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安得烈及靜恩直到隔天早上才回到別墅,也讓一票人急壞了。他們才一踏進卡爾卡松的別墅里,一群人全擁了上來。
「你們昨晚為什麼不趕回來?你們在哪裏過夜?」佩鈴第一個上前霹哩啪啦責問。嘴巴上是說你們,但她忿怒含恨的眼神全只針對靜恩一人。
安德烈立刻站出來擋住佩鈴的撒潑口水。
「我昨晚已經打過電話告訴皮埃爾,我們忘了時間,沒有車可以回來,所以直接投宿飯店。」他輕描淡寫解釋道。
「你騙誰啊!我不相信你沒有辦法趕回來!你可以叫強尼去載你們啊,或者可以花更多的錢包車子回來,你根本是找借口!」佩鈴氣得歇斯底里罵道。
安德烈眉一斂,眼神厭惡,他轉頭看向皮埃爾。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昨晚沒睡好,我現在想回房休息。」他用法語跟皮埃爾道。
「我猜你們今天不會跟我們去亞維農玩吧?」皮埃爾以了解的神情看向他與靜恩一眼,而後者正安靜站在一旁,眼底只有沉默。
安德烈也姻一然點頭,他望向靜恩數秒,而靜恩一直低着頭,執意不看他,他心裏暗自決定,要找機會好好跟她談談,但此刻並非好時機。
「平安回來就好。靜恩,你先回房休息吧……」
雅雲還沒說完話,佩鈴立刻攔住正打算離開的靜恩。
「休息?」她冷哼一聲,不屑的眼神打量着靜恩全身。「你昨晚與安德烈做了一整夜,所以現在需要休息嗎?」
「佩鈴!你胡說什麼?」雅雲趕緊拉住她,制止她說出更難聽的話。
「我哪有胡說!孤男寡女在一起,不就是做那種事,難不成還冰清玉潔,抱着棉被聊天嗎?哼!」
靜恩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轉身要走,不想引爆一場口水大戰。
「慢着!你給我站住!」佩鈴用力拉住她怒叫道:「你給我解釋清楚,你別以為跟安德烈睡過就是他的女人!我告訴你,你別妄想……」
「佩鈴!你夠了,別再說了!」安德烈怒吼道。他心急地看向靜恩,擔心她會因此離他更遠。
「怎樣?我說錯了嗎?搶別人男人的人,會不得好死啦!」佩鈴眼見安德烈幫靜恩說話,更加口不擇言大罵。
「你說誰是別人的男人?你罵誰會不得好死?」安德烈暴怒地斥喝。
佩鈴氣得發抖,此刻她是完全豁出去了:「我罵宣靜恩,怎樣!宣靜恩就是不要臉的女人!搶別人……」
「你給我閉嘴!」安德烈瞪着佩鈴,面色冰冷,吐出的話不帶一絲溫度。「你再罵她一句,我要你立刻滾出這裏,而且這輩子你休想再踏進法國一步!」
「你!」佩鈴又驚又怒,她想不到安德烈竟然這麼袒護靜恩,排山倒海的嫉妒讓她再也受不了,她一股腦全爆發出來:「你這個喜新厭舊的男人!你忘了我們當初在古堡里是多麼恩愛嗎?那時候你每天晚上都要,而且每次都熱情得把我全身親到瘀青,我們倆在床上多快樂多滿足,難道你全都忘了嗎?」
「你少造謠!我在古堡里何時跟你上過床?」安德烈轉頭望向靜恩,眼神不覺放柔。那段時間在古堡里唯一跟他上過床的,只有靜恩一人。
佩鈴聞言氣忿大叫:「想不到你居然是這種人,吃干抹凈之後就死不承認!我是個女人,沒必要為這種事說謊,不信你可以問表姊,住在古堡那段時間,我是不是半夜都會失蹤,她還問過我半夜是不是夢遊?」她轉頭馬上向表姊驗證。「表姊,我說得有沒有錯?」
雅雲十分難為地看向周圍所有人,她看向靜恩疑惑卻力持鎮定的表情,又看向安德烈坦然無畏的神情,她不禁皺眉。到底是誰說謊呢?但佩鈴那段時間半夜都消失一段時間,這也是事實。
「我不能確定佩鈴是不是和安德烈在一起,但她在古堡那段時間的確半夜會消失好幾個小時,而且一回來就馬上洗澡。」
「我沒說謊吧?」佩鈴報復般的看向靜恩及安德烈:「你以為玩過我之後,就可以隨意踢開嗎?宣靜恩,你別得意,下一個被踢開的就是你!」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跟你上床的是我?」安德烈氣忿道。
「這需要什麼證據?男歡女愛只有你我兩人可以證明,而且古堡里就只有你跟皮埃爾兩個男人,我當然不可能跟皮埃爾上床,他的床上有愛莉,不是嗎?」佩鈴故意說道:「你若堅持耍賴,我當然也沒辦法!」
「我沒必要耍賴!但我確定沒有跟你上床,我何必承認沒做的事?」被人栽這種子虛烏有的贓,以前他才不在乎,但現在他卻不希望靜恩誤會。
而皮埃爾聽着他們的對話,表情陷入深思。
「你不想承認也無所謂!」佩鈴的表情帶着一絲得意,語出驚人:「我曾經留下你擦過的衛生紙團作為紀念,或許我們可以拿去驗一下DNA,看看是不是你的傑作?」
此話一出,所有人臉色皆大變,這表示,佩鈴說的是確有其事,大家也心知肚明,她留下衛生紙團絕不是只作為紀念用。
「你有好幾次都是真槍實彈,沒有任何防護就跟我做愛,而那段時間正好是我的危險期……」佩鈴虛假地撫摸肚子,故意望着安德烈嘆氣道:「不知道這裏會不會有個小貝比正在成形呢?」
「你說謊!我絕不可能在你這種女人身上撒下我的種子!」他絕不允許隨便一個女人生下他的孩子,所以他的防護一向滴水不漏。
靜恩眼見這場羅生門不知何時會結束,於是她轉身走開。
「靜恩!」安德烈一個箭步拉住她,神情既着急又擔心。「難道你相信我真的跟她……」
「我現在累了,想回房睡覺。」靜恩平靜看着他。
「腳還會痛嗎?」安德烈關心地看向她的腳踝。
她搖搖頭。
「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嗎?」他拉住她的手緊張道。
她不置可否看着他。
「拜託!」他近乎懇求地說。
也許是他誠懇的表情,讓她不由自主地點頭。安德烈這才安下心放開她。
這時候皮埃爾走向安德烈,兩人一起走到角落竊竊私語着。
佩鈴眼看安德烈竟然對靜恩百般溫柔,想起他對自己的冷漠與無情,她就更加妒恨及氣忿。
「慢着!宣靜恩,你既然已經清楚我和安德烈的關係,也許我是他未來孩子的媽,你最好識相點,少再接近安德烈!」佩鈴氣焰囂張地擋住靜恩挑釁道。
靜恩知道自己此刻無論說什麼,只會讓事情更糟,所以她選擇沉默:而雅雲見狀,覺得自己真是看不下去佩鈴的潑婦相。
「佩鈴!這件事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你說話不要這麼過份!怎麼說靜恩也是跟我們一起來自助旅行的朋友!」雅雲抱歉地看向靜恩。「你不要介意,她從昨晚就情緒不穩到現在……」
「表姊!她明明就搶了我的男人,你為什麼還站在她那一邊?」
「佩鈴!」雅雲嚴肅地看向表妹說道:「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件事情還沒有真正水落石出,說任何話都太早!並非我不相信你的話,但我認為安德烈也沒必要說謊,男未婚、女未嫁,男女在兩情相悅下發生任何事都很正常,這不是你說的嗎?既然如此,就算靜恩跟安德烈在一起,這也沒有不對,如果這是安德烈的選擇,你應該祝福……」
「我才不要!一定是她勾引安德烈,否則安德烈怎麼可能看上她這醜女!之前安德烈還那樣喜歡我,都是她的錯!你不要臉!蕩婦!」佩鈴激動起來,忿忿追上前拉扯靜恩的頭髮。
原本正和皮埃爾討論事情的安德烈,見狀隨即大步跑來,他一反手,將靜恩拉至胸前保護,並給了佩鈴狠狠一巴掌。
佩鈴這是第二次被人賞耳光,她「哇」地一聲痛哭出聲。
雅雲見狀趕緊攬住她,並以責備的眼神看向安德烈。
「你怎麼可以打女人!再怎樣生氣也用說的就好……」
「誰敢傷害靜恩,我就打誰!管他是女人還是男人!」安德烈冷冷警告。他輕撫着靜恩的頭髮,口氣轉為憂心:「怎樣?有沒有受傷?」
靜恩搖搖頭想推開他,但安德烈不願意放開,眼神牢牢盯緊她。
「我沒事!」她歉疚地看了一眼佩鈴,低聲對安德烈說道:「她也是因為喜歡你才會這樣,你別再對她動手,男人打女人是件可恥的事。」
「誰教她敢這樣對你!」安德烈仍氣忿怒道:「要是他是男人,早被我揍到滿地爬了!」
接收到靜恩不以為然地瞪他一眼,安德烈這才嘆了一口氣。
「好,我不會再打她,行了嗎?」他仍不放心再問:「你真的沒事嗎?」
「我真的沒事!瞧我頭髮多得很,少幾根也不會變成禿頭啦,如果這是你擔心的。」
她故作開朗的笑容,以及那顆善良的包容心,讓安德烈既心疼又驕傲,他不顧大家在場,牢牢地將靜恩抱個滿懷。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更加愛她。無比堅定的信念及內心幾乎滿溢而出的感情,令他好想大聲向她示愛,但是經過昨夜之後,他不敢貿然這麼做。
她不是可以隨意輕瀆的女人,她值得他的用心對待,嚇跑她是他最恐懼的一件事,所以示愛這種事必須從長計議。還是先讓她退離這個戰場比較重要!
「我先送她回房間。」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下,安德烈強擁着靜恩火速離開口水現場。
靜恩緩緩睜開雙眼,窗外已是星子滿天,一彎明月正安靜地照進屋內。
她睡了很久嗎?望向柜子上的小鬧鐘指着八點二十分,她幾乎睡了一整天,但怎麼感覺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呢?擁着薄被,她仍躺着,沒有起身的打算,此刻的靜謐,正足以讓她好好想一想最近發生的許多事。
她跟安德烈之間到底怎麼了?她幾乎快忘了他們從何時開始產生交集的了……
有了!他們是從兩星期前打破那隻古董杯子開始,她從此每晚必到他房間報到,幫他惡補背誦詩詞;也是從那時候,他們之間漸漸熟稔,也許鬥嘴爭論不斷,但她也因此更深入了解他花心面貌之下的聰穎單純個性,並不如她先前所以為的輕浮紈絝!他們倆都在深夜見面,雖然在房間裏獨處,但他不曾有過一絲侵犯她的舉動,即使偶爾調笑,也都無傷大雅,讓她逐漸撤下原有的心防,如果排除男女情感,他是個可以深交的朋友。
而昨天,一切完全脫出原有的軌道!先是他強硬架着她去亞維農,接着是在車上強吻她,爾後在秘密花園,最後是在飯店……
靜恩忍不住扶住額頭閉上眼。自己到底怎麼了?安德烈完全不符合她的想望!他獨斷獨行、霸道又不成熟、對女人的態度來者不拒,甚至他的「花園理論」更教她反感!而她竟然任由安德烈和她發生那樣的親密!
佩鈴的生氣是對的,她明知佩鈴喜歡安德烈,昨天不但一整天和他單獨在一起,甚至還和他一起過夜,難怪佩鈴會氣忿地破口大罵。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容許安德烈那樣侵犯自己?無論在感情上,或身體上都有嚴重潔癖的她,對男人的碰觸一向嚴加戒備,也因為深厚的父女之情,讓她一直以爸爸的完美形象為標竿,所以年屆二十歲的她,雖然一直有追求者,卻無人能真正進入她的心。
難道,她自己也有處女情結嗎?因為他破了她的處子之身,所以她才容許他三番兩次那樣對她,即使他是個無賴痞子?
靜恩對自己失望極了,她不是一向主張身體自主權嗎?處女之身,代表的只是第一次性經驗,不代表一輩子幸福的託付,既然她認定安德烈非良人,她是不是應該和他保持拒離,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該再讓他有機可乘?
沒錯,整件事情就到此落幕,她像之前那樣,與安德烈保持淡如水的君子之交;至於他和佩鈴之間的羅生門事件,就留待他們倆自己解決。
還剩下一星期,她們的法國之旅就要結束,她希望能留有一段美好的回憶,所以這樣處理是最好的!
靜恩自認為一切可以如她所想的完美收場,但許多事總是不盡如人意……
「叩叩叩!」敲門聲一停,房門隨之打開,安德烈捧着一盤食物走進來。
靜恩趕緊裝睡,她不想和他再有多的接觸。
「怎麼還在睡啊?小睡豬!」安德烈寵溺地笑道。他將食盤輕輕放在床邊的小桌子上,然後在她床邊落座。
窗外的月光靜靜灑進屋內,落在靜恩潔白無瑕的小臉上,映出細緻柔和的光華,令此刻閉目熟睡的靜恩,更顯一份沉靜的美麗。
安德烈坐在她床邊痴痴瞧着,心裏突然感到一絲好笑,想起當初還嫌她是個醜八怪,現在卻愈看愈愛看:在他眼裏,她比世界名模還要美,這應該就是中國人所謂的!!情人眼裏出西拖吧!
此刻她躺在床上,讓他再次想起他們昨夜在飯店裏的點滴。其實他昨夜耍了點心機,故意和她在秘密花園逗留很久,直到無車可坐他才離開,可以預見靜恩會多麼生氣驚慌,但最後她仍會妥協,如他預期一起投宿飯店。
他知道亞維農的飯店,在觀光旺季一向是客滿狀況,以他的關係,要弄到兩間房間並非難事,但他只要了一間。他們難得的獨處時光,他想時時刻刻和她在一起,才不要孤單地在另一間房想她!
一切都如他所預期,他也順利和她住同一間房,但固執的她,卻堅持要他睡沙發,絕不肯和他同床,一向是女人剋星的他,竟也乖乖抱起枕頭棉被離開那張令人遐思的大床!直到她進入浴室后,劇情才急轉直下。當時的情況……
「啊——」
一聲慘叫,讓正在無聊翻着報紙的安德烈,嚇得丟下手上報紙,馬上衝到浴室門口。
「靜恩,發生什麼事?」他敲着門,緊張地追問。
裏面好久沒有響應,讓安德烈更加着急。
「靜恩,你快回答我,到底怎麼了?你快開門哪!」快急瘋了的安德烈,更加大聲追問。
裏面傳來虛弱的聲音。「我不小心跌倒……」
安德烈一聽,緊張得直轉着門鎖:「你有沒有怎樣?你快開門!」
「……我的腳可能扭到了,有點痛。」
「什麼可能?你快開門讓我看看!」
「可是……我沒穿衣服……」她最後那一句說得小小聲。
安德烈聽了好一會兒才了解她說什麼,那一瞬間她裸體的畫面立時出現在他腦海,但他很快甩開所有色情念頭,此時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
「你能站起來開門嗎?浴室上方有毛巾,我幫你拿,你受了傷不要亂動,先來幫我開門,快點!」
在他幾度催促下,靜恩終於將門打開,但她小心地躲在門的背後,而安德烈一衝進去后,也目不斜視地先上前拿浴巾,後來才轉過身遞給她,但仍不小心看到她形狀美好的胸部……
「你閉上眼啦!轉過身去不準偷看!」靜恩脹紅了臉喊道。
安德烈立刻轉身,但她細嫩的肌膚及堅挺的胸部已經深烙進他的腦海,他呼吸立刻變得急促,隨即努力深呼吸讓自己穩定下來。
「包好了嗎?」
「嗯。」
安德烈轉身一看,她清新可人的出浴模樣,令人真想一口吃了她!但他力持鎮定,走上前攔腰將她一把抱起,走至房間的大床上才將她放下。
「是哪只腳扭到?」他半跪在她身前,仔細看着她一雙細白的小腳。
「是右腳,你輕一點,有點痛……」她眉頭微皺地說。
安德烈將她的腳放在自己膝上,然後輕柔地按揉着。
「這樣會痛嗎?」見她搖頭,他才慢慢加重力道:「小時候我很調皮,又愛搗蛋,常常做一大堆讓我爸媽頭疼的事,不過因為我也常扭傷腳,他們又氣又心疼,最後當然不忍心揍我啦!我媽都是這樣子幫我按摩,然後這樣一轉……」
「啊!」靜恩吃痛叫了一聲。
「乖,不痛喔!」他溫柔地將她的小腳放回地上,微笑看她:「現在試試看,有沒有好一點?」
靜恩試着輕輕踏在地上,最後終於實地踏着。
「真的不痛了耶!想不到你還滿厲害的!」靜恩驚喜道。她也發現他細心的一面,他剛才提到小時候的事,她正專心聽着,沒注意他正在處理她的腳,等她一吃痛發現,腳也已經好了。
「我治好了你的腳,你要給我一個獎賞!」他半跪在她身前,雙手立在她兩側,神情溫柔地索求着。
「你要什麼獎賞?」她瞪着他太過靠近的臉,擔心他提出過份的要求。
「給我一個吻!」
一個吻?靜恩鬆了一口氟。如果只要一個吻,他今天已經吻過她好多次,此刻再多讓他吻一次,應該也沒關係吧?於是靜恩點點頭。
等了好一會兒,安德烈始終沒有靠過來,靜恩狐疑地看向他。
「既然你要給我一個吻,當然你要主動!」安德烈欺身向前,僅在距她鼻端一公分處停下,語氣極度誘惑:「我已經靠得這麼近了,你只要伸手摟住我,然後把唇送上來就行了。」
靜恩咬着下唇猶豫地望着他,心裏想道,不過是一個吻,應該沒什麼好怕的吧!於是她傾身向前摟住他,送上自己的唇。
誰料這一吻,竟讓所有熱情如野火燎原般一發不可收拾。
原本被動的安德烈,早已反客為主將靜恩按倒在床上,浴巾不知在何時早已解開,她整個人裸裎在安德烈眼前,而他早已為之瘋狂,當他的動作愈來愈親密,唇舌開始入侵她的身體時,靜恩這才及時驚醒。
「安德烈,不要!」她開始驚慌地推開安德烈,但他似乎着了魔一般,完全不理會她,唇舌仍恣意向下移動,雙手也更形放肆。
「不要!」她使盡吃奶的力,猛然推開安德烈跳下床,抱着身體遠遠蜷縮在角落裏發抖。
安德烈直到此刻才清醒,他頹然地望着靜恩,不知道該怎麼辦。
好一會兒后,他終於清清喉嚨,困難地開口:「靜恩,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搞砸了他們的關係嗎?她會不會從此不再理他?安德烈此刻真恨自己!
「靜恩,我保證不再侵犯你,你過來好嗎?」安德烈等了片刻又說道。
但靜恩仍然沒有反應。
又再等了好久一段時間,安德烈終於忍不住一躍上前走向她。
「你要繼續當石頭,也請穿好衣服,還是你認為肉包子比較好看?」安德烈故作輕鬆地拿起大浴巾將她整個人包住,不顧她頑強的掙扎,將她一把抱起來直接走向大床。
將她放在床上后,發現她似乎又要跳開,安德烈馬上拿起被子蓋住她,然後將她四平八穩地釘在床上。
「我現在要去沙發睡覺,你也乖乖在這裏睡,懂嗎?」見她閉上眼轉向另一邊不願看他,安德烈再一次憎惡自己,但他此刻只急於挽救他們之間的關係,於是又說道:「對於這一切我只能說抱歉!誰教你太吸引人,讓我情不自禁呢?下次我一定會得到你的允許才碰你,可以嗎?靜恩?」
好一會兒后,靜恩才低低開口:「你好重,壓得我快喘不過氣來……」
安德烈一聽馬上彈起身。
「靜恩,你不生氣了吧?」他站在床邊小聲討好地問道。
「下次不可以再這樣。」靜恩一說完,便轉過身去,埋進被子裏。
「是!我保證!」安德烈立刻回答。望着她纖瘦的身軀縮在被窩裏,他緊張的心情終於鬆懈下來。
還好,隔天她不再記前嫌,兩人依舊是朋友,一起吃完早餐后,便坐車回到卡爾卡松。
此刻凝望靜恩那張熟睡的臉,安德烈不由得輕嘆一口氣,如果這就是戀愛,戀愛的感覺真是既快樂又痛苦啊!只要和她在一起,即使只望着她,什麼也不做,他就快樂得宛如上天堂;但慾望卻愈來愈深,他無法滿足只能望着她,他還想牽她的手、想擁抱她、想佔有她!除了身體,還有她的心,他想要完完全全得到她的愛!
沒錯!他愛上了她,當然也要她愛他,他無法只單一看着她,而任由她的心飛向它處!昨夜她睡了之後,他徹夜難眠,一直注視她睡着的身影,有種無法形容的強烈失落不斷盤旋上心頭,他知道那並非身體得不到滿足,而是他的心嚴重被打擊!
他是那樣渴望她,甚至到了着魔的程度,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對一個女人到這種無法自拔的地步,但是她並不,她清澈的眼神里只有冷靜理智。
這輩子他第一次感到如此受挫!以往一直是女人瘋狂追逐他,拚命要得到他的愛,但現在卻相反過來,這種感覺讓一向心高氣傲的他既陌生又痛苦,這種感覺他以前完全不能體會,現在終於明白,他過去曾經傷了多少女人的心!
「靜恩,我真的好愛你,現在我該拿你怎麼辦呢?」他俯低身輕輕吻上她的臉,動作極其輕柔寶貝。
而靜恩在此時輕顫了一下,但她仍假寐着不敢起床!
他剛才對她說了什麼?他說他……好愛她?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他一定是跟她開玩笑吧?靜恩在心裏反覆問着。
「靜恩,該起床了,靜恩……」
靜恩再也無法假寐下去,於是趕緊醒來坐起身。
「你怎麼進我房間?」她不敢直視他,便隨口問道。
「我來叫你起床啊!你一整天沒吃飯,肚子一定餓了吧?」安德烈將小桌子推過來,體貼說道:「我請廚房重新熱過,快吃吧。」
靜恩不知該說什麼,她只好低下頭假裝專心吃意大利麵。
房內突然變得好安靜,只聽見靜恩吃面發出的細微聲響,持續好長一段靜默,最後靜恩終於忍不住抬起頭,結果發現安德烈正若有所思地凝視她。
不知是不是剛才受到他那句話的影響,靜恩又不自在地低下頭繼續吃面,在他的注視下,靜恩勉強地將面吃完,拿起餐巾紙擦完嘴之後,她才緩緩開口。
「你幹嘛一直看我?」她力持鎮定看向他。
安德烈勾起唇角看她。「你終於願意正眼看我!」
「什麼意思?」她不自在地看向別處,但很快又轉回視線。
「你怕我。為什麼?因為昨夜嗎?」安德烈着惱地耙着頭髮嘆氣:「我向你保證過,我不會再隨意侵犯你,難道你不相信?」
一想起昨夜,靜恩的臉不禁浮上一抹潮紅,她低下頭抓緊被子。
「若要我相信你,就別再提昨夜的事,我們都把它忘記,可以嗎?」
又是忘記!安德烈好痛恨這兩個宇!
「難道我真的那麼不堪,真的讓你一點都不想記住與我在一起的時光嗎?」他
傾身向前,眼中有着無比的氣惱與忿怒。「沒錯!那次強佔了你是我的錯,讓你失去處女之身,我也很抱歉,但那一夜跟你在一起的美妙感覺,我沒辦法忘記,也不想忘記!難道當時你的身體沒有任何一絲興奮快感嗎?」
「別再說了!」她掩住耳朵,不想再去回憶那一夜。
「我非說不可!」他硬生生拉開她的手緊握在自己手中,繼續怒道:「昨夜的情不自禁,我相信那一刻我們倆的感覺都相同,你也和我一樣沉迷其中,只是你比我理智懂得喊停,但我對你已經徹底着迷,完全無法控制!那樣美好的接觸,我為什麼要忘記?你的臉、你的身體、你的所有一切,已經牢牢刻在我心裏,我一點也不想忘掉!」
他這番露骨的愛的告白,讓靜恩震驚當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安德烈見狀,真是又氣又好笑,這可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對女人示愛,而她竟是這種讓人沮喪失望的表情!但他繼之一想,她原本就不是追逐他的女人,又怎能期望她聽了會雀躍開心呢?
「難道,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靜恩?」他放低聲音試探問。
靜恩直視着他好久后才開口:
「安德烈,現在你只是對一朵玫瑰花感到新鮮好奇,但很快地,玫瑰會枯萎,你也會失去興趣,你會再繼續尋找花園裏的另一朵百合。」她冷靜地說道。「我不想做你花園裏眾多玫瑰或百合中的一朵!」
安德烈頓時啞口無言。以過去的他而言,他的確認為女人到處都有,並不會為了一朵花放棄整個花園!但現在的他卻清楚知道,除了她這一朵玫瑰,任何花朵在他眼裏都像雜草,絲毫引不起他任何的熱情專註!
「我如果告訴你,只有你這一朵花對我具有特殊意義,你相信嗎?」
靜恩沉默不語。她始終認為她只是他生命里的過客,他對她而言也是。
此刻,安德烈才為自己從前的放浪形骸、花心放蕩而深感后海。
「如果我為你改變,你願意試着接受我嗎?」安德烈抱着一線希望問道。
靜恩深深地望着他,好久之後才搖搖頭。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