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又開錯單子了!

語清瞪着手上的出貨單,懊惱的撕了它。這是第三次了,不知怎的,她今天老是心神不寧,幫程經理泡的咖啡竟然是鹹的,害得他當場吐了出來,還好他立刻去開全省主管會議,否則肯定要嘮叨好半天。

已經兩星期了,立群還沒有回來,也沒有和她聯絡,不知他現在怎樣了,他媽媽不知道病情如何?語清托着腮坐在計算機桌前發獃。

“號外、號外!大消息呀!”A部門的小李連奔帶跑。興奮的一路叫進了辦公室。

“家裏沒大人啦,瞧你雞貓子的鬼叫鬼叫!”崔品玫丟了一記白眼制止他。

“什麼大消息呀!”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圍過來問道。

難得卓協理與程經理都不在,小鬼稱王啦。大家趁機輕鬆一下。

“告訴你們喲--”小李轉着眼珠子故意賣關子。

“小李。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半調子的吊人胃口!”部門的小王急得罵道。

“好啦,我說了,卓承泰被撤換下台了,聽說和上次劉宗宇的案子有關。”

小李睜大眼睛說道。

“什麼?總裁被換下台?那誰來接任啊?”大家又是七嘴八舌的討論。

“據說是董事長的小兒子,他從小在美國長大,聽說還是哈佛商學系的高材生。”

“怎麼以前沒聽說過這號人物?”小王又問道。

“聽說董事長刻意保護他,不讓他曝光,直到他可以接任群豐為止。”小李解釋道。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那些高級主管不是都還在頂樓會議室開會?”

“嘻,你忘了我在追頂樓秘書茱莉?她偷偷告訴我的呀!”小李得意洋洋的宣佈。

“那有沒有提到新任總裁是什麼模樣?”崔品玫追不及待的問道。其它女孩也跟着豎起了耳朵。

“這個嘛,你們後天就看得到了呀!”小李又笑得神秘兮兮。

“他後天就上任了嗎?”

“不是,他後天下午才會抵達台灣,晚上將在飯店舉辦一個盛大的歡迎酒會。

據說要求各個高級主管要攜帶秘書參加,那麼你們不是都看得到了!”小李一宣佈完后,立刻引來女孩子一陣歡呼聲,而不能參加的女孩則哀聲連連。

“語清,你不高興參加酒會嗎?”崔品玫終於發現了語清正安靜的坐在一角發楞。

不禁關心的問道。

“什麼!喔,酒會,公司要辦聖誕酒會嗎?”語清回過神來。不解的問道。

大家全哄堂大笑。

“你剛在打瞌睡嗎?大家討論得這麼興奮,你都沒聽到?”小李又再重複剛才的消息。

“原來是這樣,我可能不會去吧。”語清淡淡的搖了搖頭。

“為什麼?這種機會很難得呀!”崔品玫不解的問道。

“一來我也沒什麼衣服能穿去參加,二來我又不喜歡參加這種酒會,反正人這麼多。

也不差我一個,你們隔天再告訴我現場實況不就結了。”語清微笑道。

“不行。”

程經理一進入辦公室,便搖頭拒絕。

大家一看到主管回來,立刻一鬨而散回去座位上辦公。不過每個人都拉長了耳朵,想聽程經理的理由。

“程經理?”語清驚愕於他的反應。“以前類似的活動,你都准許我不參加的!”

“這次不一樣。”他帶着深思的眼光打量語清。

“怎會不一樣?主管已經夠多了,再加上秘書,到時不是擠得酒會人山人海嗎?您知道空氣一稀薄。我就會暈倒……”她每次都用這個借口,成功擋掉了許多的酒會應酬。

她既然不是窈窕美女。參加酒會應酬又不能達成良好的邊際效應或促成訂單,那又何必浪費時間參加這種無謂的應酬。

“就算你會暈倒在當場,你還是得去,因為……”程經理停頓了一下,露出既疑惑又不解的神情。

“因為什麼?”她急切的問道。

“因為新任總裁從美國傳真回來,特別要求電子部石語清一定要出席酒會。”

※※※凱悅飯店的三樓宴會廳。

酒會在七點半正式開始。但七點才過十分,整個宴會廳已經熱鬧非凡、人聲鼎沸;大家閑聊的話題只有一個,那就是群豐新任總裁的背景身分,連卓家人都還沒見到他本人,卓萬長可真是保密工夫到家。

會場裏除了公司員工外,還有各政經商界的人士、許多各界的龍頭老大也都蒞臨會場,更可見群豐各個觸角的人脈相當廣遠。

會場內大家都興奮莫名,只除了一個人,那就是語清。

程經理那番話造成業務部車水馬龍、人潮洶湧。兩天之內,公司大部份的人都擠進過這小小的電子部門,只為爭相看清新任總裁隔岸“欽點”的女孩是何許人也。

擋不住這一波波好奇的觀眾,語清只能任自己如水族箱中的魚一般,讓人四面八方看個透明而無所遁形。

面對絕大部份的失望眼光,她較能泰然處之,反倒是對新任總裁,她有着強烈的不安。聽說他的英文名字也叫傑森,她竟不由自主的打冷顫,是巧合還是……!語清不敢再往下想,深怕結果會令自己心碎。

今晚,一切答案都將揭曉。隨着時間一步步逼近,語清竟有股想逃的衝動。

“來了、來了!他們到達會場了!”

一陣歡呼聲,引起騷動的人群引首翹望,各個爭取最好的位置以便看得清楚。

“哇!好年輕呀!”

“長得好帥呀!比電影明星還好看!”“哇!他的體格好棒,可以當模特兒!”

“你看他穿亞曼尼的男裝,有夠正點!”

“哇……”

驚嘆及讚美聲不絕於耳,顯然新任總裁令他們相當滿意,尤其是女孩子。

語清站在角落,被人群擋住了視線,在聽見了諸多的評語后,她的心跳正狂亂的加速。

司儀站上了舞台,興奮的拿着麥克風主持酒會。

“各位貴賓及各位同仁,大家晚安!”得到台下熱烈的迴響后,他繼繽說道:“今晚是個非常重要的日子,因為群豐將進入另一個新的紀元,開創另一番不同的局面,這將是我們全體同仁及各界所衷心期盼;而引領我們走向新紀元的正是我們新任總裁--他年方二十六歲、美國哈佛畢業。身高一百八十五公分……各位,我只知道這麼多了,剩下的,我們就請他自我介紹,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歡迎卓立群卓總裁!”

熱烈的掌聲激動的響起。

立群?!

語清臉色倏地失去血色,暈眩感立刻衝擊而來,她扶住了身旁的石柱才不致踉蹌跌倒。

在大家的歡呼聲中,卓立群走上了舞台。

一樣的臉孔、一樣的高大,不同的是他摘下了眼鏡。換上了名牌西裝及皮鞋,頭髮不再自然的垂落額前,而是光亮的梳往腦後,露出他飽滿的額頭;他依舊帥得好看、酷得要命,但是,不再是她的立群,不再是了……,語清木然的想道。

他在台上說了些什麼。她根本沒聽進去,只能顧着撿拾碎了一地的心。

“語清?語清!”隔壁同事撞了一下她的手肘。

“什麼事?”語清回過神來。“總裁正提到你咧。”同事羨慕的說道。

語清抬眼看向舞台。台上的立群正直直的凝望着她。

隔着重重的人群,他們的視線緊緊抓住了彼此,時間彷佛停格般鎮住了他們倆,沒有人能進入他們彼此相屬的世界……

時間僅暫停了數秒又開始走動,人群聲再度劃破了他倆的世界。立群先恢復了鎮定。

“所以我必須再次感謝她。在我實習的階段鼎力幫忙,讓我更快進入狀況,想藉助各位的手給她一點掌聲。謝謝!”

熱烈的掌聲及眼光一致迎向語清,而語清只能空洞的微笑接受,但她的心正一滴一滴淌下血滴……

原來他所有的溫情只是要她的鼎力相助,讓他能更快接掌群豐。

她又被他捉弄了,而這次--是真的。

語清不如道自己究竟接受了多少的寒暄與致意,也不清楚與多少人招呼,她只知道心痛得快要無法呼吸,她的生命正一點一點枯萎死去——

直至立群站近了她身前。

“你還好吧?”他關心的神情溢於言表。

一下台,他就急着過來找她。無奈一波波的人群湧向他,讓他根本無法抽身。

直至他看了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她,才奮力推開人群,大步走向她。

語清瞪着他,好半晌說不出話。

“很……好。”

話才說完,語清整個人便癱軟下去。

※※※語清眨動着長睫毛,緩緩的張開了眼睛。

這是什麼地方?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牆壁、陌生的……不,熟悉的漂亮眼睛,是立群!

語清驚喜的揚起笑容……哦,不,她的笑容僵在一半,酒會的一幕幕終於回到她的腦海,這是群豐的新任總裁,不是她的立群,她慌亂的坐了起來。

“別這樣!語清。聽我解釋……”立群握住她的手急切的喊道,他害怕的事真的發生了。她心裏的變化毫無遮掩的全寫在臉上,她的退縮及淡漠令他心痛。

“總裁,請你放開我的手……”她忿然的想抽出手。

“我不放。”他蹲在她身前,將她的手牢牢的貼在他的心口。“你聽,它還是沒變,依舊只為你一人強烈的跳動着,我只是外表不一樣罷了。”

“還有身分地位。”她漠然的提醒他,刻意忽視手上感覺的急切心跳。

“那並不能代表什麼。”天呀!他好想吻她,她卻浪費時間說這些無聊的事,立群真恨不得搖醒她。

“只代表我們的差距。”語清仍面無表情。

“什麼時代了,你還有這種八股思想,只要我們兩個情投意合,誰敢來阻止。”他不耐煩的扯着領帶,忍住想一親芳澤的衝動。

“我--”語清吞下心中的痛楚,平靜的開口:“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我們分手吧。”

“你!”立群氣得抓住她肩膀,怒聲喊道:“我不答應!你別想甩了我。我不會讓你的衝動毀了我們兩個!你忘記了你的承諾?你答應不會離開我的,你難道忘了嗎?”

“我沒忘,只是那時……我沒想到你的變化這麼大。”語清幽出的說道。

“你錯了,我根本沒變,這裏一直都沒變過。”

立群指着自己的心說道:“外在的一切可失可得,那都是假的,唯有心是真的。我相信今天若換作是窮困潦倒,而不是有錢有勢,你絕對不會離開我的,對嗎?既然你在意的是我這個人,那又何需在乎身外一切虛名呢。”

說不感動那是騙人的,但是感情里不能只是感動。她必須理智的考慮到現實的問題,他們之間那道鴻溝,她根本跨不過去。

“傑森,理智點吧!”她輕喟道。“如果你只是個無名小卒,當然可以毫不在乎任何事;但是,你並不是,堂堂群豐集團的總裁,上百億的身價,現在你是多少人注目的焦點。也是他人追逐的對象,若有個大象般身材的女友,會有各式各樣的醜聞及堆積如山的流言不斷攻擊你,直到你疲憊放棄為止。到時你會恨我破壞了你安寧平靜的生活。”

語清冷靜的看向他。“原諒我的自私,我想留給你美好的回憶,我只要你記得我的好,不要你恨我,更不要以後形同陌路,連朋友都做不成。”

立群聞言,只是淡然一笑。

“你笑什麼?”語清不解他奇怪的反應。

“我笑你把世間的結局都公式化了。如果世事均能預料,這就不叫人生,應該叫做“連續劇”。”他拉了張椅子坐在她對面,深思的看着她。“我一直相信一句話,‘人生如同玩橋牌,只要還沒下牌桌,就有翻本的機會’。人生的變量太多,誰能料定是好是壞?一年以前,我認為自己一輩子會定居在美國、娶妻生子過一生,平凡的像是一般人那樣。誰能知道一年後,我居然成為集團的總裁,甚至可能定居台灣?所以我不會妄下斷語,我只會順着潮流緊抓住我要的東西。

不後悔過去,也不害怕未來,現在才是我在乎的。語清。現在我只要你。”

他傾身捧住語清的臉。

“想想看,若我們只活一星期,那麼,你剛才所擔心的是不是太多餘?因為我們彼此恩愛的時間都不夠了,哪有時間理會那些無聊的閑言閑語?”他伸出拇指輕柔的愛撫她的柔唇,低沉沙啞的說道:“我們都不知道一輩子究竟是多久,何必浪費時間去猜測別人怎麼說?!不如花時間來研究怎樣讓我們自己快樂還有意義的多,你說是不是?

語清實在找不出話來反駁他毫無瑕疵的論點,尤其當他的眼神不斷的挑逗她時,她更是完全失去了防禦能力,只能點頭以對。

“我知道有個方法會讓我們非常快樂……”立群緩緩的俯下他的唇,直到快貼近時才低喃:“下次別浪費我們最快樂的親親時間……”他終於貼上了渴望已久的唇。

正當他們彼此陶醉在唇舌嬉戲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

“傑森……”語清推了推立群,他仍忘情的捲住她的舌尖。

“別理他。”他更用力按住她的後腦勺,火辣的唇舌毫不留情的攻佔她每一個角落。

敲門聲更加急促。

“總裁?您在裏面嗎?”

“傑森!”語清費儘力氣才推開立群。“你忘了外面的酒會還正在進行中。”

“天殺的!”立群皺緊眉頭詛咒道。

他氣喘吁吁的盯着她,眼神中仍有殘留的慾望。

“留在這裏等我,待會我送你回去。”立群輕拍着她的面頰,不舍的說著。

“等一等。”

語清抽了張衛生紙,將他唇上的口紅印擦拭乾凈。

“好了!”她滿意的微笑。“不留任何痕迹。”

立群笑看她一眼。

“嗯,已經留在這裏。”他指指心口。

然後他轉身走了出去。

撫着唇上的餘溫,語清仍回味這一切戲劇性的變化。

原本傷心欲絕、執意要分手的她,怎會在他三言兩語間便全面投降了呢?

除了立群誠摯感性的說服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愛他。

是的,她從他離開台灣的那一刻,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已陷入萬劫不復的情海里,再也無法回頭了。

立群說得沒錯,一輩子是多久,沒有人知道,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人而放棄自己快樂的權利?這一直不就是她的生活哲學?怎麼遇到愛情就變得秀逗了。

能求得一次傾心相遇,且是真心相待,對本已抱定獨身主義的她而言,已是一份美麗的恩典,何必再奢侈的要求天長地久?珍惜此刻的擁有,才是最真實的。

她再也不否認自己強烈的愛意,及和他長久廝守的念頭。和他在一起,也許有可怕流言的痛苦,但更有相知相守的甜蜜呵!如果立群能為她執意相守。那她為何不能為他忍受流言呢!

語清豁然開朗,“結果”誰也無法保證,那何不讓彼此的過程有個完美的演出?起碼在劃上句點后,誰也不留遺憾與後悔。

“叩!叩!”此時敲門聲響起。

“請進。”

這休息室除了傑森,還有誰會進來?語清正納悶,來人已推門而入,是——

卓承雅。

“你好。”語清站起來打招呼。

“呃,語清,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承雅客氣的問道,眼神卻銳利的打量着語清。

見語清點了點頭。承雅便大方的在沙發上坐下。

“你也坐下吧。”她指了指旁邊的沙發,而後直視着語清說道:“我想你應該多少知道我來找你的用意,我也不拐彎抹角,卓家希望你離開立群。”

“卓家?不包含傑森吧?”語清淡淡的問,語氣中並無大多驚訝。

承雅聞言不禁一愣,這女孩的反應出乎她的意料。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外型根本上不了檯面,又沒有任何的強勢背景,跟着立群,你只會拖垮他。讓他被人恥笑一輩子。這難道就是你所希望的?我想立群是個念舊的人,剛才在會場內,白痴都看得出來他很在意你,若他沒有主動分手,你是不是該自動退讓?畢竟比你適合的名門淑媛多的是,如果你真是為他好。”

“坦白說,在知道他的真正身分后,我是想離開他,不想造成他的負擔,畢竟這‘身材歧視’的卷標已經貼在我身上二十幾年了,我不想他連累到他。但是他的情意真的感動了我,我雖然胖,但我仍有七情六慾,仍有愛人的能力,我愛他,他沒沒無聞時我就愛上他了,即使他現在貴為天之驕子,我一樣愛他,他的身分不同只是讓我這條路走得更為艱辛罷了。的確。我不想讓他人的流言傷了他,但是,我更不想辜負他的情意。

就算我自私吧!我不想放棄這難得的真愛,即使有一天他厭倦了,至少我‘曾經擁有’,我也甘之如飴。”語清不卑不亢的語調,緩緩道出了她歷經幾番掙扎后的決定。

“是呀!再加上他現在的身價,我看你是更不願放手了。”承雅莫測高深的盯着她。

“你知道嗎?傑森是個聰明絕頂的男人,”語清的眼眸突然綻放一抹炫麗的神采,她輕柔地說道:“但是他不會外露。在我眼中,他機智、敏銳、心細、體貼,他外冷內熱,心地善良,他要求自己,卻寬容他人。他是那麼地完美,卻又如此真實地出現在我眼前,錯過了他,我恐怕一輩子再也遇不到這麼令我心動的男人。他就像一顆鑽石,根本毋需黃袍加身,就已經光華璀璨、耀眼動人。你太小看他的魅力,之前他若不是戴那副眼鏡遮住了自己的光芒,我想,今天我也只有在旁邊乾瞪眼的份。”

承雅只能瞪着她說不出話,因為語清的神情,根本就是……是“womaninlove”的模樣!

“卓經理,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不會主動放棄他的。”語清堅定的看向承雅。

“除非,除非他……不要我……”

“那我保證--你永遠不會等到這一天。”立群低沉的嗓音懶洋洋的響起。

“傑森?”語清滿臉潮紅的站了起來。

他……究竟站在門口多久了?又聽到多少……?看到立群滿臉笑意的走向她,語清尷尬的清清喉嚨。

“呃,你來多久啦?”

立群也不避諱的直接摟住她,親昵的俯首在她耳拌低語:“久到我想聽的都聽到啦……”

“你--你怎麼可以偷聽人家說話!”滿臉脹紅的語清又羞又惱的用力推他。

“你太過份了,我不理你了啦!”

立群笑意更深,反而摟得更緊。

“你這輩子再也遇不到像我這麼能令你心動的男人,怎麼可以不理我呢!”他的眼神卻是濃濃的愛意。

“你……你還說!還敢笑!我……真的不理你啦!”語清更是羞得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立群不顧她的掙扎,將她緊緊的貼在他的胸膛上。

“我不是笑你,我是好高興!你沒感覺到我心跳得好快嗎?我這麼愛你……”

他幸福的輕嘆,突然感覺她在他懷裏輕顫了一下。他捧起她的臉蛋笑問:“我沒告訴過你我愛你嗎?”

語清羞澀的搖着頭。

“其貿我早在去美國的前一晚就同你表白過了。”立群寓含深意的凝視着她。

“我怎麼不記得?”

“DIAMANT,DIAMO……”他溫柔的囈語。

“迪阿牟?這是……?”她有印象,但不知是什麼意思。

“這是意大利話,意思是--我愛你。”他終於揭曉。

“你為什麼……不直接用中文說呢?”向她示愛卻用意大利話,她當然聽不懂。

“我擔心我的突然示愛嚇到了你,一個吻就花了好多時間解釋,說我愛你會不會讓你嚇得遠離我?而在我時間又不夠的情形下,我也不敢貿然行事,又想表達我的愛意,所以我選擇一個你完全不懂的語言向你示愛。現在我終於能大謄的表白--我愛你,我最深愛的語清,好愛你……”

立群熱情的低喊。唇也愈靠愈近。

“咳!咳!”

兩人立刻轉過頭,這才發現了旁邊看好戲的觀眾。

“你怎麼還沒走呀!”立群不耐煩的說道。他最討厭有人破壞他和語清親熱。

“我哪知道你們已經打得這麼火熱,根本就忘了我這號人物。”承雅促狹的笑道。

她……不生氣?語清疑惑的看向她。

“現在你也看到我們這麼恩愛,別想來搞破壞。”立群迅速將語清摟在胸前,低聲警告承雅。

承雅笑眼看着他倆,兩手一攤說道:“別怪我,我只是奉爸的命令前來探底。”

“爸?”立群驚訝的挑着眉毛問道。

“是呀。誰叫你在美國不斷的語清長語清短的,教爸也好奇死了,究竟什麼樣的女孩能讓你神魂痴迷、狂戀若此,而你現在又是群豐的繼承人,爸當然很擔心,怕她是別有居心,所以讓我來試探看看嘍!”“那你看的結果呢?”

“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嘍!”承雅微笑道。看他倆甜蜜的模樣,她也忍不住想談一場戀愛。

“我也只接受祝福,你的抉擇是正確的。”立群向她眨了眨眼。

“爸那邊,你就自己看着辦吧!”承雅提醒他。

“他會答應的,這是我的問題。”他不以為意的說道。“你只要繼續支持我就行了。”

“這沒問題!”承雅很爽快的點頭答應。知道他真的是“傑森”的那一刻,她的喜悅遠勝於震驚。雖然她仍難以置信那天戴着黑框眼鏡土土的他,與眼前光鮮俊朗的男人會是同一個人,可是“人要衣裝”這句話不只適用女性,連男性也合用呢!

“沒事你可以先出去了,走之前記得把門鎖上。”立群一邊說著,眼光卻早已盯住語清。

“我還沒聽到你說那三個字。”他低語。

“哪三個字?”她故意裝傻,眼光卻羞怯的瞄向門邊的承雅。

承雅忍不住微笑的向她眨了眨眼。沒想到看似漠然寡言的立群,居然是個調情高手,而且大膽熱情,也不等她離開就開始求愛!害她這個作姊姊的也心痒痒,恨不得也有這樣的男人來愛她。

掩上門前,又是一串甜蜜的對話。

“你不說這三個字……沒關係,我就在這吻你,吻到你想起來說給我聽為止……”

“我知道了,是……你好壞還是你討厭?還……”接下來是一片靜默聲。

承雅笑着關上門,也關上了一室的春光……看來,她也要去找尋自己的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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