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從前「熱愛」工作的黑曜,最近開始變得有些浮躁,望着凌頌恩纖細單薄的身子,心中的煩悶更加深了。

盡情將她玩弄后,再狠狠丟掉,這本該是最理想的結果,可是他沒想到,事情竟會陷入僵局之中。

沒有一句交代,沒有任何說語,那天,他就像丟掉不要的小動物似的,將她扔在娟姨家裏。

原以為凌頌恩會趁此脫身,棲息在娟姨的安樂窩裏,可她並沒有!

第二天,她仍是乖乖的準時上班,順從的做事,還有,依舊不敢看他

凌厲的眼神。

這個舉動激怒了他,卻也奇異的撫平他心中另一角的不安。

他究竟在期待什麼?!黑曜咒罵自己。

既然她可以懲不知恥的繼續在面前工作,他自然也可以恢復成以往冷漠無情的黑曜。

可事性並非自己所想的般如意,該死的他竟被她撥亂了心思,平時專註於工作的他,現在竟會開始在意她的一舉一動。

無論一聲咳嗽,鍵盤停頓的聲音,都能引得他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她一眼。

今天的她臉色似乎特別壞,蒼白的唇色連粉色唇蜜都遮不住。

已經超過十二點了,她這麼拼死拼活又是為了什麼?

終於,他走了過去,為了掩飾尷尬,他重重的「嗯」了一聲。

凌頌恩驚訝的抬起頭來,水眸無措的凝視着他。「……主人?」

「已經中午,還不去用餐?」他故意漠視她熱切的眼光。

「我不餓。」她微微紅了臉,心臟跳得很快。

他願意開口跟她說話了,她好開心。

自那天他將自己丟在娟姨家后,她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要她,他根本不願意接受她的愛,甚至連多看她一眼都不肯。

這項認知幾乎擊碎了她的心!

但倔強的個性使她不願意就這麼退卻,明知他不想看到自己,她依舊厚顏到公司去,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他仍是她的上司,而她,還是他的貼身助理。

他們彼此不說話、不交談,他有任何命令皆用ICQ傳達,同一個房間裏,他竟然連一句話都吝於施捨給她。

已經兩個月了,就當她快要心灰意冷之際,他卻過來了,

興奮使血液全衝上了腦袋,她有半刻暈眩。

「去洗把臉,我帶妳出去吃飯!」他實在受不了他的蒼白、瘦弱。

凌頌恩獃獃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快去,別浪費我的時間。」黑曜不耐的催促,深怕自己下一刻就後悔。

凌頌恩露出的久違微笑,匆匆走進旁邊的附設盥洗室。

黑曜被她美麗的笑容給震呆了,有瞬間,他甚至希望能留住這個微笑,讓它不要消失。

「我在想什麼!該死的。」他不悅的轉過身,焦躁的敲着桌子。

這時,屏幕上一封閃爍的郵件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不是存心想偷看,可偌大的字卻一個個自動映入他的眼睛裏──

恩姐姐:

近來如何啦!我可是好得不得了呢!現在的我,已經可以不靠拐杖行走,英語也已經非常流暢了。

再過不久,我就可以像正常人般的走路了,護士說我身高有一百八十公分,身材比例也很完美,將來穿上西裝一定很帥。

真希望那天趕快到來。

最卜斤,我常常在想我們之間的事,距離愈遙遠,我卻愈想妳,我知道妳工作很忙,無法分身來美國看我,但我真的很思念妳。

我想我等不及了,恩姐姐,讓我們一起生活吧!

雖然現在的我沒資格承諾什麼,但我自信有能力給妳幸福,請答應我的要氷,好嗎?

妳曾經答應我,未來一定會當我的新娘,請別忘了妳的誓言。

-思念妳至深的阿瓏

他的心臟彷佛被強烈一擊,瞬間失去跳動的能力,眼前的字不斷放大、佔據了他所有視線。

阿瓏?那不是她寧願出賣自己、也要保他周全的「弟弟」嗎?

為什麼這個「弟弟」,會寫出這種熱情洋溢的求婚信?!

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

亂倫?近親相奸,又或者是──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這就對了,凌頌恩明明就是獨生女,根本沒有任何兄弟姐妹!苦還有個弟弟,凌老頭會將她寵得這麼無法無天嗎?

想起凌頌恩為這個「弟弟」所做的犧牲,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燒融了黑曜的理智!

已經有個要論及婚嫁、而且是新鮮幼齒的對象了,她居然還敢厚着臉皮說她愛他?!

而天殺的他竟然也真的相信了!

即使對她有根深蒂固的厭憎與怨恨,可在聽到她的話時,他仍然不受控制的震動了。

──尤其是拋下她那天,她臉上的淚,還有心碎的低語。

一切都是假的,她根本沒有睡吧!她故意選在自己進來時演了一場好戲,將他唬得團團轉。

凌頌恩!怪不得她突然轉變得那麼快──她一直沒有變,仍然是從前那可惡、可厭的低賤女子。

一掌摎掉桌上所有的物品,他的理智已被燃燒殆盡。

凌頌恩愉悅的走出盥洗室,卻驚駭的接受他殺人的凌厲目光。望着地上碎裂的物品,她有剎那的怔忡。

「怎麼……」話還沒說完,黑曜已氣勢洶的大步走來,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拖至計算機屏幕前。

「妳自己看,這是什麼?!」他低喝。

凌頌不明白他怒氣從何而來,只得將信看了一遍……

看到最後一句,凌頌恩瞬間撐大了朣眸。阿瓏他……

「這算什麼?」黑曜鬆開她,退後兩步。「調情嗎?小孩子玩家家酒?」

「不是真的。」凌頌恩慌亂的說:「阿瓏還只是個孩子。」

「孩子?」黑曜不屑的冷笑。「十八歲還算是個孩子?妳的標準未免太好笑了。」

望着她淚濕的小臉,濃厚的噁心感湧上心頭。

「省省妳的眼淚吧!該哭的人應該是我,我竟然蠢到相信妳的話,以為妳真的愛我!」

「是真的,我說的全都是真的。」凌頌恩撲上前來,緊緊環住他的腰。「我愛你,不是假的,我一直愛你。」

「我不要妳這種女人的愛,那會讓我覺得臟!」他無情的摔開她,眼神兇狠。「妳連個十八歲的孩子都騙,簡直下賤!」

「不是這樣的……」凌頌恩哭泣.「阿瓏其實是……於珊的……」

「不準妳提珊珊!」黑曜暴吼。「我不準妳骯髒的嘴說出這個聖潔的名字,妳不配!」

聽到他這句話,凌頌恩終於忍無可忍,握緊拳頭尖叫起來。

「是,我骯髒,我下賤,所以你討厭我,從來不願意看我一眼,而於珊就那麼好,那麼值得你愛嗎?」

「不錯!珊珊她善良、溫柔,不像妳自私任性,刻薄寡情,得不到真愛是妳活該,怨不得別人。」

「我其實是……其實是……」

她能告訴他,當年的傲慢是自己裝出來的嗎?她故意那麼對他,只不過想要他多注意自己一些啊!

「妳什麼都不用說,我已經不會再相信妳的話了。」黑曜轉過身去,極力剋制自己想要扼死她的衝動。「從明天、不!立刻離開我的眼前,永遠別再出現!」

「我不要,」凌頌恩心碎的哭泣。「我不走,我不要走。」

「凌、頌、恩!」他一字一句從齒縫裏擠出來。「在我後悔之前快滾,否則我會殺了妳。」

凌頌恩坦然無懼的看着他。「你要殺就殺,我不會走的。」

「妳!」他氣得衝過去,大掌箝住她纖細的頸子。「妳別以為我不會做,對於一個殺我妻、我子的女人,我是絕對不會心慈手軟的。」

「你妻、你子?」凌頌恩驚愕的重複他的話。「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珊珊已經答應我廝守終身,當初被妳害死時,她已經了我的孩子。」

黑曜雙目通紅,恨不得捏死一臉茫然的凌頌恩。

酸楚的淚意哽住她的喉嚨,然而黑曜天真的想法卻又讓她想笑。

「哈哈哈……」

她忍不住笑出聲音,伴着落下的淚水。

「妳笑什麼?」黑曜搖着她脆弱的頸子。「有什麼好笑,嗄?」

凌頌恩捉住他的手,困難的呼吸着,即使如此,她還在笑。

「於珊她根本不可能成為你的妻子,」她緩緩的說,唇邊掛着個若有似無的冷笑。「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也不是你的。」

「妳胡說什麼?賤人!」他猛烈的搖着她。

凌頌恩被他搖得頭暈目胘,陣陣強烈的嘔吐感不停湧上來。她忍下極度不適,勉強說:「我沒有胡說,因為於珊──一直都是我父親的情婦。」

耳邊響起狂雷般的巨響,黑曜整個人像被劈中似的猛震。他惡狠狠的望着凌頌恩,眸里充滿啫血的光芒。

「住口,妳這個無恥的說謊者。」他厲聲咆哮。「妳和妳父親一樣不要臉、滿口胡言亂語。」

凌頌恩任由他瘋狂撒潑,她知道他一時無法接受──自己深的的女人,竟然是老闆的情婦?

「我沒有,早在你進凌家以前,他們就在一起了,是你太笨,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不可能!」他握緊拳頭,用力捶上原木地板。「別再說了──否則我會殺死妳。」

「你不但笨,而且沒有正視現實的勇氣。」凌頌恩悲哀的說:「想想看,你和於珊相處的時間有多少?你真了解她?還有,當你揮汗工作時,她都待在哪裏?」

見他的臉色愈來愈蒼白,凌頌恩沈痛的說:「她去書房,並不是陪我讀書,而是在跟我父親……」

「夠了!」黑曜仍不死心的暴吼。「就算如此,珊珊後來愛的是我,她願意跟我遠走高飛。」

「不,她從頭至尾都不愛你,我曾聽到她是如何在我父親面前,嘲笑你的自不量力,」凌頌恩也跟着叫起來。「我討厭她,是因為她欺騙了你,你知道嗎?」

「別再說了,我不會相信你的話,為了達到目的,妳什麼事情做不出來?連賣身當玩具也肯!」黑曜將她推倒在地,猦狂撕着她的衣服。

「妳這無恥的女人,」強壯的身軀毫不憐惜地壓上孱弱的小身子,阻止她的扭動掙扎。「珊珊絕不會跟妳一樣,為錢出賣自己,絕不會。」

他將凌頌恩脫得一絲不掛,再冷酷的綁起她,用盡他所能想像、最殘暴可怕的姿勢與方法佔有着她。

看見她瑩白的身軀,在自己的肆虐下瘀痕處處,他更加狂暴了。

若要下地獄,那麼就一起走吧!他絕不容許她一人孤單的留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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灌下一杯伏特加,熱辣的酒意直燒喉嚨,望着年輕酒保那張漂亮到奇怪的臉,黑曜有短暫的茫然。

「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女人,為她到瘋狂的地步?」他含糊不清的問。

酒保以琥珀色的淡眸看了他一眼,不答。

「告訴我!」他抓住他的手腕。

「喂喂喂,別鬧事!」另一隻麥芽色的手,隔開了黑曜不規矩的毛手。「對不起啊!他心情不好,喝醉了。」

那西斯對酒保露出歉意的一笑。「你又來客串當酒保啦?」

酒保斂斂眸子,神情似笑非笑的。「你朋友心情很糟。」

「還不是為了感情的事。」那西斯聳聳肩。「對了,還沒祝你新婚愉快呢!」

「謝謝。」酒保有禮的欠欠身。「帶你朋友走吧!我不想他在這兒鬧事。」

「你還是一樣冷淡啊!」那西斯微微嘆氣。「下次再來看你,我得先把這隻老虎抬回家。」

他吃力的將黑曜負在肩膀上,步伐不穩的往外走。

「哎呀,竟然下起雨來了。」那西斯喃喃抱怨。

陣陣細雨襲來,打得兩旁枝葉簌簌作響,也淋醒黑曜的神智。

「這裏是哪兒?」他抬頭張望,醉眼迷濛的問。

「是天堂。」那西斯沒好氣的說,「現在背着你的,是個可愛的持劍天使,若他不高興,他會拿劍將你的頭顱砍下來。」

「我要回去喝酒。」

黑曜推開他,踉蹌的往前走。

「站住!喂。」那西斯不高興的喊。你再不停下來,我就不將凌頌恩的事告訴你。」

腳步略為一停,接着又繼續往前走。「那種女人的事,我完全不想知道。」

「那於珊呢?」那西斯說:「很抱歉我擅自去調查了當年的事,因為我對凌小姐實在感到抱歉,所以我不得不……」

那西斯的領子突然被揪起,濃厚的酒氣撲鼻而來。「那西斯,我早就告訴你,少管我的事。」

「我是不想管,但我不希望你錯怪好人。」那西斯眼神透出幽光。「我下午去辦公室找你……看到滿地的破布了……很抱歉我也看了凌小姐那封信。」

「你真該死!」黑曜打了一個酒嗝。

「隨便你怎麼說,不過讓一個好女孩這樣愛你十年,你還真幸運。」那西斯嘆口氣。「可惜你當時看不上人家,反倒熱烈追求她父親的情婦。」

「你說什麼?」黑曜睜開醉眼,咆哮着。

早就料他的反應,那西斯也不怕,交握雙臂懶懶的凝視他。

「凌家上下全都知道這件事,包括凌頌恩的母親,就你這個傻瓜長肉不長腦,一廂情願的愛着人家,說傻勁,你和凌頌恩有得比了。」

「那西斯,別挑戰你我之間的交情!」黑曜瞬間清醒了幾分,怒氣騰騰的瞪着他。

「你瞪我也沒用,這是事實,若不信,去問你的養母岑女士,她總不會說謊了吧!」

「娟姨知道?」黑曜驚愕。

那西斯雙眼朝天,不理他。

黑曜空洞的直視前方,接着緩緩蹲下,怪不得,怪不得娟姨當年對他和珊珊的戀情,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她雖然不曾直接說過什麼,卻也暗示過几几次,只是當時的他太衝動,完全不懂養母的苦心。

難道說……珊珊真的是凌老頭的情婦?

「手機在你口袋裏,你隨時可以打電話問。」那西斯幫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正準備替他撥打時,手機卻響起來了。

「娟姨,什麼事?」聽出岑淑娟聲音里的焦急,黑曜不禁也緊張起來。「怎麼了,慢慢說……頌恩失蹤了?」

他看了那西斯一眼。「什麼?她現在還沒回家,知道了,我馬上趕過去。」

收起手機,他的酒意被雨水和她失蹤的消息給驅得一乾二凈。

「發生什麼事了?誰失蹤?」那西斯追問。

「凌頌恩。我必須先走了,娟姨哭得很傷心,我們下次再約吧!」還不等那西斯反應,黑曜已急忙往自己的座車奔去。

遠遠的,那西斯的聲音仍自身後傳來。

「喔,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於珊有個弟弟……他的名字叫……於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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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帝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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