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新鮮的海鮮?
朱家瑢坐在遊艇的躺椅上托着下顎看着正悠閑垂釣的沈玥紫,悶悶想道:的確沒有比這種現場釣上來現殺現吃的海鮮更新鮮了!
但是她……
「你有沒有坐船出來海釣過?」沈玥紫突然開口閑聊道。
朱家瑢搖搖頭。「你呢?我看你好像跟遊艇公司很熟,你一來他們就把鑰匙直接交給你。」她反問道。
沈玥紫揚起笑容。「當然!這艘遊艇以前是我的。」
「這……這是你……你的遊艇?」朱家瑢驚訝地舌頭打結。
沈玥紫回頭瞧她一眼。
「現在已經不是了。」他淡笑着。「當年別人都是存錢買車,我則是打工賺錢為了買遊艇。我十八歲那年就實現了夢想!」
十八歲?
「可是,遊艇不是很貴嗎?」
「我十六歲就賺到人生中第一個一百萬,錢滾錢之下,我十八歲時戶頭就已經有八位數了。」他唇角扯起一抹自信的笑。「錢一足夠我就馬上買下這艘遊艇,而且迫不及待跟我姊還有我弟一起揚帆出海。那個夏天一有空我幾乎就會出海,垂釣、游泳、日光浴,那種日子真是棒呆了!」
她至此才開始仔細打量這艘遊艇。深紫色的船身,白色甲板,雖然有些老舊,但看得出全新時應該是一艘漂亮的遊艇。擁有摩托車或擁有一輛車對她的世界來說是一件正常不過的事,但是擁有一艘遊艇?她無法想像!
「後來為什麼要賣掉它呢?」
「因為我創業資金不夠,所以只好賣掉遊艇。」他笑了笑。「三年前我回台灣時才發現遊艇輾轉被賣到台灣來,所以我後來只要回台灣就會抽空租來出海玩玩。」
「沒有想過再買回它嗎?」
「沒必要,它的年齡也到了,不適合像以前那樣可以出海一兩星期,而且我在美國已經有艘新的遊艇。」他神情高興地描述。「那艘遊艇很棒,比這一艘大兩倍以上,他的引擎馬力十分強,在海上像艘飛船一樣跑很快,那種風馳電騁的感覺……」
她靜靜地聆聽着。乘遊艇出海似乎是港劇里才會看到的劇情,她這種平凡的上班族哪有錢有閑享受呢?而她第一次搭遊艇出海竟是在晚上,更可惜,如果是個陽光朗朗的好天氣出海玩,感覺一定更棒吧……
「大部分人出海都喜歡挑有陽光的好日子出遊,碧海晴空一望無涯,沒有看過的人是無法感受這種美景的。」他莞爾一笑。「但偶爾晚上出海,也有另一種寧靜的美感喔,你不妨體驗看看。」
是嗎?一片烏漆抹黑,有何美感可言?朱家瑢不以為然地望望四周。
「你會不會殺魚?」沈玥紫突然問道。
「殺……魚?」她的表情就像是要叫她殺人一般恐懼。
沈玥紫回頭瞧她一眼,不禁大笑出聲。
「你對付四個大男生都不怕了,這種小魚不會對付不了吧?」他揶揄笑道。
「我只是海扁那群男生一頓,可不必殺了他們。」她悻悻然哼道。
「你真不敢殺魚?」他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她死命搖頭。叫她殺這些毫無反抗能力的小魚,她真是一點也下不了手,而且還是活的。
他仰天哀嘆一聲。
「早知道我就找個歐巴桑一起上船幫忙處理。」他說完後彷佛認命了一般放下釣竿。「你過來幫我看着,若有動靜時趕緊叫我,不然慢慢把線拉上來也行。」
「那你呢?」她趕忙問。
「我下去船艙處理這些海鮮哪!」他說得理所當然。
她一聽可着急了。
「留我一個……在這裏?」她邊說邊緊張地環視周圍的闇黑。他們的遊艇此刻不知停在海的哪一角,除了船艙上方的一小盞燈,漆黑的海域像是隨時會跑出可怕怪物的神秘三角洲,也像是會將他們吸進去的黑色巨大豬籠草,可怕的情景不斷自她腦海中湧現……
他怪異地望着她。「你不會告訴我你怕黑吧?」
「陸上的黑不怕,怕海上的黑!」她老實承認。
他停頓好幾秒,才聽懂她的意思。
「剛才你上船前怎麼不說?」他拍了一記額頭叫道。
「我以為是坐在船艙裏面,那我可以把注意力放在食物上面,我怎知是出來海釣,還要瞪着可怕的海面……」她委屈地說。
可怕的海面?他又好氣又好笑,最後嘆了口氣,誰叫他自找麻煩要提議來海釣呢。
「那你可以等我一分鐘,讓我下去船艙拿水及刀子上來嗎?」事到如今,只好想方法解決了。
她望望四周勉為其難地點點頭。「你快點上來喔!」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要走下船艙前,他像是想到什麼又突然回過身來。
「你吃沙西米吧?」他打算要在船上生食這些美味的海鮮,她可不要又來殺風景說不敢吃吧?
「當然敢吃啊!」她立刻點頭回答。「可是!」
他還沒聽到她下一句話,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跑下船艙。
朱家瑢皺皺眉頭,算了!反正她也不太餓,就當捨命陪君子吧。
當她視線轉回闇黑的海域時,她盡量努力讓自己只專註看着那根長長的釣竿;沒什麼好怕的!這遊艇又大又穩,絕不會翻船的!何況今晚明月繁星閃耀在夜空,風平浪也靜,絕不會沉船的!
就在她出神之際,約竿突然動了。
「啊——」
她的尖聲驚叫嚇得沈玥紫把手上的水桶往地板一放,幾乎是以跑百米的快速沖向朱家瑢。
「發生什麼事?」他先看向朱家瑢,確定不是她出事之後,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隨即問道。
「約竿在動……」她一瞼的興奮,渾然沒發現沈玥紫一臉慘白。
「釣竿?」他難以看信地瞪着她,這也值得她叫得凄慘無比?他沒好氣地一邊幫忙開始拉線,一邊念道:「把線拉上來就好啦,你剛才那種慘叫聲實在很嚇人!」
「真的嗎?」朱家瑢心不在焉地應着,此刻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釣竿上,猜想不知道是怎樣的魚類上鉤,她興奮地叫道:「好重耶!說不定是一條大魚喔!」
沈玥紫也被她興奮的情緒感染,他放手讓她獨自收線享受釣起魚時那一剎那的快感,而自己則拿起手電筒照向海面。
一使勁,她把釣竿用力拉起,釣上來的「大魚」立刻出現在闇黑的海面上,在強光照射下,可以清楚看見好大一條白色圓圓的……章魚!
天哪!是條八爪章魚!朱家瑢嚇得把釣竿一甩,釣線呈拋物曲線直直向甲板上飛,卻好死不死、不偏不倚飛向沈玥紫的俊臉上!
沈玥紫一下子反應不及,雖然眼明手快地想伸手護住自己的俊臉,卻仍是讓超大型章魚八爪上的強力吸盤牢牢地盤住他的頭臉。
朱家瑢驚楞住好幾秒看着眼前戲劇般的變化,闐靜的海上只聽見海浪拍打船身的節奏聲,突然,一陣猛烈的爆笑聲響徹幽靜的夜空。
「哈哈哈哈——」她笑得彎下腰去,最後乾脆捧腹坐在甲板上笑個夠!這一副情景實在是——太爆笑了!哈哈哈哈!
真是夠了!沈玥紫決定自力救濟!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讓該死的章魚離開他的頭臉。
「你實在很沒道義,竟然見死不救!還敢笑得這麼開心!」他着惱地瞪着那仍笑得一臉如花的朱家瑢。
她燦笑自然的模樣驀然間牽動了他心底一絲異樣的情緒。
朱家瑢唇邊仍是止不住的咯咯笑聲,眼底還閃動着笑得太激動而溢出的淚花。
「一隻章魚而已,又死不了……」當她抬起頭看向他,想盡點道義安慰他時,一瞧見他的瞼,好不容易勉強止住的笑又立刻潰堤,她拚命指着他的臉笑得不可自抑。
「又怎麼了?」從沒有女人會在他面前笑得這樣誇張,這樣……可惡的!他實在很想把她抓過來叫她閉上嘴!但他臉上傳來微微的刺痛感讓他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剛才拔章魚的吸盤時弄傷了臉。
當她終於良心發現自己似乎笑得太誇張,不能只一人獨樂樂時,她從背包里摸出一面小鏡子遞給沈玥紫。
「又幹嘛了?」他沒好氣地看她,不想接手。
「快看一看嘛!」她「好心」地把鏡面轉向他。
這一看……
「啊」一聲驚叫從甲板上傳來。這次是男人的聲音。
後面當然跟着一連串與剛才一模一樣的爆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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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富基魚港熱鬧滾滾,此刻正值晚餐時間,一間連着一間的海鮮店滿是絡繹不絕的食客,幾乎間間客滿,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但是其中一家海鮮店特別奇怪,店外面空地上的座位坐滿了客人,店內五六張大桌子卻只坐着兩位客人。
有幾位客人眼看外面沒位子,就朝店內走進去,正待在空桌上坐下來時,不經意瞄到隔壁桌一對男女,在看到男人臉上好幾個紅色如銅板大的斑點時,嚇得跌倒在地,一回過神後趕緊吆喝友人換桌,幾個人一臉驚懼地匆匆離開,不敢多停留一秒,深怕被染上什麼世紀絕症!
店家老闆娘站在櫃抬里瞧着,她也不敢上前請他們離開,因為一靠近他們就感覺得出那男人有股凶煞之氣,而且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麼怪病,竟長出這麼大的紅斑點。真是可惜了,不然那男人長得挺俊的呢!出來做生意也是混口飯吃罷了,只要他們吃飽給錢別砸了店,她就阿彌陀佛,今晚少做幾攤生意也就算了。
「喂!你看你把別人都嚇跑了!」朱家瑢不怕死地悶笑道。
沈玥紫仍臭着一張瞼。
「還不都是你的傑作!」他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若不是她將章魚甩在他臉上,那些章魚的吸盤會在他臉上造成這種可怕的紅斑嗎?竟然還有膽子在他面前笑!可惡!
「別生氣嘛!仇都報過了,應該高興一點吧?來!快吃了它!」她指着此刻已躺在盤中,被切成白色薄片的章魚沙西米討好般笑道。
「不要啦!」他悶悶地吃着清蒸鯛魚不爽道。想到他原本可以吃到新鮮美味的鯛魚沙西米啊!唉!他忍不住嘆一口氣!「我們原本可以就地在遊艇上吃到最新鮮的海產!是誰有怪毛病,說什麼『只要親眼見過它原本活跳跳的模樣,就不敢生吃也不敢熟食』?結果我們只好把那些正鮮的魚類丟回海里,跑來吃這些不怎麼新鮮的海鮮!」而他那張「受創」的臉,當然不得已只好曝光在這種場合!
「噓!」她趕忙揮手要他小聲點。「別被老闆娘聽到,否則我們讓她減少客人,她已經夠不爽了,你又嫌她海鮮不夠鮮,她說不定等會兒拿把刀來叫你滾蛋!」
他抬起頭懶懶地睨了老闆娘一眼。
「你放心!現在經濟不景氣,她會努力撐着收到錢。」他望望沙西米後撇撇唇說道。「而且這海鮮的確不夠新鮮!」
「這當然比不上你現場釣的新鮮啊!你就把標準降低一下咩!」她接受到他「你就是罪魁禍首」的不爽眼光後,可憐兮兮:「好嘛!我承認啊!這是我的怪毛病,我從小就不敢吃——前一刻還是活的,下一秒就死在我眼前的『食物』,但我又沒說你不準吃!你剛才就繼續處理完海鮮,然後自己吃不就好了嘛……」
「叫我一個人大快朵頤,你坐在那兒餓肚子?我是個紳土,這種事我可做不出來!」他沒問清楚就帶她去海釣,他也有錯,所以活該他必須坐在這裏受罪。
但令他疑惑的是——他竟然完全看不透她的心思,這是以前不曾發生過的事,這中間是不是哪裏出錯?
「既來之則安之,那就開開心心吃飯嘛!」她討好似的夾了一塊章魚沙西米放進他碗裏。「起碼這個章魚是你親手釣到的海鮮呀!報了『紅斑之仇』又吃到鮮味,一舉兩得耶!」
他雖然一臉的不爽,但仍是夾起章魚殺西米浸在哇沙米里,在塞進口裏前他又再次問道:「你真的不敢吃……又嫩又脆又滑……」
朱家瑢馬上緊搗住唇。「真的不吃!」
「吃了會怎樣嗎?」他好奇問。
「會吐出來!」她立刻說道。又馬上補充一句:「履試不爽!」
「你可能上輩子是菩薩轉世!」他搖搖頭把白色薄片轉進自己口裏,口裏還發出一串讚歎聲:「真是人間美味!」
「這也一樣好吃!」朱家瑢不以為意地夾起沈玥紫另外幫她點的蒜瑢九孔放進口中。
沈玥紫凝神瞧着她好一會兒,眼前仍是一片蒙蒙的霧氣,他仍是看不見她的光影。
「你是不是小時候發生過什麼事,所以才讓你有這種怪癥狀?」他放下筷子問道。
她沉默了好幾秒。
「你說對了,其實我在幼稚園以前是什麼都吃的。」她一邊低頭玩筷子,一邊低聲敘述着。「記得那年我六歲,有一天在我們家附近玩耍,突然聽見很凄厲的狗叫聲,當時我專心在玩,根本沒有理會那聲音,直到巷子口傳出很香的味道,是王伯伯家在煮肉湯,他還吆喝着小朋友去吃,我跟着同伴也一起過去,每人分了一碗湯,正吃到一半的時候,有小朋友問這是什麼肉,王伯伯說這是狗肉,我一聽就嚇到了,連忙問這是什麼狗,他說是在我們家附近的那一隻黑色土狗,他還沒說完,我就跑去廁所把所有剛吃進去的東西全吐個精光,而且邊吐邊哭,因為我們家不準養狗,所以我一直偷偷拿食物喂那隻黑色土狗,沒想到卻被王伯伯給宰殺來冬令進補。
「那次過後沒多久,有一次我爸買了一隻活土雞回來準備做『皇帝湯』給我們補身子,結果晚餐一上桌,我覺得好香就偷吃一塊雞肉,沒想到卻吐得亂七八糟,嚇得我爸以為我得了腸胃炎,趕緊送醫,醫生卻說我好好的,什麼毛病也沒有。從此以後我就發現,只要我見過這生物活跳跳的模樣,我怎樣也沒辦法吃它變成食物的樣子,不管有多美味可口!」她聳了聳肩吐了一口長氣。「也許是那隻黑狗讓我印象太深,使得當時的感覺一直延伸成為今天的一種怪癥狀吧。」
「也不是太怪啦,只要以後想吃生鮮海產時先把你眼睛蒙住便是!」他打趣道,剛才的嚴肅氣氛頓時消弭於無形。
「或許這也是個不錯的方法喔!」她立刻附議地猛點頭。
「而且這樣一來你也不會一看到章魚就嚇得往我臉上甩!」他接下去補充說道。
朱家瑢一聽頓時既愧疚又想狂笑。
「你臉上還疼不疼啊?」她忍着笑意問道。
「你臉上的笑容讓人很難相信你的誠意!」他唇邊揚起不悅。
她馬上舉起三指向天。
「保證誠心誠意!你就當我臉變形扭曲,別看就好啦……」話還沒說完,她又忍不住哈哈大笑,還誇張得趴在桌上,肩膀抽動個不停。
沈玥紫瞧着她肆無忌憚的張狂笑聲,實在很想把她拉過來揍她一頓屁股,看她還敢不敢這樣大笑!
從小到大,女人見到他,哪一個不是小心翼翼把他捧在手掌心裏供奉着,巴不得能贏得他一絲絲的注意,誰會像這個女人這般大膽,敢這樣毫無顧忌地取笑他?
不過他也不曾如此狼狽過哪!他這張讓多少女人痴迷的俊臉,此刻恐怕已嚇得人人唯恐走避不及吧!這倒是他另一個獨特的經驗,原來備受矚目也可以讓人群遠離。
和她在一起,他有了很多第一次的感覺。包括她是他第一個感受不到光影也無法運用透視力的人。
是他感應力變差還是她的問題?他決定觀察一陣子看看。
但他的時間並不多,他得想個好方法才是。
「你如果笑完了,我有事要請你幫忙。」他正色說。
他突然的嚴肅態度,讓她不好意思地趕緊擦掉眼角的淚花。
「呃,」她清了清喉嚨問:「要幫什麼忙……」
「我這次停留在台灣一個月,除了私事之外,原本是要與幾家台灣公司談投資的事,現在我的臉受傷,不好見人,所以要拜託你代表我與他們接洽。」他替自已臨時想到的好方法暗地拍手叫絕!
朱家瑢這一聽馬上面有難色。
「這……不好吧!我對商業方面十竅只通九竅,也就是一竅不通!恐怕不但幫不上你的忙,還會搞砸了呢!」她有多少實力自己可清楚得很。
「你放心,你只要負責露面聽取他們的報告,其它事還是由我決定,你不必負任何的責任。」他語態輕鬆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幫你聽報告,然後再把資料拿回來給你就好了嗎?」朱家瑢重新解讀他的意思後問道。
「應該要這麼說,你代表我出席,而我則扮成你的隨從與你一起前往。如此一來,我可以一邊聽取報告,一邊直接判斷這項投資是否可行。」
「需要這麼麻煩嗎!」她再瞧瞧他臉上的紅斑後試圖說服他:「合作生意看的是能力,應該不會介意你臉上多了什麼束西吧?」
「可是我介意!」他馬上想了一個好理由。「要是他們誤以為我得到什麼世紀絕症,這謠言如果一散播出去,對我會造成不小的負面影響,到時候可能還要出面說明,我不想替自己製造這種麻煩。」
「要幫你多久?」
「三個星期。之後我就回美國。」
朱家瑢考慮了幾秒,她一向不是優柔寡斷的人,所以立刻阿莎力地點頭。
「好吧!你再通知我時間、地點,及要注意的事情,我全力配合你嘍!」她能夠將心比心領會他的心情,換作是她自己臉上多了一堆可怕的紅斑,她可能死都不敢出門,哪還會像他現在這樣勇敢鎮定地待在海鮮店裏,接受人來人往的怪異眼光!
「全力配合嗎?」他眼中閃着興奮再次問道。
「當然嘍!」她隨口回道。既然答應了當然就要全力以赴嘍,這是她做人處事的原則。
「OK!」他拿出記事本翻到空白頁放在她面前。「你家的電話、地址以及手機都抄下來給我。」
「這要做什麼?」她訝異地問。
「明早我才知道去哪兒接你啊!」他說得理所當然。
「這麼快?」嘴巴雖然這麼問,她卻乖乖地把地址、電話一一寫上。
「我喜歡事情速戰速決。」他看着她寫下的地址不禁驚訝道:「你竟然離我住的地方只有一街之隔!」
「真的?你住哪兒呢?」她驚喜地抬起頭看他。
他直接說出巷弄號碼。
她聞言吹了聲口哨。
「哇!雖然只有一街之隔,房價可是天地之差呢!」他所說的地址是一楝名家建築的花園華廈,據說裏面的進出管制全要電腦刷卡呢!這可不是她那種四層樓的破舊公寓所比得上的。
「是嗎?」這方面他就不清楚了,反正房子不是他的,只是暫時借住罷了。
「抄好了。」她把筆記本遞還給他。「明天幾點呢?還有要花多久時間?我要先去公司打卡一下再溜出來,不然我主管會知道我跑去摸魚!我們公司最近可能會裁員,所以我還是小心一點好。」
「你幾點要去打卡?我載你去公司,反正我離你家這麼近。」這樣一來他也知道了她的公司在哪兒。
「這樣也好!」她一想到明天不用擠公車就立刻高興地答應。她沉吟了一會兒:「八點半吧!會不會太早?」
「不會!就這樣決定。」一定案後,他也寬了心,為了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心情突然大好起來。
海鮮炒麵、龍蝦沙拉及味增湯此時也一起送上來。
兩人一同開心地埋頭大啖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