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曲智不見了?!”電話另一頭傳來怒氣騰騰的尖銳女聲:“你們這群飯桶是怎麼辦事的啊?!
“普小姐請息怒!”電話這頭的張臻立刻惶恐的解釋:“他留下字條說要去台灣各處遊山玩水,美食展之前會回來,請我們不必擔心……”
“你是吃屎的啊!他說去遊山玩水,你就真讓他走呀?!”女孩怒不可遏地罵道。
“我……我沒讓他走,是……是他制住了我的手下……”張臻說得吞吞吐吐。
“你們真是一群沒用的豬!我要叫我爸格了你們的職,讓你們一輩子甭回中國!”
女孩氣得破口大罵。
“千萬不要哇!普小姐!”張臻臉色發青、冷汗直流的哀來道:“我保證!我保證7天內找回曲智,你千萬個要讓普委員知道這件事!
普委員,也就是普捷的爸爸普錦濤,是上海市委書記,更是國內第三代領導人物的核心之一,是目前中國政壇上當權的紅人。誰敢得罪普錦濤,就等於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
“三天!就給你三天的時間找回他們!這麼小的台灣,我就不信找不到!還有,我後天會到台灣,到時候若見不到曲智,你們就提着豬腦袋等我!”
“是!普小姐,我會全力以赴,一定會找到曲智!”
“哼!快去找人!”普婕掛上了電話。
放下話筒,張臻也垮下了臉。
他也不過是偷偷下樓到飯店的名店街買個名牌皮包,準備帶回去給他愛人,哪知不過十分鐘的光景,曲智和他的保鏢連同行李竟然都不見,飯店人員也沒見着他倆離開的身影,當然更甭提那三個像標本一樣被釘在牆上的無用保鏢。
他搖搖頭,看向房間內三個嘴巴塞上毛巾、耳朵上各被一把小刀深深刺穿過牆壁、肩頭仍血跡斑斑的保鏢。
此刻張臻也不由得偷吁了一口氣!還好他當時不在現場,否則現下他哪能這般活蹦亂跳?早就像他們三個一樣,成了牆上的活標本!
但這三人也實在太沒用,居然不敵曲智身旁那一個不起眼的保鏢!
“我真是白費了一堆錢在你們身上,竟然連一個普通的小保鏢都治不住,還枉稱什麼特級保鏢,我看叫特級飯桶還差不多!”張臻臭着臉好生數落了他們一頓。“普小姐已經指示我們三天內一定要找到曲智他們,所以我不管你們怎麼想辦法、用任何手段,就算翻遍台灣每一寸地也要把他們找出來,聽到沒?!”
問了好半天沒人回應,張臻這才突然想到他們口中都還塞着毛巾,當然沒辦法答話,急忙走過去幫他們拿出毛巾。
“他的刀子突然就射穿了我耳朵,而且刺中我的穴道,讓我全身無力,連反擊的力氣都沒……”黑鷹驚恐的搖頭。
“那傢伙的刀法太可怕了,不僅快、狠,而且奇准無比,幾乎是同時制住我們三人……”身穿黃衣的保鏢黃豹仍心有餘悸說道。
一套臉色也無比慘白的保鏢青蛇亦附和道:“我們根本還沒看到有人出手,便被釘在牆上,而且他是用刀子點住我們的穴道讓我們動彈不得,這種詭異的刀法從來沒見過。”
“我剛才也在想這個問題,我猜這刀法是否是東北失傳已久的……”
“無影刀。”黃豹接下黑鷹後續的話。
“你也聽過?!”黑鷹訝異的揚起眉。
“你忘了我研究刀法多年嗎?當年師父曾告訴過我無影刀是中國武學上極為艱深的一門刀法,據說是東北省柳家的家傳刀法,在柳梵手中發揚光大;刀法快如風、利如冰,來無影、去無蹤,所以人稱無影刀。但是傳於清初時,柳家慘遭滅門,這套刀譜也不翼而飛,已經失傳了幾百年,沒想到我今天竟能親眼看到它!”黃豹聲音里夾雜着興奮。
“喂!你們兩個!現在可不是討論刀法的時候,別忘了你們還有重要任務在身,找不到曲智,你們就一輩子打在這裏做人干好了!”張臻不滿說道。
“是呀!我全身都麻掉了,你們還有興緻討論什麼無影刀!”青蛇也一臉不耐煩。
而且萬一這事傳出去,叫我們臉往哪裏擺?什麼‘特級保鏢’的名聲也全毀了!“黑鷹與黃豹聞言遂住了口。
張臻看看他們,開口道:“誰要先來?”
三個人異口同聲應答。
“你先好了”張臻走向黑鷹說道。沒有任何底子的張臻使盡吃奶的力氣,拚命想拔出沒入牆內的約兩公分長的刀子,只見黑鷹冷汗直冒,最後終於忍不住悶哼了一聲,接着吐出一連串粗話。
“給我閉嘴!這一點痛也不能忍,還做什麼保鏢!”張臻大聲斥責着,無視於自己在不斷用力過度拉扯傷口時,鮮血反而直滴的景象。
另外兩人看了,皆面面相覷,臉色更加慘白!
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刀子終於順利拔出,黑鷹也因為全身緊繃導致麻痹過度,整個人不支攤倒在地上。
“下一個誰要來?”張臻揮汗,氣喘如牛問道。
“不麻煩您了、我們等黑鷹恢復后再幫忙。”黃豹與青蛇二人不約而同齊喊道。
“那也好,可真把我累死了。”張臻樂得省下麻煩,他往後一倒,便攤在沙發上休息。
一邊不忘叮嚀,“快想想看,什麼方法可以找到曲智,否則三天後普小姐來,她見不到曲智就等着我們提頭見。”
三名保鏢立時沉默,努力轉着腦筋想,誰也不想就此白送一條命。
“我們可以找台灣的警察幫我們……”青蛇說道。
“不行,”張臻立刻否決,“找警察等於找上媒體,消息若上了報,普委員還會不知嗎?他老知道,我的飯碗就不保啦!這不行!”
“那請黑道幫我們找曲智……”黑鷹可以透過關係找人幫忙。
“你要確定安全呢,不然波及到上面一樣麻煩呢。”張臻皺緊了眉頭說道。
剩下黃豹仍沉思着。
“你呢?有沒有好方法?”張臻問。
“還沒想到,但我想到一件事……”黃豹猶豫地看着大夥,“上次有個女人來找曲智……”
“什麼?”張臻聞言跳了起來。“有這等事?我怎麼不知道?”
“那時您還在隔壁房睡着,所以沒叫您。”黑鷹立刻接問道:“那女人是美食展主辦單位派來討論事情……”
“不管是怎樣的女人,只要與曲智有關。必須列人嫌疑的名單!”張臻立刻嚴厲指正,“那女人在曲智房內待多久?”
黃豹與黑鷹互視了一眼。
“大約半小時左右。”黑鷹答道。
張臻擊掌大叫:“那就對了!這女人有最大的嫌疑,也許就是她策動曲智出走的!
各位,我要你們在最快的時間內找到那個女人,快快快!”
“老大,我和青蛇還動彈不得。”黃豹苦笑道。
張臻看看仍一臉虛弱的黑鷹,不禁拉下了臉。
“我真是養了一群沒有用的飯桶,要不是看在你們跟了我多年,還建了一點功勞的份上,我早把你們踢到太平洋去。”張臻嘮嘮叨叨抱怨着,最後他挽起袖子站起了身。
“看來還是得要我辛苦點幫你們拔出刀子。”
黃豹與青蛇一聽立刻嚇白了臉。
“老大,太辛苦您了,還是不要吧!”黃豹想起剛才黑鷹鮮血直淌的畫面就心驚,忍不住叫道。
“你知道我辛苦,就好好替我辦事來答謝我吧。”張臻欣慰的走向黃豹。
不久,房間裏傳出慘烈的叫聲。
除了每天要早起慢跑,令微雅晨起時總要在床上掙扎痛苦良久。曲智和阿哥住在她家,倒也相處愉快。
曲智說的想請她當嚮導,帶他們四處去玩,充其量也不過是看看故宮博物院、走走中正紀念堂,載他們去吃吃夜市,他們似乎也不要求去參觀什麼名勝古迹,反而對她家附近的市場充滿興趣。
或許是廚師的本能吧,微雅自付。這一天,她決定帶他們去她的“薇”咖啡館參觀,順便試吃她準備的新菜色。相信以曲智的專業眼光,肯定能給她不少好意見,說不定還能從他這幾挖到不少獨家萊呢。這是微雅打好的如意算盤。
下午兩點到五點是下午茶時間,也是由吧枱負責調配飲料及製作鬆餅茶點,廚房則是處於休息狀態,通常微雅試作新菜就選擇這個時段。
“鳳眼香肝”是她從食譜上看到的一道湘萊。製作上稍嫌麻煩,但因口味特別,且不常見,很適合拿來作她店內新一季的招牌菜。
她的生意會優於附近其它餐館,主要也是她常定期更換招牌菜,且菜色新穎特別,是一般餐館的商業餐所做不出來的。這當然也跟她喜新厭舊的個性有關。
“微雅姐,你的廚房挺乾淨的,看不出來是餐館的廚房呢。”曲智第一次走進約五坪大的廚房參觀時不禁說道。
“當然!我敢自豪的打包票,我的廚房內絕對找不到一隻老鼠咧。”
微雅信心滿滿的笑道。
處女座略帶潔癖個性的她,不能容忍作出美味食物的廚房內會有骯髒噁心的小老鼠出現,所以她一律嚴格要求即便是蔥、姜、大蒜等,也要放在密閉式的收納盒裏;其它青菜、肉品等一定要放在大型冰櫃裏。“兩點后廚房工作一結束,便立刻大清掃,她連廚師的白色圍裙都要求要潔白如新即可見一斑。
“那我們倒是可以共事。”曲智露出他一貫的微笑說道:“我們在上海的專用廚房,也是全大陸唯一不準老鼠進出的地方呢。”
“哦?這倒是挺稀奇的一件事。”微雅驚訝的挑眉笑道:“聽說你們那兒在蟑螂、蒼蠅堆里吃飯是司空見慣哪。”
“也沒這麼嚴重啦。”曲智溫和一笑。
“鄉下的生活水平較低,才會有此情形。”阿哥倒是心平氣和的做了解釋。“但城市的情況就好多了。”
微雅頗訝異的瞧了他一眼,難得他說話不夾槍帶棒……
“不過台灣的情況倒是跟我們鄉下差不多。”阿哥又補充道,眼底仍是一貫的冷嘲意味。
果真惡性難改!微雅咬牙暗忖。
“阿哥先生,你的傲慢與偏見實在是令人很難以忍受,你知道嗎?”她橫眉不悅的直陳。
阿哥盯着她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開口:“地狹人稠難免心胸窄小,無法接受他人忠告,那我以後就不多言了。”
他一派的輕鬆自得更令微雅氣壞了!
“夜郎自大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她氣沖沖地在他面前指着他鼻子罵道:“沒錯!
大陸是地大物博,山重水複,但有着一群目空一切、文盲佔多數的人民,空有再好的硬體,只是浪費這好山好水罷了!卻偏偏有人洋洋自得,自以為站在世界的頂端,小心你有天站不穩,摔得鼻青臉腫時便知!”
“我會記得順便把你拉下來做墊背。”他不怒反笑,唇角淡淡的笑意融化了他平日的陽剛,墨鏡下的眼神似乎閃着一抹光芒。
微雅有一剎時結巴。
“你再等個N輩子吧!”她回神過來時回了他一句。
“你們倆真厲害,連一隻老鼠也能讓你們抬杠到兩岸的差異,真不知你們是相吸還是相斥……”曲智搖搖頭笑嘆着。
“當然是相斥!”
阿哥和微雅這次倒是意見一致。
“哈哈,”曲智拍掌大笑,“負負得正,兩個相斥加在一起就變成相吸啦!”
“拜託啊,我才不會看上這種小毛頭!”微雅斂下眉不悅道。
阿哥聞言,挑了挑到眉,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
“我也虔誠的希望你別染指我這個‘小毛頭’。”
“我隨便說說你是小毛頭,你也當真?”她同樣回相同的表情嘲諷道:“瞧你這一臉老相,叫老毛頭還比較差不多吧。”
“哈哈哈哈!”
低沉爽朗的笑聲意外的從阿哥口中逸出,他甚至笑得彎了腰,不僅讓從未見過他開懷大笑的微雅看得目瞪口呆,甚至連曲智也傻眼了。
曲智第一次見到阿哥如失控的大笑。他不禁轉頭看了眼微雅,至此地開始相信,或許微雅姐真會改變阿哥一向自閉的生活。
“有人就是這麼智障!侮辱也聽成是恭維,還可以樂成這樣!”微雅逮住機會嘲弄他一頓,然後轉身拉住曲智笑道:“你來看看我做好的豬肝味道如何,名廚可要好好指點一番喔。”
曲智看了阿哥一眼,便笑了笑跟微雅過去。
“鳳眼香肝”主要材料是豬肝。做法是將豬肝的葉片切開,將豬肝邊家切掉部分,再從該處下刀,用尖刀在豬肝內挖洞,再將調味料及板油五花肉豬皮底下的一層油與豬肝浸泡三天,然後再擺進通風處風乾五至七天。
風乾好的豬肝蒸熟,再用溫熱油浸泡約五分鐘,再鋪上蒜苗即是一道美味下飯的佳肴。
此時微雅已做好風乾膠制的工作,她切了一小片給曲智嘗嘗看,然後一臉期待的等着他評語。
只見曲智緩慢的咀嚼着,好久之後才開口道:“味道還不錯,不過……”
“不過怎樣呢?”微雅緊張的追問。
“食物到了舌底端似乎有一絲苦味。”曲智下了個結論。
“那麼我要怎樣做比較好呢!”她認真問道,順手拿起桌上的筆記本準備記錄。
“這……你可能要問阿哥較清楚。”曲智露出一抹帶着深意的笑。
微雅隨即看了眼枯立一旁、一勝莫測高深的阿哥,不解問道:“他只是保鏢而已,問他幹嘛呢?”
“我作好的菜通常由他品嘗,他舌頭的敏銳度比我還精細呢,不信你可以試試。”
曲智不疾不徐回道。
“是嗎?”她懷疑的瞧了阿哥一眼,而他仍是沉靜自若,似乎不打算反駁。
她遲疑了片刻,終於切了一片豬肝遞給他。
而他卻出人意外的抓住她的手,低下頭將筷子這端的豬肝片含進嘴裏,墨鏡下的眼神卻緊盯着她沒有離開,感覺上既親昵又挑逗;剎那間,微雅的心跳突然亂了秩序,正以不規則的急速奔馳着,思緒也仿如脫了僵的野馬,奔向某個不知名的境地。一時之間,她只能像被點了魔咒般獃獃的瞪着他鬍子下的唇正一下一下的蠕動着。
“醬油不對,化學味太重了。”
好半晌,微雅才解析出他說的話。
“化學味太重?那要用什麼醬油呢?”為了掩飾剛才的失態,她立刻拿起筆記本低下頭作記錄。
片刻都沒有回聲,微雅奇怪的抬起了頭,卻發現阿哥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瞧,被墨鏡遮住的眼睛看不清他此刻的思緒。
“我的豬肝把你的舌頭毒壞了嗎?”她不自在的笑道。她發現這樣的阿哥令她不知所措,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沉默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最好是用陳年醬油比較好。還有,白糖的口感較差,你最好改用冰糖,完全攪散后再將豬肝浸泡在其中,味道才能完全進入豬肝。”
微雅寫到一半,驚訝的抬起頭看向他。
“你連我用白糖都吃得出來?你是怎麼辦到的?”他應該只是個保鏢啊,怎會具備這種敏銳的天賦呢?微雅不禁懷疑。
他凝視着她,唇角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
“你不妨也讓我嘗嘗,或許我會猜出你今天中午吃了什麼。”
這樣明顯的挑逗,讓微雅又氣又好笑的捶了他一拳。
“你這邪惡的‘老毛頭’,敢吃我的老豆腐啊?你以為我忘了今天中午我們是一起用餐的嗎?”她立刻頂了回去。
“看來在我這幾日的訓練下,你這‘口本子’也變聰明峻。”他臉上浮着淡淡笑意。
“聰明是我的本性,你這‘竹本瓜’現在才發現呀?”她隨即反唇相譏。
她竟反罵他“笨瓜”,他不禁完爾。
“你這女人實在不是普通的聒噪,該有人找塊封條封住你叨念不休的嘴才是。”他忍不住脫口而出,而他也驚訝的發現,他竟想做那塊封條,想牢牢的封住她那老愛辯駁的小嘴。
想知道他若吻了她,她會有怎樣的反應,比想吻她的念頭更令他期待,一思及此,他不禁笑了出聲。
“我叨念不休?你才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她不甘示弱地回罵道:“該查封的應該是你那張嘴啦!”
曲智發現自己又被他們倆遺忘了。只要他們一靠近,就像磁鐵般彼此相吸,根本忘了他人的存在;不過他倒一點也不介意,這可是阿哥第一次被女人電到啊,他是樂見其成的。
笑了一笑,他走出了廚房,走向吧枱,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就來陪美眉聊聊天吧。
當曲智正開心的和吧枱人員及兩位女服務生聊到前年他去法國遇到的趣事時,突然間,他的頸間寒毛直豎,他立刻直覺有危險靠近。
抬眼遠望,他看見了黑鷹、黃豹及青蛇向這兒走近。匆匆結束話題,他隨即閃身進了廚房。
阿哥正和微雅研究著名的湘萊——泡菜肥腸。
“阿哥,我看見黑鷹他們三人朝這裏走來,我想他們也許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藏身之處。”曲智隨即以上海話打斷他們。
阿哥立刻停下手邊的動作。
“他們怎會查到這裏?”他神情變冷,與剛才一臉的笑意判若兩人。
“你忘了他們總是無所不能嗎?”曲智無親回道。
“該死!”阿哥攏緊了雙眉。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曲智看了眼微雅問道。
“離開這裏。”阿哥想也不想直接回答。說著的同時,他拿起放在流理台上的煙包丟進上衣口裝后便直接朝後門走去。
“阿哥,”曲智猶豫的站在原地。“那微雅姐怎麼辦呢?”
“我們離開這裏,和她無關。”他冷漠道。
他又想退回過去的自閉生活了!曲智皺眉暗忖。
“你忘了他們緊追不捨的個性嗎?放微雅姐在這裏,我怕他們會對她不利……”曲智說完,又故意聳聳肩無所謂道:“不過,微雅姐的死活也不關咱們的事,是吧?”
阿哥緊盯着曲智,不發一語。
微雅瞧着他倆嘰嘰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氣氛似乎變得凝結,她遂堆起笑容,打算幫他倆圓場一下。
“發生什麼事了?需要我幫忙嗎?”她左瞧瞧曲智,右看看阿哥,一臉燦笑道。
“不關你的事。”阿哥冷冷回道,一點也不領情。
微雅立刻傻眼!他剛才還和她愉快開心的討論菜單,現在卻一臉漠然無情,彷彿她是個陌生人。他變臉比變天還快!她原想罵人,沉默了數秒,最後仍是忍了下來。
“算我雞婆。”她同樣冷淡的語氣。隨後她脫下了圍裙,決定到前面去透透氣。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嘈雜聲。
“曲智,我知道你在裏面,識相就自己出來!”
低沉清晰的聲音穿過關着的鐵門傳送了廚房。
黑鷹的聲音!曲智和阿哥互相交換一眼。
微雅有些吃驚。說話的人有着明顯的大陸口音、而且似乎來意不善。
“到底是怎麼回事?”微雅看向曲智問道,既然有人找上了門,她當然得問個清楚。
曲智支支吾吾的訕笑道:“這個嘛,說來話長”。
這時阿哥卻冷靜的開了口:“小三子,你先走,我們兵分兩路,晚上十二點在這裏碰頭。”他說話的同時,也打開了廚房的後門。
曲智猶豫的看了一眼做雅,“那她呢?”
阿哥表情高深莫測的眼視着他冷冷道:“我會處理,你照顧好自己吧。”
曲智立刻意會過來,他露齒一笑,隨即閃人。
下一秒,阿哥動作迅速的將前面鐵門上了鎖,然後不由分說地拉着微雅往門外巷子跑。
“喂!你這是幹什麼?!”微雅大驚失色喊道。
阿哥完全不理睬她,逕自往後巷奔去,握緊的手一點也沒放鬆。
被莫名其妙拉着跑的微雅,發現自己的抗議得不到任何的回應時,怒氣漸漸高漲,而且他長腳跨出的大步伐,讓她穿着細跟鞋的小腿跑得發疼。
終於在穿越三條巷子后暫停下來時,微雅忿憤的在大街上狠狠甩了阿哥一巴掌。
“你憑什麼這樣拉着我亂跑?你剛才害我差點跌倒,而且跑得心臟無力!”她喘了口氣,又氣呼呼繼續說道:“更過分的是,我這雙名貴的高跟鞋不是用來跑步的!跑壞了你賠得起嗎?你這個粗魯討厭的……”
“你真的好吵。”他皺着眉頭打斷了她的啰嗦。
下一秒,他反手將她拉向前,另一手迅速握牢她後腦勺,緊緊的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熙來攘往的大街上,他就這麼毫無顧忌的吻了她。
微雅震驚到反應不過來,張着大眼瞪着他好近好近的臉孔,腦袋瓜一片空白。
突然,他微閉的雙眼睜了開來,正帶着侵略及挑釁的眼神緊盯着她。
這一刻,她才開始意識到他正對自己做了什麼。
隨即,她毫不猶豫的用力咬了他一口,她要讓他知道輕薄了她,她是絕不輕饒的。
但他並未如她預料立刻放開了她,相反的,他將她推向牆角,雙手抵靠牆邊,吻得更肆無忌憚,毫無放鬆之意;而他緊盯的眼神依舊停駐在她眸中,少了挑釁,更無侵略,只有令人難懂的莫測高深,一絲絲鹹味滲進了她唇間,她嘗到了他的血。是她剛才的傑作。
一股奇異的感覺悄悄擴散送她心房。他的反應令人不解——沒有憤怒的放開她或是報復性的反咬她一口,吻她的動作反而更加輕柔及誘惑……
面對他探詢研究的眼神,她不自覺地閉上了雙眸。
也許是想起了他是生手這句話,也或許是下意識升起了挑釁的想法,總之,她最後伸手攬住了他的頸項,火辣辣的回吻了他。
他被動地停了好幾秒,任由她的丁香舌在他后間遊走,就在她準備退出之際,他卻展開政勢,牢牢地捲住她的舌,在她唇間掀起狂潮,雙手更是將她緊緊鎖在懷中。
誰說他是生手來着?
微雅被他吻得換不過氣來,終於放開之時,第一個浮上的想法。
突然間,她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只能垂首靠在他頸間,考慮着等會兒要怎樣開口。
結果是他先說話,卻出乎她意料之外。
“那些人終於走了。
什麼意思?微雅猛然抬頭瞪着他。
他觀察完周圍情況后才將眼光轉向微雅,表情淡然,彷彿剛才並未經歷過一場熱吻。
“幹嘛瞪着我?”他語帶無辜地問她。
“你剛乾嘛吻我?”微雅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出口,他的態度實在……
太怪異。
“當然是為了躲避剛才那些追過來的人。”他毫不考慮地回道。
她得了一會兒,最後忍着氣再問道:“躲那些人跟吻我有什麼關係?”
他微微一笑,笑得理所當然。
“他們比較不會注意擁吻的情侶。”
“你去死啦!”微雅再度送給他一拳,然後用力推開他扭頭就走。
阿哥撫着臉上的微溫,看着微雅用力的踏出每一步,彷彿跟馬路有仇似的。
簡直像個小孩子!他不禁笑着搖頭。這個融合了小孩與女人個性的艾微雅,他是愈來愈有興趣了。
今天一親芳澤的結論是——這個女人好吃極了,令他一向挑剔的舌尖有了感覺。他決定,有機會還要再嘗嘗看。
心情突然出奇的好,他邁開大步追向微雅。