戚格律話中含義,山口若子認為此刻,自己是幸福的。

“格律……”抿了唇,黑色瞳眸已蒙上一層水霧。

偎着他寬厚的胸膛,山口若子一點也不知道,她的世界……就要變了……

***

人家是周休二日,戚格律已經是周休三日了。

因為,不知為何,他這陣子總是極為忙碌的想把工作進度超前,而在星期五晚上,開車載若子四處去玩,一直到星期一早上,才又準時走進辦公室。

而今天對他來說,真的是忙碌的一天。這時——

砰地一聲,總裁室沉重的木門,被人用力自外推開。埋首於文件堆中的戚格律擰緊了眉。一抬眼,就看見張牙舞爪的深恭香代。

在日本一直等不到戚格律聯絡的深恭香代,終於氣急敗壞地提着行李,搭機飛抵台灣,一路直衝戚氏大樓。

她沒想到,在得到格律首肯答應聯姻之後,他竟然還將山口若子留在身邊!要不是她在得到戚家的回應后,就派人跨海暗中注意他的一切,只怕她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小姐,你不要這樣。”助理秘書跟着衝進總裁室,一再的想攔下她。

“滾啦!”她忿忿地推開礙事、想擋她路的助理秘書。

一想到他還跟山口若子住在一起,深恭香代已是氣得怒火攻心。她憤聲對着仍未抬頭的戚格律興師問罪——

“聽說你還跟山口若子住在一起!?”

早在之前,她就聽到他帶山口若子回台灣的事。雖然她對格律這樣的行為感到不滿,但是,她也不信那女人可以鎖住格律多久時間。憑她深恭香代的手腕還有家世,她就不信格律會放棄她,去選那個女人。

她一直等着看兩人分手,但是,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他們卻還是在一起,甚至,在她打國際電話想跟格律聯絡時,也找不到他。虧她為了得到他的心,還特意裝溫柔,對他百依百順。

還好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險,她拋掉女人該有的矜持,央求父親想辦法跟戚家搭上線。因為,她知道自己現在就只能靠家世搶回格律的心。

以前對他任何言行都沒有意見,是因為她沒立場,也沒資格說話。但是,現在不同了,他將是她深恭香代的丈夫,怎還可以和以前一樣玩女人!他簡直太過分了!

“小姐,請你冷靜點。”助理秘書一邊擦着冷汗,一邊想把深恭香代推出總裁室。

她怎會這麼倒霉?才幫忙代若子兩個小時的班,就跑出一個瘋女人。只是,這女人到底是誰?怎氣焰這麼囂張?助理秘書有些氣惱地抓住深恭香代的手。

“你敢碰我!?拿開你的臟手!”深恭香代氣得打掉助理秘書向她抓來的手,大聲叫罵。

“若子去醫院,還沒回來嗎?”不理會香代的叫囂,戚格律對助理秘書開口問道。

“還沒有。”助理秘書趕緊回道。

戚格律擰了眉,對若子近幾天顯得蒼白的臉色,總有些擔心。

“她最近臉色很差,你們要多幫她一點。”他直接關照。

“是,我們會的。”看見戚先生對若子的明顯關心,助理秘書就替若子感到好幸福。

得到滿意的回應,戚格律點了頭。早要若子上醫院看病的,但,她總推說她沒時間。

若不是之前他要強壓她上醫院看病,而她又知道他真的很忙,不想讓他為她擔心,恐怕到現在,她對自己的身體還是不當一回事。

這個女人,實在有點不聽話。戚格律忍不住在心裏念着。

為了他和山口若子還在交往的事,深恭香代已一肚子氣了,現在,再聽到他對若子的言語關注,她更氣!尤其——

“你還留她在你身邊工作?你們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砰地一聲,深恭香代氣得往他桌上一拍。

憤恨的妒火,燒紅了她的眼。

“你出去吧。”戚格律看一眼讓香代嚇得手足無措的助理秘書。

“是是是!”助理秘書連忙轉身快步離開。

門一被帶上,深恭香代馬上又發飆。

“你怎麼可以背着我和那女人交往!?”她尖聲怒叫。

穩坐於旋轉椅上的戚格律,眼一沉。

“你說什麼?”一句冷言自他口中傳出。

頓時,他的話就像是一道冰冷水柱,突然澆熄深恭香代心中的怒火。

“我——”她頓地一愣。

看向他黑沉的讓人瞧不出其中思緒的雙眼,深恭香代突然擔心自己方才的衝動,會不會對兩人未來關係造成負面影響。

只是,她又沒錯!想到這,她理更直,氣更壯的對他指鼻叫道:“玩女人的是你,偷腥的也是你,我有說錯什麼嗎?我的丈夫跟外面的野女人糾纏不清,我這個做太太的,還不能說、不能問!?”

“喔?”一見她態度完全不復以前的溫柔依順,戚格律冷笑一聲,伸手就要按下內線,叫人將她給轟出戚氏大樓。

雖然他想藉助大日企業來擴展自己的事業版圖,但,他可不想娶這麼一個標準的富家千金。

他喜歡女人的溫柔,而相對的,他討厭咄咄逼人的女人。而口出惡言、濫罵叫囂、仗勢欺人、態度囂張的女人更教男人厭惡。

這時,戚格律的手都還沒觸到內線按鈕,就已經有人推門進來。他抬頭一看——

一從醫院回來,若子神情興奮的直奔總裁室。一闔上門,轉過身,山口若子就想快快告訴格律,只要再過幾個月的時間,他們就會有一個健康寶寶的好消息。

“格律,我剛去醫院,醫生說……”清亮大眼閃着耀眼光芒。

深恭香代一回頭就認出眼前的女人,就是調查報告相片中,與格律親密相偎的山口若子。

心中怒火正旺的深恭香代,飛步上前,伸手就給山口若子一個巴掌。

“就是你!”

“啊!”若子腳步一跟,跌撞向一旁的沙發。

搗住受到掌摑,已然紅腫的臉頰,若子神情驚駭地看着在公司出現的深恭香代。

這是怎麼回事?山口若子臉色蒼白,轉頭望向一臉震驚的戚格律。

“你在做什麼!”見若子受委屈,戚格律一怒,拍桌而起。

疾步跨出座位,他伸手拐起深恭香代打人的右手,而高揚手掌,就想為若子出一口氣。

“你……你敢!”看見他一臉兇狠,深恭香代臉色一變,以音量壯大自己的膽子。“只……只要你敢動手,就別想得到我大日企業!”

“你!”戚格律拳頭一握,怒眼恨瞪。

注意到戚格律稍微收斂的怒焰,深恭香代可得意了。因為她已經確定,自己可以用大日企業來牽制他。

“打呀!有膽你打呀!”深恭香代用力甩開他的手,一臉囂張的手叉腰,挺胸向他撒潑地叫道。“打嘛!你打看看嘛!”她現在可一點也不怕戚格律發怒。

“格律,這……”眨着淚眼,山口若子無助的望着他。

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知道眼前艷光四射,出手打她的人是日本紅星深恭香代。

只是,深恭香代怎會出現在這裏?格律不是說……除了她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女人了嗎?水亮黑瞳凝滿閃閃淚光。

“給我滾出去!”聽到若子的聲音,香代怒轉過身,對她尖聲叫道。“從今以後,你給我離格律遠一點,要再讓我發現你還死纏着他,小心我給你好看!”

知道自己能以家世背景來壓制戚格律,深恭香代對山口若子更是不客氣。

“你!”香代的話教若子心口一顫,她淚眼看向一旁不發一言的男人。“格律?”

深恭香代往他們兩人中間一站,擋住兩人對望的視線。“叫什麼叫!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去!”她對着山口若子尖聲怒叫。

“格律?”她再哀喚一聲。格律的無言,教她心慌。

深恭香代氣得衝上前,出手將若子往門口一推。一旦知道戚格律真想入主大日,她哪還會忍受山口若子的出現。

“你還叫!?你是聾子、瞎子還是白痴,竟看不出來這裏不歡迎你!”香代尖聲罵道。

“你不要這樣,我要和格律說話……”若子掙開對她抓來的手,奔向始終立於原地的男人。

她顫聲輕問:“格律,這……這是怎麼回事?她怎會在這裏?”

“怎麼回事?我怎會在這裏?哼!我現在就說給你知道,讓你聽個頭條新聞。”帶着憤怒之中的得意,香代再次隔開兩人。

瞧見若子一臉蒼白,深恭香代看了就有氣。

“律和我再過不久就要結婚了,所以,請你山口大小姐給我識相點,滾遠一點,不要再來這裏礙我們的眼!”

山口若子神情震駭,全身一顫。

“格……格律?”仰起凄凄容顏,若子凝淚望進那雙仍然黑沉的眼。

“你還叫!”山口若子的哀喚聲又激怒了她。憤揚起手,深恭香代又要朝她甩出一掌。

“住手!”一把鉗住香代高揚的手,戚格律怒聲憤道。

“你還為她!?”深恭香代憤轉過身,趾高氣昂地要給戚格律一個下馬威。“你別以為結婚後,我還會讓你們搞在一起!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讓戚格律硬推撞上還有些許距離的牆壁,發出一聲哀嚎。

“啊!好痛!”揉着撞痛的肩膀,深恭香代回頭,朝他尖叫:“戚格律,你!”

戚格律危險地眯起雙眸,“你鬧夠了沒!”

深恭香代當然覺得不夠,想出聲咒罵。但是,戚格律已然冷下的俊酷顏容,教她只能憤地止住即將出口的咒罵,狠瞪着那個該死的女人。

雖然氣憤戚格律現在給她難堪,但是,香代也知道,若自己再鬧下去,難堪的將會是自己。因為,她已經感受到格律瀕臨爆發邊緣的憤怒火苗。

“格律,你說話啊。”扯着他的袖子,若子噙淚叫着。

“你先回去。”因強抑心中對香代的怒氣,而緊繃的低沉聲音,就似對若子下了一道逐客令。

“格律!”若子瞪大淚眼,不相信格律真會這樣對待自己。

“有事回去再說。”他緊抿薄唇。

“你……”瞠大淚眼,搖着頭,山口若子淚水蒙蒙的喃喃直道:“不……不會的,你不會這樣對我的……”

懷有一絲希望,她仰起臉龐。

“格律,這不是真的,對不對?”緊握住他的手,她聲音輕顫。

“你不會和她結婚,也不會這樣對我,是不是?你說你在意我、在乎我,你說……”她記得格律曾對她說過的每一句溫柔話語,她可以說得更多。

但是,那一聲聲出自她喉間哽咽的輕顫,教戚格律心煩氣躁,衝動的飆出對她的第一次怒吼——

“我說有事回去再談!”

若子心口倏地一緊,驟然鬆開扯住他袖子的手——

“格……格律……”強忍即將潰堤的淚水,山口若子瞠大了眼。

然而,伴隨冷然臉孔、低吼怒聲而來的,是一字傷透她心的——

“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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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卿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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