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郭晶瑩的顫抖在令她悸動的熟悉感覺中漸漸得到了撫慰，像是可以完全信任這個男人似的，郭晶瑩逐漸放棄了掙扎，兩隻手也圈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拉向自己。
她整個人像踩在雲霧中一樣輕飄飄的，感覺有些不真實。原來接吻的感覺會一次比一次好，甚至在不知不覺中喜歡上這種“運動”，感受心跳激蕩，腦子空空一片，呼吸急促，沉浸在一片醉死人的幸福感中。
黃子傑全心品嘗着記憶中甜美的香唇，感受到懷中人兒的身體由僵硬變得柔軟，內心深處被喜悅感沖刷着。原來她並不排斥他的吻，甚至還和他一樣沉醉其中，這又代表着怎樣的含意？
待兩人從雲端深處緩緩落下，彼此的氣息強烈地吹拂着對方，一種若有似無的情感飄蕩在兩人之間，將兩人推向了更為混亂的狀態。
“跟我回去”他看着她那雙明亮的眼睛。
“我不回去。”郭晶瑩推開他，搖頭回答。
“你說什麼？”
黃子傑剛解凍的臉又重新結了一層霜，眼睛半眯着，像是一個狩獵者正虎視耽耽地盯着自己的獵物。
“我認為根本沒有必要回漢默爾家和你繼續演戲，那不過是自欺欺人。”她無奈地笑了，他們都把漢默爾想像誰得太簡單了。
“有沒有必要我很清楚。總之你要乖乖和我回去，並且保證不會有下一次，我就不再追究。”這是他第二次對她做出讓步了。
“我不想回去。”她覺得很累，面對一個男人甜蜜的情話，事實卻只是在演戲，一切都是虛假的欺騙，那種煎熬讓她的心一大比一天沉悶。
“我不允許你如此任性！”黃子傑的耐性終於被她的固執磨光了，抓起她的手就往停車場方向走去。
“放開我！”郭晶瑩用盡全力甩開了他的鉗制，“如果我不是心甘情願跟你回去，事情會比現在更糟！”
“你真的確定要激怒我嗎？”他已經受夠了這個女人的牛脾氣，而他自己恰恰也是同樣的性子，結果當然就可想而知了。
“你又預備用馬駿偉來威脅我嗎？”她失望地看着他，“如果是的話，我會很難過，可我相信駿偉會明白的。”
“你明天中午一定會心甘情願再來這家餐廳找我，我保證！”
黃子傑放開了她，他的驕傲不允許自己當眾與一個女孩繼續糾纏下去，他要讓她屈服，最重要的是他要讓這個女人明白一件事：任何人都不能違背他的話。
看着黃子傑轉身離去的背影，她覺得全身都虛脫了，沒想到他會這樣輕易地放過自己，只是他臨走前所說的話，還有他眼神中的堅定又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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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精靈，你快醒醒！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訴你！”
“走開！你這個該死的撒旦！”
郭晶瑩揮舞着手，試圖要將那個噪音消滅掉。昨晚拜那個可惡的男人所賜，直到凌晨兩點才睡着，誰知他竟然陰魂不散地又跟進了夢中，郭晶瑩正夢見他死命拽着她去一間大屋子。
“精靈，精靈。”那個人還是執着地搖晃着她的肩膀。
“誰？”
郭晶瑩終於從夢中驚醒，睜開雙眼，眼前哪有那個討厭鬼，只有好友雪莉。
“精靈，你怎麼了？你剛才罵誰是撒旦？”雪莉好奇地問。
“沒什麼，是昨晚看的那部電視劇，我把自己當成裏面的人物了。”郭晶瑩心虛地撒了個謊，“雪莉，你想說什麼？”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雪莉眉飛色舞地咧嘴笑了，“我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薪水足夠卡爾去更好的學校學習，另外還可以讓我們找一間更大的房子。你知道的，我們現在住的房子實在太小，就連洗手間也得和別人共用，很不方便。現在這一切都解決了。”
“真的？雪莉，真是太好了！”郭晶瑩興奮之餘，睡意全消，“快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今天一大早我就接到了一個電話，對方自稱是‘雷伽爾’百貨商場人事部的負責人。”
“‘雷伽爾’百貨商場？”那不是漢默爾的商店嗎？郭晶瑩隱隱感到有些不對勁了。
“是的，就是‘雷伽爾’，那個人叫我把簡歷和工作情況寫出來交給她。我當然是馬上寫好，親自到‘雷伽爾’交給她。你猜她看了以後怎麼說？”
“怎麼說？”郭晶瑩看到她一副興奮不已的表情，答案自然已經很明顯了，只是她現在的心思都放在研究這件事背後的玄機上。
“她說我明天就可以去上班，還可以干我的老本行——推銷。你說這多棒啊。”雪莉激動地一把抱住了魂不守舍的郭晶瑩，“我真是太高興了，忍不住跑來告訴你。”
“你不覺得這件事有點……突然嗎？你看，你並沒有去‘雷伽爾’百貨商場找過工作，他們為什麼會這麼突然地找到你？”郭晶瑩暗示道，事實上問題的答案她已經猜出了八九分。
“或許是有人欣賞我的工作能力，轉而向‘雷伽爾’推薦了我。管他呢，反正以後還得看我的表現，是誰推薦的都無所謂，我一定不會讓那個人失望就對了。”雪莉自信十足的樣子令郭晶瑩再也無法說出讓她泄氣的話，不過這件事她一定要弄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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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情看起來不錯。”馬駿偉看着坐在對面的黃子傑，自從兩人因為郭晶瑩的事產生分歧后，他還是第一次主動請自己來餐廳吃飯。“你看出來了？”黃子傑看看手錶，心裏盤算着還有多久就會見到那頭怒氣沖沖的母豹子。
“廢話，我的眼睛又沒有問題，怎麼會看不出來？”馬駿偉笑罵道，“究竟有什麼好事，說出來聽聽。”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黃子傑淺嘗了一口咖啡，臉上始終帶着自信的微笑。
“幹嗎搞得這麼神秘？連好朋友都不肯透露！”馬駿偉對黃子傑的這種做法嗤之以鼻，還待再開口追何，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介入了他們的對話中。
“雪莉的事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晶瑩？”
不是聽說她已經成功脫離“虎口”，重獲自由了嗎？怎麼現在竟然會主動出現？
黃子傑的嘴角微微上翹，事情果然如他所料的那樣發展了。
“我問你，雪莉去‘雷伽爾’工作的事究竟是不是你的陰謀？”郭晶瑩的胸腔里滿是憤怒的火焰，如果證實她的猜測沒錯，那這個男人就不只是可惡，還要加上‘卑鄙無恥”四個字了。
“是的。”黃子傑居然大方地承認了。
“你這個該死的混蛋！”郭晶瑩一把抓住黃子傑的領帶，“你給我起來！為什麼要這麼做，耍人很好玩是不是？你知不知道雪莉一直很努力地工作，夢想着有一天能給兒子過上體面的生活，你這麼做，對她的打擊會有多大，你想過沒有？難道你有權有勢就可以隨便擺佈別人的生活嗎？”
她從不曾如此激動，可是想到好友的夢想和黃子傑的卑劣，她的心就像被一團烈焰燒烤着。
“我只是給了她一個機會，至於能不能把握就全看你的決定了。”
他是猜對了郭晶瑩的反應，但她會如此激動倒是大大出乎他的預料，即使在她自己面臨困境時都不曾這樣憤怒，現在為了朋友卻敢當面質問他。黃子傑的心湖再一次被這個與眾不同的女孩攪動了。
“你想要挾我？”郭晶瑩哼道，“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怎麼？難道你想看到自己的好朋友因為你的意氣用事而失去一個實現理想的機會？”黃子傑抓住了她的要害，“當然，人都是自私的，即使你這樣做了，別人也不能責怪你什麼。不過眼睜睜地看着到手的鴨子飛了，那種滋味可不好受。”
雖然黃子傑嘴上說得很輕鬆，但馬駿偉還是感覺到了他輕微的緊張。這個現象很不尋常喲，它傳遞着一種信息。馬駿偉不露痕迹地笑笑，雖然好友的做法令人不敢苟同，不過用意卻很值得揣摩。出於朋友一場的考慮，他決定助子傑一臂之力，幫他達成心愿，順便讓自己看看子傑淪陷愛情之中的模樣。
“晶瑩，可以和你單獨談一談嗎？”馬駿偉起身走到郭晶瑩身邊，對黃子傑微皺的眉頭故意視而不見。
郭晶瑩看了他一眼，點點頭，跟着馬駿偉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
“晶瑩，你打算怎麼做？”馬駿偉感覺到身後那雙犀利的眼睛一直盯着他，不打算再浪費時間，搞不好會被好友誤會。
“我也不知道。”郭晶瑩對馬駿偉沒有隱瞞，她現在的心緒凌亂不堪，整個人陷入了一片愁雲慘霧中，“總之遇到那個混蛋就別想過平靜日子！”
“想聽聽我的建議嗎？”馬駿偉對她的這種煩惱深有感受。
郭晶瑩點點頭，眼中滿是信任，令馬駿偉不禁有些汗顏。
“我覺得還是暫時不與他正面衝突比較好。再說你的朋友也很希望得到這份工作不是嗎？在巴黎想找一份好工作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機會一旦錯過就很可能是一輩子的事。”他說的固然是實情，不過出發點卻不怎麼磊落。
郭晶瑩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就知道這一點才會如此為難嘛。唉，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好選擇了，為了雪莉這些日子對她的照顧，為了雪莉長久以來的心愿，也為了給卡爾創造一個好點的生活環境，自己受點委屈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有些事情還是得當面說清楚。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說著，郭晶瑩逕自走向黃子傑。
“我可以答應和你回漢默爾家，不過我也有條件。”
“說來聽聽。”黃子傑慢條斯理地啜飲一口咖啡，對她所提的要求很感興趣。
“第一，私底下彼此互不干涉，事情一結束就分道揚鑣，再無瓜葛。第二，以後你不得再用雪莉來強迫我做違背意願的事。”郭晶瑩自認所提要求合情合理，對方應該不會有所刁難。
果然，黃子傑都一一爽快地答應了。
“我同意你的要求。現在讓司機陪你回去收拾東西，然後來這兒會合。”黃子傑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果然有總經理的風範，只可惜處理事情的方式讓郭晶瑩很不舒服。
待郭晶瑩離去以後，黃子傑盯着坐回面前的馬駿偉，“看來你們的關係很好，幾句話就可以影響她的決定。”
“這算不算一種妒嫉？”馬駿偉含笑道，“其實不管我對晶瑩的決定會不會有影響，只要是對你有利的不就OK了？最重要的是我們彼此之間只是單純的友誼，我已經有了意中人。”
黃子傑沒有開口，臉上的神情少了幾分不悅，多了幾分輕鬆。
“你這麼急於要她回到身邊，是不是動心了？”馬駿偉好奇地問，“如果是的話，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晶瑩是個不錯的女孩。”
黃子傑淡然一笑，“如果你答應不會第二次做叛徒，我就告訴你。”
“我發誓！”馬駿偉鄭重地舉起了右手。
“好，我再信你一次。事情是這樣的……”黃子傑將一切娓娓道來。
“原來如此。”馬駿偉邊喝着香醇的咖啡，邊聽着好友的敘述，心中的疑問也有了答案。
“這個該死的女人，在破壞了一切之後拍拍屁股走人！最可惡的是漢默爾那個老頭，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偏偏要我把那個女人給找回來，還要我們結婚！”黃子傑的手在不停地舞動着，神情也極度不爽。
“那你究竟打算怎麼辦？”馬駿偉拚命忍住笑意，原來不只是他一個人看好這對“冤家”，漢默爾也加入到了他的陣營中。這是個很好的消息，以後遇到什麼困難，也會有一個志同道合的人幫忙了。
“當然是接受漢默爾的條件，繼續把戲演下去。”黃子傑泄氣地垂下舞動的手，臉上的憤怒變成了無奈的妥協。面對一個倔強不服輸，又處心積慮和他唱反調的女人，他幾乎被磨光了所有的耐心，對她所付出的關心和呵護竟然還是無法改變那個女人要離開的念頭，這算什麼？她究竟把他置於何地？但儘管如此他的心卻依舊無法完全從她身上收回，既然他們註定還要糾纏下去，就讓時間來幫助解決一切吧。
“你要我做些什麼？”
馬駿偉同情地看着好友，他現在的處境的確不會好受，假如晶瑩知道他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將她留在身邊的真正動機，事情還不知道會如何收場。
“替我暗中看着她，不要給她機會重演逃跑的戲碼。”
“你認為她還會離開你？”馬駿偉追問道，看來郭晶瑩還真給好友吃了苦頭。
“我不喜歡假設，尤其是對女人。”黃子傑放下手裏的咖啡杯，他對那個女人還是不能完全掌控，所以才得做些防備工作，以免再次陷入被動之地。
“好的。”他得為好友第一次會如此重視女人多賣幾分力，等子傑修成正果以後，他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
黃子傑點點頭，雖然這個傢伙有時候會給他找些麻煩，不過在關鍵時刻倒是能積極為朋友奔走，這一點就足以修補自己過去對他所有的不滿，倒是那個倔強的女孩還得讓他頭痛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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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她是答應乖乖和那個霸道又自私，令人恨得牙痒痒的男人回漢默爾家，至於以後他們是不是還會繼續發生衝突可就另當別論了！
郭晶瑩悄悄瞄了一眼身邊笑容優雅的黃子傑，暗自得意地盤算着。不是她故意找麻煩，執意和他硬碰硬，而是她天生一副傲骨，忍受不了別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脅迫，而且對他的反感呈直線飈升，怎麼可能馴服地按照他的意思去做個木偶娃娃？
“讓我來介紹，這位是我的未婚妻郭晶瑩小姐。”一臉笑意的黃子傑沒有看到郭晶瑩眼中閃過的光芒，根本想不到手臂上挽着的女伴將會給他一個怎樣的驚喜，還熱情地將這個假冒的未婚妻介紹給舞會上的熟人。
這個舞會是巴黎商界的周末聚會，既然黃子傑有進軍巴黎的打算，自然要來聯絡一下感情。
“你好，郭小姐。”對方被她的美貌迷住了，玲瓏有致的身段，純美年輕的臉龐，再加上名貴的服飾，將一位耀眼的東方女孩活脫脫呈現在眾人眼前。
“你好。”郭晶瑩對自己所造成的影響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怎樣才能給身旁這個高傲的傢伙一個教訓。
“可以請郭小姐跳支舞嗎？”對方試着發出了邀請，雖然這樣做有些不合時宜，通常第一支舞都會留給自已的舞伴。可是面對如此動人的容顏，誰還能顧及許多呢？
“當然沒有問題，我的‘未婚夫’是一位很大方的紳士。”郭晶瑩輕輕拍了拍黃子傑的手，笑顏嫣然，瑩瑩雙眸緊盯着他，“你說呢？”
“你很了解我。”黃子傑也對她微笑而視，轉頭對前來邀舞的男人道，“請好好照顧‘我的’未婚妻。”
“謝謝。”對方已經聽出了黃子傑話語中所強調的含義，他如此緊張自己美麗的未婚妻，看來一定愛她很深。
“郭小姐不僅漂亮，還有一個深愛着你的未婚夫，真是很幸運。”對方擁着郭晶瑩在舞池翩翩起舞。
郭晶瑩淡然一笑，如果不是被迫演戲，恐怕那個男人對她根本不屑一顧，在他心中，自己不過是個不識好歹、倔強好勝、毫不溫柔的女孩，比起那些言聽計從的美麗尤物，只會黯然失色而已。遇到她，還得勉強扮演一對未婚夫妻，不亞於是老天爺對他的一種“懲罰”。
“你的笑很甜美，感覺很舒服。”對方又開口了。
是嗎？不知道那個傢伙又是怎樣看的？這個念頭忽然湧進她的腦子裏，迅速蔓延，於是她不露痕迹地開始尋找他的身影。
他正站在落地窗前和兩個男人熱烈地談論着什麼，修長挺拔的身形在眾多男賓客中特別引人注目，再加上渾身發出的自信和優雅，成為很多女性青睞的對像。剛才走進來的時候，她就感受到了很多嫉妒的目光，真的很好笑，她們把她看成了幸運的公主，事實上她不過是借來的道具，被操控的木偶，一切的光環只是美麗的假象，等事情一結束，她就會被打成原形。
“郭小姐，郭小姐……”
“哦，對不起，我……有點不舒服。”
她的情緒莫名地低落了，原本溫暖的微笑也迅速消失，倉皇地找了個借口，甚至沒有顧及對方驚詫的眼神，在連聲抱歉中轉身離開了舞池。
今晚的月亮很圓很亮，稀疏的星星也被奪走了光芒，成為名副其實的點綴。晚風將她胸中的沉悶吹散了許多。
郭晶瑩獨坐在陽台拐角處的一張藤椅上，仰頭看着遠處的高空，心中哀嘆連連，煩惱的眉頭始終沒有放鬆過。這些日子以來所發生的種種像幻燈片一樣在她腦海中更換顯現，對黃子傑複雜的感情再度湧上心頭。
不久，她聽到有人也來到了陽台。來人顯然沒有注意到坐在拐角處的她，逕自走到欄杆前，微微俯下身子。
“怎麼一個人呆在這兒？”又有人來了，而且還是她認識的人——馬駿偉。
“裏面的空氣有些糟糕。”之前先到的人回答着。
是黃子傑！
郭晶瑩全身的細胞立刻緊張起來。
“我看不是空氣的原因，而是漢默爾的要求困擾了你吧？”馬駿偉拍拍好友的肩膀，一副深表同情的臉孔。“你打算什麼時候向晶瑩提出結婚？”他可是很期待呢！
“我還在考慮。”黃子傑悶聲道，“那個女人決不會心甘情願地幫我把戲演下去。”他太了解郭晶瑩的脾氣了。
“你不是想告訴我，打算就此放棄吧？”馬駿偉睜大眼睛盯着好友的側臉，他為這次的合作已經投下了巨資，一旦不成功的話，損失將會很慘重。
“你認為我是那種輕言放棄的人嗎？”黃子傑反問道，“我是在想，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最好不要讓那個女人知道內情。”
“可是你總得說出一個讓她能接受的理由才行。”馬駿偉暗暗嘆了口氣，要說服晶瑩的確不是件簡單的事。
“會想到辦法的。”黃子傑轉身背靠着欄杆，“只要在他們結婚周年之前完成就行了。”
“知道我在想什麼？不清楚是漢默爾故意整你，還是你的演技太好，才會引出這個大麻煩。沒想到你的前途竟然掌握在一個女人手裏，最諷刺的是，這個女人對你……”馬駿偉聳聳肩，含蓄地將話咽下了肚子。
“不管怎樣，我一定要拿到合約。”黃子傑自信地宣佈道，挑戰對他而言也是一種樂趣。
郭晶瑩的臉色由白皙變成了青綠，從他們的談話中她已經猜出了所謂的“內情”是什麼。
這隻沙文豬，為了合約竟然異想天開地要讓她嫁給他！當然，一切都是演戲，可那是結婚耶，他以為是過家家那麼隨便嗎？在那個男人眼中，事業的成功遠比傷害別人的感情更重要。
為了達到目的，他可以出賣自己的感情，可那是他個人的事，與別人無關，就是不能把她也拖下水！在她心目中，婚姻是神聖、不可褻瀆的，如果不是兩情相悅，心甘情願地交換彼此今後的人生，無論如何也不能在神父面前許下虛假的諾言。
這個該死的男人真該下十八層地獄，好好反省自己可惡的思想和骯髒的腦袋！
郭晶瑩的手抓緊了藤椅的扶手，胸中的那股怒氣令她差點就想衝到黃子傑面前給他一個耳光，然後拂袖離去，再也不見這個下流的傢伙，以免污染了自己的眼睛。但是她沒有這麼做，只是靜靜地坐在藤椅上，惟有劇烈起伏的胸膛顯露出她滿心的怒火。直到從她的手心傳來一陣刺痛，郭晶瑩才猝然放手低頭看去，鮮紅的血緩緩從手心沁出來，原來是被藤椅的細刺刺傷了！
側耳一聽，陽台上已經沒有了對話聲，兩個男人不知何時已經離去。
郭晶瑩緩緩起身，走到剛才他們站的欄杆前，臉上的表情也在變化着，由埋怨、失望、難過，變成子憤怒，最後竟然露出了笑容！
老天，她的腦子裏面究竟在想些什麼？怎麼看上去有種令人膽戰心驚、毛骨悚然的感覺？不過有一點卻是很清楚的，那就是一場好戲正拉開帷幕，值得人翹首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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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怎麼沒見到你？”黃子傑擁着郭晶瑩在柔和的樂聲中翩然起舞，她身上那件白色禮服的裙擺也優美地飄動着。
“我去吃了點東西。”郭晶瑩垂下眼帘，生怕被他看出什麼端倪。
“你不怎麼喜歡這種場合。”黃子傑看着她黑亮的秀髮，一股淡淡的茉莉花清香飄進他的鼻腔，令他的心神為之一清。
“我本來就不屬於這種地方。”如果不是扮演這個男人的未婚妻，恐怕這輩子都與奢華的舞會絕緣。當然，她並不會把這些看得很重，更不會滿腦子都在編織着灰姑娘的奢望。
黃子傑聽到這話，心忽然一陣收縮，想也沒想就接道：“是這種市儈的地方配不上你的純潔。”
郭晶瑩猛然一抬頭，看着他專註的眼神，心湖被莫名地攪動了。如果不是明白了真相，了解他所作所為的真正目的，自己一定會為這話原諒這個男人之前種種的“惡行”。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充滿了感激，至少這個男人不會像那些庸俗的有錢人，對身邊人的感受毫不關心。
黃子傑還待說什麼，卻輕輕皺着眉頭拉起郭晶瑩的手，上面已經凝固的血痕赫然落入眼眶。
“怎麼回事？”他不顧她的掙扎，緊抓住那隻受傷的手，眼神中流露出罕見的執拗。郭晶瑩明白，他是不會輕易放過這件事的。
“嗯，只是……只是……”她困難地舔了舔舌頭，一時間居然找不出合情合理的解釋來消除他的疑問。
黃子傑看她的眼神忽然間變得深沉了，這個女人竟然對他做出這種誘人的舉動，水嫩的紅唇在她粉紅色的丁香舌尖滋潤下，越發像一顆待人採擷的滴水紅草莓。
該死！他的身體因此緊繃起來，一股灼熱感蔓延他的四肢百骸。
“你怎麼了？”郭晶瑩感到手腕一緊，抬頭一看，他的臉色也跟着變了。只是受了一點小傷，沒有必要用這麼奇怪的表情看她吧？
她小心翼翼地盯着他閃閃發亮的雙眸，疑惑中還有一種少見的關心！自己竟然會對這個傢伙有了一份關心！她今晚究竟是怎麼了？一切都變得詭異而難以理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