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哼唱着歌,莎麗心情愉快,走向自己的置物櫃。即使已經遲到,她也不擔心會受到任何處罰。

打開柜子,她將裝有練習衣物的小提包放進去。

雖然不滿法蘭教練運用自身教練職權,為荳可強力作保,讓荳可再次進入國家代表隊。

但,只要想起荳可在優士德邀請賽中,難堪摔倒的模樣,她還是很高興。

尤其手中銀牌,讓她幾乎完全取代荳可的隊上地位,享有多項特權,也擁有私人教練,又受到國家體協的重視后,她的心情就一直處於高昂狀態。

只是,才一轉身,突然出現在一旁的傑森,教她輕鬆愉快的臉龐乍然變色。

“是你動的手腳。”這是一句陳述。

盯看着她似有些心虛,也有着懼意的眼眸,傑森唇角忽地邪揚而起。

“不是我,我沒有!”心中的驚慌與心虛,教莎麗既驚又急的猛搖頭。

“不是?沒有?”藍色眸光銳利倏閃。他什麼都還沒說呢。

“我沒有害荳可跌倒,我沒有……”她急搖雙手。

“怎害怕成這樣呢?我又沒生氣。”他似笑非笑。

“但是——”即使感覺到他態度不同於前,但莎麗依然畏懼着他。

“既然不是你,我想應該就是荳可自己故意摔倒。”他故作猜想。

傑森的猜測,鬆懈了她有些緊張的心情。

“她那麼愛金牌,才不會那樣做。”莎麗哼出一聲。“你想太多了。”

“不會?真的嗎?我還以為荳可是因為我的求婚,才故意輸掉金牌。”他似有些失望。

“求婚?”莎麗驚訝。

“沒錯,因為她對自己太有自信,而我又想得到她,所以,我跟她約好,輸了金牌就結婚。”他笑着點頭。

“你真的要娶荳可?”

“娶她?你想有可能嗎?”傑森故作訝異狀。

“應該不可能,荳可條件又不是多好,像你這種男人,哪有可能會……”

“那,如果換成你呢?”他言語輕佻。

“我——”她的心怦怦直跳着。

他眸光曖昧,由上至下逡巡她全身。

“如果是你,有沒有把握當個稱職的格林頓總裁夫人?能不能——”他俯身向前,聲音低啞。“滿足我的需求?”

“你!”他明顯的暗示,教莎麗雙眼一亮。

“荳可太年輕,很沒趣,又不懂男人的心,而你看起來好像很聰明,很懂得男人。”噙着一絲邪笑的俊酷容顏,讓莎麗心跳加速。

在弄掉荳可的金牌后,若又能自她手中搶走傑森,這讓莎麗覺得多年來,讓荳可強壓在腳下的屈辱,總算得以疏泄。

“當初我就覺得奇怪,為什麼你會看上她,原來你是在玩她,你真是壞。”瞅着他,她媚笑說道。“說我壞?那你呢?”他唇揚邪笑,輕佻勾起她下頜。“你看我們兩個是不是很適合?”

“是不是很適合,我不知道,但我至少會比荳可適合你。”她放大膽子,主動摟上他的頸,想送上自己的紅唇。

“我玩她的感情,那你呢?就弄傷她的手?還有沒有更精彩的?”噙笑的眼,教莎麗見不到他隱於暗處的怒焰。

“弄掉她的金牌,夠不夠精彩?那可是世界級的鏡頭。”她媚眼一笑。

他藍眸一亮。

“真是你做的?”笑着拉下她的手,傑森抬手拄額,更搖頭,悶笑着。

“當然。那一天我在她冰刀上插進一根細針。”莎麗親昵地想靠近他。

頓地,她細眉一擰。她忘了要毀滅證據!她得想個辦法拿回那根針。

“你是說真的嗎?我聽她說,你一直對她很不錯,時常幫着掩護她的行蹤,讓她偷溜出去玩,也幫她瞞着教練回台灣,還常偷渡甜食給她吃。”

“我就說她沒腦子,好騙又好哄。”聽着傑森轉述她之前對荳可的好,莎麗暫忘細針的事,得意大笑。

滿意自己多年來,對荳可所成功扮演的朋友角色,她絲毫沒注意到他眼底危光閃爍。

“會幫她偷溜出去,還想辦法隱瞞她的行蹤,是因為我要她盡量減少練習時間;會拿一般選手都禁食的甜點給她,是希望她體重增加,造成她跳躍負擔。”

“你果然厲害,還真教我不得不服氣。表面對她好,私底下卻是在設計她,還讓她了心以為你是她的好朋友。”他唇角微揚。

“厲害?哼!厲害有什麼用,這麼多年來,我還不是讓她踩在腳下。”

“唉……”傑森突然嘆了口氣。

他的嘆氣,教莎麗突感到不對勁,而擰眉。

“你……你為什麼要嘆氣?”她不自覺的倒退一步。

看她一眼,傑森轉過身,走向前排置物櫃。

“我就說她會害你,你偏不信。”自櫃后,他伸手拉出神情獃滯的荳可。

“你們!”突然出現的荳可與法蘭,教莎麗臉色一白。

“這事我會向滑冰協會報備,你回去收拾行李吧。”法蘭冷靜說道。

“教練——”她驚叫出聲。

一旦她暗中設計荳可的事,讓上面的人知道,那她還有可能在滑冰界發展嗎?誰肯用她?

“比賽是一場君子之爭,針對你的行話,我相信協會將以違約罪名,向你索求賠償。”

“教練,不要!”違約金是一筆龐大數字,她……莎麗臉色慘白。

不在乎她此刻已掉落谷底的凄慘,傑森冷言道:

“我傑森·格林頓,以優士德創辦人身份,在此鄭重宣佈,取消你原有名次,並要求你繳回銀牌與獎金。另外,我代荳可對你提出控告。”

控告?莎麗神情一震。

怎會這樣?因無法接受眼前事實,莎麗急搖着頭。

“荳可,荳可你幫幫我……”沖向前,她哀求地緊抓住荳可的手。

“我不會讓她有機會幫你的。”唇揚冷笑,傑森揮摑開她觸碰荳可的手。

“不!”她眼中有淚。“荳可會幫我的,她一定會幫我的。”

看着因被迫面對醜陋的現實,而全身輕顫的荳可,傑森擰盾,將她攬入懷中。

“是嗎?你確定嗎?在你這樣設計她多年之後,你還有臉要荳可幫你?”似保護者,似佔有者,傑森直接代為回道。

見他眼底的鄙視,莎麗唇齒輕顫。

“荳可,你幫幫我——”再次伸出手,她緊緊抓住荳可雙肩,凄聲懇求。

看着她眼中的淚,荳可雙唇微顫,說不出一句話。

她從不知道莎麗一直這樣敵視她。

她以為莎麗對她最好,以為莎麗最照顧她,但是……方才聽入耳的話,卻將她所有的以為都打碎了。

“我真的很傻、很笨,對不對?”突仰容顏,她神情黯然。

“另一種說法,你是單純,而我就喜歡這樣的你。”縱然心疼她此刻的蒼白與柔弱,但他淡笑回答。

“你——”雖然他的認同有些傷人,但她卻不以為意。因為他說,他就喜歡這樣的她。雖然失去朋友,但她依然有喜歡她的傑森在。那,她該是幸福的。

“荳可,你幫幫我……求你……”莎麗難堪地泣聲哀求。

要幫嗎?怎麼幫?又如何幫?

荳可看向一旁沉默的法蘭,“教練——”

法蘭轉過頭,拒絕。

“傑森?傑森你……”抿着唇,她看向他。

“不準。”藍色眼眸中有着一層陰冷。“以後也不准你再和她聯絡。”

“傑森——”相處多年,她無法立即轉身不認人,何況,莎麗以前真的對她……很照顧。她緊抿唇。

知道她單純,知道她善良,但是,他不想荳可有這樣的朋友。而如果她無法分辨周遭朋友的真偽,那,他會替她看着的。

“聽話。”他看着她的眼。

她知道傑森是為她好,是想幫她出氣,但是每個人都該有第二次機會的。

“傑森,沒有人不犯錯的。”她深吸一口氣。

“這——”荳可的話,教他擰眉。

“失去金牌我真的很難過,但是,你不也曾說過有舍才有得嗎?失去金牌,但得到你的關心和真心,我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吃虧。”

“真的?”荳可的說法讓傑森感到滿意。

不知是不是前陣子失去金牌的事,讓她已經有足夠的勇氣,面對這些教人難以接受的事實,但她知道,自己近來心境已改變好多。

而這樣的心境與心情,讓她感覺輕鬆。她希望自己的生活能簡單點、輕鬆點,也愉快點。

“嗯。”她笑揚臉龐,點着頭。

長大不少了。看着荳可好像又被重新注入生命力的清亮大眼,傑森不覺抬手輕撫,她已恢復紅潤的臉龐。

“給莎麗一次機會?”無怨尤、無心機、無憤怒的清新容顏,讓傑森愛不釋手。有那樣純的心,才有可能會有這樣單純的美麗容顏。

“今天,如果換成是我——”一抹精光划亮了他藍色的眼。“你也會再給我一次機會的,對不對?”如果現在,她都能如此大方,不記前嫌的為莎麗求情;那,即將成為她丈夫的自己,理當也享有這項權利才對。

“你?”緊擰柳眉,荳可直盯看着他。為什麼他要問這樣難的問題?

他的問題,難倒了她。

看一眼腳邊,扯了扯鏈子,羅斯不確定的轉頭再問道。

“先生,你真的決定要?”類似的話,他已經問了不下五次。

“有問題嗎?”站離羅斯約有十步距離,傑森雙手環胸,睨眼看他。

“不討厭是一回事,但養來玩……總是不太好吧?”羅斯想勸他打消主意。

“有什麼不太好?荳可喜歡就好。”

“但是——”

“但是?你到底有什麼好但是的?不過就是養條狗嘛!”傑森口氣已經顯得相當不耐煩。

他惡瞪羅斯腳旁的狼犬一眼。

他以為他想養嗎?他以為他喜歡嗎?不!他一點也不想,一點也不喜歡。

但是,它是荳可指定要的結婚禮物,他又能如何?他也是滿心不願意,在他眼底,鑽石黃金遠比它可愛太多了!

“但是先生……”

突然,前方一聲興奮叫喚,打斷了羅斯未完的話。

“傑森——”才走出大廳,荳可就因看見黑爵士,而瞠大眼。“黑爵士?!”

“汪!汪!汪!”見到熟悉身影,黑爵士倏地站起,精神抖擻咧嘴吠叫,強拖着羅斯,奮力沖向前。“啊——”羅斯狼狽地想扯住狼犬的項圈鏈子。

轉身見到荳可綻笑顏,朝他飛奔而來,傑森張開雙手,笑揚眉眼攬她進懷。

“你真的把黑爵士弄來了!”清亮眼瞳,閃耀着興奮光采。退去失敗的陰霾心情,荳可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從前快樂的日子。

在她希望每人都有第二次機會的堅持下,傑森只索回優士德頒與莎麗的獎牌與獎金,而法蘭也答應讓莎麗以私人理由,自動退出國家代表隊。

至於莎麗的百萬美金違約金,在律師見證,與契約制定下,將由傑森藝為代償,但前提是她必須遠離法國,另尋出路。

傑森給莎麗十年時間,清償完所有款項,且每月收取她高額利息。

雖然這樣的懲罰,還是有些重,但已經遠比法蘭直接往上呈報事實,傑森欲毀她名譽斷她後路的懲罰,要來得輕許多。

她相信,只要莎麗有心在滑冰界發展,這就是莎麗的第二次機會。

而她——想起之前法蘭誇獎她進步的事,荳可笑得更開心。

法蘭說她滑冰技巧近日精進不少,已經又為她報名半年後,在加拿大舉行的楓葉杯滑冰賽。

“你都開口說要它了,我能不為你辦到嗎?”看她笑得這樣開心,傑森總算是覺得有些值得。

“謝謝你。”荳可歡喜地攬住他手臂。

“夫人,你這狗兒精神真好。”教狼狗給拖到荳可身邊的羅斯,一邊擦汗,一邊不忘討好地說道。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夫人二字已經喊的十分順口,而在耳濡目染情況下,豪宅所有員工,也都跟着一起喊,讓荳可已由初時的不適應,聽到目前已經習慣。

“黑爵士就是愛玩。”轉看另一邊的羅斯,荳可笑着接過他手上鏈子。

見她拉過狠犬,傑森臉色一變。

他想抽回讓荳可挽住的手臂,也想拉出兩人的距離,但是——

“我們帶黑爵士到海邊走走,好不好?”仰起笑顏,她滿心期待。

“這——”傑森猶豫。

“你很忙嗎?”頓時,她苦着一張小臉。

“是還好。”他道。

偏着頭,她看着他。她記起剛認識時,傑森即言明拒絕她想帶黑爵士一塊出遊的提議。

“你還是不喜歡黑爵士嗎?”

“無所謂,你喜歡就好。”順着她的發,傑森笑笑說道。

“你總是對我這樣好。”放開黑爵士的鏈子,她兩手緊緊地攬住懷中手臂,笑得嬌俏可人。

見她嬌美笑顏,傑森知道自己捨不得讓她失望。

微嘆了口氣,他抽回手臂,笑擁她一同走向通往下方沙灘的小路。

“走吧,到海邊走走。”

沿着小小階梯,兩人一犬先後踏上暖暖細沙。

深吸一口帶有暖暖海洋味道的微風,荳可任由一頭長發隨風亂揚。

見黑爵士扔下她,想獨自玩耍去,洛荳可頓時心有不甘地想追上前去。

“傑森快點——”止住前奔的步子,她轉回身,笑着對還在後面慢慢走的傑森揮手。

見他笑點頭,荳可即接起裙擺,快步向前跑去。只是,腳上白色的涼鞋,總因浸入沙石里,而教她速度受限。彎下身,她解開涼鞋上的暗扣。

裸足踩上白細星砂的觸感,教荳可忍不住閉上雙眸,張揚雙手,似懷抱有世間一切般的呼出一聲完美。

張開雙眼,荳可因見到一白色海鳥,自藍天疾速俯衝海面,劃下一道白色光芒,而定了眼,也靜了心。

漫步走到她身邊,靜看她凝神模樣,傑森知道她十分珍惜現有的一切。

抬手攬上她的肩,他與她相視而笑,繼而凝眼直視這一片藍天、海洋與沙灘交錯的天然美景。

與她在一起,似乎不需過多的言語表示,他也能感受到一種無形情意的交流。

即使只是一抹笑、一個眼神,他也能因她的存在,而感覺到一種源源不斷,來自心底的溫柔。

凝望他立體側顏,荳可因此刻甜蜜的感覺,抿唇微笑。

他總知道,如何用心來把她愛。只是——

“傑森?”荳可想到前不久,和羅斯無意中所聊到的事。

“嗯?”他轉過頭。

“你會不會覺得和我在一起很無趣?”

“無趣?”他一笑,繼而說道:“當然不會。”

“但是我聽羅斯說,你以前的女朋友,都很漂亮也聰明。”她有種危機意識。“如果你娶的是她們,那對你一定會很有幫助。”

“那他有沒告訴過你,我對她們都很不耐煩?”他笑着問。

“這——”荳可一愣。

“我不喜歡自以為聰明的女人,也不喜歡攻於心計的女人,就喜歡——”傑森笑低下頭,輕聲說著:“就喜歡像你這樣單純的。”

“真的?”黑色瞳眸,閃閃發光。

“所以,不管你從羅斯那裏聽到什麼,也不管我以前日子過得有多荒唐,你要記住,那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他溫柔笑說,心裏卻想着,該如何警告羅斯閉嘴。

“嗯。”她點頭。

“也許有人會覺得我們的相處模式太過單調,但是你要知道,能擁有一份恆久的感情,才是最教人欣羨的。”

“嗯,知道了。”他的話,輕易解除了荳可心中疑慮。

因為,她就喜歡這樣單純的生活。沒有太大的起伏,有的就只是涓滴直流的窩心。她真的很喜歡這種感覺。她想,或許這就是愛了,所以她才會希望,能永遠和傑森在一起。依偎着他溫暖胸懷,荳可甜蜜輕笑。

也許與傑森之間的感情,沒有濃情熾愛,但這樣平順的感情,真的教她萬分珍惜。忽地——

“啊!”來自身後的一個撞力,教荳可步子一跪,發出一聲驚叫。

擔心會連累傑森,她反應極快,身一側,即出手推開他。

只是,容不得她的推離,傑森出手摟住她莫名向前倒去的身子,卻也因背後突來的衝力,被撞向前。

借用力道,他將荳可攬入懷中,翻身一轉——

碰的一聲,他以背着地,及時護住兩人。回過神,他臉龐緊繃,看向方才衝力方向。

盯看前面倒地不起的兩人,黑爵士頓覺無趣的甩甩尾巴,自個兒奔向前方追逐海浪。

“好痛。”荳可痛捂撞上他胸膛的鼻尖。

一聲喊疼,得到傑森所有的注意力。

“真的很痛嗎?”他細看着荳可已經撞紅的鼻頭。

“嗯……”她痛得眼眶含淚。

“可惡的死狗!”傑森怒容滿面地翻站起身,眼看着就要衝向前去。

“不痛!我不痛了!”一聲咒罵,嚇得還坐在地上的荳可,急伸出手扯住他。

頓時——

碰的一聲,傑森再次摔倒。

“呃?”看着眼前一臉驚愣的酷顏,再看向自己緊扯住他的手,洛荳可連忙放開手。

“你——”拍掉鼻尖上的海沙,一道道冷氣自他鼻孔猛噴出。

“對……對不起,一時失手。”洛荳可一臉尷尬,聰明地拉遠兩人之間的距離。

“是嗎?”他咬牙道。

似發現荳可的無心之過,黑爵士突然奔向傑森,伸出長長的舌頭直舔着他的臉。

“滾開!快滾開!”突遭狼狗舔舐的傑森,瞠大眼,一邊不住地以手隔開它。

“傑森,黑爵士真的很喜歡你,還幫你洗臉。”荳可在一旁討好說道。

“快叫它滾開!口水那麼多,噁心死了!”傑森氣得叫道。“再不叫它滾,我就把它送回去!”他覺得全身開始不對勁了。

“好好好!你別生氣,別生氣!”他的威脅,對荳可起了效用。“黑爵士,快點過來。”

聽見荳可的叫喚,黑爵士又舔了傑森兩三下,才往她奔去。

“汪!汪!汪!”繞着她的四周轉幾圈,黑爵士使勁的想把她推往海水間。

那讓艷陽照得閃亮亮的海水,遠比白沙還要來得引它注意。

“啊!黑爵士!不要這樣,不要這樣啦……黑爵士——”被狼犬一再往前推去的荳可,直笑着轉身,想閃開它的舉動。

像是抗議無效,荳可依然被動的被推向前面幾步遠的海水處。

“衣服會弄髒的……黑爵士——”她笑着拉高裙擺,以免弄濕。只是,她裙角才撩高一些,黑爵士即撲向海水,弄得一身濕,又奔回她眼前。

黑溜溜的圓眼,直盯看着高高在上的荳可。它搖擺着尾巴。

“黑爵士?”它的悶不吭聲,教荳可擔心。

才俯下身,想探看它是否被海水中的異物弄傷,荳可就因它猛甩身子,而向後跌坐白沙上。

啪啪啪,一陣水花濺得荳可連忙抬手捂住臉。

“啊!死黑爵士!”洛荳可尖聲笑罵著。

“汪!汪!汪!”見她遮臉模樣,黑爵士興奮朝她咧嘴猛吠。

再走近她,黑爵士忽然背轉過身,後肢快速朝荳可,耙踢有着暖暖溫度的白細海沙。

“黑爵士,你在做什麼!”她一邊叫,一邊往傑森身邊爬過去,想避開狼犬的踢沙襲擊。

只是,被濺濕的連身洋裝,還是遭到海沙的粘附。她抬手想拍掉臉上泥沙,但不用看鏡子,她也知道自己的臉是越擦越臟。

“氣死人了!”撩開遮住視線的亂髮,荳可一身狼狽撲向它,想好好教訓它。

看看自己,再看看從後面爬出來的荳可,傑森笑得前俯後仰。

“哈哈哈……你現在的樣子,好慘!”

荳可驚訝回過頭。那爽朗的笑聲,是她從未聽過的。

放聲大笑的俊顏,猶如金色陽光般的耀眼。抬手遮住頂上陽光,荳可一臉怔愣的直盯着傑森看。

感受到來自她的緊盯凝視,他笑聲頓停。她那十分意外的表情,教傑森懷疑自己剛才可能笑得太誇張了。

只是,曾幾何時,他能笑得這樣開懷而盡情?

“怎不笑了?你笑的樣子好帥!”放棄訓狗的念頭,荳可跪坐到他面前,一雙黑瞳直盯着他。

“我知道。”伸手攬過她,坐到自己的身邊,傑森毫不謙虛的接受她的讚美。

“你說這樣會不會太便宜我了?你人帥又有錢有勢,讓你娶我,好像有點委屈。”她試探道。

“那如果我說,當初我是有目的接近你,你會不會生氣?”他不答反問。

“目的?什麼目的?”荳可微怔。為什麼他最近總問一些莫名的問題?

看她仍毫不知情的模樣,有那麼一瞬間,傑森極想坦白告訴她,她曾是他與文斯之間的遊戲人選。

只是,在一切仍未成定局的情況下,他實在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再說,那事又不重要,他也沒有非說不可的必要。

“沒什麼。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會不會緊張?”笑點她沾有海沙的鼻尖,他轉移話題。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但是——”躺進他懷裏,荳可笑着閉上雙眼,“你總能給我一種安全感。”

對他,她有十足的信任。

那將自己的一生,交到自己所信任的男人手上,又有什麼好緊張的呢?

張開眼眸,她見到他眼底的溫柔。輕輕地,她微揚唇角,笑出一抹柔媚。

俯低下頭,傑森想吻上她微傲的唇,但是——

突然疾甩而來的海水及海沙,教兩人一愣。

荳可急忙翻坐起,躲到傑森的背後,拿他當擋箭牌。

“黑爵士,又是你!”荳可氣壞了。氣鼓兩頰,她拄地站起。

“可惡!我要把它給宰了!”傑森已經衝動站起。

“汪!”一見兩人同時惡臉相向,狼犬步步後退,神情警戒地盯着兩人。

退到一定距離,黑爵士迅速竄逃。

“呃?”宰?荳可又被嚇到了。

急奔向前,她張開雙臂,擋在傑森面前。

“傑森,沒那麼嚴重的,黑爵士只是比較愛玩而已,你不要……”

“愛玩?它連我都敢玩?可惡!”荳可的話,教他是越想越生氣。

一個轉身跨步,他越過荳可,疾步沖向前,誓言逮住那隻討人厭的狼犬。

“傑森!不要啦!不要這樣啦!”撩起裙擺,荳可一臉慌張地跟上去。

看到傑森今天肯應她要求,將黑爵士弄回家,她心底真有說不出的感動,也以為他並沒像羅斯說的那樣討厭狗。但是現在——

“傑森,黑爵士,別這樣啦……”奔上前,她急得想分開人與狗。

雖然受過訓練的黑爵士,不會因貪玩而咬傷傑森,但是,看一眼似已經氣昏頭的傑森,她真的好擔心,黑爵士日後在這宅里的安危。

洗去一身泥沙與疲累,傑森身穿浴袍,佇立在寬大的陽台上。

俯看剛讓羅斯一群人,累翻天幫忙洗凈身子,此刻正趴卧在庭園一角的黑爵士,他揚唇一笑。

他從不知道人跟狗之間,也可以藉由纏鬥來改善彼此之間的關係。

尤其他還發現,剛才除了臉上沾滿黑爵士的口水,與身上多處不甚清晰的齒痕及泥沙外,他沒有一點其他外傷。

甚至連他對狗身上味道的過敏情況,也已經有明顯改善。

“傑森——”拿着羅斯給她的藥瓶,荳可直奔上樓找他。

她想,方才要不是他身上起疹子,恐怕他到現都還不放過黑爵士吧。

想起傑森方才因紅疹發癢,氣急敗壞的模樣,荳可忍不住偷笑一聲。

“羅斯呢?”看到她手中的藥瓶,傑森一愣。

“羅斯說他很忙,所以就請我來幫忙。”她笑着走向前。

“這——”他猶豫一下。“不用了,這次沒以前嚴重,疹子淡了很多。”

“那怎麼可以?羅斯說你疹子若沒消退,會很難入眠,隔天脾氣就會不大好。”荳可搖頭道。“我可不想明天被人怨。”

“那我自己來。”他想拿過她手中藥瓶。

“為什麼不讓我幫你上藥?是會傳染嗎?”她不解。

“是不會傳染,但你真要幫我?”他擰緊眉。

“有問題嗎?”荳可一臉狐疑,看着他臉上的斑斑紅點。不過就是在疹子上抹葯嘛,他幹嗎一副嚴重模樣?

凝看她眼底的單純,傑森知道羅斯只是將葯塞給荳可,並沒有多做說明。

“為什麼這樣看我?”她偏過頭,不解他眼底的異樣光芒。

“沒為什麼。”太過靠近的距離,讓他輕易聞到荳可沐浴后的淡淡清香,他心底有股躁動。

“你好香。”抬起她的下頜,他輕吻她微揚的唇角。

“好了,你別玩了。”紅着臉,荳可打開手中藥瓶,沾了少許散有清涼薄荷味的葯霜,塗抹他臉頰上已經褪成淡紅的疹子。

抹上藥霜的清涼感,教傑森感覺舒服。

不再拒絕她的幫忙,傑森唇噙笑意,站立原地,看她認真而專註地,為他臉上、頸子上、手腕上的疹子塗上一抹冰涼。

只是,表面上的清涼感,卻敵不過因她手來回輕揉,而在心底所激起的陣陣熱潮。藍色眼眸漸染情慾。

“好了。”她笑着,就要闔上瓶蓋。

“還沒。”止住她蓋瓶動作,傑森轉過身,拉她走向一旁大床。

在荳可還未會意過來前,他背對她解開浴袍系帶,脫去身上惟一的蔽體衣物。

毫無遮蔽的光裸背影,教荳可看傻了眼。

如硬牆般挺立眼前的身影,在斜射入室的落日光芒映照下,顯得俊偉而撩人心思。

順着他寬闊雙肩,斜削而下的緊腰窄臀,精壯結實的雙腿,洛荳可看得臉頰發燙,口水猛咽。

回過頭,他注意到她的異樣。

“別看傻了,是你自己說要幫我的,來吧。”像沒事般,他趴身上床。

“這……”她手在抖,腳在抖,心也在抖。

“快點。”他轉過頭,催促她。

“是……是……”再次吞下口水,她鼓起勇氣靠近床邊。

“都要結婚了,還這麼容易臉紅?那以後怎麼辦?”等不到她動手,傑森瞟眼看向滿臉通紅的她。“我……我……”看着傑森趴躺在大床上的強健體格,她腦子裏掙是混亂,根本不知該從哪裏開始塗起。沾有葯霜的手,直抖着。

“我幫你。”傑森拉下她右手,直接覆上自己的腰背。

熨燙着她手心的體溫,教荳可眨了眨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一聞到狗味,就會過敏,醫師說是心理因素造成。”放開她的手,傑森雙手交握枕頭上,談起自己對狗的異常反應。

斷斷續續傳來的聲音,緩和了荳可的緊張情緒。深吸口氣,她將藥瓶放到床頭上,動作輕柔的將手上藥膏,轉塗抹到他腰背上。

“嗯——”她的撫揉,教傑森全身僵住。

“怎不說話了?”她需要他的聲音,來安撫自己狂亂的心。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文斯嗎?他……”強抑體下的激動,他嗓音嘎啞。

鬆了口氣,荳可放大膽子,放任雙手不斷將藥膏往他肩膀處抹去。她想儘快完成手中動作。

加快速度,她在目光所及的淡色疹子全抹上藥,就連他修長精壯的雙腿,與高起的臀部,她也盡責的快速抹過。她臉龐泛紅,額際泛有絲絲薄汗。

來自藥膏的冰涼,與她手的溫熱,傑森不知自己是何時鬆懈下心情,專心享受着她雙手的溫柔撫觸。

“好了。”她抽取床頭面紙,擦拭雙手。

“你休息,我出去了。”拿起床頭上的藥瓶,洛荳可想儘速遠離他這熱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房間。失去她溫柔雙手的輕撫,傑森心情顯得有些急躁。

“等一下!”他翻坐起身,伸出手扯住她,眼底有着情慾。

“你——”他的裸身相對,教荳可瞪大眼。她勉強的將視線定在他臉上。

“你不能這樣就拋下我。”低啞的嗓音,有着專制與霸道。

不能?瞪大雙眼,洛荳可緊盯他的眼看,卻又不自覺的將視線飄向他胯間。

要命!看過的A片也沒它這麼誇張。才穩下被嚇到的情緒,荳可不禁嘀咕在心裏。

荳可怪異表情,教傑森高揚眉梢。因為他看出她並不是害怕,但也不是喜歡,倒像是不滿。

不滿?頓時,傑森擰緊了眉。

“你有意見?”

“意見?我哪敢。”被看穿心底想法,荳可尷尬笑道。

“沒有嗎?”傑森動手將她扯進懷裏,唇噙邪意。

“我……”避開他怪異的眼神,荳可急得想逃出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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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冰大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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