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什麼叫“度日如年”?

問季惜楓最清楚。

她甚至有一度以為是家裏的鐘錶壞了,不然時間為何過得那麼慢,每次她抬頭去看,分針還爬不到一格。

“我當初應該問清楚的,他說的‘早點回來’到底是多早。”她懊惱地在院裏踱着方步。

“汪。”無聊的布雷克則一直好奇地在她腳邊打轉。

此時就算餘震再來,她只怕也無心去理會。

“唉一一一”腳好酸喔。

季惜楓隨地往門檻前一坐,兩手再往臉頰上一撐,嘴裏頻頻哀聲嘆氣:“我怎會那麼苦命,這三角習題已經夠令人頭痛了,現在平白又多了一角,到了明天,會不會又蹦出了五角,六角,或七角呢?”

喔,老天,她光是用膝蓋想,就已經抓狂了。

“早知道我拚死也該跟去的。”她真恨那時她為何只會發獃。

“汪。”布雷克不懂女主人在做什麼,怎麼一會兒斂眉,一會兒大叫,一會兒又像它便秘時的神色。

“對啦,老四是戀愛高手,這種問題我找她幫忙解決准錯不了。”季惜楓興奮地跳起來,並獎勵地拍拍狗兒的小黑頭。“布雷克,謝謝你提醒我。”

“汪汪。”雖然它其實什麼都沒做,布雷克仍興奮地跳起來。

季惜楓乒乒乓乓地跑進屋,抓起電話,迅速地撥着熟悉的十位數,全然忘了前些日子她才把人家視為情敵。

大哥大響不到二聲就被接起一一一

“襄雪……”她開場白都沒來得及說,就遭那端刻意壓低的聲音打斷。

“要死啦你,我正在上課,有事等下再說。”季襄雪劈頭就罵。

"襄雪等等!”季惜楓豈能讓她掛電話,襄雪可是她唯一的希望呀!

“是我啦。”

“我也知道是你,因為我認識的人沒有一個像你這麼白痴,打電話也不看時間。”音量壓低歸壓低,季襄雪對待手足的刻薄卻是一點也沒少。

“……噢。”季惜楓求救失敗,登時黯然無力。

季襄雪原想不睬的,然而聽老三的語氣似乎不對,她只好嘆息抱怨:“真受不了你,你等一下啦。”

透過話筒,季惜楓聽到她向教授請了幾分鐘的假,接着是陣腳步聲,她再開口時已恢復了正常音量。

“好啦,我現在人在教室外面了,你有屁快放吧。”她大刺刺地警告。“不過你可別只是為了要告訴我,家裏浴室的燈泡壞了喔。”

越是旁惶無助待,越顯得親情的可貴,季惜楓從來沒料到自己會那麼想念老四的惡劣言詞,本來就脆弱的心靈,不禁颳起白浪滔滔。

“襄……雪……”她哽咽。

“幹麼呀你,又不是在唱歌仔戲。”抖掉一身的雞皮疙瘩,季襄雪揶瑜:“怎麼?不會是冷大哥了吧?”…:)一:、:

“哇----”一語讓人戳到傷痛處,季惜楓忍不住嗚咽哭出

他現在被二個厲害的角色纏住,她說什麼也不是敵手,因此對她而言,他跟死去就快沒兩樣。

“不會吧?”季襄雪對自家人講話是向來不留口德。“於你老實說,他是不是被你煩死的?”

連老四都這麼說她,可見冷滸對她的看法大概也好不到哪去。

“哇哇!”季惜楓傷心欲絕。

“你別光是哭嘛。”季襄雪猛翻白眼。

“嗚……”回應她的還是哭聲。

季襄雪的耐心已被磨光。“我限你三秒鐘之內把話講清楚,不然可別怪我要掛電話了。”

“有個叫瑪麗亞的金髮美女找上門,聽說是冷滸以前的鄰居,也曾是他的女朋友,而她的身上還有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刺青,現在美女的母親又來插一腳,這三人的關係看起來似乎並不單純,”季惜楓以最敏捷的速度講完故事的重點大綱。

所以說,人的無窮潛力是可以被激發的。

“唷——”季襄雪精神隨之抖擻,興緻勃勃,一掃起初的不耐和懶散,“這倒有趣,快把全部的細節說來聽聽,至於你何時去上廁所,吃了幾碗飯的偉大功績,就請省略不必提啦。”

“喔。”老四果然對她瞭若指掌,人家她正要說她自從地震后,就不太敢自己一個人去廁所咧。

兩手抹乾眼淚,季惜楓於是把事情發生的經過,大略地講了一遍。

“嘿——這母女倆真是太可惡了!”季襄雪忿忿然地挑高眉。

“是嘛,是嘛。”季惜楓好高興還有人替她打抱不平。

“照說欺負你可是本人我的專利那。”季襄雪接得天經地義。

“季襄雪!”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不過你還真不是蓋的那,居然能把它講得那麼精彩,我想你不妨考慮去當說書的。”季襄雪稱許。

“真的嗎?”虛榮心一下子就漲滿了起來,季惜楓破涕為笑。“這一定是我長期收看連續劇,所培養出來的功力成果,我還想把這個長才發揮到寫劇本,你覺得如何?”

“喂,我只是隨便誇誇的,你就隨便聽聽好不好?”季襄雪白眼打斷她自鳴得意的老毛病,風涼地做出總結。“所以他們現在還沒玩回來?”

“不……對。”季惜楓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開始泛濫成災。

“你呀,真是蠢得教人羨慕。”季襄雪想也知道,否則老三就不會打電話來求救啦。

“這……是讚美嗎?”季惜楓問的戰戰兢兢。因為很少有人會將“蠢”和“羨慕”這二個迥然不同的詞彙放在一起。

“沒錯。”分明是自己找罵嘛。“我在讚美你蠢,讚美你笨,讚美你做事不用大腦,人家擺明了要吃你,你居然還奉上調味料。”

她該抽一天帶老三去驗DNA,看看她倆是不是同個父母生的。

“那、那、那我該怎麼辦?”季惜楓這下懂了,也更急了。

“坦白跟冷滸說呀。”她相信自己的眼光,冷滸絕不會是那種花心大少,所以事出必有因。

“說?說什麼?”

“拜託你偶爾也用用大腦好嗎?”季襄雪真想摔電話,可是想想不划算,現在的大哥大都不耐摔,摔壞了她還得再買一個。“啊,教授在叫了,我不同你講了。”

“嗄……等等……喂……喂?”

急遠的嘟嘟聲告訴她對方已經切線,她只好埋怨地放下手裏的電話。

這該用用大腦的應是老四才對,因為她若是知道要說什麼,又何必在這兒於着急嘛。

“討厭,好人也不做到底!”她不禁仰天長嘯。

“真是好玩呀。”珍妮一進門就開始炫耀。

“就是嘛,好好玩,好好玩喔。”瑪麗亞故意衝著滿臉羨慕、蹲在家裏枯等的季惜楓。

“喂!”冷滸出言提醒她倆不可有挑釁的動作。

“知道啦,季小姐是你的新歡,我們兩個舊愛已被三振出局嘍。”珍妮酸葡萄地眨眨眼。

“惜楓不是……”冷激不喜歡她倆用的那二個詞,他以往不曾對女人動心過,既然沒有“舊愛”.哪來的“新歡”呢?

“別那麼緊張,我媽咪是在跟你開玩笑的啦。”瑪麗亞嬌滴滴地拍拍他。

“就是嘛,開開小玩笑都不行啊?難不成咱們會吃了你的‘最愛’嗎?”珍妮笑不露齒地轉向季惜楓。“季小姐呀,今早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是呀,希望你別在意。”瑪麗亞也說。

“哪……里。”季惜楓從頭到尾只聽得霧傻傻,對她倆突如其來的友善更是莫名其妙。

“對啦,我可以直呼你惜楓嗎?”珍妮當她是親生女兒似地挽着。

她早上不還只是個隱形人嗎,怎的這會幾倒成了眾星拱的那個“月”了?

“當、當然。”季惜楓納悶地頷首,不解事情何以轉變得這麼多。

“我累死了,咱們快進屋休息吧。”瑪麗亞撥着大卷的長金髮。

“我也是。”珍妮也端着如出一轍的媚姿。

二女隨即一前一後地登堂人室,大方得彷彿這兒是她們的家。

“請……請。”季惜楓此時也僅能馬後炮地擺出女主人的笑靨,然後暗暗慚愧自己的招待不周。

待兩道散着嗆鼻香水的艷影完全掩人屋中,她便迫不及待地反身奔人他巍峨的懷抱。

“冷滸!”她總算盼到他回來了。

“冷滸,冷滸……”季惜楓對他的椰榆充耳不聞,依舊撤嬌地摟着他。

原來小別勝新婚就是這種酸甜相混的滋味呀!

“怎麼啦?”冷滸摸摸她如花的小臉,又輕輕揉着她的腦袋瓜子。“瞧你,身體這麼冰,你不會是一直坐在門口等我吧?”

嗯,沒錯,仍是她熟悉的方式,熟悉的大掌和溫柔,以及她熟悉的溫暖,所以他還是她原來認識的那個冷澈,這些熟悉的感覺使得她對接着要問的問題反而沉吟不決。

“你……你們……”她其實好想知道他們今大去了哪裏,他和金髮母女倆有沒有……

腦海里瞬間出現了許多限制級的畫面。

“嘎……不行,不行!”她說了要相信他的,怎的又開始胡恩亂想咧?

季惜楓舉手七揮八舞,想把那些叫人吃味的鏡頭趕走。

“可是……”她低喃地搔搔頭。

“別急,慢慢來。”冷滸柔聲鼓勵。

雖然她經常會天外飛來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言詞或舉止,不過他覺得都沒現在的怪。

“就是……那個……好吧,是你要我說,我才說的喔,”季惜楓把他拉到一邊講悄悄話:“聽說外國女孩都、、較主動。”

這一一一說了等於沒說嘛。

“……嗯?”見她一直在等他的反應,冷滸只好點頭表示收到,繼續靜候她似乎尚未完結的下文。

“我這樣暗示你還不懂?”季惜楓翻翻眼珠子。

旋即發覺自己有些激動,她忙把音量降低,免得隔牆有耳。

“人家……”她抬了抬下已瞄向屋內,意指瑪麗亞母女。“早上已經撂話是來搶你的,今兒個你又和她倆玩了一天,這也許途中的氣氛不錯,可能又恰好有着動人的音樂,你們三人又有着共同的回憶,你會不會……”

說到這,她幾乎已是自言自語。“但‘三人行’那,這也太……太……”

“三人行……你是說……?”

冷滸與她四目相視了好久,才恍然理解她的話中涵義。

“原來你以為……哈哈……老天,三人行?真虧你想得出來……哈……”他忍不住捧腹大笑。

“哎晴,人家都快煩死嘍;你還有心情笑?”

季借楓很不喜歡這種矛盾的情緒,她怏怏不樂地把亂滿頭青絲,希望藉著頭皮運動能讓思潮平靜些。

“對不起,我只是……”冷滸抱住她,井反手抓住她的手,以阻止她虐待自己的頭髮。“你這女娃兒呀,想像力也未免太天馬行空了吧?”

“你還在笑,對嗎?”雖說被他緊鎖在寵溺的臂彎中,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季惜楓卻能從他雷鳴作響的胸脯感受得到。

“快要笑完了,”冷滸大方承認。

“好吧,就讓你再笑一下下。”衝著他的老實,她就網開一面,反正她也想在他懷裏多享受一下下。

兩人就這麼擁着偎着,漸涼的秋風絲毫攻不進他倆的溫馨世界中。

良久,季惜楓才不甘願地打斷這份幸福的寧靜,因為她從剛剛就一直好奇得不得了。

“喂。”和他在一起久了,她的用語常有他的味道。

“嗯?”沉穩的男低音和緩地由鼻腔噴出。

“方才是怎麼一回事,什麼新歡舊愛的,你們三個到底在講什麼?”

“沒事。”冷滸這點個性與她正好相反;他一向不愛道人長短,何況事情過了就過了,沒必要再去挖人瘡疤,讓人難堪。

“快說嘛,我求求你。”他今天要是不講明白,她晚上鐵定會睡不着。

“好,好。”一遇到這種軟攻勢,冷滸馬上就沒轍,不過他的用詞很含蓄,“我和她們之間本來有點小誤會,今天我趁着玩的路上,已經把事情全部解釋清楚了。”

“就這樣?”她原先預期聽到的可不是如此乏善可陳的內容哩。

“就這樣。”

“……幄。”原先因為有人作梗,所以他倆一直沒辦法好好談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他可發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析,但他卻不願多談,季惜楓不由得大失所望。

他為什麼自始至終都沒給她任何解釋呢?

真的,哪怕是一句也好……

“你穿這麼薄,快進屋去吧。”冷滸再度光顧他最偏愛她的小腦袋。“瑪麗亞她們還會在台灣待個幾天,我想她們暫時住你這見比住我那兒好,所以這幾天要拜託你了。”

“那你呢?”

“當然是回家,”冷滸失笑指着隔壁。“我好久沒打掃了,剛好可以乘機把屋裏整理一下。”

“好吧。”他這陣子都在陪她,她的確該放人家幾天假嘍。

打從一進屋,便躲在窗邊偷窺的珍妮和瑪麗。各懷心事地收回視線,然後面面相覷着。

一直以為冷符是個冷漠孤僻的人,彼此鄰居了那麼多年,她倆當然明了他有顆與外貌絲毫不符的樸實真摯、溫文儒雅的心,二人也常以此自傲,因為她們發掘了他不為人知的好,但是她們卻沒想到他會笑,尤其是那種敞開胸懷的縱聲大笑。

而他在那個東方女孩的面前,素來板着的凜然俊臉竟也有了豐富的表情,還有他柔煦的輕聲細語,以及圍繞在他四周的空氣亦變得溫柔,更是她倆從來沒看過的一面。

這些“不一樣”深深刺傷了她倆的自尊,同時也打擊她倆的自信,使得她倆爭奪的慾念益發強烈,征服他的渴望也益發狂猛。

她們要他也用這般態度來相侍。

“你們要不要先洗澡?”不知大難已經臨頭的季惜楓,還興高采烈地蹦進屋來款待敵人,而回應她的當然仍是又濃又嗆的敵意。

“真沒想到。”珍妮雙手交疊,不屑地眯着眼。“你居然是滸的新歡。”“你別忘了,媽咪,人家還是他的最愛呢。”瑪麗亞湊上一腳,品頭論足地將她團團圍住。

背着冷滸要她知難而退,是她倆今天一路私下商討好的如意算盤。

“我……”剛剛不是這一團和氣,天下為公嗎,怎的才晃眼,她又從衛冕者寶座被人踢為眼中釘了?

季惜楓楞了愣,還沒適應一下子又擰了的氣氛。

“說身材沒身材,說長相沒長相,丑不啦嘰的你有什麼好?”珍妮挑剔地打量她,怎麼都參不透,要是傳出去她們母女倆是栽在這種貨色的手上,她們以後也別想做人了。

“或許是她床上功夫了得喔。”瑪麗亞與母親同一個鼻孔出氣。

“赫……”季惜楓霎時紅了俏顏。“你別……別……亂說!”如此不潔的罪名她哪承擔得起?

“媽咪呀,要不要……”瑪麗亞淫笑地建議。

“我們找幾個男人來給她試試呢,”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外表漂亮的人,內心不見得也會美麗。

“嘎……”季惜楓瞠目結舌,已經嚇壞了。

“都是因為你老是纏着滸,整天死皮賴臉地黏着他不放,害他沒辦法去愛他真正想愛的人。”瑪麗亞霍地換上嚴厲的指責。

“我可警告你,馬上給我離開滸,不然我要你好看。”珍妮張牙舞爪,猙獰地瞪大眼。

“沒錯,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瑪麗亞作勢要打人。

“哇呀……”季惜楓最怕人家凶了,不禁怯生生地縮成一團。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嚴峻的低喝斥斷了即將上演的武俠劇,冷滸大步跨人戰區,伸臂把她攬進胳肢窩。

“冷滸!”在座的三位女士不約而同地驚叫了出來,唯一的差別是季惜楓的聲音中摻了狂喜。

“你怎麼又回來了?”她如獲至寶,緊抓着救命恩人不放。

“我一回家就想到你等了我一天,現在肯定仍餓着肚子,所以我想過來幫你弄點東西吃,不料……”溫婉的眼神陡然酷悄地飄向金髮母女檔,逐漸加冷的尾音也越來越陰沉,如果目光能殺人,對方早讓冷滸給碎屍萬段。

“滸……我們……只是逗着玩的,逗着玩的。”珍妮咽下不寒而慄的唾液,勉強擠出笑容。

“是呀,不信你問惜楓。”瑪麗亞討好地笑了笑,未了還不忘拿人來當擋箭牌。

“這……欽。”季惜楓被兩雙藍眸瞪得不敢不從。

沒辦法,她就是天生懦弱。

“哦?”質疑的冷哼由鼻腔嗤出,冷滸又不是瞎子。

他加重搭在她肩膀上的力道,很慎重地對金髮母女二人組宣誓。”我這輩子愛的女人只有她。”

“嗯,幄,啊?”季惜楓胡亂地跟着點頭,到最後才搞懂他在說什麼,她訝異地瞥向他,嘴裏還鬧結巴。“你愛……愛……愛……”

老天,她不是在作夢吧?這可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那個字那!

她欣喜若狂,呼嚕呼嚕地傻笑了起來。

瑪麗亞和珍妮對望,忍不住噗吃失笑。“滸。你別鬧了。”

“我像嗎?”冷滸一本正經。

計謀既然被識破,她倆也就但然露出原形,覺得沒有再掩飾的必要。

“你瞧那瘦皮猴的德行。我倆是哪個條件比她差?”自信的金髮母女組,此刻倒是挺同仇敵愾。

“我一直只當你們是朋友。”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若不是念在舊鄰居的情分上,冷滸根本懶得解釋。

“很多情侶都是從朋友開始的呀,”珍妮對未來抱持着相當樂觀的態度。

“沒錯。”若是這麼容易就死心,瑪麗亞也不會追到這兒來。

“我對你倆真的沒有那種感覺。”冷滸再次強調他之前就不知重複多少遍的老話,但是她們卻是怎麼說也說不明白。

“你要感覺還不簡單。”珍妮一把將情敵推開,接着媚笑地貼到他的胸前,兩手則肆意地撫着他壯碩的胸肌,意態已然表示得很明顯。

“是呀。”瑪麗亞也不落人後。“再說感覺是可以慢慢培養。”

“這……”季惜楓簡直不敢相信有人會公然做出挑逗的曖昧動作。

“如何?感覺出來了吧。”瑪麗亞嬌滴滴地揪着他,完全視她為隱形。

“感情是不能勉強的。”免費送上門的美色當前,冷滸卻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推開金髮母女組。

“滸……”八爪女又要黏上來。

“我真的不愛你們。”冷滸實在不想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他不懂天底下為何會有這麼死纏爛打的女人,且一次還讓他遇到二個?

“你們走開……不要……碰他!”季惜楓不曾見他有過這般困擾又動怒的模樣,惹得她好生心疼,於是她鼓起勇氣,拉開雙手,仗義執言地護在他的面前。

她不許她們再這麼傷害他,強迫他。

“惜楓……”冷滸難得動容。

“好可愛的小女孩幄,”珍妮假笑地捏捏季惜楓的娃娃臉頰。“明明自己怕得全身發抖,還這麼勇敢地保護你。”

“就是嘛,你以為你是誰呀?”瑪麗亞說著說著竟淬不及防地將她推開。

在此同時,珍妮還故意絆她一腳,且笑着道:“小心唷!”

“嘎……”季惜楓一個沒留神,嬌軀立刻往地表打斜。

“惜楓!”冷滸連忙出手搶救,但仍慢了一步。

“啊……”季惜楓撞到了中途凸出的櫃角,緊接着應聲倒地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動靜。

“惜楓!你怎麼樣了?”冷滸緊張地飛奔向前,井蹲下來扶起癱軟側卧的人兒。“惜楓?”

他心急如焚地搖着已呈昏迷狀態的佳人,忽然感到手上一濕。

“想不到小鬼挺會裝死的嘛。”金髮母女組則在一邊宰災樂禍。

冷滸沒時間睬她們,兀自納悶地翻開手掌,卻霍然撞見一片觸目的猩紅,然後他才注意到地上那灘仍在擴大中的鮮血。

“喝?”他焦的地撥開她覆在額前的秀髮,汩汩不止的血流正由她額角上的裂縫湧出。

他不禁大驚失色,趕緊壓住她的傷口。

“呃……”珍妮和瑪麗亞也看到處了,此刻方知自己闖了大禍。

“你——”冷符惡狠狠地瞪着眼,嚇得兩人退步連連,一度以為他會動手殺人。

“這……這……我們……”她倆試着消減他的怒焰,卻雙唇發顫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可惜現在不是算帳的時候,何況探究今日會有這樣的結果,都怪他待人太有雅量,不願與女人多作計較,以為只要她們母女倆不要太超過,他也不想當面給她們難堪,故而他始終忍着沒發作。但是這回她們做的太過分了!

“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們。”冷冷地拋下一句,冷滸跳起身,然後抱着面如死灰的季惜楓,拔腿衝進他停放在自家院內的轎車,再火速地駛向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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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情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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